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交錯的思念
你，曾經也有過這樣的想法吧？
考試沒考好，好希望帶著記憶回到考試之前光明正大的作弊；
不小心弄碎了父親心愛的眼鏡，好希望回到過去改變這一切；
和朋友吵架了，事後卻發現自己的做法是多麼的幼稚而可笑……
好多好多，好多好多想要扭轉的過去。
這些想法，我們都有過的吧？
假如把我們的世界描述成一條不斷由時間凝結而成的線，不管是充滿歡笑的記憶，還是溢滿悲傷的回憶，疑惑是痛徹心扉的悔恨，都僅僅只是讓這曾經發生過的一切來組成這條線的一部分。那麼，可不可以稱其為——
世界線？
世界線並不只有一條，而是擁有著無數條。每一個細小的選擇都能引申出一條嶄新的世界線，而這些線亦非絕對的平行。就好像許天時的時間幻想，無論他怎樣試圖去迴避將要發生的未來，實際上那都是已經發生過、並且無法更改的事實。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運用自己的能力開啟那個大位面世界，讓所有的世界線能夠完美的共行的世界。
那麼，讓我們再來假如一下，這個世界上有一個瘋狂的科學家，他妄圖以人類之身行使神的權力——創造生命。當然，在我們的世界裡，現在還只能進行簡單的克隆，製造嶄新的生命這件事依然只有一男一女之間才能完成。
可是，也許真的有一個瘋狂的科學家，在一個雷雨之夜創造出了真實的生命呢？沒有人知道那個生命的存在，也沒有任何資料留存於世。有的，只是毫無真實性可言的謠傳。見到她的人視其為怪物，而這個世界沒有怪物生存的餘地。
她的出生是個巧合，是世界線運轉時發生的一個小小偏差。那個雷雨之夜其實只是個暴雨之夜，不會有任何雷電落下，更不會有雷電為某個少女啟動生命的動力。瘋狂科學家的想法永遠只會停留在想法的階段，絕不會有實際成果出現。
原本，應該是這樣的。
弗蘭肯斯坦，就是那個不應該存在的——
「怪物」。
她由科學家製造而成，原材料都是些隨處可見的普通物品，構成身體的肉連人肉都不是，雪白的皮膚也只是某種生物的皮而已。她沒有父母，沒有姐妹，沒有親人，甚至連與她相同的生物都沒有。她的出生是個奇跡，一個無法複製的殘酷奇跡。
這個潔白如紙的少女將製造她的科學家當做父親來仰慕，可那個瘋狂的卻不這麼看。在他眼裡，弗蘭肯斯坦是一個實驗的造物，就像正常的人類不會將自己製造出的物品當做孩子，他從未將因自己而誕生的少女當做一個平等的生命。
理所當然地，她的仰慕被拒絕了。二人瘋狂科學家呢？他想要複製奇跡，世界線給了他一個小小的懲罰……
他，死了。
世界線的偏差賦予了她生命，卻沒有給予她其他任何的東西。
心中的父親死後，她也在寂寞與哀傷中死去，屍骨成為了森林成長的養料。
如果……
如果那一天沒有那道雷電，那麼這些痛苦，都不會有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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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化後的berserker不會保留神智，唯獨心中那最強烈的記憶支離破碎地存在著。
在berserker弗蘭肯斯坦的心中，只有那最強烈的思念保存著。她什麼都不記得，但是心中偶一個聲音告訴她，自己不是與眾不同的，自己不是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看啊，你也是有父親的「人」啊，那個再次給予你生命的人……
保護父親，一定要保護他！
即使死去……也在所不惜！
趙曉晨遠遠地看著那邊的居民樓，眼中閃爍著強烈的光彩。
其名為——渴望。
「就是那裡了吧？」他凝視著遠處，低聲問道。
還記得爸爸、媽媽、妹妹的應該還有很多吧？但那也只是現在而已。十年過去，幾十年過去，還會有人記得他們麼？
不會！
時間會消融一切記憶，而那，恰恰就是人類存在過的證明。只要我還活著，他們就還存在著，永遠存在於我心裡！
我不會讓他們徹底消失的，以我的生命發誓！
「桀桀，就是那裡了。說起來，那個master的名字叫賴閱精。按你們東方人的說法，那名字是不是很可笑？」在他身後，全身罩在黑袍中的人發出難聽的笑聲，肆意調侃著剛剛「失去」摯愛的少年。在他心裡，不管聖盃戰爭究竟會怎麼樣，反正以他現在的功績來說下一屆議長的位子絕對就是他的了！事實上，他很不希望議會得到有可能影響他未來地位的聖盃，但那不能表露出來……
趙曉晨沒說話，而是深深地吸了口氣，平靜地道：「你們的準備呢？完成了嗎？」
「桀桀，當然。整個魔法區域內的人類都將成為活祭品，這次召喚出的惡魔絕對比上次要強啊！」
「……發動吧。」
同胞算什麼，有家人重要麼？
沒有！
為了家人，就用你們的生命，成為我成功的踏腳石吧……
我這麼做，會不會讓他們更討厭我？
一定會的吧。
他們會說我是個冷血的劊子手吧？他們還會說為什麼會生下我吧？
就像以前一樣。
算了，那是勝利後才需要擔心的事情。
黑暗如同幕布一般籠罩了此處空間，整個世界瞬間由白晝變為了黑夜。然而與berserker吸血鬼少女弗拉德?艾蕾莎的「護國之鬼將」相比，這種黑暗完全不入流。她的保有技能是完全的扭轉時間，而這魔法的黑暗只是遮擋陽光的東西而已。
「血祭，開始了。」
就和在醫院裡一樣，出來看熱鬧的民眾一個個的融化成了鮮血，漸漸匯聚成了一個比上次更加巨大的魔法陣。
房間裡。
少年被突然發生的情況嚇了一跳：「莎士比亞，這是怎麼回事？」
caster莎士比亞眉頭深皺，面色凝重地道：「master，恐怕我們這次要大戰一場了……」他雖然是caster，生前卻也只是個普通的劇作家罷了。以他的規格，很難發現範圍那麼巨大的魔法陣。上次能夠逃脫出去只是因為他的寶具「國王劇團」在四周警戒而已。
這次的魔法，超出了他的警戒範圍。
「還有辦法嗎？」
「有是有，不過想要破掉這麼大範圍的魔法，需要berserker的幫助。」
徹底狂化的berserker弗拉德?艾蕾莎沉默不語。
少年愛憐地看著身邊的少女，咬牙道：「先逃出去再說！」
即使你已經失去了神智，但你依然是我的艾蕾莎。
永遠都是。
caster莎士比亞點了點頭，右手一揮，一本厚實的書便出現在手中。
「開演之時已到，獻上如雷的喝彩——」
「nonsanzdroict（並非無權）」
一瞬間，時間如同倒退般向回逆轉，一切就像從未發生過一般。
這就是caster的寶具，對結果進行篡改的書本。嚴格來說，這本書已是神器。
「穿刺……城塞！」
berserker艾蕾莎嘴邊如同顫抖似地動著，模糊不清地字眼從口中飄了出來。
就在所有人都沒搞清楚情況地時候，一根根尖銳的鐵樁突出地面，以極快地速度逐漸覆蓋了方圓一點五公里的範圍。無數生命被鐵樁刺中，哀嚎著流盡了最後一滴鮮血。黑暗議會的非人生物更加淒慘，它們的生命都被鐵樁吸收了。
berserker弗蘭肯斯坦在變化開始的瞬間便抱著趙曉晨向後退去，險險地躲過了緊隨其後的鐵樁。
「該死！berserker，我們去幹掉他們！」趙曉晨大喝道。他沒想到，事情竟會出現這樣的變數。黑暗議會基本上全軍覆沒，剩下的就只有那麼兩三個沒用的東西了。不過對方想必也不好受吧，這種程度的寶具應該不會那麼容易就能動用！
如他所料，caster和berserker放出寶具後便顯得萎靡不振。
「master，維持『國王劇團』的魔力已經不夠了，趁現在快走！」caster莎士比亞臉色蒼白地道。
會那麼簡單麼？
刺耳的吼叫聲遠遠地傳來，在瞬間便奪去了還活著的倖存者的思考能力。少年和莎士比亞也不好受，僅能憑借超出常人的能力硬頂，更多的動作卻是做不出了。他們三個裡，只有狂化了的berserker艾蕾莎沒受到任何影響。
berserker弗蘭肯斯坦抱著趙曉晨，口中發出攝人心魄地吼叫聲。若不是她的master有祖傳長槍保護，恐怕早就死了。他之所以能為兩個servant提供魔力，靠的便是那柄據說叫「崖角」或是叫「龍膽」的祖傳長槍。
berserker艾蕾莎狂吼一聲，同樣抽出一柄長槍迎了上去。
「吼！」
不會……
讓你……
傷害他！
berserker弗蘭肯斯坦放下了趙曉晨，一錘便將對方砸的口吐鮮血。這空間中正在飄散的魔力在她的保有技能「流電學」和寶具「少女之貞節」的作用下化為了她的能量，彷彿無窮無盡的能量。現在的她，就是一台滿功率釋放的永動機！
「不……傷害……」
不能，不能，不能！
「穿刺……城塞！」
berserker艾蕾莎眼中耳中嘴角流著鮮血，美麗的臉形如惡鬼。
不會讓你傷害他……
絕對，絕對不會讓你傷害到我的……
愛人！
心中的執念，短暫地突破了規則的束縛。
更多的鐵樁鑽出地面，一點點封死著對方的退路。沒錯，berserker弗蘭肯斯坦可以砸碎刺向他們的鐵樁。
一根，兩根，三根四根都沒問題，十幾根也不在話下。
那麼，一百根，一千根呢？
縱使她能保護自己，但趙曉晨絕對會死！
情勢，再次逆轉。
保護父親……
永遠保護父親！
berserker弗蘭肯斯坦猛地將手中的圓頭錘***地面。
「磔刑之雷樹！」
巨大的紫色雷電化為一顆參天巨樹，恐怖地電能瘋狂地釋放著。
這是她最後的寶具，將四周全部魔力收集入身體，與本體全部電力一起借由圓頭錘寶具「少女之貞節」一次性釋放而出。空間中殘留的魔力越多，本身蘊含的電量越大，則此寶具的威力越強。但是，這件寶具有一個無比巨大的弊端。
弗蘭肯斯坦由電而生，釋放全部電力的後果只有一個……
死。
所有還活著的人都被電成了焦炭，化為灰塵隨風而逝，唯獨趙曉晨和少年的兩個servant逃過一劫。不過即使還活著，他們也失去了行動的能力。
berserker弗蘭肯斯坦期待地望向趙曉晨，那也是她留在這世上最後的一次凝望，
這樣的話，父親就能……
接受我了吧？
可是，趙曉晨的目光卻停留在對面少年右手的令咒上，一次都沒看過她。
啊，又是這樣麼……
直到最後，也還是……
這樣麼……
忠貞的少女，化為光塵。
「令咒，兩個servant的令咒！是我的了，都是我的了！」趙曉晨喃喃自語著，一步步走向動彈不得的少年。
又是兩個servant，這樣就能得到聖盃了吧？
這樣就能……復活親人了吧？
他毫不留情地斬下了少年的手，用長槍一點一點剝下了上面的令咒，印到了自己的令咒上。
「是我的了……都是我的了！」
等著我，爸爸，媽媽，妹妹！
我會復活你們的，絕對！
「死吧……」
艾蕾莎拼盡全力，再一次釋放了自己的寶具。尖銳地鐵樁刺入了對方的心臟，鮮血噴薄而出。
「不！」
怎麼會這樣，不應該啊……
家人，家人……
掙扎著，掙扎著。
然後死去。
艾蕾莎溫柔地看著動彈不得的少年，右手筆直地伸向了他。
可這，已經是她最後的力氣。
「咳咳，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結局，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莎士比亞無力地感慨著，掙扎著將少年放到了少女身邊。只要master不死，他無論受到怎樣的傷害都不會死去。與之對等的，只要master死去，他便再也沒有機會活下去了。
「最後能做的，也就是這些了吧。master，berserker，和你們相處的時間，我很開心……」
來自英國的紳士，嘴角帶著滿意地笑容逝去。
「master，還能……再見的吧？」
少女看著緊握的手，期待地輕聲道。
「可以的，可以的……」
「艾蕾莎……」
少女，隨風而逝。
地獄中，少年一人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