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神已死,水之法則瀰散,整整十天,天界都被一片壓抑至極的烏雲籠罩著,隨即大雨傾盆,久久不曾停歇。
此後,每當大雨磅礡之時,總會有一些或是衣著華貴,或是行裝樸素的人抬頭望天,沉默無語。
陰陽界。
一座宮殿中。
陰陽之神身貫陰陽二氣,面目依舊被縈繞著的陰陽之氣給遮擋住,讓人看不清他本來的樣子。
幾滴水珠不知從哪裡鑽來,落在他的肩頭,卻被陰陽之氣彈碎,瞬間蒸發。
陰陽之神緩緩睜眼,目光透過那神秘至極的陰陽雙氣看向遠方,旋即喃喃一歎,「你們終究還是按捺不住了。」
隨後他身軀飄動,向宮殿的深處飄去。
那裡,有一個巨大的牢籠,籠子是由純淨無暇的白骨打造,散發著一種聖潔的氣息。
陰陽之神身形定住,看向籠子裡那個美麗不可方物的女人,良久沒有言聲。
那女人也是一臉說不出來的安然,對於眼前這個一言一行都可以震動諸天的強者沒有絲毫懼怕和敬畏,甚至連一點關注都不想給他,可謂是無視到了極點。
但這種無視卻沒有讓陰陽之神感到憤怒,因為他知道籠子裡關著的是誰,知道這個女子擁有無視現今天下大部分強者的資格。
儘管她沒有很強大的實力,也沒有太過出s-的天賦,但是她的強大,並不是源自於這些,而是她那讓人感到驚懼的掌控力。
即便陰陽之神認為她身陷囹圄無法掌控外界,卻也不能忽視這個女人的可怕影響。
「天神,你還是不肯放棄麼。」良久過去,他開口問了女子一句,語氣中藏著一抹深深的憐惜。
或者可以說是一種讓人難以置信的依戀。
這個困於牢籠中的女子便是天神,同樣也是早年懵懂之時被掠走的黎凝茹。
也就是林凡的生母。
如今這麼多年過去,她早就恢復了前世的記憶,對於陰陽之神的某些威脅,也早就不放在眼裡。
陰陽之神知道他根本無法嚇到這個棘手的女子,自然懶得再浪費力氣。不過,黎凝茹,或者說是天神,她的身上藏著關乎於運之力的最終秘密,陰陽之神早就下定了決心,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都要將這個秘密得到手。
眼下天界的動lu-n已經說明一些人開始按捺不住,暗中對當初參與了推翻天地雙神的強者動手,水神的隕落就是一個很好的警鐘,讓陰陽之神放下起初不緊不慢的心情,略有些著急起來。
黎凝茹似乎知道陰陽之神的顧慮與急切,臉上露出拿捏很好的笑容,嗓音有些沙啞,卻是分外讓人著m-,「想不到萬界最大的野心家也有著急的時候,怎麼,天界已經不受你的掌控了嗎?」
她那淡淡的嘲諷像是一根刺般扎進陰陽之神心中,讓他險些失了理智。
他對眼前這個女子的感情實在太過複雜,是愛是恨,就連他自己也分不清楚。早在當年追逐著她的背影時,陰陽之神便下定決心,遲早有一天會超越並且取代她,將這個天底下最強大的女子征服。
可惜的是,這個願望一直到她死時,也沒有真正的完成,這也是陰陽之神不肯對黎凝茹動用手段的原因。
黎凝茹畢竟不再是當初強大無匹的天神,她現在只是一個天資平平,實力同樣沒有什麼出彩之處的女子,除了在陰陽之神並非刻意製造出來的壓力下覺醒了前世的記憶,她基本上已經和天神完全脫離了干係。對於這樣的天神,陰陽之神自然也下不去手對她做什麼。
「天界本來就並非是誰手中的玩物,當初的你不行,如今的我,自然也沒有那個本事。」陰陽之神的聲音隔著陰陽二氣傳了出來,帶著一些朦朧模糊的味道。不過任誰都能聽的出來,他的聲音裡滿滿都是自嘲之意。
話雖是他這樣說,可誰都知道,當年天神已經統治了天界,而且還將天界打理成一方淨土,無論是誰提起這個都會不由自主生出敬意。但隨著他主張將天神與地神這兩個最強破虛推翻之後,天界就已經不再是當年的天界了,並且隨著日子越久,天界的一切,更顯污濁起來。
「這話倒也沒有什麼錯。」黎凝茹美眸一閃,笑容略帶嘲諷,說道:「不過以你的野心,是絕對不甘天界不受自己控制的吧。更何況你千方百計想要得到運之力,又怎麼可能對至強的位置沒有想法?」
陰陽之神也不反駁,淡淡道:「我對至強有想法,是因為我有這個資格登上至強的座位。不然天下一日無主,這世間就會衍生出無數禍lu-n。無上真神失蹤多年,以你和地神為首的眾多破虛現在也是各自為政,你倒是說說,現在除了我,又有誰能夠坐上那個位子?」
「你憑什麼?」黎凝茹不溫不火,笑著反問道。
「憑我是現今世間最強的存在。」
「最強?」黎凝茹眼底的笑意漸濃,使得陰陽之神有些惱羞成怒的意味。
他幾次握緊了拳頭,渾身陰陽之氣不斷鼓蕩,沉聲說道:「你這是在激怒我?」
「至強這個位子,終你一生也未必能夠看到一眼。你居然還妄想坐到那裡,你以為這世間還有人能夠爬到那個男人的高度嗎?」
黎凝茹長長的睫m-o忽然一抖,接下來的話中,充滿了濃濃的自豪,「但如果是他,未必不能達到那個高度。」
提到『他』,陰陽之神渾身突然一顫,有些歇斯底里道:「你的兒子只不過是繼承了玄的靈魂而已!這並不說明什麼!當今世間,唯有掌控了運之力,才有可能達到那個高度,運之力的秘密,沒有人比我更加瞭解!他也不可能真正得倒玄的一切傳承!而且我會在他成長起來之前,將他抹殺在搖籃當中,將你唯一的希望親手毀滅!」
話音一落,陰陽之神化成兩股交纏在一起的氣體,瘋狂地衝出了宮殿。
牢籠裡,黎凝茹用一種極其可悲的眼神看著他離去,最終,臉上露出了溫暖的笑容。
每個母親都會以自己的孩子為榮,哪怕她錯過了林凡成長的過程,卻依然為他感到驕傲。
天神雖失去了實力,但至少還留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這些秘密是她對抗陰陽之神的底牌,同樣也是她能夠得到外界消息的唯一渠道。
通過這種手段,她一直都在觀察著林凡的成長,為他的每一個進步喜悅,為他每一個挫折和險戰捏汗。
她雖然不能陪在兒子身邊,卻始終都在用她自己的方式去愛他!
「若愚,他已經長大了,你在九泉之下,也該瞑目了吧。」
黎凝茹眼角流出淚水,低聲喃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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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已經開始對那些人下手了,水神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他們想殺ji儆猴,想讓我們產生恐懼。」
眾神山中,幾名破虛強者圍坐在一起,其中年紀最大的老人有些激動地嚷嚷起來。
他是木神,資歷很老,實力卻是有些差勁。當年他也算是地神的一名部署,因為膽子太小,根本不等陰陽之神威脅就已經倒戈了。
雖然他的倒戈沒有起到什麼作用,不過要是說到眾神中名聲最臭的,他絕對能夠名列前茅。
而且因為實力不濟的原因,讓他一直沒有什麼底氣面對某些天地雙神的死忠。
就比如說死亡之主與生命之主。
這兩個人雖然向來有些不太合群,但誰都知道,他們一向尊敬天神,當初陰陽之神推翻天地雙神,他們反抗的態度是最為強硬的。
若非實力不如陰陽之神,兩人恐怕早就聯手將陰陽之神的項上人頭取走了。
「看你那沒出息的模樣。」一個粗獷大漢有些不滿木神的窩囊,冷聲道:「這件事情已經查明是命神所做,死神現在不知身在何處,命神一個人倒是不足為懼。」
這個大漢是狂神,實力也是能夠排入眾神前二十的。
「在座的各位哪個認為自己比水神更強,或者說,能夠毫髮無傷的殺死水神,那再來無視命神的存在也不遲。」
隨著狂神話音剛落,另一個俊秀男子摩擦著手掌,淡淡道:「在我們這些老傢伙中,水神的實力算是數一數二了,但命神非但將她擊殺,而且還毫髮無傷,別看我們的實力都能排進眾神前五十,不過你們不要忘記,死神與命神,可是眾神前十的恐怖存在。」
「依你之見,我們還得當縮頭烏龜不成?」狂神皺著眉頭,十分不滿道:「若命神真想殺我們,我們還要把頭湊過去給他殺麼?」
「這倒是不必。」俊秀男子微笑道:「其實,命神在此時動手,對我們來說未必是個壞消息。因為以命神的謹慎x-ng格,是絕對做不出這種魯莽之事的,他會忍不住出手殺了水神,就代表事情已經到了他不得不出手的地步。而我們齊聚於此的目的,便是n-ng清楚命神到底為何會突然沉不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