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石屋內,鍾香捧著茶杯,臉色忽然變的蒼白無比,隱隱還有些難看。
林凡躺在床上閉目養神,聽到她的話,睜開眼睛看了看她,微笑道:「擔心小八?」
鍾香聞言,橫了他一眼,道:「剛才我還以為你是個懂得感恩的人,現在我覺得剛才的自己真是太蠢了。」
「與其關心則亂,不如安安靜靜的等待。現在我們都做不到什麼,不是麼。」林凡笑著動了動胳膊,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半坐了起來,「不過,你的治療很有效,這點我必須要謝謝你。」
「得了,你如果能夠趕快消失,就是對我最好的感謝。」鍾香抿了口茶水,極為刻薄道:「我可不想一直養著一個殘廢在家裡,你難道不知道,最近這幾天我被多少人說閒話嗎?雖然說我在鍾家的地位還算是不錯,但是總這樣的話,還是會惹人非議的。」
林凡瞇著雙眼,靠在牆壁上,輕輕摩擦著還不是特別有力的手指,淡淡笑道:「那可真是對不起了,我現在還不能離開你。」
「別把話說的那麼肉麻。」
鍾香把茶杯擱下,起身走向了丹爐,「這幾天跟你聊,總覺得你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騙子。」
「是嗎。」林凡依舊是滿臉的微笑,「我倒覺得你們這些人像是強盜,我的神宮,我的須彌戒都被你們搜走,怎麼到頭來反成了我的不對?」
「一個莫名其妙的傢伙,救了他就已經是很大的仁慈了,難不成我們還要給他留下能夠傷害到我們的東西?」鍾香邊點燃那黑色火焰,邊回頭看著林凡,哂笑道:「你未免想的太美了?」
「確實,我這個人總會想一些天真的事情,比如說嘗試著站起來。」林凡一邊說著,一邊將腿從床上放了下去,踏在地上的時候,那種腳踏實地的感覺極為舒服,卻可憐沒有一點力氣支撐著身體站起來,苦笑半晌後,他望著鍾香,說道:「你每天都只煉那一爐香丹,難道就不需要別的丹藥嗎。」
鍾香此時已經開始了每日必須的配藥,然後將靈藥都放在丹爐內,顯得有些心無旁騖,對於林凡的問題並沒有回答的意思。
而林凡也沒有繼續自討無趣,便自顧自閉上眼睛,保持著這種怪異的姿勢,與體內破碎的星河相互溝通,緩緩修復著那幾乎不可能癒合地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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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鍾乾等人與小八劍拔弩張之際,同樣巡邏歸來的武哥幾人遠遠看見這一幕,頓時圍了上來。
「老八,怎麼回事?」一個和小八關係要好的九宮師盯著鍾乾,問道。
小八沒有說話,但那憤怒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事情。他這種脾氣極好的人,平時絕不會亂生氣,唯有對方將他真正激怒了,他才會露出這樣憤怒的表情。巡邏隊的隊員都十分瞭解小八,包括武哥在內,沒有人相信這件事情是小八挑起的,相對的,他們對於鍾乾這些無所事事卻又趾高氣揚的『紈褲』極沒有好感,連帶著看向他們的眼神也有些不善。
鍾乾見狀,嘲諷的說道:「怎麼?這是要聯合起來反了我們?別忘記你們的身份,你們是鍾家的人,而我們是鍾家的直系血脈,動了我們,鍾晴也不會饒過你們!」
「小公主怎麼會幫你這種寄生蟲說話?」小八毫不客氣的反諷道。
武哥一個眼神打斷了他繼續說話,向鍾乾走了一步,緩緩道:「鍾乾少爺,我們平時還算是很尊敬你的,不過現在鍾家有難,我們更應該團結起來,無意義的內訌其實沒有必要,不是麼?這件事情,我代小八向你道個歉,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吧。」
說完,他狠狠推了小八一把,道:「臭小子,還不快走,你看你身上的傷,想死在這裡嗎?」
這句話說的就完完全全是偏袒了。哪怕鍾乾等人是群傻子,也看的出來武哥剛才那番話根本就沒有道歉的意思,反而還有袒護小八的感覺,而鍾乾卻也並非是什麼懂得善罷甘休的傢伙,微嘲著說道:「給你面子?武子,你可別是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你們這些傢伙,之前不過是我鍾家的雜役罷了,現在鍾家衰敗,就都敢騎到曾經的主子頭上耀武揚威?真是好大的膽子啊。」
「主子?你這傢伙說的可真好聽啊,我怎麼不記得我的主子是你?」有個九宮師聽不下去,冷言諷刺道。
鍾華盯著他,問道:「這麼說,你們這些連旁系都算不上的傢伙,要對我們這些嫡系動手了?」
「鍾華少爺,這種話,我武子不愛聽。」武哥黝黑的臉上露出一些怒容,寒聲道:「如果非要分個嫡系跟旁系,豈不是在這最關鍵的時刻搞內鬥?小公主絕對不想看到這樣的事情,而我們鍾家也再也經不起任何損失了,如何西山李家那些狗雜種還沒死,我們卻因為內鬥平添了什麼損傷,說出去可得讓人笑死。」
「沒錯,現在的關鍵不是內鬥,鍾乾,鍾華,你們好好想一想,不要將肚子裡那些火氣到處亂撒。」站在鍾乾與鍾華身後的幾個鍾家子弟似乎想清楚了,也開口勸說起來。
一時間,鍾乾和鍾華頗有種眾叛親離的感覺。
小八冷冷一笑,說道:「你們該不是又打小公主的主意,被拒絕之後所以才到處亂發火吧。」
這一句話就說到了鍾乾的痛處上,令他有些惱羞成怒的吼道:「臭雜役你閉嘴!信不信我撕爛了你的嘴巴?」
他憤怒的樣子落在小八眼裡,更讓小八發出鄙夷不屑的笑聲,搖了搖頭,旋即轉身打算離開。
可鍾乾怒火中燒,怎能如此輕易地放過他?只見他手掌一翻,強大的氣浪憑空掀起,在前方造成一股深紅色光芒匹練,凝結成炙熱無比的火矛,抓在手裡以後連看都不看地向小八後心擲去。
呼嘯的破空聲使得小八心頭一凜,正欲回頭時,那股炙熱感已經撲面而來,雙方實力大有差距,此時他想要反應已經來不及了,只能轉身看著那火矛氣勢洶湧的朝自己飛來!
然而恰在這時,一隻黝黑的大手握在了火矛之上,不顧那滾燙的溫度,伴隨著爆喝聲響起,一把將那火矛給捏成了無數破碎的火焰。
那隻手的主人正是武哥,而他此時此刻憤怒的像是頭野獸,怒睜著雙眼,惡狠狠地瞪著鍾乾,「如果你有對自己人動手的本事,不如出去與李家打生打死!老子最看不慣你這種窩囊廢,小八雖然修為不如你,但他手上起碼沾著幾個李家那幫狗東西的血,你呢?你算什麼?」
武哥瞇著雙眼,怒吼道:「一個只會對自己人出手的窩囊廢,你算什麼東西!」
「你……」鍾乾也怒了,不過他想到那些關於武哥的傳聞,那股寒意頓時讓他冷靜了幾分,緊咬著後槽牙,眼神裡滿是猶豫跟憤怒。
鍾華見勢不對,急忙拉住他的衣袖,低聲道:「鍾晴跟武子關係很好,現在動他,絕對會激怒鍾晴,忍一時風平浪靜,至少現在別衝動。」
「武子,今天的事,是我衝動了,小八,你也別往心裡去。」為了過些時候的『計劃』,鍾乾不得不咬著牙向武哥與小八低了頭,眼神雖然充滿了怨毒,語氣卻是多少帶上了幾分誠懇,「以後我會收斂的。」
武哥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如果你以後能出去多殺幾個李家人,我武子倒會對你刮目相看,但如果你再把矛頭對向自己人,就休怪我翻臉無情了!」
鍾乾聞言似乎還想說什麼,但卻被鍾華死死地拉住,不太甘心的離開了這裡。
「武哥,沒事吧。」等他們離開以後,小八才收回不屑的目光,關切的對武哥問道。
武哥正在處理手上的燒傷,雖然剛才那一抓之下將鍾乾的火矛給抓破,不過他的手掌也被燒傷的極為嚴重,那些皮膚都已經變成了黑色,如同焦碳一般。
小八咬著牙,怒聲道:「那個王八蛋,寄生蟲,真不知道我們拚死拚活保護他們這種傢伙是為了什麼。」
「小八!」武哥搖了搖頭,:「這種話以後不要再說,無論怎麼說,他們也是小公主的親人,我們沒有本事保護鍾老爺和小公主的父親,那就只能將這些人好好保護起來。畢竟這個鐘家,只有小公主一個人來支撐,實在是太辛苦。」
「就憑他們這種人,還想支撐鍾家?」小八不信的搖了搖頭,拉著武哥道:「武哥,走,我姐這幾天應該也煉了不少那種香丹,吃一顆保準傷勢全好。」
「嗯。」武哥點了點頭,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問道:「那個傢伙現在怎麼樣?前幾天你不是把他扔在你姐那治傷了嗎。」
「那傢伙啊。」小八下意識抬頭朝山坡兒那的石屋看了一眼,咧著嘴傻笑道:「應該好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