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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六十六章 文 / 路淨宜

    第六十六章

    余溶愣了一下,隨即笑道:「長歌馬上就要登台,如果小姐相見長歌,等表演結束,余溶自會安排。」

    「如此,有勞了。」

    送走余溶,上官策一回身,就對上尉遲筠戲謔的目光,訕笑連連。

    「上官小姐好像有些迫不及待了呢」

    「呵呵,呵呵呵……」

    靠窗而坐,從上往下俯瞰,水池的美麗一覽無遺,看著憑欄而坐的客人們,尉遲筠挑了挑眉,伸手端起面前的水晶杯,細細把玩:「穿金戴銀,水晶為杯,足以說明了晚青樓只接待貴人,一般人家怕是還消費不起。」

    「嗯。」上官策看了一眼手中的水晶杯,端起,細細的品嚐著杯中茶水,但是不住往下望的眼神已經表明了她內心的焦急。

    尉遲筠輕笑著搖頭,在情的面前,任何人都是輸家。

    「讓各位久等了。」余溶站在水池前,向著四面看客賠笑道:「一個月一次登台,長歌不想讓各位客人失望而歸,所以就多花了些時間裝扮……」

    尉遲筠抿了口茶,聽著余溶的開場白,不由得哼笑一聲,多花些時間裝扮……但願這個美人不是人妖。

    「下面,我們有請晚青樓當家花旦——長歌。」

    余溶轉身抬手,衣袖向水池中央的圓台輕輕一揮,『唦』的一聲,只見從屋頂處落下殷紅的紅色紗綢,如紗帳般將圓台收攏在內,隱隱的,眾人似乎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在那紅色的輕紗中緩緩而降,衣衫偏偏,只是模糊的身影,足以驚艷。

    上官策猛然站起身,呼吸有些急促,雙目放光的看著紅紗中的那個人影,激動的向著尉遲筠招手:「殿下快看快看!就是他!」

    尉遲筠好笑的看著上官策興奮如孩子的樣子,眼角瞥向水池中央的圓台,這般新艷的出場,確實是能吊足了眾人的胃口,只希望等紅紗捲起之時,那紗後的面容不會讓她失望。

    「今日眾位大人能捧場,是長歌無上的榮幸。」

    中性的嗓音帶著些許嘶啞,些許低沉,只是聽聲音,便能讓人呼吸一滯,瞬時失魂。

    尉遲筠輕微的瞇了一下眼,放下手中的水晶杯,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個模糊的身影。

    只聽『啪啪』兩聲拍手聲,紅紗慢慢的向上收去,一寸寸,一尺尺,眾人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上官策更是緊張的雙手緊抓這窗欄,眼睛眨也不眨,生怕錯過每一絲屬於他的氣息。

    烈艷如火的衣衫長長拖地,翠綠的玉珮掛在琴尾輕輕晃動著,纖細白皙的雙手輕輕的放在琴弦上,白皙剔透,如墨的青絲有幾根隨著輕微的流風輕輕揚起……

    高傲的揚起下頷,狹長的鳳眸流轉間顧盼生香,唇瓣艷紅如泣血,上揚到一定弧度,魅惑萬千……

    就連尉遲筠也因為這俊美的容貌而呆愣住,更別說那些看客,一個二個的眼睛都瞪的大大的,生怕眼前的這個美人只是自己的幻覺,一眨眼便會消失。

    尉遲筠總算知道為什麼水池中都是金牡丹,而不是蓮花,只因為此人高傲如牡丹,雖然有著絕美的如妖孽的容貌,但是他的眼神,他揚起的下頷無一不說明著他的高貴和傲然,就如鳳穿牡丹,艷麗美麗至極,卻又高貴至極,不是任何人都能隨便採摘,不是任何人都能隨便褻瀆的。

    尉遲筠瞥了一眼激動的就差從窗戶上跳下去的上官策,唇角微微上揚,想不到這個傢伙的眼光也蠻不錯的,只不過能不能馴服這烈艷牡丹,就要看她自己了。

    「長歌不才,前幾日偶然間創出一首新曲,還未署名。」磁性的嗓音輕輕的迴盪在空氣中,撩撥人心,「如今各位大人皆在,不如就替長歌取一名,若是合了長歌的心,那今晚長歌便陪酒三杯。」

    一陣嘩然,誰不知道這晚青樓的當家花旦才貌出眾,但是高傲至極,不論出多高的價錢,一律不曾陪客,更別說喝酒,如今只是取一個名字,便陪酒三杯,如此機會,誰不心動?

    於是一個二個都開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上官策更是信心十足,她可是南虞神秘睿智的丞相,更是聚靈潭的潭主,只是取個名字而已,又怎麼能難得倒她?

    見此,長歌揚唇一笑,如牡丹綻放,他圈腿而坐,將古琴放在雙腿上,玉指一撥,琴聲在這晚青樓中蕩漾開來,剛才的議論聲都靜了下來,只留琴音環繞。

    剛開始琴聲悠揚,似是在勾勒出一幅夏日百花齊放圖,嬌艷華麗,閉上眼,似是聞到了花香,聽到了百花綻放的聲音,陽光灑在湖面上,波光粼粼,生如夏花。尉遲筠緩緩睜開眼,看著那席地而坐的美男,生如夏花,絢爛肆意,縱情歡樂,只是這縱情之後,又是怎樣的寂寞?

    琴音緩緩改變,似訴離殤,似不捨,又不得不分離各方。尉遲筠微微皺眉,這般男子……原來心裡早有人,明明相思,卻在那相思之時帶著一絲等待,明明不捨,卻在那不捨的背後追隨著幾分不悔和堅毅。

    尉遲筠可以很肯定,他,在等人,在信守一個承諾。

    看著完全沉浸在琴聲中的上官策,不禁微微歎口氣,上官小姐怕是沒戲了。而在為上官策感到可惜的同時,尉遲筠不禁有些好奇能讓這種高貴的人心心唸唸的都是對方的人,是誰?

    她不瞭解長歌,但是知道這種人的脾性,他們有他們自己的自尊和堅持,有著自己可以高貴高傲的資本,能入得了他們眼睛的人很少很少,但是如果一旦動心,便會癡心不改,那人是誰?該是怎麼樣的一個女子?

    在尉遲筠思緒期間,琴聲最後一個音節慢慢飄散,直至消失,整個晚青樓陷入一片靜寂,明顯的都是還未從那說不清道不清的情感琴音中走出來……

    不要說其他人,就連長歌自己也是望著手下的琴愣愣發呆,眼角忽然瞥見琴尾處掛著的翠綠玉珮,眼光情不自禁的柔了下來,是誰曾經在離別之際,將隨身玉珮放在他手心,將他攬入懷中,耳邊輕喃:「好好帶著,它就代表我,隨時隨地的在你身邊,陪著你,伴著你……」

    看著亦是發呆的長歌,余溶歎了口氣,走出來,輕咳一聲,笑道:「剛才長歌也說了,若是哪位大人為此曲取的一名,合了長歌的心,那便陪酒三杯。」在余溶的聲音中,眾人漸漸回過神,「如今曲子已經完了,不知各位大人有了什麼名字?」

    長歌深吸口氣,緩緩站起身,將琴抱在懷中,唇角含笑,卻仍是高貴的讓人不忍褻瀆。

    「如夢令。」

    長歌搖搖頭,太普通。

    「醉長歌。」

    太膚淺。

    「清平樂。」

    還是普通。

    「離別怨。」

    ……他有怨嗎?

    名字一個個接踵而至,清雅的,華麗的,不堪的,調戲的……卻沒有一個是合了長歌的心的,正當長歌有些疲憊想要退下的時候,從三樓同時傳來兩個聲音,都是那般悅耳,只是一個比較低沉,一個比較清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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