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而且……
看著眼前一副溫馨的畫面,尉遲筠眼色一沉,這樣的畫面曾幾何時曾在夢中奢望過,如今真真實實的擺在自己眼前,為什麼……那種虛假不真實的感覺從未消失過?
「小筠?在發什麼呆啊?快點過來。」
思緒忽然被頊妘打斷,抬眸便撞見那雙淡漠卻幽深的眸子,波瀾不驚的好似沉寂了幾千年卻不曾甦醒過的魂靈。
如果在現世的話,她和燕項天的相遇應該就是這樣的吧……這個想法一出,尉遲筠就驀地一驚,明明就是在現世,為什麼還會有這種想法?隨而她沉默,平靜的走過去坐下,卻沒人能想到此刻她的思緒已經混亂一片。
焦急,煩躁,陌生,熟悉,夢境……
一連串的感覺同時湧上心頭,明明只是正常的渡過時間,她卻有著難以言喻的著急感,好像有什麼事情在等著她般,刻不容緩。
「於是?」深吸口氣,尉遲筠強壓下那種焦躁的心情,抬眸看著坐在對面的俊美男生,有種情感要破土而出,卻被她一而再再而三無視:「任務書呢?」
茶杯中的熱茶蒸騰著熱氣,迷亂模糊了杯中的倒影,燕項天深深的忘了她一眼,隨即從口袋中拿出一張折疊的紙慢慢攤開放在尉遲筠面前:「此次協會讓我們兩個聯手。」
「流火石?」頊妘坐在尉遲筠身邊,大致看了一眼輕輕皺眉。
又是這般……刺痛。尉遲筠閉上眼,輕咬著舌尖,『流火石』三個字闖入腦海,又是一片空白和朦朧的片段,頭疼欲裂,然後轉瞬即逝。
「傳聞七顆流火石蘊含著神秘力量,已經消失千百年幾乎快被人遺忘,現在怎麼會忽然……」尉遲文一掃之前的閒散態度,微微肅容。
「六顆。」尉遲筠淡淡的打斷尉遲文的話,眼睛瞄著眼前的紙張,「上面說的是六顆流火石。」
然後她明顯感覺到對面的人身子微微一僵,緩緩抬眸,看著神色自若的燕項天,尉遲筠往後一靠,神情慵懶,「告訴協會的人,我是驅魔師,不是保鏢,更何況那些流火石是真是假是還不知道,想讓我去浪費時間只是看護那些石頭?呵。」她冷冷一笑,有些嘲諷,「協會是不是太閒了所以沒事找事幹?」
「反正你在家也沒事幹,去看看也不錯。」尉遲文哼了一聲,很是不滿,「我想去協會還沒指名讓我去呢!」
尉遲筠剛想張嘴說什麼,轉而一想,站起身向著樓上走去,「什麼時候?」
還不等頊妘和尉遲文反應過來,燕項天便淺笑著答道:「明天傍晚六點,博物館。」
「是嗎……」
尉遲筠頭也不回的上樓,蝶翼般的睫毛輕輕的顫動,眼簾下的瞳仁深邃複雜,「也許……去看看也不錯……」
或許……能發現些什麼……
不真實的……感覺。
「午飯就不用叫我了,要補眠。」
在回頭的那一刻,尉遲筠分明感覺到坐在客廳裡的那三個人是不存在的,有那麼一瞬間她以為看到的是一大片黑暗,但只是眨眼的一瞬,卻什麼都沒有,還是和剛才一樣,那三個人望著她,淺笑微笑,頊妘嘮嘮叨叨說什麼不吃飯怎麼行,尉遲筠擺了擺手,轉身走向自己的房間,背後……陰冷虛空的可怕。
然後她做夢了。
在夢中,她處在黑暗中,分不清方向,看不到身影,只是無助的奔跑著走動著,所到之處皆是黑暗,就像是從未離開過原地,自己的影子倒影在地上折射出四道白色的光,卻沒有人的形狀,只是白光,尖銳黯淡狹長。
她想呼喊想呼救,剛張嘴卻驀地發現不知道該叫誰,記憶一片空白,有什麼面容在眼前不停的晃動卻無論如何都喚不出那些人的名字,沒有想哭的感覺眼淚卻不停的往下落,淚珠打在黑色的地板上然後摔得粉碎。
「筠兒……」
是誰?
「尉遲筠……」
是誰?
「筠筠……」
是誰?
「妻主……」
到底是誰?!
「其實蓮花還是比較和你相配。」
誰的聲音?在對誰說的這句話?
「既然已經是我的人了,還帶什麼面紗?」
是誰在對誰說話?
「原來小羽兒早就想嫁給我了呢」
那戲謔的聲音在調侃著誰?
「少主叫人起床的方式還真是特殊啊。」
那清冷的聲音又是在對著誰?
「我想要的,就是助筠兒爭奪天下,一統天穹!」
那是誰的願望?
「祁魂自知不及大師兄的十分之一,但是祁魂只是想為三皇女出分力,不管三皇女想要什麼,祁魂……助你!直至神隕靈滅!」
那是誰的誓言?
「吶,筠筠,我可是按照之前的約定,把罪惡門給了你喲你以後要是欺負我的話,我會再搶回去的!」
那是誰的笑容?
「嗯,火兒不脆弱也不軟弱,火兒能證明可以和殿下並肩而戰。」
那是誰的證明?
一句句話接踵而至,一個個聲音迴盪在耳際,混亂的聲音夾雜著失去的記憶從四面八方傳來,好似喚不醒自己的記憶誓不罷休,一張張容顏出現在眼前,一張張笑臉,一張張擔憂的臉,一雙雙擔心的眉眼……
「停下……」
尉遲筠捂著耳朵,卻遮不住聲音的迴盪。
「停下!……」
她閉上雙眼,卻還能清晰的看到那些熟悉卻又陌生的臉。
「停下!——」
夢,醒了。
在醒來的那一刻,她似是聽到誰的聲音從天際邊傳來——
「我們會一直陪著你,一直……」
淚流滿面。
傍晚六點,博物館。
尉遲筠按時來到博物館門口,遠遠的就看見燕項天站在那裡向她微笑,隔著夕陽朦朧的光線,神秘卻又虛空,就好像是一個本就不存在世間的人。
「我就知道你會來。」燕項天走近她,淡淡笑著。
尉遲筠輕輕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扭頭看著天際,不見夕陽卻只見如血般的雲朵,紅色的天空似是在訴說什麼不安的事情即將發生,眼色微微一沉,尉遲筠扭頭走進博物館,那刺眼的紅色該死的讓她心悸。
從一踏進博物館,尉遲筠就感到監視從四面八方傳來,抬眸不著痕跡的掃視了周圍一眼,果然見到明角暗角處佈滿監視器,只是個大廳,監視器卻最少不下十個。
除了監視器,還有不停巡邏著的身穿警服的特警,以及一些黑衣人不時的對著對講機說著些什麼,但是犀利打量的目光卻從未從他們身上移開,直至取消疑慮。
燕項天引著她向內走去,一路上除了監視器就是巡邏人員,走道直通其後,沒有任何的拐角處。
「還真是方便啊……」尉遲筠看著走道兩旁的牆壁,淡淡道:「沒有任何的藏身處,就算是有誰能潛進來,但是出去的話……就要抱著困獸之鬥的心理,不過,就算是有這種心理,一般人也不一定能活著離開。」這種警備程度,就算是她自己,也不一定能安全離開,更何況是那些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