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我們知道,但是如果不去的話,還會死更多的人。」
燕項天輕輕笑著,說的話讓容漓睜大眼睛看著他,他繼續道:「我們就是去找消滅那些魔獸的辦法的,所以,不用擔心。」
「消滅魔獸的……辦法?」容漓略顯空洞的眼神一點點的在綻放著色彩,「會有嗎?會有嗎??」
「會有的,而且……」燕項天看向尉遲筠,目光溫柔,「會由我們的妻主消滅的。」
就像是一種預言,或者應該說是早就注定的結局。
容漓將信將疑的上下打量了尉遲筠一眼,隨即垮下雙肩:「不管是誰消滅都好,只要是消滅……」隨即他抬起頭,看著他們,「我有一個請求,你們可不可以答應?」
「什麼?」祁魂看向他。
「帶我一起走。」
尉遲筠三人一愣,容漓一字一句重複:「帶我一起走。」
「神魔墓地那個地方不是你一個小孩子能去的。」尉遲筠想了想,道,「帶你一起走是肯定的,但是是等我們從神魔墓地回來之後,所以這段時間你要再在這裡呆一些時候。」
「神魔墓地是個低谷,周圍山丘重重,道路迂迴,就像是一個迷宮,道路的景致幾乎都是一樣的,要是一不小心就會永遠的在那裡,走不出去。」容漓放下雙腿,看著他們,目光平靜認真,「我可以給你們帶路。」
「你?」尉遲筠上下打量著他,「神魔墓地離這個村莊怎麼說還有幾十里的路程,其間再無任何的歇腳處,先不說你一個孩子怎麼會去那種地方,單單是神魔墓地的名字,你父母就應該知道那是禁忌之地,怎麼可能會放你去?」
「你愛信不信。」容漓瞥她一眼,「反正我要跟著你們!這個地方……這個地方……」淺然的目光輕輕掃視著房間,「……不想,再在這裡了……」
說到底,還是害怕了……每天夜裡只有自己,即使蓋再多的被子也是冷的,窗外總是有些呼嘯聲,就像是那些小夥伴們在窗外哭泣,在質問著他為什麼沒有去找他們玩兒……
每天清晨一睜眼,看到的便是冰冷冷的空氣,沒有爹娘的笑臉,沒有早餐的香味,沒有夥伴們的呼喊,整個村子都是血腥的味道,白雪中覆蓋的都是白骨和殘缺的肢體,有頭顱中無神的瞳仁在盯著他,那種目光,像是要永遠的伴隨在他的身後……
人肉的味道……讓他乾嘔……
「我知道了。」尉遲筠歎了口氣,「到時候遇到什麼事,可別害怕的哭鼻子。」
燕項天淺笑,祁魂沉默,都已經贊同了尉遲筠的決定,畢竟這個地方……對於一個孩子來說,確實是過於殘忍了些。
容漓微微一愣,隨即心裡鬆了口氣,唇角不自覺的上揚,一雙明亮的眸子閃爍著點點星光,他大大的點頭,終是有了孩子氣的動作:「好!」
冬夜降臨,寒風愈發的猛烈,一片雪白的世界中,村莊的房屋堆積成一點點黑影,在那些黑影中,有一抹亮光在風雪夜幕中忽明忽暗,就像是在引導著迷途人的歸返之光。
村莊外的不遠處,有兩個黑點在緩緩移動,似是兩個人影,看到村莊的那唯一的亮光,兩雙眼睛對視一眼,明亮的瞳眸閃爍著點點星光。
風雪正大。
房屋內,溫暖的溫度和外面的天氣形成強烈的對比,沒有熱騰騰的飯菜,沒有歡聲笑語,只剩下為房屋增溫的木炭和滿室的寂靜也讓容漓感到了久違的溫暖之氣,畢竟在這個冰冷的房屋內,總算有人伴在他身邊,而不是一到夜晚就黑暗籠罩自己圍著被子蜷縮在牆角孤獨一人的寒意。
他圍著一條小毛毯坐在火爐旁,溫潤卻帶著一絲腐爛滄桑的眸子靜靜的打量著那三個人,燭火輕輕搖曳,火爐中的木炭映亮了那一張張絕世的容顏,容漓不止一次懷疑,他們是不是神仙?
「照這個樣子看來,不到天亮風雪是不可能停下了。」
窗戶被打開一角,冷風貫徹衣袖,祁魂的手輕輕顫了一下,隨即立馬關好窗戶,看著手上已經融化成水的雪跡,輕輕的歎口氣:「只好就這麼呆一晚了。」
『吱呀』有腳步聲踩在厚厚的積雪上,聲音很快被風雪呼嘯的聲音卻掩蓋,兩個身影漸漸的出現在房屋面外。
尉遲筠抬起頭,看向燕項天和祁魂:「這裡離神魔墓地還有幾十里,根本就用不了御劍,若是明天的天氣還是這樣惡劣,那路上又沒落腳處……」
燕項天點點頭,看著垂眸不語的容漓,他知道尉遲筠在想些什麼:「我們是沒事,但是容漓怕是……」
越是接近神魔墓地,溫度就越來越低,寒氣也越來越重,對於他們三人有著內力靈力護體的保障來說不足以為懼,但是容漓是個孩子,內力靈力肯定沒有,而這天氣只要一不小心沒有保暖好,對於這麼一個小人兒來說,必是會凍壞手腳的,甚至是有可能被夾雜著黑暗力量的寒氣所侵,也許會有生命危險。
「我沒事。」稚嫩的聲音帶著幾絲沉穩冷靜,他抬眸,木炭的火光倒映在那溫潤的雙眸總,明亮的讓人不敢直視:「如果連這點風雪都經受不了,那我也活不到現在。」
那樣的眼神……尉遲筠倚著牆壁,有些居高臨下的望著那雙堅毅明亮的眸子,秋水般的瞳仁中流轉的光波詭譎而魅惑,隨即唇角上揚的一定的弧度,頗有興致的挑眉看向燕項天和祁魂:「你們怎麼想?」
祁魂眨眼:「什麼怎麼想?」
尉遲筠不語,只是靜靜的看著燕項天,他唇角仍舊掛著飄渺而又清淺的笑容,歪頭看著尉遲筠,反問:「筠兒呢?」
「帶著吧。」似是妥協般的歎口氣,「路上再觀察觀察,收一兩個徒弟還是不錯的。」
「徒弟?!」
「徒弟?!」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一個來自有些疑惑的祁魂,一個來自有些錯愕的容漓,惟獨燕項天好似早就知道尉遲筠在想些什麼,一直保持著淡淡的笑容。
「怎麼?」細眉挑起,尉遲筠冷然的看著容漓:「不想嗎?」
「不……不是……」根本就沒想到尉遲筠忽然提出要他做她徒弟,容漓有些跟不上思路,像是在猶豫。
看著像是沒有什麼主見的容漓,祁魂皺皺眉,瞥著尉遲筠:「你收徒弟我不反對,但是你別忘了你的身份,這次回去……難道你要對『所有人』說這是你的徒弟嗎?那個地方可不存在這樣一個職位!」
女皇收徒弟?傳出去,容漓的性命只會時時刻刻的懸在懸崖邊上,女皇的徒弟……教什麼?學什麼?於情於理,都不合適這樣一個關係,這樣只會讓那些自以為是的老臣們竭力反對,對於尉遲筠這位新皇,剛登基,根本就不可能一下除去那麼多的混亂之黨,若是多出了一個容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