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菱形妖魅的唇瓣微微上揚,鳳眸霞光流轉,自己都奇怪,明明是兩個人,自己卻先是打量著那個男子,姿容俊美,比羲和還要美,只是眉間是清冷的,而羲和是冰冷的,瞳仁黝黑,讓人看不出那眼底的真實,卻能清晰的看見自己的倒影,卻不曾印到眼底,這樣的男子……不會隨意動心,若是為女子,又該是怎樣的絕色容顏,誘人淪陷?
而他身邊的女子,青絲如墨,膚如玄玉,顧盼之間睿智瀟灑,卻無時不透著靈氣,甚至是……有絲神秘之感。
「在下水垔。」打量之後,女子先開口,聲音清細,妖嬈無比:「這位是在下的……侍君,穆羲和。」
「水小姐。」上官策笑著頷首,「在下上官策,城內御靈山莊之主,這位是……」上官策笑容僵在唇角,是什麼?侍君?側君?正君?還是兄弟?朋友……算了吧,女的帶著男性朋友來逛青樓?騙誰呢!
「虞竹均。」尉遲筠自然的介紹著,「是上官表姐的遠親弟弟。」
上官策鬆了口氣。
「如此……」水垔笑著點點頭,向著兩人拱手施禮:「上官小姐,虞公子。」
頓了頓,水垔菱形紅唇愈發的妖嬈,鳳眸中閃著微光:「剛才可是上官小姐取名作詩?」
「啊?」上官策連連搖手,將尉遲筠往前一推,乾笑:「都是……我的,表弟所作,和我沒關係。」
「原來是虞公子和水小姐為長歌取得這般好名字。」
略微低沉的磁性聲音從樓梯口傳來,所有人視線都聚集到樓梯口處,只見長歌紅衣妖艷如火,神態卻是高貴傲然如牡丹。
尉遲筠看了水垔一眼,不著痕跡的皺了一下眉,她沒看錯,剛才上官策說名字是她取的時候,水垔眼中的光黯淡了下來,似是……失望?失落?
「長歌公子……」
上官策看的癡癡呆呆,袖中的鐲子讓她感到異常的沉甸。
看著上官策有些緊張的樣子,尉遲筠歎了口氣,上前一步:「長歌公子謬讚了,這名字不過是普通,真正『好』的,是公子的琴聲才對。」
「虞公子過獎了。」
長歌微微一笑,轉身,準備下樓,回頭對著眾人頷首一笑:「各位請隨長歌來。」
尉遲筠一把拉著癡愣中的上官策率先跟上,被落在身後的水垔看著尉遲筠的背影微微一愣,第一次,第一次有男子見到自己的容貌沒有眼冒紅心的纏著自己問東問西,第一次被無視的這麼徹底!
驚采絕絕,文貌雙全,這樣的一個男子……有趣!
水垔被這突如其來的想法嚇了一跳,自己竟然覺得他有趣?!
「主子。」
穆羲和的聲音讓水垔猛然收回思緒,甩了甩頭,快步下了樓梯,追上長歌等人,不要亂想不要亂想……水垔不斷的催眠自己。
鳳棲梧
長歌引著眾人來到晚青樓後院,駐足於一處別院前,門上匾額三個字,每一筆都看似柔軟卻暗含鋒芒,足以說明題字之人心有多大,此人有……多危險!
尉遲筠將視線放在長歌身上,這人肯定不會能寫出如此氣勢的字,是誰?他要等的人?
「公子。」尉遲筠狀似無意的問道:「為這別院題字之人公子可是認識?筆法大氣,氣勢磅礡,虞某真想和此人討教一番。」
長歌身子僵了僵,對著尉遲筠微微一笑:「不認識。」抬眸,看著那人親手所題的三個字,滿目的柔光:「即使認識,長歌也尋不到她了。」
尉遲筠皺眉,死了?
「哎?」上官策直接問出來:「那人……死……」
「她沒死!」長歌驀地瞪向上官策,生生打斷上官策還未說完的話。
看著上官策一驚,眾人有些呆愣的目光,長歌意識到自己激動了,深吸口氣:「抱歉,是長歌失禮了。」
伸手推開大門,滿園的落葉飄花,帶著暗香的微風拂起那火紅的衣角:「只是不知道她現在在何處而已……」只是不知道只屬於長歌的她在何處……而已。
只是自此之後,長歌就沒正眼去看上官策,尉遲筠一副『節哀順變』的表情拍拍躲在自己內心角落種蘑菇的上官策:「天涯何處無芳草。節哀,節哀。」
看著滿園梧桐,碩大牡丹,雖是華麗,卻還是遮不住這園中的孤寂。
尉遲筠驀地想起柳永《鳳棲梧》中的這樣一句詩,「桐樹花深孤鳳怨。漸遏遙天,不放行雲散。」
「好詩!」
尉遲筠驀地清醒,看著讚賞看著自己的長歌和水垔,才驚覺不知不覺竟然將詩吟了出來。
水垔不得不對眼前男子刮目相看,在這女尊國度中,能有如此才情的男子又有幾何?
上官策看看水垔,又看看尉遲筠,眨了眨眼,隨即忍著笑在尉遲筠耳邊輕聲道:「殿下,你說那水垔是不是看上你了?」
尉遲筠斜睨著她:「不傷心了?」
上官策撇撇嘴:「傷心也沒用啊,人家心裡早有人,至今念念不忘的,我能有什麼機會。」
「呀?開竅了?」尉遲筠滿意的拍拍她的頭,「明白就好。」
說實在的,尉遲筠並不覺得長歌和上官策很配,長歌是牡丹,是涅槃前的鳳凰,高貴的有自己的驕傲和美麗,而上官策……先撇開她的真身不說,單單是這幅瀟灑的遊戲人間的態度,就讓人放心不下來。
安排眾人在客廳等候,不多時,長歌便端出十隻酒杯一壺酒走了出來,一一斟滿:「先前有長歌說過,誰若是能為長歌取得合心名,長歌便陪酒三杯,如今是水小姐和虞公子共同取出,那長歌陪酒六杯。」他舉起一杯酒,大方不似平常男子的嬌羞和欲拒還迎:「各位,請。」
說罷,一杯飲盡。
長相守,落得滿地花成泥,醉夢笙歌白首曲,時光荏苒,誰憐惜?
恍惚間,上官策似是看到長歌仰頭飲酒之際,一滴淚從眼角劃過,沒入雙鬢,消失無痕。
搖頭歎了口氣,這便是人間情啊,看了那麼久,為什麼自己只是喜歡上,卻從來沒有動心愛上過呢?
酒過之後,長歌也不多留,送他們出了鳳棲梧便不再多走:「各位大人路上慢走,今天長歌乏了,就不遠送。」
上官策笑了笑:「公子早些休息吧,多有打擾了。」
長歌對著眾人施禮,便兀自關上了門,也不管門外人是否不滿。
尉遲筠讚賞一笑:「真性情。不看人臉色,想做就做,這種高貴有著自己驕傲的男子著實少見。」收回視線,抬頭看了看天色,皺眉:「很晚了,火兒應該等急了,我們快點回去。」
說著,轉身就走,也不管上官策有沒有跟上,完全無視水垔和穆羲和。
照尉遲筠的話來說,完全就是萍水相逢而已,如果水垔是個男子的話,憑著最後和自己取同一個名字,說不定自己還對他感點興趣,但是是女子,女尊國度這般出色的女子並不少見,既然只是過路人,那就沒必要深交。
最最重要的是,她現在是男子裝扮!若是真應了上官策那句話,水垔喜歡上了她……女的和女的……想到此,尉遲筠就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她接受,但是並不代表也接受拉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