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吃晚飯,駱霞說:「去我那裡吧?」我看看表才七點多,就答應了。
喝著駱霞燒的茶,我感到心情有些舒緩。她問:「天祐,我想告訴你一句話。」
「你說,我聽著呢。」我微閉著眼睛品味那淡淡的茶香。
「我喜歡你,你呢?喜歡我嗎?」聲音似乎從很遠處傳來。
我回答:「駱霞,我不敢承諾你。但是,你知道我的心。」
駱霞問:「你似乎沒回答我的問題呀」
我睜開眼睛,拉起她的手,說:「這個問題不好回答,因為我也不知道。」
「我就喜歡你這種誠實,那好,我有足夠的耐心等你喜歡我。」
「要是我永遠也達不到你得要求呢?」
駱霞嚶地撲入我的懷中:「那我會一直等下去。」
回家的路上我打電話給莫小平,但是,她的電話一直在占線。
回家開門進屋,發現她還在那裡打電話,因為她平時說話總是那麼溫溫柔柔的,聲音很細,我也沒聽。這一點,莫小平跟王巍巍絕對不同,王巍巍說話大聲大氣的,打電話的聲音你可以一句不落地全部聽到。
看莫小平在打電話,我便進了洗手間,我上上下下仔細沖洗,生怕有駱霞的味道等下被莫小平發現。
等我出來,我發現她正在書房電腦前寫什麼。我走到門口,斜倚在門框上,問:「下午跟靳守堅談得怎麼樣?」
莫小平眼睛盯著屏幕,說:「不怎麼樣,這人很固執,他有他的一套理論,認為自己是這個公司的功臣,所以這個公司每一個項目他都要拿一份。」
我說:「這人平時就這樣,以前有老黃,我們之間溝通還沒什麼;現在,我發現他的思想跟我有很大差距,難道就沒有進展?」
莫小平辟辟啪啪敲打著鍵盤,說:「也不是沒有進展,至少開辦費這塊,答應下午這一百萬他先用著,不過他說,最近幾天,他要拿一個新方案,而這個方案要你一個月內必須給他付清。」
我說:「這人怎麼這麼不同情達理啊?我們現在哪裡有錢付給他?再說,誰知道他再提出什麼方案?」
莫小平轉過身來看著我:「所以啊,下午,我沒有徵得你的同意,我把靳守堅在公司有股份的事情跟王巍巍說了。」
我有些緊張,問:「王巍巍聽到這個消息怎麼反映?」
莫小平說:「她只說了一句,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我有些狐疑:「按她的脾氣應該不會這麼平靜啊?怎麼會這麼一句話就完了?」
莫小平又回頭敲打鍵盤,說:「她約我明天去西武購物,我再試探試探她。」
我有些不放心,說:「你一定要策略,我怎麼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啊?」
然而,靳守堅再次提出的方案比前次提出的好不到哪裡去。這次,他無非是提出他的分紅到第一購物為止,按照他的方案我就得把錦楓湖畔的全部利潤和錦峰公館的大部分利潤給他才夠。
我回電話給他的時候,跟他算了這筆帳。而他則有他自己的算法,他的意思是我在賬目上有黑洞。另外,他為公司做了牢,理所當然公司應該有所補償。現在他拿這些還是給我很大面子,並且威脅我說,要是我不答應這個要求的話,他要動用黑社會云云。我當時就給他一個下不來台,我在電話裡說:「老靳,我天祐是嚇大的?我該給你的我一分不會少,你不該得的一分也別想多拿。你少拿什麼黑社會嚇唬人,你也不打聽打聽,我天祐這麼多年在行裡混,我怕過誰?」
兩個人一下子僵起來,一連幾天相互都沒有通電話。而我也沒空理他,因為錦峰公館的錢的問題我不得不四處奔走,可是,一直沒有結果。我一時心急如焚。
直到一天下午,王巍巍打電話說,靳守堅約我在保險大廈1樓的愛喝摩得咖啡廳單獨談談。我想,也許這就是最後攤牌了,我叫上駱霞去赴約。到了門口,我叫駱霞在外面等,她一時不明就裡,我說:「等下你就在外面走來走去,不准走遠,我進去一會兒就出來。」駱霞問為什麼我沒有解釋。
進了咖啡店,靳守堅早已在那裡等。我說:「咱們開門見山吧,大家朋友一場,買賣不成仁義在,你為了這事做了牢我會適當補償。但是,你的要求我不能接受。一是這樣公司會垮掉,二是你的要求是無理的。」
靳守堅冷笑著:「看來天總是翅膀硬了,不是以前哪個把自己女人送給我睡的包工頭兒啦,大老闆了,敢跟我平起平坐了。」
我說:「就事論事,別把女人扯進來。你受黨教育多年,雖說犯了點錯誤,但是說出這話,過於流氓一點吧?」
靳守堅說:「我就流氓,你怎麼著吧?我告訴你,就憑我多年在政府的道行,弄殘你是分分鐘的事情。」
我笑了:「老靳,就為了這麼點錢至於嘛?咱倆今天應該不是來鬥嘴的,是來解決問題的,你說是不是?」
靳守堅眼裡射出一道陰冷的光,說:「解決問題?那就要按我的方案。」
我問:「沒得商量?」
靳守堅說:「沒……」忽然停住了,眼睛盯著窗外。
順著他的目光,我看見駱霞正打著一把漂亮的小傘在外面踱來踱去。靳守堅想了一下,問:「這女人是你叫來的?」
我裝作漫不經心地說道:「哦,是我朋友。」
他狐疑道:「她怎麼會是你朋友?」
我淡淡地說:「還不是因為你的案子,怎麼,你認識她?」
靳守堅說:「我當然認識,她不是錢書記的外甥女嗎?」原來如此,我立刻想起了那天王梓桐的神秘。
我說:「不過,老靳,你別誤會,我是來跟你解決問題的,絕對不是想背後搞你,你要知道行賄比受賄的罪輕不了多少。」
靳守堅的氣焰立刻滅了,開始神不守舍起來,見此情形,我不失時機的說:「這樣,老靳,我看今天咱們也談不出個什麼結果,你回去再考慮考慮,改日再聊?」
靳守堅說:「那也好。」
走出咖啡店,我走到駱霞面前,伸手攔住她的腰,輕聲說:「親愛的,等急了吧?」我知道,靳守堅正在裡面看著。晚上回到家裡,我把我拉大旗做虎皮的事跟莫小平說了一下。當然,我隱瞞了我跟駱霞的那種關係,莫小平並沒有笑出來,我很是奇怪,就問她:「怎麼?怎麼看你憂心忡忡的?」
莫小平說:「天祐,你這招兒可是一把雙刃劍啊,雖然表面上你鎮住了靳守堅,可是,你想過沒有,這下子你可把王巍巍傷得不輕啊。我跟你講,本來王巍巍就認為你跟張小瑩有關係,這下子再從靳守堅嘴裡說出一個駱霞來,我看啊,她現在肯定對你誤會越來越深啦。」
我一怔,畢竟是女人,我問:「小平,那怎麼辦?我找王巍巍解釋解釋?」
莫小平說:「你怎麼解釋,你解釋什麼?你這一解釋不等於明著告訴靳守堅你這是虛張聲勢嗎?你呀,就將錯就錯吧!」
「我……」我想再說點什麼,可莫小平已經走開了。
果然,沒有到第二天,王巍巍就闖到我和莫小平的住處。當著莫小平的面質問我跟駱霞是什麼關係,我又不能解釋,只是低著頭不講話。莫小平也不得不陪著演這齣戲,兩個女人對我一陣聲討。說我什麼陳世美啦,沒良心啦,花心啦等等,什麼難聽的話都講出來了。
最後,王巍巍氣憤至極,從口袋裡拿出我們的那紙婚書摔在茶几上,對莫小平說:「莫姐姐,明天你就把這婚給我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