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亂流之中,逆水黃泉如履平地,步步生蓮,腳下都是黃泉之氣綻放出來的蓮花,托著他通向未知的空間盡頭。
而如今他一頭充滿死氣的金色長髮,雙瞳流轉著黃泉氣息,整個人都像是變成了黃泉的化身,無懈可擊,處處充滿死寂。
「嗯?」走動間,他抬起金色的眸子,望向亂流前方,那裡正是一條出口,無數狂暴的空間元力在那裡便如同小貓般乖巧,沒有任何的暴戾。
逆水黃泉躊躇著步伐,眼神裡露出一絲猶豫。
「走到了這裡,你還猶豫什麼?」他的聲音,忽然變的冷漠無比,還有些怒意。但隨即,那張俊秀的臉龐表情一變,變成高傲的模樣,寒聲道:「地界高手無數,窺探我這一身黃泉真氣的人也不在少數,若真入了其中,哪怕想要求救,一時間也傳達不到黃泉界。但你如果不怕死,我又有什麼好怕的?」
「哈。」冷漠的聲音再次出現,淡淡道:「我現在這副模樣於死又有何異?到了地界,盡量低調行事便可,我們如果小心,即便返虛想要留下我們也是困難,只要你別那麼蠢,我便不會多言。」
「你!你別忘了,穿越時空與世界之間的力量,是我提供給你的!」那高傲的聲音有些憤怒,像是惱羞成怒。
他,便是融入了逆水黃泉身體之內的黃泉之子。
而逆水黃泉,卻依靠自己強大的意志力保存了靈魂,與黃泉之子一同共享這副身軀。
黃泉之子雖然幾次想要抹殺掉他的靈魂,但奈何意志不如逆水黃泉強大,而且隱隱約約,他的靈魂裡總有一絲強大的壓制力,使得黃泉之子無法發揮全力,最終只能悻悻作罷。如今兩人宛如人格分裂,在這同一軀體內,依靠著同一張嘴對話。
「可這身體是我的,我的身軀,想去哪裡,自然便去哪裡。你若是再囉唆,我就在此地不動,雖不能殺你,可你也無法做你想做的事情,長久以往,倒也看看你我二人誰耗得過誰。」逆水黃泉極為不屑的撇了撇嘴,金色瞳孔盯著那空間亂流的出口,說出一番讓黃泉之子恨不得殺其後快的話來。
之前他就沒有發現,逆水黃泉居然如此不講道理。而且耍起無賴更是有聲有色,根本不像他的名聲。
幾番猶豫之後,黃泉之子也怕逆水黃泉真的做出不講道理的事情來,也知道此時此刻比起對身軀的控制力,他還是弱了對方一籌,不得已只好服了軟,恨聲道:「這次便依你,如果這身軀的控制權歸了我,就別怪我直接將你的靈魂抹殺!」
「在那之前,我想我會先把你趕出我的身體。」逆水黃泉滿不在乎,腳下蓮花綻放,步步都是黃泉逼命,空間哀號,半個眨眼,他就已經衝出空間亂流的入口。正式踏入地界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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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提著斗篷人,離開鍾家那座山峰以後,還未等走太遠,身後便傳來一陣刻意放低的腳步。
聽聲音,似乎是兩個人。
一開始林凡沒有在意,畢竟這山脈裡有不少其他大家族的歸一師和九宮師,只要裝作自然的行走,不去招惹,那兩人也就不會再繼續跟來了。
只不過,當他行走了大約數里以後,穿越許多蜿蜒小道,身後的兩人依舊在跟著,只是步伐開始變的緩慢,隱隱約約還有喘息聲傳來。
這次,林凡便略有些納悶了。
才數里而已,即便是四象師也不會喘息,這只能說明對方很可能是普通人。
想到這裡,林凡頓住步伐,回頭望去,發現兩道鬼鬼祟祟的人影正躲在一塊巨岩後面,偷眼朝自己這邊張望。
仔細一看,這兩人竟是鍾香與鍾晴!
「你們跟來做什麼?還不快點回去。」見那兩人還以為自己沒有發現她們,林凡心裡頓感好笑,語氣卻是極為嚴肅又冷漠地說道:「你們一路跟了我這麼久,如果被鍾家人知道,想必又要認為我對你們心懷不愧了。」
鍾香也知道,以林凡的修為,想必很快就會發現她二人,只不過沒想到的是,林凡居然這麼快就發現了。
乾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鍾香拉著鍾晴的小手,有些猶豫的從那巨岩後走了出來,語氣微澀的解釋道:「是小晴執意要來,我放心不下才跟了過來。」
「回去吧。」林凡不想多說,揮了揮手,竟是要趕她們走。
鍾香見狀,臉上頓時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情,隨即像是做了什麼決定,拉著鍾晴,把她朝前一推,對林凡道:「我可以回去,但你一定要帶小晴走。」
林凡看了她一眼,皺眉道:「為什麼?」
「我們現在,已經沒有逃生的希望了。那些家族的人手已經將山脈圍了起來,我們這麼多人,目標太大,根本不可能走得了,但你不同,你實力高強,又只是一個人。」她說到這,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看了看林凡手裡提著的斗篷人,尷尬道:「你帶著小晴,她也不用跟我們一塊送死。」
原來,她跟了這數里地,就是為了將鍾晴交到自己手裡,好讓她逃過一劫。
這也無可厚非,畢竟鍾晴是鍾家僅剩的希望。可以很不客氣的說,鍾家數千人加起來,除了鍾香以外,便只有鍾晴最重要。鍾香這番舉動,林凡心裡倒是體諒。不過,讓他感到好笑的是,方纔她和一眾鍾家人彷彿防賊般的防著他,現在居然會為了將鍾晴托付給他,跟了這麼久,甚至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
「你就這麼相信我?難道你不怕我害了這丫頭?」林凡似笑非笑的打量著鍾香,淡淡地說道。
鍾香看了眼鍾晴,見鍾晴點頭,便說道:「小晴已經把事實都告訴我了,我錯怪了你,對不起。可是,我希望你能答應我這個要求,假如……假如我沒死,你的任何要求,我都可以滿足。」
「包括讓你死心塌地的跟隨我?」林凡笑瞇瞇的打趣道。
這句話說的就十分曖昧了,不料鍾香卻是一臉認真道:「照顧好小晴,保她不死。我若有幸留得性命,此後殘生,便屬於你了。」
林凡揮了揮。」說完,又對鍾晴道:「跟我來。」
怎料鍾晴搖了搖頭,頗為固執的抓著鍾香的手,「我要跟著香姐姐一起走。」
「小晴別胡鬧!」鍾香甩開鍾晴的手,後怕的看了一眼林凡。她害怕林凡忽然變卦,那一切就都前功盡棄了。
但是林凡並沒有生氣,也沒有變卦的意思,只是略作思考,便很認真的說道:「多帶一個人和只帶一個人對我而言沒有任何差別,況且,我受傷那段時候還習慣了你的服侍,如果你願意,我不介意把你帶著當侍女使喚。」
這番調侃的話語,鍾香並沒有往心裡去,只是扶著鍾晴的雙肩,有些不捨道:「你帶上小晴便夠了,我,還得回去。」
「回去送死?」
鍾香搖了搖頭:「我不回去,他們會死很多人。」
「可你回去又能做到什麼?除了與他們一同去死?」林凡淡淡道:「走吧,我沒有時間再跟你們耽擱。兩個一同跟我走,或者兩個一同回去。」
「你……你怎麼能這樣?」鍾香有些錯愕,她想不到林凡居然會突然變卦。
但鍾晴則是滿臉欣喜,給林凡投去了一個感激的眼神。
這個小丫頭聰慧無比,自然看得出來林凡是想救下鍾香一命。
至於鍾家僅剩的那些人,林凡沒有太過在意,小八救他的恩情,他已經還了,鍾香的恩情,他也還得差不多了。如今想要幫這一次,也不過是心中的憐憫作祟。
更何況鍾晴與運之力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他也無法放任她去死。
鍾香猶豫了片刻以後,咬著牙道:「我不能跟你走。」
「那就是說,你執意要去送死了?」
「哪怕是送死,我也得跟他們在一起。」鍾香對鍾晴歉意一笑,「小晴,對不起。」
鍾晴搖了搖頭,沒有說話,但眼睛卻是看向林凡。顯然,她也不想讓鍾香去送死,與立場無關,僅僅是親疏有別而已,跟她關係好的武哥或是小八,都有能力自己逃走,但是鍾香不同,她一旦回去,除了被大家族抓起來當成煉藥的工具,就只有死路一條。無論是哪一種結局,鍾晴都不想看到。
而且她知道林凡是聰明人,也知道自己身上有吸引他的力量,頓時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盯著他。
「唉。」林凡心裡歎了口氣,沒有多說,只是一拂袖,鍾香連反應都沒反應過來便失去了意識。
趁著她身軀軟倒的瞬間,林凡步伐一踏,就來到她面前,將她也抱住,對鍾晴說道:「跟緊我。」
鍾晴咧嘴一笑,露出乾淨整齊的牙齒,還有兩顆可愛的虎牙,使勁的點了點頭。
林凡也無奈的笑了笑,轉身朝山脈外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