第二百八十章尋覓的腳步
我一直在尋找一件東西。
無比的熟悉,卻又在哪裡都找不到的東西。
那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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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河踏出森林,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所有人前面的中年軍官。
「竟然……是你?」
中年軍官眉頭微皺,眼中冷芒閃過。
「396小隊的隊長,不做個解釋嗎?」。
「哼,解釋?你的眼睛長到屁股上了還是屁股長到腦袋上了,這麼顯而易見的答案都分析不出來麼?我只是沒想到啊……沒想到連你這個**的發起人之一也成為了他們的鷹犬。」冥河冷冷地說著。她的話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讓所有人都聽到。
中年軍官眼神一凝:「**的餘孽?」
冥河像是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事情一般,嘴角彎起一絲滿是嘲諷意味的弧度。
「餘孽?你竟然說我是餘孽那你呢?你又是什麼」
「我?我只是被迷惑了而已。」
「迷惑……哈,這種話也能從你這個發起人嘴裡說出來?」
「你到底是誰。」中年軍官失去耐心,不耐煩地問道。
「我?一個沒有名字的傻蛋罷了。」
「原來是你」中年軍官愣了一下,恍然大悟地道。
「當那群狗的鷹犬感覺怎麼樣?很爽是不是?」
「……」
「怎麼,沒話說了?」
「無話可說?那應該是你的說辭」中年軍官突然暴怒起來,「你以為我們為什麼發起那場**?是,我們要推翻他們的統治,讓所有人都過上好日子可結果呢?多少人因我們而死,我們又保護了誰?你說啊」
「……」如果是以前的我,一定會說「變革永遠伴隨著鮮血」的吧。現在呢?
「那也不該是你投靠曾經敵人的理由。」
「敵人?你錯了。在民眾眼裡,發動**的我們才是敵人人們想要的是什麼?平靜的生活,僅此而已。我們呢?我們讓他們捲入戰火,多少原本還算完整的家庭因我們而支離破碎?我們對得起誰,我們履行了自己身為能力者的職責麼?」
「沒有」
「七號避難所的人不管怎麼說,他都為人們提供了一個平靜生活的地方。沒有了我們,人們不用為明天的食物發愁,不用為睡下去之後還會不會再醒過來而擔憂,不用為是否該結婚生子而苦惱我是軍人,我的天職就是保護這樣平靜的日常」
「為人民而活,才是我的正義。你呢?你的正義又在哪裡」
「我的正義……」
我的正義是什麼?
殺了那麼多人的我,還有正義可言麼?
正義,這個詞不適合我。
我有的……
只是贖罪。
「你的正義只是將自己的想法強加給別人。你想過沒有,那些被你保護的人是不是如你所想?」
「這還用問嗎?我在沒參軍之前就是個孤兒,還有誰會比我更瞭解普通人的想法?」
「你已經被自己的正義沖昏了頭腦,再也聽不進其他人的話了。」冥河歎息一聲,抽出了腰間的武士刀,「既然言語無益,那就讓我用武力讓你清醒一下吧。我最後再問一個問題,除了左靜之外,剩下的同伴呢?別跟我說全都死了,我對死亡遠比你敏感的多。」
「他們?他們不是你的同伴,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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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一直地尋找著,可為什麼就是找不到?
那樣溫暖,那樣讓人想要依靠的,究竟在哪裡呢?
我走在尋找它的路上,在找到之前絕不停步。
我……已經不能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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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什麼意思。」冥河眉頭微皺。
「他們與我奉行著同樣的正義,只有他們才有資格做我的同伴。至於你……我給你一個改邪歸正的機會。你我同為能力者,上天賜予我們這份力量只有一個目的——保護弱小的普通人來吧,讓我們再次並肩戰鬥,就像從前那樣。」
冥河臉色一變,目光森寒地看向中年軍官。
「我們永遠也不會再次並肩戰鬥了……在你對同伴用出精神操縱的那一刻」
「封鎖吧,黑翼大魔」
漆黑的雙翼舒展開來,彷彿能遮蔽天空一般。她身形微動,一個響轉出現在中年軍官身後,手中青色靈子光劍橫掃而去。
「當——」
一聲脆響,軍裝少女雙手握著不知從哪裡拿出來的武士刀,攔下了冥河的攻擊。
「我不允許你傷害長官」
冥河冷喝道:「左靜,你只是被他操縱了,讓開」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也不想知道。但是讓我看著你傷害長官,絕對不行」
左靜飛起一腳,狠狠地踹向對方腰間。
冥河不敢托大,雙翼一動,身形便出現在十米外的高空。若說這世界上有誰是她這個能力的天敵,眼前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少女便是了。她是虛,是破面,而左靜就是死神,是假面二者之間在能力上是最大的敵人,可她們在現實中確實最好的朋友。
以前。
「看到了嗎?她與我有著共同的想法,我們才是同伴」
「連我都不記得的同伴?這話虧你說得出口」
「廢話少說,你究竟願不願意為了人民而戰,履行你能力者的職責?」
冥河的回答只有一個字。
「滾。」
「小左,殺了她。」
左靜將手中斬魄刀豎在胸前,似是歎息般吟出刀劍解放的語言。
「如曇花般綻放吧,芳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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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啊走,走啊走。
好累,好想停下。
可我不能。
那件東西我還沒有找到,怎麼可以駐足不前?
我,沒有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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燦爛的光華在斬魄刀上四溢而出,宛若綻放的曇花。那一瞬間,天地失色。世上只有那一朵無限奪目的花朵悄然開放,彷彿奪走了這個世界所有的光彩。無人能形容那份美麗,以人類的詞彙根本無法做到。
然後……
花朵凋零。
冥河無力地從空中墜落,整個身體正如迅速凋謝的曇花般崩解碎裂。
對於這朵花來說,生命只有一瞬間。
我們眼中的轉瞬,即為它眼中的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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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我停下了腳步。
因為……大限已至。
最後,我依然沒能找到它麼?
既然這是我的命運,我只有接受。
可我好想找到它,哪怕只擁有一瞬間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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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壓制的竟然這麼強……」
「二段歸刃」
冥河墜落的勢頭猛地頓住,身上的傷勢轉眼便恢復如初。她右手一晃,雷霆之槍躍然其上,接著毫不停留地出現在中年軍官身後,毫不手軟地刺向對方。這一切不過發生在眨眼之間,快得連精神力極強的中年人都沒有絲毫察覺。
除了左靜。
「卍解?剎那芳華」
沒人知道那一刻眼前的絢麗是什麼,就連那是否存在都心生猶疑。
如同它的名字,那份一生僅能見到一次的美好就有一剎那。
只有……一剎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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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天板著張臉嘴裡老是嘀咕著「正義」「正義」的大叔,冷的像是冰塊一樣的姐姐,每天都說要娶我的哥哥,比我還小卻總是老氣橫秋地拍著我肩膀說「跟我混有肉吃」的***,成天嘀咕著「1+1=2」的小dd……
只有我知道,大叔和我一樣是孤兒,姐姐心裡藏著誰都不知道的痛苦,說要娶我的哥哥親手殺死了變成血脈覺醒者的未婚妻,***活到現在一次肉都沒吃過,小dd在能力覺醒前是個連1+1等於幾都不知道的棄兒……
我們互相依靠,我們用自己的體溫包容對方的傷痛。
那是無比溫暖,讓人感覺暖洋洋的。
我找到了,我終於找到了。
命運在給了我巨大的傷痛之後,不還是給了我一直想要尋找的東西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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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河沒有死。
左靜的卍解終究還是晚了一步,所以她用自己的身體擋下了雷霆之槍。
鮮血,肆意地流淌著。
記憶,在腦海中沸騰。
胸口破開一個巨大血洞的左靜無力地倒下,目光卻依然溫柔地看向大叔。
一如往昔,那個用滿足的眼睛望向所有人的女孩。
我想起來了,全都想起來了。
死去的哥哥,崩潰的妹妹,進入實驗室便一去不回的弟弟……還有變得讓我再也不認識的大叔。
所有發生的事。
「我都做了什麼,這就是我想要的正義麼」中年軍官抱著少女的身體,能力在瞬間崩潰。
他用能操縱別人,能力在操縱著他。
這就是代價。
冥河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恢復了本來的樣貌。
我……殺了左靜?
為什麼……
我什麼是我
「不要……哭了。」左靜輕聲地說著。死神的能力讓她不至於死去,可那份沉重的傷勢絕不是任何人能治癒的。歐陽依玖不能,洛婭……也不能。她的傷不在**,她傷在靈魂。靈魂都燃盡了,**完好無損又有何用?
始解與卍解同時使用的下場便是如此。
因為,那是「剎那芳華」啊。
「大叔,姐姐,你們都沒有錯……」
那錯的是誰
「大叔,能為了我和姐姐和好嗎?」。
大叔不停地點著頭,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滾落臉頰。
此時,中年軍官再也不是什麼軍人,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大叔。
「還能,像以前那樣嗎?」。
冥河拉起少女體溫漸失的手,緊緊地握在手心。大叔抱著少女,一動不動。
「就像這樣,像這樣就好……」少女的聲音越來越弱。
我所尋找的,不就是這樣的東西嗎?
終於,終於再次得到了。
命運啊,謝謝你給了我這最後的一瞬間。
「謝謝……要是這一瞬間能繼續下去該多好?」少女眼角淚光閃過。
淚水,永遠也不會落下來。
落下來的,只有光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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