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所以,你就把譚舒給放回去了?」鷹羽咬了一口蘋果,含糊不清道。
尉遲筠讓墜星等下人去掉自己頭上的頭飾和繁雜的衣衫,沒了那千斤重的鳳冠,尉遲筠只覺得脖子上一陣輕鬆,回頭瞥了鷹羽一眼:「什麼叫『放回去』?譚舒為南虞貢獻一生,我……朕能不答應嗎?」
上官策趴在桌子上長歎一聲:「譚舒辭官,還真是可惜了,不過幸好又來了個譚安卉。」
尉遲筠瞪著她:「剛才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上官策眨眼,隨即恍然:「哦陛下是指上官策打斷了陛下的話啊……」
「怎麼回事?」祁魂疑惑的看著她們。
「沒什麼,給幾位公子冊封之時,出了點……」上官策嘿嘿一笑,「小小意外。」
燕項天淺笑,「一個是我和紫火誰為鳳後的事情,一個是鷹羽入宮的事情,對不對?」
上官策坐直身,伸了個懶腰,斜眼看著燕項天,一副『你明知故問』的表情:「尉遲筠有你們幾個夫君……還真是,天作之合啊天作之合!」
一個二個都精的不是人一樣!什麼都能猜到!這還是人嗎這!上官策鬱悶,有個能看透本質的紫火就行了,沒想到燕項天竟然也能猜透一切,好像一切都運籌帷幄,可怕的男人!
「多謝誇獎了。」鷹羽自動將那明明是貶義的話當成是褒義,笑嘻嘻的看著上官策,「然後呢?」
「什麼然後?」上官策懶洋洋的撐著頭,「然後就是燕項天是鳳後,紫火是皇貴君,祁魂是貴君,然後你……」
看著鷹羽的星星眼,一盆涼水潑下:「待議!」
「喂!什麼叫做待議?!」鷹羽一下跳起來。
「待議就是還沒定下。」尉遲筠走過來,「那些人是想著羽兒是江湖之人,沒有背景,不能入宮。」
「沒了重東西壓著,腦袋開竅了?」上官策笑吟吟的看著尉遲筠。
尉遲筠白她一眼,拉著鷹羽坐下,緩緩道,「如果沒記錯,新皇登基一個月後,都要進行一次選秀,用來充實後宮。」
「所以?」鷹羽委屈的撇著嘴,「你寧願選秀也不要我……」
「說什麼呢!」尉遲筠一個爆栗賞給他,「祖先的規矩不能廢除,但是能改,到時候只要把那條只能大戶人家的參選改成只要是未嫁男子都能參選就行了,羽兒也去,到時候,那些老傢伙就無話可說了。」
上官策點點頭,一副『難得難得』的樣子:「果然是開竅了……」
尉遲筠當她是空氣,抱著鷹羽,看著祁魂等人:「你們要記得,那些封號只是個形式,你們在我心裡,都是一樣的。」
祁魂四人一臉的釋然淺笑,上官策很煞風景的提醒道:「咳咳,陛下,您應該說是『朕』,是『朕』……」
尉遲筠閉了閉眼,隨即笑的燦爛的看向上官策,「可以請你滾嗎?」
「陛下。」墜星忽然打斷他們,「譚將軍在外等候。」
「知道了。」尉遲筠鬆開鷹羽,站起身。
「譚將軍?」祁魂眨眨眼,「哪個譚將軍?」
「是譚安卉。」尉遲筠呼出口氣,「有些事情想要問她。」
見尉遲筠要出去,上官策也站起身,「走了走了,皇上下命令讓臣滾,臣豈敢不走?」
紫火很真誠的糾正:「是『滾』,不是『走』。」
「呵呵呵……」上官策乾笑,「都一樣,都一樣。」
反正就是不能再呆在這裡就是了,如今紫火等人已經是尉遲筠的後宮夫君,她一個丞相獨自和他們處在一起,不成規矩。
走出寢殿,冷風撲面讓尉遲筠忽然想到一件事,她側眸看著走在自己身側的上官策,挑眉:「和皇上並肩而走,上官丞相膽子真大啊。」
上官策笑看向她,「如果皇上想要上官策保持距離的話。」
「行了,就這樣吧。」尉遲筠看到前方不遠處的一抹人影,壓低了聲音:「殷離被人救走了。」
上官策看著尉遲筠,眨眨眼,一下沒有反應過來。
「那人也許才是真正的讓凌宸堂叛變的真正原因所在。」尉遲筠深吸口氣,停下腳步,側身看著上官策,「紫荊已經派人到處找尋,上官策,你的聚靈潭是時候為你主子我做些事情了。」
上官策一躬身:「上官策明白了。」
尉遲筠點點頭,「對了,長歌怎麼樣?」
「離開四邊城之前,不見任何異常。」上官策站直身,「陛下放心,余溶在看著他,不會有事的。」
尉遲筠歎了口氣,「去吧。」
「上官策告退。」上官策看了前方那個人影一眼,隨即轉身,向著相反的方向離開。
尉遲筠緊了緊狐裘,走近那個人影,出聲道:「陪朕走走吧。」
譚安卉猛一回神,看著從自己面前走過的尉遲筠,微微頷首:「是。」
聽著踩在雪上的聲音,尉遲筠忽然想起了那個飄雪的夜:「剛才在想些什麼?」
「安陵。」譚安卉如實回答。
「安卉……」尉遲筠駐了足,轉身看著譚安卉,微微皺眉:「其實你知道所有的是吧?」
不知是不是冷風吹過的原因,譚安卉身子一顫,「陛下想問什麼?」
「當時在小城鎮,你欲言又止,那個時候,你想說些什麼?」尉遲筠面色平靜。
譚安卉知道,什麼都瞞不過她,尤其是在……所有的事情都結束之後……
她深吸口氣,抬眸看著平靜的尉遲筠,「那個時候,安卉去接瑞王,說是駱王妃下的命令要接瑞王回府,其實……確實是安陵讓我去接瑞王的,只不過……安陵說的是,把瑞王接到陛下那裡……」
尉遲筠閉了閉眼,轉過身,向前走著:「繼續。」
「他說,整件事情看似和瑞王沒有任何的關係,但是憑著駱王對瑞王不聞不問的態度,就有些可疑,所以就讓我去接瑞王,然後交給陛下,也許陛下會發現一些什麼。」譚安卉看尉遲筠的側影,沒有要開口的樣子,繼續道:「其實……安陵和駱王能認識,不是偶然……」
聽著譚安卉緩緩的說著一切,尉遲筠放在狐裘披風中的手慢慢的握緊,即使是指甲陷入手心,有鮮血順著手指滴下,她臉上卻是一片平靜……
看著雪上一滴滴的紅色,宛如怒放的梅花,譚安卉住了口,有些擔憂的看著尉遲筠,「陛下……」
「沒事。」尉遲筠伸出手,滿手的血液,卻不及心中的流血程度,「安卉……你,恨不恨我?」
譚安卉一愣,出兩個字:「不恨。」
「為什麼?如果當時我接受安陵的話……」
「陛下什麼時候也學會後悔了?」譚安卉走到她面前,和她對視,「當時的我們,誰都不曾想到會有今天的局面,安陵那樣選擇,是他自願的,不怨陛下。」
譚安卉笑了笑:「再說了,當時陛下也是為安陵好,他那樣一個純淨的人兒,確實還不足以站在陛下的身邊,陛下想要用自己的方式保護他,我和母親都明白的。」
「是嗎?……」尉遲筠收回手,輕輕一笑,「其實駱王是甘心死在他手上的,要不然憑著駱王的功力,安陵不可能傷的了她……」她低低的歎口氣,「算了,過去的都過去了……安陵他……會沒事的……」
譚安卉愣了一下,不明白尉遲筠為什麼會忽然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