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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長風破浪 十五:魂飛邊關馬蹄輕 文 / 柳寄江

    十五:魂飛邊關馬蹄輕(本章免費)

    邊關多轉折,五原秋風冷。五原紅深處,雨落風滿樓。運籌定軍計,解馬歸雪山。山間風霜冷,俏語謔佳音。戰火動地來,別兒入紅塵。馬馳天一線,血流櫓飄急。方知征戰苦,邊廷干戈多。男兒寧格鬥,女子祈安寧。龍城露深重,輕車歸帝都。堪憐兒女小,不解憶長安。

    ——第二卷長風破浪捲首詩

    一輛馬車在從京城去往隴西的道路上緩緩走著。

    「蕭師傅,這雲舟掌第四招第三式是不是這樣比劃的?」

    陳雁聲抱著陳初,含笑看著師兄柳裔纏著自己的師傅請教著武學上的招法。柳裔自來就是半個武癡,郭解與之結交就有多半看在他的這點癡心在,這半年多來,郭解倒也指點過柳裔一些功夫,但礙於門規,並未深教。此時柳裔遇上了郭解的師叔蕭方,還有不死乞白賴的討教點功夫的。

    「哦,哦,哦,初兒乖。」陳雁聲一力促成此事,甚至大力推薦柳裔和申虎當蕭方的徒弟(她似乎想把所有親近的人都塞到蕭方門下,蕭方:汗!),蕭方倒一直沒有點頭,只是說收徒是要經過師傅同意的,此時指點點功夫倒是可以的。

    「那師傅當初不就收我為徒了嗎?」陳雁聲不服氣道。

    弄潮抱著陳陌,瞥了她一眼,復又低下頭去逗弄陳陌。

    「那怎麼一樣。」蕭方啞然失笑,「雁兒,你要是沒記錯,當初是你用救命之恩威逼我收你為徒的吧?而且,」他緩緩說道,「你也沒正式行拜師禮啊。」

    「師叔有過生命之危?」郭解有些訝異,他還以為他自幼仰慕的師叔是無所不能的呢。

    「我還不算是你的正式弟子?」陳雁聲的面目有些猙獰,抓狂道,「那你拐我喊了這麼久的師傅!」

    弄潮冰冷冷的向她瞪過來,「不要這樣對蕭哥哥說話。」

    小虎子叉腰瞪他,「不要這樣喝我姐姐說話。」

    這次出門,陳雁聲把他也帶出來了。申大娘本有些捨不得,但陳雁聲說既然家裡生計已經不愁了,也該讓小虎子出來歷練一下,以後也有個好前途。

    陳雁聲大是感動,將陳初交給奶娘,抱住小虎子,「還是小虎子對我好,不像弄潮,哼。」,她倒不怕弄潮,此時的弄潮是不會對她怎樣的。但她也知道,如果是旁人這樣,弄潮只怕已經下狠手了。

    「雁兒你也莫要生氣,」蕭方悠然道,「這些日子以來你想學的我都不教給你了麼?這次回師門,我稟告了師傅,自然會收你為徒。」

    陳雁聲擺過頭,不理他。

    「雲舟掌掌力以綿為主,強調纏綿不絕,生生不息……」蕭方向柳裔講解雲舟掌,陳雁聲也攜同申虎在一邊坐聽,她此時仍在坐月子中,不能習武,但一理通,百理通。此時聽一聽,以後習武也省些心力。

    「哦。」柳裔沉吟了一下,「是不是這樣?」他比劃了一下,蕭方頷首道,「不錯……你的悟性倒是不錯。」

    滿簡單的呀。陳雁聲暗忖,低頭卻見申虎一臉迷茫。

    難道我和師兄太聰明了?某人陶醉自省。(你幾歲?小虎子幾歲?而且你們都是有基礎的,欺負小孩子,算什麼本事?)

    「閒來無事,我們來打麻將吧?」

    陳雁聲賊兮兮的笑著。撐了幾天,實在太無聊,在下宿在西寧某城時,陳雁聲重金請人打造了一幅麻將,打算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拉著所有馬車上的人搓麻。

    「麻將,不會吧?」柳裔狠狠的打了個寒顫,已經可以想像一群看上去很斯文的人圍著麻將桌,惡狠狠的pk紅了眼睛的狀況。

    嘩啦啦,嘩啦啦,洗牌的聲音。

    「師兄不玩麼?」陳雁聲一臉純潔的問。

    「開什麼玩笑,我身為軍人,自然要遵守軍規,整肅軍風,當然不」柳裔正氣凜然道,「是不可能的了。」這麼無聊的日子,再待下去是人都要瘋了。

    嘩啦啦,嘩啦啦,洗牌的聲音。

    馬車中央擺開一張案幾,四個人圍案而坐。

    「二餅。」柳裔凶神惡煞的叫著,打出了一張二餅。

    「師兄啊。」陳雁聲愉快的槓上一個西風,「你可千萬不要讓這玩意兒流傳到軍中啊。」她看看已經輸紅了眼的郭解,蕭方倒要好一點,還可以保持他謙謙君子的風度。「害人啊。」

    「這你就不知了,」柳裔故作嚴肅道,「相傳麻將這東西,本來就是淮陰侯韓信為娛樂軍中發明的。」

    「有這回事麼?」郭解茫然抬頭,「我從來沒見過這種東西,師叔,你聽說過麼?」

    「沒有。」

    「那就是沒有。」郭解下結論,摸到一個聽音。

    「哈哈,我糊了。」陳雁聲愉快的推牌,果然是單飄。

    「又糊了,怎麼可能,」郭解大氣,「我剛剛摸了一個聽音,你怎麼就糊了呢?」

    陳雁聲抱起陳陌,陳初各親了一下,「我不過就賺點阿陌,阿初的奶粉錢,你至於這麼小氣麼?」

    綠衣,小虎子,奶娘站在後面偷笑,這些天來他們看這遊戲津津有味,也就不覺旅途勞累。

    弄潮坐在蕭方身後,看的聚精會神,但一言不發。

    郭解不服氣,「要是……」他本想說要是皇帝看見你這麼帶他盼望已久的皇子,不知道會怎樣?但是看看車上複雜的人,終究忍住沒說,認命的掏錢付帳。

    陳雁聲打了個哈欠,「我困了,去休息一下,你們接著玩。」

    「不行。」某個陰氣森森的聲音,一隻慘白的手伸過來,死死拉住她的袖子,惡狠狠道,「再來,我就不信我翻不了本。」

    ……

    陳雁聲無語。

    麻將,果然是個害人的東西啊。

    五原城

    一輛馬車終於緩緩駛進城門。

    「哎呀,累死我了。」陳雁聲跳下車來,笑吟吟道,「我們在城裡歇幾天吧。」

    一車人被這句話轟的東倒西歪。

    「還歇,我們都已經慢到像是烏龜爬了。」郭解恨恨道。

    陳雁聲不說話,只是拿一雙眼睛瞧著眾人中作主的蕭方。

    「好了。阿解。」蕭方笑道,「反正我們只要在年底前趕回去就可以了,你師妹剛生產後不久,你就讓她歇歇吧。」

    郭解不出聲,事就這麼訂下來。陳雁聲找了個清雅的大院子,打掃乾淨,搬了進來。

    「光住這幾天需要這麼大一間房子麼?雁兒,你打什麼主意?」柳裔靠在躺椅上,翹起二郎腿,悠哉游哉的啃著水梨,問道。

    「自然是為你打的主意啦。」陳雁聲微笑伏在桌旁,在沙盤上堆出地形圖。「你知道,漢初採取的是蕃候割據的政策,但此處還是屬於朝廷的。五原附近有一處大鐵礦,在這兒。」她在沙盤上指出,「我拜託桑弘羊弄到此處鐵礦的開採使用權,而你的任務,就是在這兒附近經營一個製作兵器的工場。」

    柳裔微怔,「既然我們可以做到,為何不上報劉徹?」

    陳雁聲美目微斜,「如果可以的話,你還是喚一聲陛下吧。免得被有心人聽到,參你一個大不敬的罪名。」她閒扣著指關,笑意淺淺,卻有一種殺伐之氣從身上透出。「我要你帶出來的軍隊天下無敵,要是上報的話,我們有什麼好處?」

    柳裔深思,蹙眉道,「那,日後被人發現怎麼辦?」

    「待你練個三五年再挑一部分報上去,就說是你自己研製並經實踐使用多年驗證,方才敢敬獻。」

    「這樣也可以?」柳裔失笑,「那麼你呢?總不能就閒著吧。」

    「我,我正要去幹活呢。」陳雁聲笑的甜甜的,笑意中卻有一絲危險。「師兄,陪我出去轉轉吧。」

    「這就是你要干的活?」柳裔大汗,看著面前破舊樓閣上高高挑出的紅燈籠。

    「大爺,要進來嗎?」自有龜奴忙不迭的迎上來,「我們這兒的姑娘個個生的模樣那叫一個水靈,春蘭春菊,快點上來。」

    「行了,行了。」柳裔身後轉出一個白衣少年,個子不高,容色平淡,但笑的好可愛。「你們這兒最有名的姑娘是?」

    「小少爺你這就找對地方了,說起我們怡紅樓的芙蓉姑娘,那模樣水靈的,全隴西城都數第一啊,不過芙蓉姑娘的纏頭可就……」

    柳裔扔出一串五銖錢,「可夠?」

    「夠了,夠了。」龜奴一副歡天喜地的樣子,在這怡紅樓多年,很少見到這樣出手闊綽的主,「可是,我們芙蓉姑娘正在陪客人。」

    白衣少年一笑,露出兩個可愛的虎牙,「你給我們開個雅室,然後再請老鴇過來一下。我們就在這兒等一等芙蓉姑娘吧。」

    「哎呀,是哪陣風將兩位貴客吹來了。」門簾掀開,一陣風吹過,送來濃濃的脂粉氣息,一個穿著俗麗,披紅戴綠的中年女子妖妖嬈嬈的進來,柳陳二人俱打個冷戰,電視劇誠不欺吾。

    老鴇本是笑意盈盈的臉,看見陳雁聲的剎那,忽然一變,冷冷道,「我們怡紅樓,可不歡迎女扮男裝的客人。」

    「嬤嬤好眼光,」陳雁聲含笑起身,「我今日在這個五原城轉了一遍,只看中了你的怡紅樓,本來在想,如果嬤嬤看不出我的女兒身,我只好付嬤嬤一筆錢,請嬤嬤走路了,」她上下打量了容老鴇一眼,「幸好嬤嬤沒有讓我失望。」

    「你……」容嬤嬤驚疑不定,「你什麼意思?」

    「我要盤下怡紅樓。」

    「我為什麼要賣?」

    「容嬤嬤為什麼不賣?」陳雁聲來回踱了幾步,「我看過了,嬤嬤這怡紅樓位置不錯,生意卻不太熱鬧,但嬤嬤也不像是個糊塗人,那麼就是嬤嬤良心不錯了。我也不是心狠的人,」她回過身,臉上笑瞇瞇的,「只要嬤嬤聽我的,我有把握姑娘們不用太辛苦,還是可以熱熱鬧鬧的賺錢,如何?」

    「看姑娘這般話,可見姑娘不是極有見識的,就是太不自量力。」容嬤嬤上下打量著她,忽然歎了口氣,行下半禮,「但我拼了,我相信我的運氣,也為樓裡的姑娘謝謝你了。」

    「哎,」陳雁聲連忙摻起了她,「嬤嬤好說。」

    「既如此,這怡紅樓自然要改造一番,從明日起,嬤嬤先停業,我會請人來修葺一番,嬤嬤放心,這錢自然算我的。樓裡的姑娘也集中培訓一下。」

    「我有信心,當怡紅樓再度開張的時候,必然聲震邊陲。

    「這就是你的打算?」

    在回大院的路上,柳裔作不經意問道。

    「當然。」陳雁聲調皮一笑,「你要知道,自古以來,消息最繁複雜多的地方,就是青樓。」

    「這件事由我負責,但我不能與青樓有任何直接的聯繫,」陳雁聲深思道,「所以必須培養一些心腹人士,不過還好,還有不少時間。倒是師兄你,該去拜會拜會上峰吧。」

    「那倒是。」柳裔疏豪一笑,意態磊落,放聲吟道,「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可惜可惜,我卻見不到這位飛將軍了。」

    「好。」忽聽的一聲喝彩,前方轉過來一個藍衣公子,讚道,「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好氣魄。」他拱手為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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