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長槍刺破了紫火的表面,只見紫火噗噗掙扎,但卻無能為力的被槍身吸走,最終消失在空氣中。
吸光紫火,長槍表面多了一層硬質,摸起來溫熱舒服,倒是個奇事。
林凡看著手裡的長槍,沉默良久,方才說道:「沒想到區區一團火焰,都能夠擁有靈性,看來我知道的事情還是太少了。」
歎息一聲,隨意的把長槍收進須彌戒,之後見那兩味藥草還丟在地上,沒有使用,林凡不想浪費,也就一併收入須彌戒之中。
「接下來,就是解決重續手臂的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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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虛子和林煙雨回到房間,將那手臂擺在韓儒生眼前。後者一臉驚喜,抬頭問道:「真的成功了?」
「嗯,雖然過程有些偏差,但這條手臂應該可以使用。如今我們只等林兄弟回來,便可以替你重續手臂了。」蕭虛子點頭說道。
「好,這手臂,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韓儒生吞了吞口水,將那條手臂放在膝蓋上面,不停的拿手觸碰。
因為是使用了靈獸的骨骼跟血肉,這條手臂中蘊含著極其狂暴的力量。如果不是有一層紅色光芒阻擋著,恐怕這股力量早就將韓儒生給炸傷了。
但手臂能夠煉製成功,卻是韓儒生所意料之外的情況。此時他不禁有些佩服林凡,小小年紀就有這般手段,若是任之成長,日後就算是超越屠域第一的水公子,也並不是沒有可能。
「只是,他到底想怎麼為我續上這條手臂?」短暫的驚喜過後,韓儒生又皺緊眉頭,有些疑惑起來。「雖然他能夠煉製手臂,但未必能重續斷肢」
想到這裡,心中那點喜意全都消失不見,韓儒生凝視著這條充滿力量的手臂,不禁歎了口氣。
「還是相信他吧。」蕭虛子也跟著歎息一聲,方才被小看的感覺依舊沒有退去,這讓他感覺很不舒服。近二十年來,同輩人當中,除了那幾個穩壓自己一頭的傢伙,還沒有一個人敢這般小瞧自己,今日林凡那種淡漠的語氣,竟是有些傷到了內心中那不易讓人察覺到的驕傲。
似乎發現蕭虛子臉色難看,林煙雨抬了抬眸,沒有說話。
就在此時,房間的門被人推開。只見林凡一臉笑意,緩緩走了進來。
「韓兄,對這手臂可還滿意?」
「滿意,滿意的不得了,只是」韓儒生抱著那條手臂,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可隨即他的表情便是一黯,搖頭道:「只是,想要重續斷臂,難度仍然不低。」
「原來是擔心這個。」林凡又是一笑,道:「這就交給我了,沒有把握的事,我從來都不做。」
說著,林凡走到韓儒生面前,伸手搭住了他的脈搏。
「嗯,傷勢好的很快。體內火氣已經清除乾淨,應該能夠承受的住。」
聽到林凡奇怪的話聲,韓儒生顯得有些錯愕:「承受的住?」
「唔,看來我的話還沒有說清楚。」林凡瞥了他一眼,笑瞇瞇道:「因為重續斷臂,不論是手臂還是你的身體,都會因為並不適應而產生排斥。那個時候的滋味,我想應該不會好受。」
「這」
韓儒生臉色一變,雖然心中隱隱知曉一些,但沒想到居然會是這麼嚴重。
「放心好了,交給我吧。」林凡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安心。隨即便從他手裡接過那條紅色手臂,沉吟著說道:「一會兒如果有任何痛苦,你可要忍住了。」
事到如今,也由不得他猶豫,韓儒生狠狠一咬牙,自己撕開包紮,沉聲道:「來!」
林凡笑吟吟的取出把小刀,在韓儒生堅定的眼神下,把他斷臂處的結痂削掉,又使刀挖出了多餘的部分。只見韓儒生臉色蒼白,汗如雨下,但卻硬生生的不吭一聲,這讓林凡微微點頭,才使出接骨手,拍碎了韓儒生斷臂中的骨頭。
卡嚓!
骨頭碎裂的聲音十分刺耳,韓儒生的臉色再次一變,但還是一聲不吭,靜等林凡為他接臂。
「這時候,才是最痛的。」林凡輕輕將金骨對準韓儒生的斷臂,笑著說了一句。
果不其然,這條手臂剛剛和接上,還不等融洽時,韓儒生終於痛的低吼起來,額頭青筋暴起,臉色由白轉成了深紅。
一點點柔光從林凡手掌中心出現,無視了韓儒生痛苦的表情,便是隨手拍在兩臂交接位置。柔光滲透,讓那斷臂處的傷口迅速恢復,沒多時這條手臂就徹底融合進去,但韓儒生的表情卻更加痛苦起來。
「我能做到的就只有這些,取一些安神的丹藥,期待他能挺過去吧。」
再次連拍三掌之後,紅色手臂逐漸轉變成和韓儒生皮膚一樣的顏色,林凡這才收回了手,十分不負責的沖林煙雨說。
「敢情姐姐是替跑腿的呀?」雖然韓儒生表情痛苦,但林煙雨知道他這條手算是救回來了,心裡稍微一鬆,倒和林凡開起了玩笑。
不過林凡非但沒有開玩笑的意思,反而極其認真道:「如果這次他挺不過去,那條手臂即便接上也是無用,這種事情我們根本幫不了他,只能看他自己的意志如何。」
見到林凡認真的表情,林煙雨也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於是神色一正,點頭答應下來。
雖然事情還沒有解決,但自己已經盡了極大的努力,和蕭虛子與林煙雨閒談幾句之後,索性就告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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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屬於自己的住處,林凡解開衣衫,露出了蘊含著兇猛力量的身體,輕輕坐在蒲團上,穩固如今的境界。
肉身突破入聖,這種奇跡之體的妙處很多,但具體如何還要靠林凡自己去挖掘。
沉默的探索片刻,除了深不見底以外,林凡並不能從自己的體內感覺到任何東西。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化極乃大。
睜開雙眼,平靜的眸子有些閃爍,而本來沉默的狐也突然開口問道:「你在想什麼?」
「殺人。」林凡淡淡的吐了口氣,回答道。
「白莫愁麼。」
「也許是他,也許是別人。不論白莫愁也好,還是隱居在千劫山的天劍山莊,殺人,是我必須要幹的事情。」
說到這兒,林凡搖了搖頭,收起那副少年老成的模樣。稚嫩的臉孔毫無表情,淡聲道:「明天那場比鬥,你怎麼看。」
「一群老狐狸的遊戲,對你而言,除了磨練實力便再沒有任何意義。」
狐的態度,倒是對比鬥不屑一顧。畢竟他是活了千年的大妖,這種所謂的比鬥,在他眼裡不過是遊戲而已
林凡點了點頭,也認同狐的話。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走回床榻旁邊就要坐下。
不過這在個時候,眼前那道有些老舊的木門竟是突然間吱嘎作響,門外的禁制一陣波動,好像是在抵擋著什麼,隱隱已經有了崩潰的跡象。
「嗯?」
林凡『騰』的站了起來,瞇起雙眼看著木門,隨後嘎吱一聲,門被人從外面推開,揚起了遍地的灰塵。
「黃泉不容,獨步人間滿江紅,富貴皆空,笑傲天地還一夢。長劍輕揮,蕩平五嶽九州動,逆吾之道,終歸萬劫不復空。」
門外的白衣男子,背負長劍,髮絲飄揚,雙手背於身後,嘴裡輕輕笑了起來。
「這小子,好可怕的實力!」
狐忽然一驚,在暗中提醒林凡。
不過林凡已經感覺到此人的威壓,絲毫不敢掉以輕心,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截斷槍,凝神戒備的看著門外的白衣男子。
「三尺秋水,醉臥凡塵。」
轟!
一聲輕歎響起,也不見白衣男子有什麼動作,林凡周圍的牆壁、床榻,全都變成了粉末,洋洋灑灑在空中飄散,卻不見林凡有半點損傷。這男子對於力的把握已經精準到恐怖之境,林凡渾身汗毛炸起,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在下逆水黃泉,閣下也可叫我水公子。」
白衣男子張開半閉著的眼睛,對林凡拱手一笑,顯得十分平易近人,溫文儒雅。
但他的名字倒讓林凡渾身一震,沉聲道:「不知水公子找我,是有何貴幹。」
「貴幹不敢。」水公子笑著從白衣中翻出一封信,雙指抖動,遙遙甩向了林凡。
林凡接過信件,疑惑的拆開來看。卻見無比凌厲的劍意從信中散發而出,就好像迎面斬來的長劍,夾雜著毀滅的氣息!
「嗤!」
劍意貼著林凡的臉頰劃過,只切斷幾根髮絲,便深深刻在那半塌的牆壁之中,形成了十六個蒼勁有力的大字。
「閣下奪了煙破邪的狂火神槍,想必他也是死在你的手裡。不過我今日並沒有別的意思,僅僅是送信一封,如今信已送到,那我便不多耽擱了,告辭。」
水公子依舊是一臉讓人琢磨不透的笑意,只不過,那笑意深處夾雜了幾分陰冷殺機。
但他說完最後一句話,就轉身離去,沒有耽誤片刻時間。
等到水公子離開的時候,門外才有人敢靠近這裡,他們這些人,自然是識得水公子的。不過沒有人知道,屠域年輕一輩的最強者,為何會跑到五品區域裡來,還強行破壞了一處禁制。
等到有人察覺林凡的時候,林凡已經站在那面牆壁之前,默默看著水公子留下的十六個大字,臉色沉靜如水,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只不過,那牆上所留的十六個大字,卻讓所有人心生驚訝,甚至是恐懼。
「十月初三,蒼山雪頂,望賜一敗,逆水黃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