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沒有更新是因為回來太晚了,而且累得夠嗆,實在提不起勁來開電腦上傳了,今天的合併成一章發出來,只是今天晚上我又有個飯局,所以這章二合一的要少上兩千字左右,還望見諒啊)
刀砍片,劍走線。
這是自古以來刀與劍之間的區別。
但是,今夜的冬木市,最西邊的山脈上,隱秘的樹叢之中,一道石階之上,卻是完全相反的情景。
奔騰的金光,一把華美的黃金巨劍光明刺人,對著敵人砍出的痕跡一道一道猶如實質的碩大劍痕。
與之相對的是銀色的刀芒,一條一條,細膩無比,如同舞姬曼妙身材的曲線,長長地銀之刃靈敏的穿梭在黃金的光芒之中,左右搖擺,盡顯身姿,將自己的魅力一一呈現。
寬大沉重,每逢必砍的闊劍。窄小悠長,只畫出如銀絲般弧線的長刀。
背棄了傳統刀劍的使用方法,他們用完全相對的技術相互攻擊,只為斬下對方首級,只為砍開對方身體。
也不是知第幾次交鋒了,劍士的身姿一躍而起,好像要跳到月亮之上,藍色的武士也拿出自己的應和之樂,草鞋沙沙之聲,他身上的衣服低聲作響,如同迎向獵鷹的海燕,對著那從天而降之身揮動了手上的長刀。
鋼鐵作響,纖長的刀準確地對上了寬廣深厚的黃金之劍,火花四濺之中,兩人分開了。
saber額間的金色留海因為下墜的空氣而閃閃蕩漾,她看著敵人越去的背影,感到有些疑惑和敬佩。
自己的劍,是何種超出人類認知的神兵,assassin應該是知道的吧,即使不理解,也能明白,那絕對不是能夠用普通的利器對敵的武器。而他的那把劍明明是那樣細小,凡人之鋒,但是卻敢於跟自己的這樣的名刃正面抗衡,這份勇氣,不得不讓人產生敬佩的心理。
而且,他的劍在和自己的劍互砍之後,卻沒有斷裂。
這不能說是assassin的劍也是名劍的緣故。雖然他的劍在saber看來也非庸器,但是終究乃人造之物,與自己這把妖精鄉的聖劍完全無法比喻。即使是英雄的武器,沒有達到d的數值,依舊會被自己的劍一刀兩斷,而assassin的劍絕對沒有達到那個程度。
但是他依舊承受下了自己的這一擊,這只能說明了一件事。
那不是assassin用劍的力量擋下的,而是他用自己的力量擋住的。
僅僅靠著那把細劍,卻能擋下這把妖精的秘寶,這份技藝,值得讚美。
同時,saber的心中也有些疑惑。
assassin擋住了自己的劍這固然讓人驚訝,但是亮度對著這位武士,saber很清楚他的強大。只是,以往他的劍都是偏重於技巧和引導,而非這種正面進攻,他自己也該知道他的劍和自己的劍相撞會有折斷的危險的吧,明知如此依舊這麼做,他到底是存了什麼想法呢?
翻身落地,轉過來的鎧甲之身面向敵人的背影。
小次郎沒有回頭,而是背對著saber站立,他似乎在思考什麼。
微微抬起了手臂,小次郎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劍,幽幽一歎:「果然是saber的劍呢,最強之名當之無愧,莫說將你的劍斬斷,就是相撞幾次都無法做到,僅僅只是一擊,就讓我的劍變彎了。」
只是彎曲,而非折斷。靠著自身的能力將原本武器的差距幾近拉平,佐佐木小次郎,作為劍士的實力,由此可見一斑。
說完,他似乎怔了一下,嗯了一聲,將目光從劍鋒轉向自己的手腕,他微微笑了:「到此為止了嗎。」
「發生了什麼事,assassin」看到轉過頭來的小次郎,saber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比起剛剛,小次郎的相貌似乎有什麼變化。
本來應該是眼睛無法看到的細小差異,但是,saber的感覺告訴她,佐佐木小次郎的存在開始產生變化。
「沒什麼大不了的事……雖然我也想這麼說,但是你應該也注意到了吧」小次郎輕輕歎息了一聲,微微抬起了沒有持劍的左手。
纖細的手腕,這樣一隻手的主人比起是劍士,更應該是一位優秀的琴手。寬大的袖子從手臂上滑落,他的胳膊如白玉,如琉璃。
「你……」saber的聲音失去了冷靜。
「沒錯,如你所見,這副皮囊已經無法支撐到天明了」小次郎抖動了一下手臂,雖然他是個皮膚蒼白的英俊男子,但是皮膚再怎麼白淨也不會白淨到開始變得透明的地步。明顯是他的身體開始分解了。
「為什麼?」對於這一回答感到吃驚,saber的臉上滿是迷惑。
servant會消失一般只會是兩種原因,一種是受到致命傷害,靈核受損,所以會身隕。第二個是因為支撐servant存在於現世的魔力源消失了,比方說master身死,失去了魔力供給的servant,理所當然的就無法存在於現世。
assassin並沒有受重傷,那麼情況就是第二種--難道說caster被打倒了?
saber精神一振,但是隨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太天真了,如果caster那麼容易就會被打倒的話,那麼就不必煞費苦心的來制定計劃了。而且,那個assassin的master,那個違反規則的servant即使消失了,assassin也應該可以勉強在這個世界上殘存一段時間,不至於立刻就身體稀薄到這個地步吧。
看出了saber的疑惑,assassin搖了搖頭:「不是你想像的那般,saber。」
「和你們這些正統的從者不一樣,此身並非用聖遺物召喚而來的英靈,caster那女狐狸在召喚時,使用的媒介是這片土地,並非聖遺物,因此才召喚出了我」他輕輕笑道。
「並非聖遺物……」saber想了想,也就釋然了。
聖遺物,歷史上的英雄生前有所姻緣的物品,武器,服飾,工具,哪怕是一顆他曾經拿著當拐棍的爛木頭,只要跟那位能夠進入英靈之座的英雄有所聯繫,那麼,就能夠通過這件物品召喚出想要召喚的英靈。
眼前的這位男子,應該是和這片土地有所聯繫的武者吧。
小次郎繼續說道:「而且,雖說她是優秀的魔術師,但是本身就是沒有實體的servant,也無法維持同樣是靈體的servant,為了召喚成功,她將這片土地同時也化作了我的憑依物。」
「就是說,caster擁有控制你的令咒,但是你本身在現世的憑依卻是這塊土地嗎?」根據assassin的說法,saber問道。
「是的」暗殺者點頭。
「那麼按照你的說法的話,那麼archer也應該沒有辦法維繫在caster的手下,這是為何?」
「archer並非她所召喚的英靈,已經被實體所憑依過,降臨到現世的存在已經不需要那種東西了,只要有個足夠的魔力源作為憑依對象,不管是人類還是什麼都可以」小次郎閉上眼睛輕歎:「比起那個男人,我被賦予的只有有限的二十天的魔力,事到如今,雖然caster還健在,但是魔力耗盡,此身也只有消散一途。」
「……」超出平常的回答讓saber無言以對,她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幾分鐘前,為什麼assassin打著打著突然停下了說什麼絕好之類的話,還有為什麼明明是以巧勁為主攻的assassin竟然主動拿刀往自己劍上撞……全部都是因為這個原因。
即使如此,saber還是有一個疑問。
「那麼,只被賦予有限的魔力,並非真心為了caster而戰,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要如此拚命地去戰鬥?」saber大聲質問道。
可是,剛剛說完,她的臉卻因為自己剛剛的問題而變色了。
「難道說,僅僅只是為了能夠戰鬥嗎?」
「錯」出乎意料的是,小次郎搖了搖頭,吐出一個短促的字。
隨後,他的眼睛挑了挑,往上面看了看:「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說過了吧,saber,曾經因為被召喚到這個世界上來,而詛咒過,但是如果能和你這樣的人物戰鬥的話,就有足夠的意義了。但是實際上,我完全沒有戰鬥的意義。」
他的手臂輕輕旋轉,長刀劃出的寒芒讓人心醉。
「跟你們這些正規的英靈不同,既沒有英靈的驕傲,也沒有執念的願望。甚至就連佐佐木小次郎本身都是不存在的虛構出來的劍士,雖然被人們認為是確實存在的,但是有關他的記錄實在太過模糊。只是作為某位大劍豪的仇家,為了成就那位劍豪,供人傳說的便利的捏造物而已」他輕輕搖了搖頭,神情有些無奈。
「唔……」saber感覺有些混亂,assassin的話題突然跳轉到了她無法理解的地方:「但是你說你叫做佐佐木小次郎……既然如此的話,那麼你不是應該不存在嗎。」
「不,你說的那是正規的英靈,而我剛剛也說過,此身並非正統的英靈」暗殺者搖頭:「也許確實有佐佐木小次郎這個人存在吧,也有持有物長干的武士,但是這些不是一個人的東西。名為佐佐木小次郎的人,只是陪襯者,被人將無相關東西粘貼在一起的虛構的武士。」
「虛構……」這個詞提醒了saber,她猛省過來:「你是虛構的英靈!!」
「是的,我並非佐佐木小次郎,但是,卻是最適合披上佐佐木小次郎外衣的男人」對於saber終於能夠理解,小次郎感到高興:「我沒有名字,也目不識丁,身前只是個隱居深山,至死未出的無聊男人。」
「即使我在這裡做出了什麼偉業,但是那份功績也只會被算到『佐佐木小次郎』的頭上,因為是這等虛偽的servant,難以存在長久,對於無的我而言,一切都沒有任何意義。所以才會只被賦予有限的魔力,被caster當成無意義,隨時準備丟棄的棋子。」
「雖然是擁有秘劍的人,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為了他人而揮劍,但是能夠為自己而揮劍的對手卻從未有過,因此,一生無意」他歎了口氣,甚是慷慨,隨後他移動了眼睛,臉上泛起了舒心的色彩:「但是,沒想到死後會有一日能夠找到值得為自己揮劍的對手。所以我才說要謝謝你,saber,因為,讓生前死後皆無意義的我,有了存在的……意義!」
saber看著他,感覺自己的心中有些複雜:「assassin……」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剛一開口就要沉默,不過,這個尷尬的處境她並沒有感受到。
一個高聲的怒吼響了起來,saber沒有聽清他喊了什麼,但是她隨著那聲音抬起了頭,只見山門之上,寺廟的圍牆內,似乎有個人影跳了起來,隨後……
「轟隆--!!!」
爆炸一樣的響聲從寺廟內部傳來,奔襲的風壓席捲著灰塵從寺廟的院牆和山門上噴出,氣勢如同沙塵暴一樣暴烈。即使在距離山門十數米的距離,saber也能感受到那股奔湧的氣浪和暴戾強大的魔力。
「什麼?」saber吃驚的看著山門之上,那裡清晰的傳來光亮的異彩,紅赤的光芒映亮了夜空。伴隨著那紅光,那光芒讓黑暗的夜空如同血染,彷彿乾涸發黑的血色讓saber心頭充滿了不吉。
光芒之中,似乎有個男人在不甘的吼叫。過了數十秒,那股光芒才逐漸消失。
心念流轉,saber立刻想到發生了什麼事情,八成是剛剛lancer與archer之間的激戰達到了白熱化,雙方都使用了寶具對拼。只有這樣,才能呈現剛剛的絕景。
不可能,archer的寶具不是弓箭嗎,lancer應該也是知道的,既然如此,他絕對不會讓archer拿出弓箭和他對敵,那無異於自殺。即使archer抱有這個想法,寺廟之內距離如此狹窄,根本就沒有足夠的時間和空隙搭弓上箭--三騎士中身手最差和身手最敏捷的英靈在如此地形下戰鬥?有優勢一目瞭然。
既然如此,剛剛的寶具相衝突才有的情況又從何而來。
saber的臉色沉了沉,不管如何,總之,兩人之間已經分出了勝負,能夠擊退berserker五次的弓兵和槍兵的對決誰勝誰負根本沒有準兒,而且不管他們誰贏了,士郎他們都不會安全--archer自然不用說,lancer那傢伙,saber可不認為他會老老實實的幫忙到最後。
本來她還想著lancer和archer之間戰況膠著,自己結束戰鬥之後,越過他們進入寺廟,幫助士郎他們,但是現在看來,卻是自己落後了……
眼見saber的臉色越發不好看,小次郎當然能明白她心中的憂慮是什麼。轉過頭來,他提醒著saber:「哦,看起來宴會達到了**的部分呢,caster那個女狐狸,今次又搞出了什麼怪模怪樣的事情呢?」
一絲電穿過了saber的心臟,一瞬間,她沉著的臉色完全收起,整個人靜如止水。
「是的,我們彼此都沒有時間了呢」她表示同意。
看到寧靜的saber,感覺到她身上氣息猛的一肅,眼神變得如自己手上的劍鋒。
他垂了垂眼睛,為自己之後要面對的雷鳴而開心的笑。雖然剛剛主動去撞擊她的劍,卻不如此刻的一句話來得有效嗎,呵呵,早知道就不做那種無用之事了。
那麼。
雙方的腳下輕輕移動,都到達了同一水平的位置。
那是兩人交戰時的關卡,台階之上供人休息的平台,也是讓台階不至於太過連續陡峭的緩衝,那裡有著一道分界線。石質的地面上,與磚縫沒有關係的,一道平滑的痕跡。
事到如今已經無話可說,虛擬的劍士擺出了姿勢。
他的長刀輕輕揚起,銀亮的長刀畫出了殘影,如扇如羽的長刀虛影就像古箏之弦,劃過空氣之時,你似乎還能聽到它的樂聲,它的優美,甚至連月亮都變得羞愧,被一絲陰雲遮住了眼睛,對那股柔和視而不見。
它是那樣吸引人的眼球,以至於等它停下,殘影消失的時候,你才能注意到,原本持此劍的武士已經不是垂手站立在哪兒的樣子了,他的身子側立著,手上劍舉過肩頭,與眉平齊。他的眼睛此刻闔上了,靜如水的眸子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如鏡的凝神。
魔力湧動,原本已經瀕臨消散的佐佐木小次郎身上亮起一陣幽幽的藍色靛光,佐佐木小次郎閉著眼睛,他的眉、臉、唇,無一不在笑,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感覺到如此快意:「雖然掛在嘴上會很無聊,但是saber,最後能夠迎戰你真是太好了。」
武士的聲音一點一點的變低,最終化作了如蜂鳥的鳴叫:「本是注定凋零之身,但是在最後能夠與你一戰,就沒有比這更好的落幕了。」
隨著他的聲音消失,那裡出現了一尊雕像。站立在那裡,武士的身體很靜,甚至時間似乎都在他所在的空間靜止了。
夜晚的微風吹過,武士的束髮輕輕飄揚,寬大且薄的衣襟發出細微的低音,與這些動態相比,佐佐木小次郎本人卻沒有任何的動之意。
呼吸,肌肉的運作,甚至給人以他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動。雖然身上的魔力在揮發蒸騰,但是他卻沒有給人一絲他有活動的跡象,反而更顯出了他的沉寂。
他在凝聚。
閉目鎖言,氣止截脈,將自己沉入自己的心中,在心中將一切畫出。出劍之筆,行空之墨,將一切化作了一副山水,在心中成型。將自己磨礪到巔峰,將無以倫比,無法實現的那道絕跡於這山道上,顯出。
藍色的盈光在他身上一點一滴的升騰,淡淡的魔力在空氣中交織,消散,與周圍有些黑暗的空間,與身後的山門應對,與天上的弧月映襯,竟有種說不出的融入感。
心中陡然一涼,saber感受到了壓迫,雖然面前的武士沒有任何動作,也沒有任何氣勢放出,只是那股淡到讓人感到壓抑,這個世界的重力因為他的淡定而增強了無數倍。
saber的呼吸無比沉重,血液的流淌開始變得遲鈍。
雖然她最初的想法是以靜制動,已經明白了assassin的劍是何種存在,那麼就不能主動出擊,就算不是靜止不動,也要在對方出手的同時一同突擊,只有這樣才能避開那把劍,從微弱的縫隙中找出勝機。
但是,現在的情況卻超出了她的想像,不知為何,她感覺如果自己繼續停留在原地,而不是主動迎擊的話,那麼,一會兒在自己站立的這塊石板上,出現的只會是自己的屍體。
「excalibur。」
砰地一聲,saber的腳下因為某種絕強的力量而崩裂,碎石你煩了空間法則,斑斑點點的升起。
輕輕從口中吐出一個詞,saber猛地迎了上去,手中的劍高高舉起。
原本已經光輝映人的巨劍,此刻更像是吸收太陽的光輝,整個變成了微型的太陽。雖然不是能夠衝破rider那顆彗星的光柱,只是微小的影響周圍的空間,但是那光芒已經不是亮能夠形容,它已經突破了照耀的境界,變成了吞噬。將光芒收縮,只有數尺的大小,但是卻將周圍的空間照的什麼也看不到,把它吞噬到自己的體內。
聞得面前雷霆之勢,在最初的那股威勢爆發出來之際,小次郎的臉產生了變化。
原本閉著的淡然雙眸,如閃電般上下分開了束縛,如湖水般清晰的眼睛中擁有的不再是靜逸,而是某種驚人的色彩。
長刀奔襲,佐佐木小次郎在只有兩步之遙的台階之上,揮出了自己的劍。
「秘劍,燕返。」
但是並非兩道弧線。
腳尖開始移動,起步之前,一道銀光畫出。首步踏地,二耀交叉重疊。次步接上,三閃覆蓋在頂。
如同穿透城牆的羽箭,saber絕強的聖劍前方,出現的是一股能洞穿一切的清芒。本來應該在台階之上受到限制,只能使出兩擊的燕返,此時卻出現了三擊。
這本是不該存在的神技,一瞬之間,將身體研磨至極限,不顧腿腳的筋絡已經扭斷,在它壞掉的同時,訊號還沒有開始傳遞的時候,將三步踏出,將三擊在同一時刻擊出……
說說某個男人的故事吧。
雖然練就常人無法想像的絕技,但是,本身卻是個沒有任何想法的男人。空活一生,除了燕子,什麼也斬不了的武士。
曾經在某個深夜,津田的友人來找他。
「時至今日,你還沒改變想法嗎?」他的友人,出聲問他。
「啊」他短促的回答了一聲。
「不覺得浪費自己的才能嗎?」他的友人勸解他:「明明練就了那樣的技藝,卻只躲在山間,這不過是空活一生嗎,如果跟隨那位大人的話,以你的能力,一定能夠獲得想要的一切。」
「很不巧,我從沒有想過為他人揮劍」他背對著友人,這樣回答他:「為他人而死的人,我見得多了,為他人揮劍,為他人而死,什麼也得不到,什麼也做不到,這種事情根本一點意義也沒有。」
「是嗎……」他的友人沒有想到會得到這樣一番回答,沉默了一會兒,他笑了笑:「還真是符合你性格的回答呢。」
隨後他問道:「可是,你這樣空活一生,又有什麼意義呢?」
是啊,有什麼意義呢?
他當時如何回答的已經記不清了,但是此刻他卻知道,自己意義所在何方。
但是此刻,assassin瞭解了,他的道路,他的意義,在此刻綻放……
……
巨響之聲,黃金的巨浪與銀色的光澤交纏塗繞,翻捲不休,最後因為彼此的力量實在無法向融,還是相互碰撞,將對方撞得四處分散,化作了漫天的晶瑩之光。
而台階之上,激突的兩人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從突然陷入的回憶之中清醒了過來嗎,還是在思考到底是為什麼呢,劍士的手上,長刀緩緩的垂下。在他的面前,保持著長劍擊向地面姿勢的,是金髮的騎士。
「哧!!」
噹啷鐺啷的響聲中,血色從saber的手腕之上迸濺出來,她的身體突然一低,整個人像是無法承受那巨劍的力量而彎下了身子,但是她還是緊握著那劍不讓它脫手。
saber的口中發出了憋悶依舊的重重呼吸之聲,她臉上滿是冷汗,手臂上原本臉手指也覆蓋住的銀色護腕已經脫落,掉落在了地上,隨後化作了無形的魔力隨風飄散。而她的手腕上,原本藍色的袖子各被斬出了一個巨大的口子,幼細的手腕上,兩道又長又深的傷口正拚命往外噴著血。
剛剛的一擊,拿著這把劍的騎士,她的眼睛裡已經沒有武士的存在,有的只有三道如月輝的軌跡。
面對從天而降的死之牢籠,她所做的只有一件事,抬起手上的劍。
因為曾經經歷過,所以她明白敵人的實力以及能力,只要擋住一擊,並且後退躲開側面的一擊,那麼就能夠躲開。上次就是那樣,她看看躲開了敵人的劍。
但是這次不同,敵人的劍不再是十字形的鎖鏈,而是交叉的複數牢獄。
最初是左右各一道閃花,之後是從頭至下的一擊,即使防禦了正上面的一道,勉強身體躲開了側面的一道,躲開的同時,另一個側面的刀弧就將取下她的首級。就像人無法同時左右一起看,她也無法同時左右躲開。即使後退,距離對那速度,在刀的長度而言,根本沒有任何用處。
這就是assassin修煉的劍,隨是無瑕之劍,但是這種詭異的劍技,卻讓它更似魔劍。這樣的一擊,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做到。明明只是凡人之身,是架空之身,沒有任何人的幫助,沒有任何信仰的昇華。卻能修煉出能夠超過servant寶具的劍技。
assassin付出了什麼代價所練就,賭上了什麼才能在這地形上施展,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要如何應對。
這種魔劍,即使是berserker那樣的半神之身碰上了,也只有退讓的份兒吧。非神非魔的話,就不要去挑戰這修羅之劍。因為那樣的話既無法防禦也無法反擊。
三道交叉的弧線轉瞬便到了眼前,saber手中的劍雖然有著黃金的光輝,但是又該去抵擋那一把呢?
沒有時間猶豫,一旦猶豫,馬上就會被斬下首級,她能做的就只有對著那把劍衝上去,之後的事情如何,只能憑天意了。
saber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那三道光芒,沒有一絲的懈怠,沒有一絲的分神,那三道弧光怎麼看都是沒有空隙的死之結局,無論哪條線都是和另外兩條相互聯合,想要衝過過去的話,根本不可能。
怎麼辦呢?
這樣的念頭還沒有在她的腦袋裡成型,她的身體已經被絕望所浸染,皮膚上的顆粒因為感受到那股力量而不由自主的顫粟起來。
即便如此,他的身體依舊沒有停止動作,沒有後退,沒有停頓,只是筆直的朝著前面的死亡衝過去。
似乎有什麼聲音在她的心中響起,似是某種呼喚,似是某種閃光的脆音,只是那股聲音實在是太小了,而且比起面前能夠將人的心都照到冰涼的寒光,它的光澤猶如沙粒。只是,儘管如此,它卻在三道光之間給saber做出了一道微乎其微的路標。
已經來不及考慮那是什麼,那有什麼用了。現在的境況,saber只能將自己的一切賭在這個上面,拼盡全力,在牢獄的細小縫隙裡,朝著那個路標前進。
蹦了起來,腿腳微微蜷縮,身體向前撲去,在空中做出要平伸的動作。手上的巨劍從底撩起,她從魔劍的牢籠中穿過,銀色的光輝有一瞬間將她照的什麼也看不到,那時候,她甚至感覺自己的身體要被assassin的刀斬的四分五裂。但是那也不過幾微秒的長短吧,saber只能感覺到自己雙手之上,似乎有什麼光照過。然後長刀已經越過她的上身,細長的鋒刃切過她靴甲的末端,如同劃過去一樣,發出刺鈴鈴的火焰,到達她腳後的空氣。
如果剛剛的那一跳,saber在跳的時候,因為恐懼而導致身體的僵硬和滯洩,那麼,她也肯定是死路一條。若是時機沒有抓好,過快或者過慢,那麼,現在她一定會被切斷雙腿,同時身體也會被迫停在空中,等待著頭頂的一擊上門將她斬首。
能夠抓住那份奇跡,應該是在無數戰場之上,養成的那份直覺幫助了她。
現在,她舉著自己手上的光明之劍,對著眼前的男人一劍撩起,對著最頂上,已經到達額前的劍迎了上去。
金色的巨劍穿過了銀色的光弧,saber的腳落在了地上,她微微站定了身子,可是還沒等感覺到自己擋住了assassin的劍,穿過了那牢獄的感覺,兩道血光先從她的手腕上炸起--她這才知道,剛剛映照在手上的光,那股感覺是怎麼回事。
這讓她不禁感到一陣惶恐,有那麼一小會兒,她不敢確定自己的頭是否還安在。明明是最先穿過的自己的雙臂,卻最先受到了傷害,然後長刀在自己的身上別處有沒有留下痕跡,剛剛頂上的那把劍,自己攔住了沒有。
「……」
可能自己的頭顱已經被斬落,但是以死之身的自己還沒有反應過來。
然而一道血色的畫布在自己的面前揚起,高高湧至天上,化作了雨滴滴落下來,如同春天的朝露。但是在此之前,assassin卻微微轉動了一下身子,將自己的身體面向了saber的側面。雖然腳筋早已支離破碎,但是他還是動了。為此付出了怎樣的毅力呢,在他的臉上看不出來。因此,血液飛揚,卻沒有一滴落在saber的身上。
這是面前武士胸口的傷處奔湧出來的血泉,剛剛的一擊,saber在撩劍對著assassin的劍砍過去的時候,黃金的劍鋒也穿過了武士的胸膛。
騎士看著武士,面無表情。
她終於確定了一件事,這場勝負,以自己的勝利而告終。
「卡」的一聲,銀亮的長刀發出了清脆的響聲,讓人不忍注視的情境中,武士手上那把長刀忽然從中間突然折斷,清瑩的劍鋒墜地,發出叮叮的響聲,旋轉了幾下,停頓在地上,猶如鏡子的碎片。
saber的眼睛注視著那段碎片,明白了自己能夠殘存的原因。
最後那一交鋒之前,assassin的劍與自己的劍互砍過一次,雖然沒有折斷,但是那把劍確實是被自己的劍折彎了,所以在剛剛的燕返之時,沒有做出足夠嚴密的牢獄。
如果說assassin的劍沒有彎曲的話,
面對如此一幕,小次郎卻沒有任何反應,他只是盯著saber的臉……他的表情帶著責備。
從內臟裡面湧上來的血液沒有吐出而是嚥了回去,是因為面前有位高潔的劍士,不能讓這等污穢之物玷染與她,剛剛的此身也是如此。之間他的眉頭輕輕皺了皺,嘴角上血痕笑痕交錯:「喂,既然要是用秘劍的話,為什麼不提前知會。」
雖然驚喜的感覺也很不錯,但是卻不及事先心中的揣測之喜。
saber沒有說話。
剛剛的一擊,她確實是使用了寶具吧。
但是跟平時使用excalibur的情況不同,她並沒有將那股魔力斬擊出去,而是把它附著在劍身之上,即使沒有轟平大地的驚人力量,也讓契約之劍變成了能夠切斷一切的神之兵。
就是憑藉著這一優勢,她將面前的長刀斬斷,沒有讓它切開自己的腦袋。剛剛明明以為躲過了左右的兩劍,但是實際上,還是被那左右的兩劍砍斷了手筋,現在的saber,使劍的威力已經不到一成了。而且,assassin的技藝可以將自己的劍研磨到即使與寶具對碰也不會折斷的領域,可以想像,如果沒有這把湖之精靈的寶劍,自己將是何等下場。
現在想起來,saber也是一身冷汗。
「喝……」口中傳出了呼吸,saber這才感覺到自己的喘息有多麼沉重。她不禁抬起頭來看著這個男人,不知道該說什麼。
瞭解她心中的無語嗎,視線未及交觸,劍士只是笑著閉上了眼睛,因為他已經看到了自己想看的東西了。
胸口處的saber,那個地方,她的一隻腳越過了幾天前畫出的一道弧線。saber實現了自己的誓言,再度與自己交手,並且踏過了這曾經畫出的界限。作為劍士,與自己交手的對象,她當之無愧。
「去吧」聽著身後寺廟內平靜的聲音,他用同樣平靜的語調對她說。
已經是屍體的劍士,他這句話有多少情感在裡面無人可知,但是看到他臉上滿足的笑容,就讓saber明白,自己已經沒有駐足在這裡的理由了。
「佐佐木小次郎」恪守了自己的職責,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現在輪到自己要做該做的事情了。
輕輕側身,從assassin的身邊越過,劍士手上的劍周圍出現了風壓,它們沒有將劍隱藏起來,而是將劍托起,減輕saber的負擔。手腕的肌腱已被砍斷,所幸的是骨頭沒有受傷,再度開戰之前,要做的是盡可能地將自己身上的傷勢恢復。
她做著再度戰鬥前的準備,就這麼穿過階梯,越過山門,一次也沒有回頭的向另一個戰場進發。
感受到身後的氣息遠去,武士輕輕歎息了一聲,搖了搖頭。
「本來以為是美麗的鳥兒,沒想到本質卻是獅子這等的猛獸。」
說完這些之後,他自己卻先嘲笑了起來。
畢竟躲過了燕子躲不過的絕技,又怎麼可能是可愛的鳥兒,連這等事情都看不穿,那麼會輸也是必然的事。
「本以為自己看女人的眼光很準,但是看起來,跟劍術一樣,雙方面都修行不足呢」懶洋洋的抬起了頭,他看著天上的月亮。
「唔……」
突然之間,口中發出了驚訝的聲音,他微微將眼光落下,看著自己的腳下。
原本被saber砍出來的那道傷口,血已經不流了,顏色也變淡了起來。不,應該說是連他本身的存在也變得稀薄了。
從腳底開始,他的身體開始分散,化作晶瑩的顆粒輕輕揚起,那嬌小的模樣,彷彿某種花兒的花瓣在隨風飄蕩,淺薄粉色的顆粒。
感受到風吹動著自己的頭髮,聽著周圍樹葉搖曳的響動,看著飛揚的有缺刻的花粒,他的臉上露出一絲懷念。
「哦,櫻花嗎」伸出手腕,想接住自己的身體化作的花瓣。劍士點了點頭,變得透明的臉上露出一分欣喜:「雖說季節不對,但是,這個時候能夠看到櫻花也不錯。」
但是,同樣是靈子,而且能夠實體化的身體卻沒有能接住那靈子,因為在他的手掌碰觸到那花瓣之前,手掌本身,也化作了飛揚的花瓣。
武士的眼睛動了一下,看著自己已經消散到手腕的手臂,閉上眼睛,聳了聳肩。
樹葉的沙沙聲淹沒了細微的響動,月亮再度隱沒在雲朵之下,再度出現,照亮大地之時,冬木市圓藏山的山階之上,已經沒有武士的身影了。
莫說痕跡,就連剛剛還飛揚的花瓣也消失的無影無蹤,所有的就只有石階之上,原本他曾經站立過的地方,有一道長長地劍痕,這條痕跡能夠證明曾經有兩位高超的劍士曾經在這裡一同戰鬥過。
但是,其中一位,不是佐佐木小次郎。
武士就如同自己本身的存在是虛幻的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
穿過山門,saber看到了眼前的場景,眉毛不自然的挑了挑。
雖然一次都未曾穿過這道門檻,但是她卻能夠想像得到,寺廟的話,應該是規規矩矩,素雅超然的一番景象,決不是眼前如同戰亂之後的場地。
寺廟前院的地面上,有幾處窪窪的坑洞,接近邊緣的地方滿是碎石,越是往中央的地方碎石就越少。而中央的地方還有個深深的圓形大孔--saber一眼就看出來了,那股圓潤的沒有一絲裂紋的孔洞,絕對是lancer的那把槍造成的。
而場地的正中央是一個有近十厘米身的痕跡。
之所以說是痕跡就是因為它說是坑也不像,因為比起它的面積,它的深度太淺了,就像是被某種東西刮似的。但是那巨大的面積,就像是saber所知的最強大的生物一爪子扇過去的樣子。
嗯,如果是龍剛剛造成的,應該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了吧。但是這裡哪來的龍,剛剛應該在這裡戰鬥的就只有archer和lancer,這應該是兩人造成的吧。恐怕是其中一個人使用寶具的時候,強大的魔力穿過半空,但是那股威勢依舊衝擊到了地面造成的吧。
而這巨大痕跡的一端戛然而止,本來應該是從邊緣從淺到深,但是在另一邊就完全不是那種樣子了,十厘米左右的深坑中,另一邊緣是垂直向上的。就像是某種強大的力量強硬的將它抵住了,不讓這股力量向前一步。
而與這地面相對稱的是,寺廟的柱子上滿是鑿痕,門面窗戶四散張開,有的還掉落了,好像被無數股強盜光顧過。屋頂之上,瓦片完全見不到了,裸露著房梁的支架。那些瓦片,此刻摔碎了零散的鋪在地面上,正是那些碎石。
無論是大雄寶殿還是它旁邊的偏殿,此刻都是蒙滿了灰塵,灰撲撲的。
saber大概想的到,是因為之前三大騎士中的兩位在這裡使用寶具激突,巨大的力量造成了空氣的亂流,使地面上的灰塵到處亂刮,還使房頂上的瓦片都被刮飛了。之前感受到的震動和紅光應該就是這個。
saber沒有想錯,但是此刻寺廟內完全沒有兩人的蹤影,而且也沒有兩人的氣息。
戰鬥之後,至少要有一方的勝者,但是此刻完全沒有人的蹤影。saber不會認為兩人在戰鬥中,兩敗俱傷,全部死光了。
勝利的一方此刻在何處呢?
saber不知道自己這點想錯了,她左右看著四周,尋找著敵人的蹤跡。
但是很遺憾,她沒有察覺到敵人的痕跡。
lancer被archer逼退之後,從後山翻過去了,因為沒有敵人找他,他也不在乎走不走正門,而且正門那裡有saber和assassin激戰,打擾別人是很不好的行為,所以他走了反方向。
archer則是戰鬥結束的第一時間就前往了圓藏山的地下空間。
saber看了幾秒,覺得這樣下去也無濟於事,還是趕緊去士郎那裡比較好。只是在這個寺廟內,她不敢感覺不到任何servant的氣息,就連自己主人的氣息也沒有,而士郎也沒有呼喚她。
幸好雙方有契約,saber追蹤著能夠束縛自己的令咒,找到了自己主人的蹤跡。
「這個感覺……是地下?」saber有些驚訝的看著自己腳下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