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黃奕章畢竟是老江湖,見我這麼說,知道我是在給他撐面子,就說:「天祐,沒什麼,老薑說得還是很有道理的,我一時轉不過彎來,不打緊,我們這次就按老薑說得辦。」
姜春河也有點不好意思,搓著手說:「天祐,老黃,我這人在政府時間呆長了,對企業運作不大懂,誰點什麼過分的話可千萬不要介意。」
他倆走後,我和莫小平開車準備回家,臨走,我心情複雜地看看這個小店,對莫小平說:「小平,你知道嗎?我剛來深圳的時候,一個月才能吃得起一頓擂茶。到了月末經常要餓肚子。」
莫小平望著我,「怎麼想起這麼說?這些我都知道的。」
我說:「我真怕哪天我失敗了,連這擂茶都吃不起了。」
車行駛在羅瑞合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旁邊坐著的是我知心的女人,這在我剛來深圳的時候那時絕對不可想像的。
那時的我身無分文,使靠在惠州北站給人家卸桔子才渡過了那段艱苦的時光。那時候,羅瑞合還沒有這麼多人,也沒有這麼多房子,就是港台鞋廠和日昇玩具廠中間那一段才有一些簡陋的攤檔。羅瑞合市場也沒有現在這麼大,那是的市場是在現在的籃球場那裡,小而髒。
我那時找了一個每月只有六百塊底薪的工作,每到月底就要挨餓。其實,就不是月底,我的日子也好不到哪裡去,那時候,我跟柯真如、呂永森在一起租房子,是一個三室一廳,我們每人住一間,大的柯真如和他當時的女朋友住,兩間小的我和呂永森一人一間,每人每月平攤房租和水電。這樣,我基本上除了這些每月只能剩四百多一點。所以很緊張,每天早上在市場那裡要一碗五毛錢的餛飩,一個包子或者油條,中午自己做,一般是青菜豆腐下麵條或者鹹菜就白飯,晚上是一個炒米粉,只放蛋和幾塊肥肉那種,三塊錢。晚上為什麼要吃米粉?因為抗餓。要是吃別的東西,晚上餓了睡不著的滋味是很難受的。
那時候,柯真如也是剛剛到深圳不久,給一家五金廠跑業務,也沒什麼起色,要不是女朋友在一家傢俬廠做事,估計他也是跟我一樣可憐。呂永森因為每日在舞廳廝混,不時帶個女人回來睡覺,雖然沒什麼正經收入可是也比我和柯真如手頭寬鬆,但是也好不到哪裡去。
有幾次,我們交不出房租,被房東鎖上門。只好睡錄像廳,那種通宵錄像廳,十二點以後才能進去,第二天六點半就得出來那種。我們睡後面那種卡座,晚上雖然放的都是赤裸裸的性愛片,可是因為困,一眼都不看銀幕,又是趕上旁邊的卡座上兩個人搞上了,還得把耳朵捂上。呂永森沒住過錄像廳,因為他可以到某個女人那裡睡,我和柯真如可是睡過好多天,又是為了省點早餐錢,還睡過港台鞋廠前的草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