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的天空已經失去了顏色,一種難以形容的黑色籠罩天際,就連天界那顆閃耀的大日,都被染成了污穢的顏色——/
所有人都意識到將有事情發生,但卻沒有多少人知道發生了什麼。
除了一些曾經參加過那場戰爭,卻又僥倖存活下來的強者,才能明白這種恐怖的天色是什麼情況。
許多與天空有關的法則,儘是受到感應,驚懼不已。
雲神、日神、月神三者便有直觀的體驗。
「我的法則被壓制了很大一部分,你們呢?」月神望天片刻,終是澀聲開口說道。
雲神沉默不語,日神則是點了點頭。
但很顯然的是,他們三人都受到了明顯的壓制,而天空中那股極為污穢的力量像是擁有生命一般,慢慢變得濃郁起來。
血妃臉色凝重,二話不說,沖天而起,如玉般的手掌撐起天空,血力湧動,將空中的污穢瞬間驅散。
可她的力量畢竟有限,片刻後就臉色蒼白的落到地面。
「怎麼樣?」
智神知道她只是去試探這污穢力量的強大程度,開口問道。
血妃搖了搖頭,表情依舊凝重,甚至還多了幾分難以形容的苦澀。「很強,試不出深淺。不過可以確定的是,他們確實甦醒了。」
他們甦醒了。
短短五個字,卻是讓知情之人臉色鐵青,一股無以言喻的凝重氛圍在擴散著。
不光是他們,生命之主,死亡之主,天狐等等也都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緊張氣氛。
「果然是他們,是誰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將他們放出來?」
生命之主臉色難看,雖然沒有受到法則的壓制,但是那股極為污穢的氣息還是讓他十分難受。
死亡之主表情也不好看,他盯著天空,蒼白的臉色似乎更白了一些:「我想,應該是陰陽之神那個不怕死的傢伙吧。除了他,還有誰有如此大的膽子,將當年那些怪物釋放出來?要知道他現在早已變的喪心病狂,沒有底線可言了。」
「就算如此……」生命之主嘴唇蠕動著,似乎有什麼話想說。
就在此時,天狐卻是擺了擺手,凝重道:「現在的當務之急不是查清誰放出了他們,而是怎麼對付這些被放出來的怪物。如果他們還是如同當年一樣強大,現在的我們幾乎沒有還手之力,除非你還想上演一番劍斬八十萬的好戲?」
聽到天狐揶揄的話,生命之主臉色一白,苦笑道:「那種狀態,我此生也只達到過一次罷了。想要再進入那樣的境界,除了機緣,還要很大的搏命成分在其中,如果真的可以,我倒不介意再上演一次那樣的戲碼。可問題是,那些傢伙捲土重來,自然不可能再像當年那般只知道瘋狂衝殺,有陰陽之神的指揮,我相信他們的危險程度絕對會直線倍增。」
「陰陽之神……他到底在想些什麼東西!」天狐歎了口氣,忽然有些懊惱的罵道。
這時,死亡之主卻是陰陽怪氣的嘲笑道:「這卻要問問你的妹妹了。」
「住口!」
生命之主怒聲道:「注意你說話的態度,她畢竟是天神!」
「天神又如何?」死亡之主冷笑不已:「如果不是天神的話,現在又怎麼會有如此多的亂子?」
生命之主正欲怒斥,卻被天狐拉了下來。
天狐深深看了死亡之主一眼,沒有說話。
死亡之主也知道自己食言,但又不想道歉,便冷哼一聲不再言語。
「他說的也沒錯。」天狐鬆開了生命之主,苦笑道:「如果她當初肯果決一些,現在倒不至於有這麼多的亂子。但這又怎麼能全都怪她?她畢竟就是那樣的性子,捨不得對誰不好,哪怕陰陽之神狼子野心,她依然容忍,只是想等他回頭的那一天。我知道這種想法很天真,可我是她哥哥,除了支持,我又能有什麼辦法?」
天狐說完,歎了口氣:「但事已至此,怪她也是無用。如果我們不趁早想出辦法,等到陰陽之神帶著他們回來,到時候恐怕又是一場生靈塗炭的浩劫。」
這次,無論是死亡之主還是生命之主都沒有說話。他們知道,天狐說的是實情,倘若不將這件事情解決,莫說是生靈塗炭,就算是這諸天萬界被毀滅也絕非稀奇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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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甦醒了。」
白莫愁正在修煉之中,忽聽見洞裡藏身的神秘人開口說道。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還帶著一些興奮之意。
白莫愁聞言,不解道:「誰甦醒了?」
那個神秘人沉默一陣,旋即說道:「你我有緣在此相遇,你身上也有我感興趣的東西,我不想瞞你,你去看看天空便知道了。」
白莫愁依言,走出山洞,卻看見空中被一種極為污穢的黑色佔據,大日都被染透,沒有了往常的光彩。而且,他腳下所立的土地,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暗紅色,天地間充滿了腐蝕的力量。
「這是……這是怎麼一回事?」饒是白莫愁早有準備,此時也被嚇了一跳。
就在這時,一個黑影出現在他身邊,讓他渾身寒冷,猶如墜入冰窖。
那黑影身披斗篷,將整個身體都籠罩進去,看不清面貌也分不清性別。
白莫愁看了他一眼,隱隱察覺到他便是這段時間與自己溝通的神秘人。
神秘人抬頭看了看天,聲音興奮的有些發抖:「他們果然甦醒了,我的機會來了,我的機會來了!」
「他們到底是誰?」白莫愁忍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問道。
神秘人側頭望著他,桀桀冷笑兩聲:「你曾經就是他們中的一員,卻問我他們是誰?」
「我是他們中的一員?」
白莫愁一楞,抬頭看著天空,果不其然,他感覺到那污穢的力量中,有一種熟悉的味道。這種味道並不讓他覺得討厭,相反還是十分的親切,甚至有增強他力量的效果。
他竟然有種感覺,他便是從這種污穢的力量裡誕生的。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白莫愁一臉的不敢相信。
「哈哈哈哈哈哈!」神秘人仰頭大笑,笑聲依然是沙啞難聽,卻帶著一種快意。
等他笑罷,冷冷地說道:「如果讓他們知道,他們的王竟然忘記了自己是誰,恐怕會陷入瘋狂吧。」
「王?」白莫愁驚愕,隨即大腦一陣鑽心的疼痛,無數陌生又熟悉的記憶湧現出來,腦海中像是有一個封印被解開了似得。
但神秘人卻不打算放過他,仍然冷笑著說道:「他們中有一個最強的怪物,被稱作天魔。每一代天魔都是族中最優秀的族人廝殺以後,由最終活下來的那個繼承,當然,天魔也並不是永遠由那個傢伙擔任。只要有一天他的力量衰退,或是出現比他更強大的存在,他就會被其他的族人生吃掉,以增強群體的實力。而你,便是上一任天魔,同樣也是連任最久的最強天魔,只可惜在那次大戰中你被人神、劍神等強者圍剿,雙眼被挖出,製造成天魔血眼,封印了你的族群。」
「現在你知道自己是誰了?」神秘人拍了拍白莫愁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天魔的使命,就是終結這個被玄和神統治的骯髒世界,你想起來了,我就會幫你完成這個使命。」
此時白莫愁痛苦的表情逐漸變得祥和平靜,最終恢復了正常。
當他睜開雙眼時,一道血光破空而起,透過那些污穢的力量,達到了一個未知的地方。
神秘人渾身一抖,卻非懼怕,而是欣喜。
他本來以為白莫愁需要等很久才有可能甦醒記憶,但是陰陽之神的舉動卻無形中幫了他一個大忙。
只要將天魔控制在手,就不怕那些怪物不聽命令。
白莫愁吸了口氣,一種從未有過的舒爽感自胸腔噴發,讓他有種自己已然無敵於天下的錯覺。他知道,這是天魔的記憶正在作祟,不過他很快就將這種感覺壓了回去,對神秘人恭敬的說道。「原來我是天魔,呵呵,前輩,還要感謝你告知我這一切。」
「感謝?各取所需罷了,我不需要那麼廉價的東西,你也不必假惺惺。你的惡毒我都看在眼裡,如果不是你沒有把握的話,恐怕也會像吸收了那個破虛一樣,將我也吸成人干。當然,如果你做得到,我甚至都不會反抗,若你做不到,就不想試圖挑戰我們合作的底線。」神秘人的手掌從斗篷裡伸了出來,那枯槁的手掌像是一截枯木,哪怕白莫愁見識過很多恐怖的東西,卻仍然被這隻手掌給嚇了一跳。
他有種感覺,此時此刻若是自己有任何輕舉妄動,都會被這隻手掌貫穿,然後一點不剩的被吞噬。
自從吞噬了無天與那名破虛強者以後,白莫愁確實愛上了這種獲得力量的感覺。可是此時他卻發現了自己那點小伎倆,在面前這個神秘人眼裡,根本就不算什麼!
他才是真正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