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不盡的血雨,在冷面男子的手臂破碎以後,飛灑到空中,籠罩了整個長街。
其他幾個隨同雪煙一起來的看到眼前這幕,差點就嚇的連舌頭都咬斷!
平日裡最不可一世的冷面男子,跟他仰仗的寶貝撼天妖錘一起受到了重創,甚至傳說能夠抵擋妖君全力一擊的撼天妖錘竟已經變成了漫天碎片,儘管每一片都有千鈞重量,砸在長街上造成了轟轟的巨響,但是這還沒有讓眾人心裡的震撼稍微緩解。
幾個人看向了擋在狐魅寒身前的林凡,眼神就好像在看著一個怪物。
林凡手握長劍,劍尖斜指地面,目光中不存有一絲一毫的波動,臉色蒼白的冷面男子彷彿根本沒在他眼前出現過,甚至連看的興趣都沒有。不過冷面男子此時也如墜冰窖,寒冷至極,儘管林凡週身的金光如同烈日般耀眼而又溫暖,可那顏色帶給他的就只有冰冷,和一點絕望。
沒有想到,真是沒有想到,冷面男子捂著受傷的斷臂,牙關緊咬,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此時再有什麼悔恨都已經晚了,烈陽般耀眼的金光說明了對方的身份,也像是嘲諷他的魯莽,給自己惹上了一個惹不起的大麻煩。
「居然——真的是妖君高手,不,或者應該,應該叫他妖君大人?」一個跟著雪煙前來的妖王臉色蒼白,說話囁嚅,語氣中帶著深深的懼怕,另外幾名年輕的妖王高手此時也都沉吟不已,生怕多說一句話而被林凡給盯上。
被一個妖君高手盯上,那滋味絕對不會好受。
然而林凡的目光,卻突然落到他們幾人的臉上,冰冷的眸子好像能夠透過他們幾人的臉,直接看透他們心裡的想法,令他們幾人感受到了一切秘密都暴露出來的難堪感,剛剛那個說話的妖王高手似乎想要明哲保身,連忙和雪煙等人拉開了一段距離,心虛的解釋道:「我和他們沒有關係,大人您千萬不要誤會——」
砰!
他話還沒有說完,林凡遙遙抬起手掌,倒扣下去,就將這放眼妖界都算是個人物的妖王給拍倒在地,長街結實的地面頓時被拍出一道掌印,那妖王就半死不活的壓在裡面,四周頓時塵土飛揚,攔人眼簾。
只見周圍幾個妖王嚇的魂飛魄散,雪煙更是面無人色,眼睛盯著林凡,喉嚨裡發出了奇怪的嘶吼聲。
往日的驕傲和榮耀在這時全都灰飛煙滅,一個妖王,再怎麼驕傲,對比妖君高手來說都是螻蟻般的存在,妖界殘酷的制度造成了妖族比人類更加弱肉強食的生存模式,優勝劣汰,哪裡都是如此,只不過妖界將這種模式更加的貫徹。
適才沒有開口的幾個妖王當機立斷跪在地上,但攝於林凡的殺氣,饒命兩個字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只是默默的跪在那裡一言不發。
這種舉動,對於他們這些驕傲透頂的大族子弟來說,若不是如此直觀的看見了死亡,碰見了無法力敵的強者,否則即便被人擊敗,也不會做出這樣喪失尊嚴與榮耀的舉動。
就是因為對手無法匹敵,所以他們才會屈辱的下跪,哪怕再怎麼執著於尊嚴,但對戰妖君也是送死的行為。
這時候他們再也不去想能夠對雪煙一親芳澤了,比起女色與雪妖族的結盟而言,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你們在怕什麼?他有什麼可怕的,只不過——只不過是一個妖君而已,我父親也在衝擊妖君大關,隨時都有可能邁入那個境界,到時自然會成為下一個在位妖君,你們還有什麼好怕的?」
雪煙狀若癲狂,大聲吼叫著。旁人看她的眼神就如同看一個瘋子,她說出來的話,每一句都可以稱得上是大逆不道,侮辱妖界至尊掌權者。
妖界的在位妖君代表了什麼?代表的是權利,是榮耀,是實力,是至高無上的名號。無論哪一個大族的妖君高手,都要仰仗著八大妖君的鼻息而活,這不為別的,就是因為八大妖君實力高強,是妖君中的最強者,也就是所謂的歸一中境,乃至歸一巔峰!
這種大強者,才有可能被妖皇賦予名號,成為有名有姓的在位妖君,執掌偌大妖界一方土地,翻手是雲,覆手是雨。
修煉到妖君境的高手,妖界絕對不少,可修煉到妖君中境,或妖君巔峰的強者卻只有八名,而且這八人還都有特殊的能力,即使有其他妖君達到同樣境界,也未必是這些人的對手,『有名』和『無名』的差距,不在於一個名號,卻是在於實力上的鴻溝。
雪煙說她的父親在衝擊妖君關卡,不日就能晉陞為新的妖君,這一點相信沒有人會質疑,因為雪妖族的族長,也就是雪煙的父親乃是一代天縱奇才,能夠修煉到妖君境界並非是什麼稀奇事,可是雪煙不知天高地厚的語氣,還是讓在場的幾大妖王倒吸了口涼氣。
這時,林凡眼睛微瞇,看了看雪煙,卻是沒有理他,而是伸手凌空向包裹著天芒妖王的粉霧抓去,好像有一隻無形大手把粉霧撕成了碎片,露出了裡面包裹著的天芒。
天芒睜開雙眼,一絲綠光悄然閃過,發現林凡安然無恙站在那裡,不由驚疑起來,卻忘記了自己剛才那種恍惚的狀態。
「你居然還沒死?」天芒驚訝的看著林凡,同樣也看到了他身體上閃爍著的金光,遲疑了一下,沉聲道:「妖君?」但隨後他就自嘲道,「妖君怎麼可能連我的光都避不開?」
豈料林凡低了低頭,淡聲道:「不是避不開,而是不想避開,也沒有必要避開。」
「你什麼意思?」天芒的瞳孔劇烈一縮。
「我的意思難道不夠明顯麼。」林凡看著他,淡淡道:「你的攻擊,我根本沒有避開的必要。因為你根本就傷不到我。」
「狂妄!」天芒頓時大吼了一聲,十指張開,密密麻麻到數不清的綠光透過指縫流出,瘋狂朝著林凡的方向射去,瞬間就在林凡附近爆炸,將那長街地面炸隨成一片灰塵,無數煙塵升騰起來,卻根本沾染不到林凡的身體,那些光就好像懼怕般的避讓了林凡的位置,呈現出一個極為詭異的場面。
林凡半低著頭,遮住了眼眸,被他擋在身後的狐魅寒沒有受到一點傷害,只是她顫抖的身軀說明了她現在的情況並不樂觀。
天芒仍然瘋狂的攻擊著,林凡站在那裡一動未動,抬眼時,寒冷的殺意令不遠處的冷面男子都感受到了徹骨冰涼,心裡的勇氣好像堅冰融化般消散無蹤。
有生以來第一次,他感受到了恐懼的滋味,身後那些飛縱而來的光繞過身體,爆炸在眼前,勁風掀動了他的頭髮,碎石打在臉上,卻無法緩解他心裡那深刻至極的恐懼。
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面對死亡的那一瞬間。此時此刻,林凡就好像成為了死亡的化身,週身如同烈日般的金光,驟然變成陰森寒冷的幽光,那些光芒散發著寒冷的死氣,猙獰的有如遠古修羅,不世殺神,凶威堪比天怒,根本無需展現實力,只需一個眼神,一個動作,見者幾乎會被嚇破膽子,徹底喪失一切的鬥志。
天芒被這股氣勢所攝,手頭的動作頓時一停,轉瞬林凡便已經移步閃身,黑影一動,長劍已經搭在他的肩膀之上,彷彿隨時都會斬斷他的脖子。
隨即,林凡隨意的朝狐魅寒身上打去一道金光,使狐魅寒散發著藍光的眸子稍微一凝,旋而漸漸恢復了清明,眼神疑惑的看了看周圍,赫然想起自己的處境時候,卻發現場面已經被林凡跟控制住了。
冷面男子的斷臂,天芒的驚懼,其他幾個妖王高手跪倒在地與雪煙狀若瘋狂的場面,令狐魅寒稍微一楞,旋即便不出意料的苦笑了起來,「你難道真的不明白什麼叫做內斂嗎?」
「斂而不發是孬種。」林凡淡淡回了一句,朝眼前這幾個人撇了撇嘴,問道:「拿他們,能跟妖獸換到龍魔元胎嗎?」
「你想幹什麼?」
狐魅寒楞了一瞬,好像沒明白林凡的意思,但是她聽出來了,林凡的語氣中並沒有任何玩笑之意,相反充滿了想要一試的堅決。
拿幾個大族的天才去跟妖獸族換龍魔元胎,這個想法很瘋狂,但卻很實際。以妖獸族的本錢來說,龍魔元胎對於它們而言或許真的不算什麼寶貴的東西,可幾個大族極力培養的天才,對於妖獸族而言卻是多少龍魔元胎都換不來的。
狐魅寒不得不承認林凡這個想法確實很好,眼下得到龍魔元胎最好的辦法,就是拿這些人去跟妖獸族做交易,無需動手殺死他們,還能和妖獸族建立起交易關係,對於妖界而言將是不小的打擊。
不過這個想法同樣也很瘋狂,在雲浮之堡這座大城裡,想要把雪煙這一行人掠走,即便林凡有妖君之能,也絕非是容易之事。
所以狐魅寒還是認為他瘋了,瘋的很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