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交!」
沒有多餘的廢話,林凡痛快的答應下來,他倒是想看看,這種情況之下,狐還會有什麼好辦法。
狐似乎在整理語言,片刻之後,他緩緩說道:「這就要靠你自己了。在你丹田里沉睡的那個東西可比山河扇要恐怖一億倍,只要我們聯手催動它,使它發揮萬分之一的威力,那就足以擊退此人。」
林凡聞言,狐疑道:「當真?」
「絕不騙你,只要你肯給我十口寒氣,我便幫你將它催動!」狐沉聲說道。
聽到這裡,林凡終於明白,狐之所以長時間沒有動靜,恐怕就是在研究自己丹田里的那個東西,而且聽他語氣中的自信,那個東西應該真的是威力十分之大。
狐一口答應下來以後,直接從林凡體內抽取了十口份量的寒氣,使林凡有些輕微的不適感,但卻依舊好奇地觀察著自己丹田之內的狀況,畢竟這個東西已經在自己丹田里沉寂了太久,如今能夠一窺它的真面目,林凡還是有些期待的。
就在狐抽取寒氣的同時,韓儒生一聲慘叫,被長槍貫穿了肩膀,煙破邪隨手一擰,那只胳膊便被擰成了麻花,瞬間爆炸,變成一堆碎肉。
失去一隻手臂,韓儒生面無血色,狠狠瞪著煙破邪,揮起驚濤筆,竟是還要和他打下去。
小閻王的名字不是叫假,雖然韓儒生看起來滿身的書生氣質,可一旦發起狠來,那是誰都不怕的。
失去了手臂的韓儒生戰力大減,蕭虛子那邊卻是壓力倍增,本來他跟韓儒生就是半斤八兩不相上下,如果不是有山河扇的存在,那斷去一臂的人恐怕就是他自己了。
「紫火神槍,取天火之道,戰八荒之火靈,焚蒼天大地,證南宮神威!」
一把長槍提在手裡,煙破邪左手立在胸前,默默念了一段口訣,無數火元力滾滾向他湧了過去,那灼熱的溫度竟然將蕭虛子與韓儒生給逼退數步,頭髮都散發著焦臭的味道。
「紫火焚天道!」蕭虛子見識過人,看出煙破邪是在施展什麼術法時,就連嘴唇都微微抖了起來,心神一個不穩,山河扇被煙破邪抬手擒拿,狠狠束縛在手裡,形體漸漸縮小,正是之前蕭虛子手中提著的普通折扇。
「一納山河,鎮壓邪魔,這山河扇在你手裡,簡直就是墮了它的威名。」
此時此刻,煙破邪身周的紫氣終於散去,本來模糊而又充滿邪氣的臉孔清晰出現在眾人面前,正是個面如白玉,俊朗無比的年輕男子,額間有著一道天火玄印,代表此人修的乃是極火之道,與林凡的極寒之體是天敵,是兩個極端。
山河扇被他擒拿在手裡,竟然活活切斷了與蕭虛子的聯繫,這讓蕭虛子元氣大傷,不禁噴出一口鮮血,委頓在地。
一行人中實力最強的兩人接連落敗,如果煙破邪真的有趕盡殺絕之心,那今日就是蕭虛子這個隊伍的死期。
「你們幾個便是我修煉路上的踏腳石,是磨練我極致殺心的獵物,殺了你們,我就可以積攢更強大的殺意,遲早會讓水公子付出代價!」
把山河扇提在手裡輕輕扇動,煙破邪的眼睛在幾人臉上掃過,最後停留在蕭虛子身上,冷笑著說道。
水公子!
聽到這個名字的林凡眸子一閃,這是他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
第一次還是在兩年以前,他年紀還小,曾經聽到過谷主鴻辰提起水公子的大名,是個絕對的天才人物,至今也就不到二十歲,卻已經有了四象師的修為,讓整個南域年輕人都無比的嚮往,期待有一日可以成為水公子那樣的人物。
林凡沒有想到,水公子居然也會在屠域,而且還和眼前的煙破邪結下了仇怨。
以水公子的實力,想殺煙破邪不過是彈指之間,一霎那的事。儘管煙破邪實力不弱,但宮魂師與四象師的差距就好比一道鴻溝,相差了十萬八千里,所以煙破邪才會這般瘋狂的找人挑戰,磨練自己,累積起滔天殺意、恨意,修煉瘋魔般的極火之道。
此人年紀輕輕,然而意志卻非常堅定。極火之道乃是非常人所能夠忍受的痛苦之道,但煙破邪能在這條路上走得如此之遠,便足以見得他內心中那股堅定意志的可怕。
可惜的是,今日他撞到了林凡,撞到千年大妖,狐。
丹田內沉寂著的東西微微一彈,好像要破體而出般暴躁,一股浩然正氣傳遍全身每道經脈,每一塊肌肉與骨骼,十分溫暖舒服,林凡知道這是狐在催動那神秘的東西,當下不敢怠慢,調動體內可以催動的寒氣,源源不斷地在經脈內遊走,供狐吸取。
恩?
煙破邪也察覺到林凡霎那間傳出的股股浩然正氣,不由開始注意這個被自己所忽略的少年。
不看還好,煙破邪越看越震撼,越看越心驚。
他在林凡體內感受到了一股讓他無比顫慄的力量,雖然這股力量並不屬於林凡本人,可是煙破邪相信,如果任由它爆發出來,幾乎可以隨意滅殺自己,毫無轉折的餘地。
「好,好,好!沒想到還有如此高手,好!」煙破邪突然大吼一聲,連連叫了四聲好,銳利的目光直逼林凡,整個人好像一桿長槍,渾身無不散發著霸道與凌厲的氣息,這股氣息壓得林凡一怔,呼吸都有些堵滯。
「宮魂之下,皆為螻蟻!這就是宮魂師的威壓,這就是強者的力量!看來我還是太弱小了,我需要變強,變的更強!」
林凡調動起十一座星圖抵擋煙破邪的氣勢,心中卻大聲發誓,變強,更強!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時間與空間好像突然停頓了似得,葉落無聲,微風靜止,每個人臉上的表情看在林凡眼裡都是一清二楚,無比呆板,十分滑稽,而狐也在此時咆哮起來:「你只有三息的時間!動手!」
言罷,只見一尊無比巨大的山壁憑空鎮壓下來,活活把煙破邪鎮在其中,轟地一聲,天地顫動!
「鎮!鎮!鎮!」
石壁狠狠顫動,莫名滄桑的聲音響徹天地,石壁光芒大作,周圍的空間都被撕裂,有無數尊大妖怒吼起來,好像要從那無盡的空間中逃脫出來。
但石壁卻是巍然不動,鎮住了煙破邪之後,就再沒有任何異動。
「煙破邪,你想殺我,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局勢瞬間逆轉,沒有被煙破邪放在眼裡的林凡此時卻是反客為主,一記纏木出手,周圍的樹木都好像活了過來,紛紛揮動枝條,抖下落葉,密密麻麻的向煙破邪襲去。
三息已過,石壁消失,煙破邪隨之恢復清醒,但等待他的便是林凡無休止的反擊!
纏木,醉花酒,一匕穿喉!
強如煙破邪這種存在,都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喉嚨瞬間被林凡的匕首貫穿,血水汩汩的流淌出來。
至死之時,煙破邪還保持著那霸絕天下的表情,眼神裡充滿輕蔑,未曾想到真正被殺死的竟是他自己,也從沒料到,自己會被一個連星宮都沒有凝聚的小人物殺死。
冤!這是煙破邪嚥下最後一口氣時的唯一想法。
「死了?」
韓儒生與蕭虛子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無比的震驚。
屠域排行前三的年輕高手,就這樣死了?死在一個沒有凝聚星宮的少年手裡?
雖然他們無法相信這個事實,但林凡已經抽出了匕首,將山河扇取了回來,親自遞到蕭虛子面前:「蕭兄,如此貴重的東西,可要好好保管。」
接過山河扇,蕭虛子仍是滿臉的呆滯。
煙破邪的屍體就躺在那裡,死不瞑目,四人看著那具屍體,只感覺胸口有一股悶氣無法吐出,很不舒服。
「殺他也只是僥倖,怪就怪他沒有把我放在眼裡,沒有任何防備,自然容易得手。」林凡收回匕首,掃了一眼眾人,輕聲說道。
「好,死了也好,既然煙破邪已死,大患已除,當務之急是先送韓兄弟回去療傷。」
蕭虛子畢竟不是等閒之輩,既然人已經死了,他也不打算往深處去想,但看到韓儒生那條正流血不止的斷臂時,他眉頭猛地一跳,不由急聲說道。
剛才兩人聯手對敵,在戰鬥中增進了幾分情誼,如果不是有山河扇護身,現今臉色蒼白,斷掉一臂的人恐怕就是自己。
蕭虛子從來都是重情重義的人,又怎麼會看著韓儒生吃苦遭罪,當下二話不說,便要背起韓儒生,親自帶他回到屠域中心治療傷勢。
「這點小事,還是交給我來吧。」林煙雨也回過神來,表情複雜的看了林凡一眼,急忙趕在蕭虛子前面把韓儒生扶起,說道:「蕭大哥,你是隊伍的主心骨,這個隊伍可以沒了我們,但不能沒了你。」
蕭虛子聞言,腦袋頓時清醒了幾分,也知道現在並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他是隊長,是隊裡當之無愧的最強者,如果這個時候他拋棄了自己的隊員,就是不負責任,就是不仁不義!
權益之下,儘管有著幾分無奈,但蕭虛子還是對林煙雨鄭重的說道:「一定要請最好的藥師,用最好的丹藥!錢不是問題,哪怕我蕭虛子傾盡家財,也要把韓兄弟的手給救回來!」
「放心,我會的。」林煙雨點點頭,剛要攙扶韓儒生離開,但他卻掙開了自己的手臂,盯著蕭虛子的眼睛一字一頓道:「這個恩我會還的。」
說完,他也沒有讓林煙雨攙扶,便自顧自折回原路,步伐蹣跚,背影說不出的落寞。
這個心高氣傲的小閻羅恐怕是受了不小的打擊,其實他也明白,這個世界上能夠滅殺他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想必經此一役之後,韓儒生的傲氣與鋒芒會大有收斂。
隊伍中離開了兩人,只剩下林凡,蕭虛子,還有龍雪。
三人圍著煙破邪的屍體,正在商量該怎麼處理掉才是。
「先將玉牌拿出來,他的星卡跟狂火神槍都不要落下,屠域前三的年輕高手,身家大得嚇人,光是這座神槍星宮,就足以讓無數人為之瘋狂,這次我們還是撿了大便宜。」定了定心神以後,蕭虛子便眼光毒辣的指出煙破邪那柄神槍的不凡。
殺人越貨這種勾當,在屠域裡當然是見怪不怪,三人也沒有太多的心理負擔,把煙破邪身上所有值錢家當全部搜刮一空,神槍被林凡收入須彌戒,至於星卡則是留給了蕭虛子管理。
因為人是林凡殺的,價值最大的星宮被他拿去,蕭虛子當然沒有什麼不滿,反而覺得自己是佔了天大的便宜,心中記下了這個人情。
整理好一切的林凡三人並不知道,遠在上百里以外,兩男一女三個年輕人各自坐在屬於自己的位置上,在寧靜的森林中閉目養神,然而就在煙破邪身死的那一瞬間,一個氣質和龍老爺子十分相似的平凡男子驀地睜開雙眼,起身拍掉布衣上的草屑,淡淡說道:「煙破邪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