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章本來想放在新卷裡,不過新卷的想法還不太完善,暫時擱淺了。同時慶祝一下本書首次出現『一百章』)
那是一座毫不起眼的高山,周圍群山環抱,雲霧繚繞,有水聲自山間傳出,跳躍而起,轉瞬既逝,造成了短短片刻的悅耳之音。山林中又有鳥獸長鳴,四周都是清香撲鼻,肉眼可見之處儘是長滿了奇花異草,生長狀態極為喜人。
這樣一處彷彿世外桃源般的所在,無論從哪兒看都如同仙境,在妖界裡算是極為可貴的樂土,而那座不起眼的高山,便是妖獸族的根據地,獸神山。
傳說中,妖獸族的至高首領,也就是最強者獸神曾經以自身妖力,溝通虛空中莫名的強大存在,憑那股強橫之力,硬生生在此處開闢了如此奇境,並且創造了獸神山以供不甘妖族統治的妖獸族們休養生息,算是爭得了一席安養之地。
不過這個地方即使再怎麼安全,也不可能抵擋得住妖族無休止的騷擾與襲擊。長久以來,獸神山不知道破碎了多少次,這片曾經的淨土也不知道縮小了多少倍,最後變成了這副模樣,卻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然而就在剛剛,天空中突然間聚集起來的陰霾吸引了許多妖獸的注意力,族裡的強大存在都跑了出來觀看夜空,發現那些陰雲正在瘋狂凝聚,水氣漂浮在周圍,似乎隨意都有可能降下一場大雨。
這個發現讓許多妖獸族的強者欣喜若狂,連連返回各自的部落去通知高手,畢竟這百年一次降雨,對於妖獸族來說就是極為難逢的機遇。因為妖族會被這場大雨所克制,但妖獸族卻不受其影響,兩者交戰之時,妖族受到的壓制會讓他們的實力下降很多,這樣一來,長久都被打壓的妖獸族就等於有了揚眉吐氣的機會,所以每當一個百年到來,族裡的高手們都會傾巢出動,不遺餘力的打擊妖族戰力,毀壞他們的城池,並且壯大自身,將一些被妖族欺壓鎮服的妖獸族帶回山裡,讓這百年間的妖獸族不至於再繼續衰弱下去。
這樣的生存方式,本來是不會改變的,無論妖獸與妖族孰強孰弱,雙方都會處於一種平衡的模式,誰都不會輕易去打破這個平衡。可是這次的百年雨,卻仍讓妖獸族一些頂點強者感到了些許的不對勁。
在山林深處,溪澗之中,一尊絕世身姿踏著並不湍急的水流緩緩步來,毫無束縛的長髮肆意飄舞在柔風中,溫和的臉龐不帶有一絲煙火氣息,在水面上如履平地,一步一步走向山外。
他的雙眼微微瞇著,額間一條細縫緩慢張開,露出了赤紅的眼珠,竟是宛如魔神般的眸光。
此人便是三目天獸部族的首領,擁有獸魔之瞳的天才,也是妖獸族內十大妖君高手之一,天眼慕洛。
「百年之雨,天將不寧?」慕洛額間的獸魔之眼大開,紅光照射天際,穿透了雲層,看到了那陰雲之後隱藏著的劫難,嘴角不禁露出一絲苦笑來。
身為妖獸族的十大頂尖高手,慕洛知道自己身負著怎樣的責任,此時妖界百年之雨降臨,自是妖獸族的機遇到來。曾經參加過毀滅公正之城的慕洛明白,這場雨一旦降臨,妖界必會發生難以倖免的災難。
妖獸和妖族雙方,都無法逃避的災難。
夜深了,涼風嗚嗚吹在山峽之間,登時間就令這山周平添了肅殺的感覺,很多妖獸族也都嚴陣以待,大有風聲鶴唳的氣勢。
獸吼聲不斷迴盪在許多部族中,因為妖獸族天生的限制,沒有達到妖王中境,也就是九宮中境的妖獸是不可能化形的,所以若是此時放眼望去,定能夠發現許多形貌各異的妖獸聚集起來,不斷的向天怒吼咆哮。
除了個別幾名化形高手以外,場面上大部分都是妖獸在咆哮,給人一種群獸怒吼,驚滅萬物的錯覺。
而場中卻還站著一名身穿獸袍,露出健壯胸膛的中年壯漢,這壯漢眼中充滿凶戾,身體上每一塊肌肉,都有和天地契合的感覺,似乎是最原始的種族,擁有得天獨厚的力量天賦。
這個中年壯漢也是十大頂尖高手之一,蠻熊族的首領,裂神蠻帝。而他身邊站著的那個佝僂老者,則是十人中的智囊人物,號稱超越智君的墨蛇族首領智無極。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十大頂尖高手漸漸聚集起來,加上裂神蠻帝,智無極,天眼慕洛,此時妖獸族的妖君境高手已經來了七人。
餘下四位高手有男有女,神態各異,不過他們的實力顯然不如前三者,在到來之時也沒有多說什麼,更沒有放肆,只是站在三人身後,靜靜的看著天空。
天眼慕洛的獸魔之眼綻放妖異紅光,直射天空,將那雲層中的一切盡收眼底,但他的臉色卻是陰沉的可怕。
治癒裂神蠻帝,則是站在那裡一言不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倒是智無極這個老者張開了眼睛,露出豎長墨黑的瞳孔,沉默的望著夜空。
三人沒有表態,另外四位高手也站在那裡沉默無言,不過其中那位紅瞳女子,也就是擁有和赤空君相同血脈的鸞族首領赤瞳青鸞卻有些不太安分,一雙散發著微光的紅瞳望向周圍,最後抬頭望了望天,心裡的不安幾乎全都顯現在臉上。
她是妖獸族中少數討厭百年雨的一個,儘管可能跟種族有關,但赤瞳青鸞知道,那場百年雨,下的並非是雨水。
因為獨特的眼瞳,她總能看到其他人無法理解的東西,即使是族內的同胞都不明白她這雙赤瞳究竟看到了什麼,除了天眼慕洛,沒有其他人擁有和她近似的感受,這也造成了她對慕洛的特殊情緒。
「赤瞳青鸞,你又看到什麼了?」
裂神蠻帝抱著胳膊,饒有興趣的打量著她,嗡聲問道。
青鸞聞言,臉上露出一絲不耐情緒,眼神依舊望著夜空,嘴裡不鹹不淡道:「血。」
「嗤,裝神弄鬼。」另一旁的鬼影黑狐冷冷的撇嘴,表示了她的不屑。
恰好在此時,運用獸魔之眼觀看雲中景的慕洛突然閉上了三隻眼睛,額頭那條緊閉的細縫中流出了一道血痕,惹得眾人驚訝了起來。
裂神蠻帝震撼道:「今次的百年雨竟有如此威勢,連你都看不穿它的景像麼?」
「不,不是。」青鸞搖了搖頭,替那暫時無法開口的慕洛解釋道:「雲中之景絕不能給他造成如此大的傷害,我想應該是這次的百年雨有什麼變化吧,不過很可能是妖族的高手前來干擾,這個可能性很大。」
「妖族那些雜碎還敢來挑釁?我去撕了他!」裂神蠻帝一聽,哪裡會放任對方撒野,頓時一拍胸膛欲要前去與來人對戰。不過好在慕洛這時睜開了眼,呼吸漸漸平穩了起來,淡聲打斷裂神蠻帝的舉動,說道:「先不要衝動,那個人似乎沒有惡意,只不過他身上的變數太強,意外打斷了我觀看雲中景。我想他應該不會是前來挑釁的高手,甚至也可能不是妖族的妖君。」
「不是妖君?」鬼影黑狐皺了皺眉,問道:「你可看清楚了,這妖界怎麼可能出現不是妖君的高手?難不成還是那三個偷懶的傢伙打斷了你?」
「石魂他們已經趁著雨勢未成氣候去了起始處,這點毋庸置疑。」智無極摸了一把鬍子,奇特的瞳孔裡閃爍著光彩,聲音平淡道:「不過你們有沒有聽說,最近妖界裡新出現了一名妖君高手,連赤王那個小姑娘都在他手上吃了虧,而且他好像還惹到了皇龍族的皇殺,一口氣得罪許多新秀與其背後的大族,此人若不是在下一盤很大的棋,就是神志不太清醒了。」
「智無極,你說話不要拐彎抹角,到底想要說什麼,痛快些講出來吧。」
裂神蠻帝不滿的打斷了智無極賣關子,隨即又望向了天空,發現雲裡有若隱若現的金光時,嘴角不由咧開了一道可怖的笑意,「不管這傢伙是誰,我都要擰下他的腦袋!」
話音一落,只見蠻帝整個人飛身而起,在萬獸吼叫之中,衝上了雲霄。
那些雲層裡夾雜著金光,隱隱還有雷鳴電閃,震動九天,衝入其中的蠻帝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慕洛本想再開獸魔之眼觀看其中的景象,但是很快地,一道黑影從中爆射出來,幾乎堪比隕石降落的速度,狠狠砸在眾人面前那條峽谷中,崩塌了大半個峽谷後,才有一個人從中飛了起來,正是剛剛縱入雲霄的裂神蠻帝!
此時的裂神蠻帝渾身浴血,整個人的身體好像被撕裂了一般,鮮血不斷從傷口中湧出,眼神裡充滿了震驚色彩,望著那雲中傲立的一道身影。
「這傢伙果然不是妖君。」看到這個陌生的面孔,幾人心裡一鬆的同時,又是緊張了起來。
一個陌生的妖君境強者來勢洶洶,在不明白對方是否懷有惡意的時候,顯然不應該放鬆心中的警惕。
慕洛眨了眨眼,獸魔之眼緩緩開啟,智無極不再摸自己的鬍子,眼神定頂望著空中的人影,赤瞳青鸞背後伸展出巨大的羽翼,嚴陣以待,鬼影黑狐卻是消失在原地,以誰都沒有料到的速度,靠近了那人的身側!
一道驚天動地的巨響,自兩人身後傳來。
雷響了,傾盆大雨眨眼間就將天地連成一線灰色,分辨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