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原來上官策帶來的三名小侍褪去幻術,正是紫煉、紫冰和容漓。
上官策看著坐在鳳座上的尉遲瓊,心下了然:「陛下果然真的已經出宮。」
「先不說這個。」鷹羽細細的打量著那三個人,「這三位是……」
「紫煉姐姐是紫煞族的族長。」紫火緩緩站起身,走下高台,走到紫煉面前,微微一笑,「好久不見了。」
「哎呀,火兒果然是長大了呢」紫煉笑的妖嬈,她手臂上的金環蛇親切的吐著蛇信,紫火輕輕的拍了拍金環蛇的頭:「小環也長大了不少。」
然後他將視線移到一襲白衣的驚艷少年身上,兩雙紫色的瞳仁目光相撞在一起,然後紫冰高興的一笑:「紫火?!」
紫火輕輕點頭,「冰魄。」
「冰魄?」尉遲瓊輕輕皺眉,印象中好像聽誰說過,良久,尉遲影忽然打斷尉遲瓊的思路,猛然站起,「譚安陵?!」
尉遲瓊這才想起,回宮之後紫火將這些事情都說與他們聽,其中就提過譚安陵的事情,只是沒想到……
上官策點點頭,「現在先不說這個,容漓說陛下帶著鳳後和貴君去神魔墓地了,怎麼回事?」
「容漓?」紫火看著那個俊俏的小傢伙,微微一笑,「這個孩子見到妻主他們了?」
「嗯。本來我帶著冰兒先到的四邊城,誰知正好雲湮帶著這個孩子去找上官策,說是主子讓他們通知上官策加強戒備的。」紫煉忽然想起什麼,妖媚一笑,「卻不曾想到那位西曆國女皇竟然是禍水一樣的人兒……」
「呃……?」尉遲瓊她們有些不明所以。
紫火很是好心的解釋道:「雲湮是男的。」
「啊?!」尉遲瓊和尉遲影驚訝。
「現在不是驚訝這個時候吧?!」上官策皺眉,肅容道:「紫煉說,已經確定幕後之人是納蘭瑾,那些魔獸便是納蘭瑾在駕馭,隨時都有可能攻擊三國的可能!」
大殿一片靜然。
紫火將視線淡淡的移到紫煉的身上:「紫煉姐姐,慢慢說吧。」
在紫煉緩緩講出因由之時,聚星塔內檀香環繞,尉遲筠不可置信的望著眼前的人,那人淺笑嫣然:「要殺了你自己嗎?」
「怎麼可能……」尉遲筠穩了穩心神,冷冷一笑,「別想用這種幻術迷惑我!」
然後劍鋒一斜,劍氣劃開那人的衣衫,眼前的景象如輕煙般頓時消散,但是……
尉遲筠垂眸看著左肩上被劃開的衣衫,裡面的肌膚被劃出一道血痕,是被劍氣所傷,好像剛才那一劍是真的砍在了自己身上。
「不是給你提醒過了嗎?」
聲音再次在身後響起,清冷而又魅惑。
尉遲筠咬著牙轉身看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面容,「你,到底是誰?」
魔獸事件天穹已經人盡皆知,即使四邊城再多麼的繁華平和,終不過是一場虛華,在死亡面前,沒人還能維持著虛假容顏粉飾太平。
「所以?」
溫潤的笑顏直射人心卻無任何溫度可言,那一雙美目快速的劃過一絲血紅,有那麼一瞬間的嗜血和詭魅,眼眸輕轉,望向角落的黑暗處,納蘭瑾的唇角的笑容就如隔了一層霧紗,朦朧的讓人心悸:「四邊城的人開始逃亡了?」
「是。」一如上次般,淡淡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嗯?……」尾音饒有興致的輕輕上揚,隨即她輕笑出聲:「那尉遲筠還真是……京都大門敞開,也不可能接納的了那麼多的人,更何況……她以為……就只是一扇小小的門,就能保的了人類的性命嗎?」
「……」黑暗中的人影微微沉默了一下,「不止是南虞,如今西曆和北燕也都開始打開城門將邊境百姓接去。」
「是嗎?」納蘭瑾唇角的笑容仍是淡淡的弧度,卻有些冰冷:「看來……無意識中,她們已經站在統一戰線了……」
略微沉吟,納蘭瑾轉身,頭也不回的吩咐道:「宗凱,通知殷離,是時候了……」
是時候了……納蘭瑾抬眸望著陰霾的天空緩緩的呼出口氣,是時候……重新塑造一個世界了……
不止是不是很久沒有接觸到陽光的原因,翠綠的葉子開始變得發黃,花草樹木似是在一瞬間都失去了生機,就像是在垂死的邊緣做著無謂的掙扎。
納蘭瑾緩緩走近房間,看著站在窗前的人兒,目光變得異常溫柔,長歌是她最愛的人,也是唯一愛的人,所以……不惜犧牲一切,都要為他建造一個安全的地帶,讓他時時刻刻的安安全全的不受任何束縛的微笑著,所以……
她走到長歌身後,從後面輕輕環抱上他,頭靠在長歌的後肩上,貪婪的吸吮著人兒身上的氣息,所以……為了讓那笑容一直的存留著,一直的綻放著,那些殺戮那些罪惡就讓她一個人承擔,她懷中的人兒是美好的,就這樣,被她保護著就好,他不需要接觸那些醜惡,一點都不需要……
「瑾?」長歌微微側頭,眼角正好所觸及到肩膀上的頭顱,他眉眼間有些擔憂:「是不是累了?」
「嗯……是累了。」納蘭瑾直起頭,對上那雙擔憂的瞳眸,微微一笑:「所以要趕快的結束。」
「?」長歌不明所以的眨眨眼,「什麼?」
納蘭瑾只是望著他笑著,眼底深深的烙印著自己的容顏,那種毫無遮掩的愛戀和寵溺讓長歌感到有些臉頰發熱,別開視線,卻仍舊維持著高傲艷麗的姿態:「不說算了。」
窗外的天空陰霾異常,烏雲翻滾的就像是積攢了千萬斤重的雨量,彷彿只要在那烏雲上開一個洞,大雨便會像瀑布般傾瀉而下,不留任何餘地的吞噬著每一個生命,令人恐懼。
長歌輕輕蹙眉,手撫上環在自己腰間的手,慢慢握緊:「這些日子……總覺得有些不安……」
納蘭瑾斂下眼瞼,遮去一閃而過的血紅,「可能是天氣不好的原因吧。」
「我在四邊城幾近三年,都沒有見到過這樣的天氣……」長歌低下頭,睫毛在輕輕的顫動,似是訴說著主人心底的恐懼:「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了一樣……」
然後他又想起了前些日子所做的夢,一望無際的黑暗之中,只剩下不知名的野獸嘶吼聲,清晰的就像是在自己的身邊,卻始終尋不到任何的影子,徘徊在黑暗和嘶吼的邊緣,時時刻刻的擔心著是否下一刻就會有野獸撲向自己,那種恐懼的感覺幾乎讓他快要崩潰。
「長歌?長歌……」
腰間的雙臂又抱緊了自己幾分,納蘭瑾察覺的到自己在顫抖,身子在顫抖在逐漸的冰冷,握著她的手也在慢慢的收緊,關節泛白。
「沒事的沒事的……」納蘭瑾似是根本就察覺不到長歌抓著自己手的力度,她的唇貼近他的耳廓,一遍遍的用最溫柔的嗓音安撫著他:「長歌,你看,我就在你身後,正在抱著你,所以沒事的……我一直在你身邊的……」
她輕輕吻著他的耳垂,他的頸項,一聲聲的不厭其煩:「沒事的……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