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偷聽
「我去把他抓回來陪你，總行了吧？」小蠻過去撫了撫小月的腦袋，轉身就要出去。
「不要！」小月猛地跳過來，扯住她的褲腿，擔憂道：「恩公或許真的在談正事呢！」
「既然你相信他！那我就不管啦！」小蠻大大咧咧的道，轉身坐下準備繼續打坐。
小月磨磨蹭蹭的晃悠到她的身邊，心裡還是有些放心不下，猶豫了半晌，才欲言又止道：「可是……可是……」
「哎呀！我的好姐姐！」小蠻翻了翻白眼，不耐煩道：「又怎麼了？」
「你說他們不會……不會真的那樣吧？是吧？」小月抬起頭，像是徵求認可一般，可憐巴巴的說道。
「我怎麼知道！」小蠻回答道：「不過人類現在開放的很，男人和女人睡覺就跟吃飯一樣，沒什麼稀奇的！」
「啊？」小月瞪大了眼珠子道：「不會吧？」
「怎麼不會？」小蠻不以為然道：「姐姐，我看你是在山裡住的太久了，你從書上看的那些早就過時幾百年了！」
「啊？」小月一屁股蹲在地上，目瞪口呆。不過，就算是狐狸精，對於情愛，雖然放的開，但也是循序漸進的。現在驟然聽到，人類竟然進化到這種境界，小小的自信心備受打擊，喃喃道：「到底誰是狐狸精？」
「姐姐！」小蠻失笑道：「咱們是狐狸精呀！」
「小蠻，那個……他們不會真的一見面，就會交……交配的吧？」小月底氣不足的問道。
「也不都是呀！」小蠻回答道。
「那就好！」小月鬆了口氣，不過卻聽小蠻話鋒一轉道：「不過呢，你別忘了，男人對於美色，向來是把持不住的。姓薩的又是媚態十足，姓林地又是色中惡鬼，嘿嘿，**，說不準……」
「不會的！不可能的！」小月連連搖頭，雖然她對自己的魅力非常自信，但是只要低頭一看渾身的金毛，自信心就一下子跌倒谷底，只是像阿q一樣不停的自我安慰。
「哈……好困呀！」小蠻掃了小月一眼，打了個哈欠道：「如果沒什麼事，我要睡覺了哦！」
「不行！」小月一把抓住她的衣服，可憐道：「不許睡！」
「哦！那我繼續練功！」
「不要！」
「那我去把他抓回來？」
「不要！」
「……」小蠻見她彷徨無措的樣子，無奈道：「我的好姐姐，你到底要怎樣啊？」
「我……我……」小月垂著頭扭扭捏捏的，過了好半晌，才幽幽道：「他們不會的吧？要不，要不，你去偷偷看看，好嗎？」
「好吧！好吧！」小蠻像是被打敗了一樣，無奈的點頭應是，走到陽台，朝著薩貝寧哪裡望了望，衝著小月招！」
「我就不去了吧？」小月有些退縮道。
「你不去我也不去！」
「好……好吧！」
小蠻抱起小月，打開陽台的窗戶，輕輕的看了一眼，便腳尖一點，如同飛鳥一般騰空而起，瞬間落在薩貝寧的陽台上，微風帶起窗簾輕輕的晃動幾下。
側耳傾聽，房間裡卻一片寂靜，和小月交換了一下眼神，剛要繼續動作，卻聽一個渾厚的男聲道：「林浩，妖魅終歸都是妖魅！她們的壽命長達百年，你在她們漫長的記憶中，也不過是匆匆過客，掀不起一絲浪花。你還年輕，千萬別一時鬼迷心竅，沉湎在虛無的享樂之中，平白的毀掉前途！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小蠻和小月同時一驚，這聲音如此熟悉，就是在地道橋中的那個警察，而他言語之中，顯然已經窺破她們的身份，正在勸說林浩離開她們。
小月心中一寒，繼而是一種莫名的恐懼，彷彿馬上就要失去珍貴的東西一樣，渾身繃緊，耳朵豎起，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久不言語的林浩，從口袋裡掏出煙來點上，狠狠的吸了一口，吐出濃重青煙，眉頭緊緊皺著，回想起曾經寂寥冷清的獨居生活，自從有了小月和小蠻之後，生活才增添了歡聲和色彩，林浩苦笑一聲道：「回頭是岸？哪裡是岸？」
「我不想！」林浩使勁兒的嘬著煙卷，露出回憶的表情，失落道：「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一個人哭，一個人笑。日日夜夜為著三餐奔波，冷了沒人加被，熱了沒人吹風，寂寞了沒人傾訴，高興了沒人聆聽！這種日子，我早已經過的夠多了，也早已經怕了。」
林浩又吸口煙，想起小月，想起小蠻，臉上露出溫暖的笑意，掛著幸福淡淡道：「不錯，她們都是妖怪，傳說中可怕的妖怪，可是她們也像人一樣，有思想，有感情，會哭會笑，知恩圖報。她們很善良，很純真，不輸於這世界上任何一個女孩！我很珍惜，甚至有些慶幸，可以結識她們，使我的生命可以變得不同尋常！」
「是的，比起她們，我的生命的確短暫，對於她們的記憶，或許會微不足道。但是重要的是，等我老去的那一天，我會發現她們佔據了我整個回憶，獨一無二，天下無雙，使我的人生多姿多彩，與眾不同。」林浩掐滅煙卷，深吸了口氣，坦然的望著他。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恩公從來都不會嫌棄我的。小月的心像是被一陣溫暖的春風拂過，瞬間平靜下來，眼中微微有些濕潤，無法掩飾的感動與欣慰，小蠻俏麗的眸子也一陣波動，回憶起和林浩相處的這些日子，雖然他總是口無遮攔，甚至有些猥瑣，但是在這一刻，他似乎變了一個人，堅決而溫情，甚至帶著不容置疑。她們……原來他也是這樣看我的麼？他也是這樣在意我的嗎？驀地，她覺得隱藏在心中某處角落的柔軟被輕輕的觸動，有些感動，不是嗎？
「林浩，你還是太年輕了！」秦晟海輕輕的搖頭，他也年輕過，也曾激情過，自然明白年輕人的無懼無畏和一腔熱誠，可是等到歲月老去，現實的殘酷慢慢的磨平稜角，才會變的世故圓滑，這就是成熟的代價。
「對呀！我很年輕！」林浩出奇的沒有反駁，微笑道：「我才二十幾歲，難道非得像個老頭子一樣，任何事情都要深思熟慮，瞻前顧後，三思而後行？我不喜歡，那樣會活的很累，當然，我承認我很幼稚和天真。可是這並不可笑，就像孩子一樣，他們之所以天真單純，是因為他們覺得無憂無慮，他們還相信世界存在美好！」
「世界並不美好！男人總要變得成熟，才能在社會立足，才能成為別人的依靠！」秦晟海這樣說著，卻微微有些懷念，懷念曾經青春年少的時候，跟一幫鐵哥們，跟自己心愛的女孩，肆意妄為，沒心沒肺的享受青春。
「什麼叫成熟？」林浩呵呵一笑，悠然道：「從前有個小孩子，他夢見擁有了一座漂亮的房子，於是他對大人們說：『我夢見一幢用玫瑰色的磚蓋成的房子，窗戶上有天竺葵，房頂上有鴿子窩，還有橘黃色的煙囪』。可是大人們怎麼也想像不出來這房子。等這個小孩子長大了以後，他再一次夢見了這座房子，於是他又說：『我看見了一座價值五十萬英鎊的房子！』於是，大人們紛紛驚呼：『好漂亮的房子！』」
「這就是成熟，對嗎？」林浩有些嘲笑的道。
「……」秦晟海啞口無言，是呀，現在做事情，總會前三後四的權衡利弊，計較得失。兒時那些不切實際的夢想早就已經湮滅。可是為什麼，童年是快樂的？而如今卻是麻木的？究竟是誰看不透呢？
薩貝寧也不是頭一次聽見林浩長篇大論，以前都是教訓別人，可是今天這番話，還有這個故事，原來飽含的是他的願望和嚮往，他的內心世界，純潔而清高。
「每個大人都是從孩子開始的！」林浩做了總結發言道：「生命是屬於自己，人應該按照自己的願望去生活，那樣，才會又存在的意義！我選擇她們，就像她們選擇我一樣！」
「小伙子，我承認，你很有想法！但願你真正長大之後，還能保持如此的心態！」秦晟海有些欣賞的望著他，不過說話卻毫不客氣道：「可是，人和妖怪，終歸是不能被世俗所認可和接受的！」
「就像白素貞和許仙一樣對嗎？」林浩不以為然道：「人妖之戀，世所不容。可是當你完整的知道一切，對於白素貞那樣至情至性，至真至善，堪稱完美，天下無雙的女子，又有多少人忍心去傷害她？又有多少人在意她是妖怪，讓人深惡痛絕的反而是自好正義的法海和尚！」
「有區別的不是人或者妖，而是心！」小月頑皮可愛，純善至誠，對於別人來說只是只傳說中的狐狸精，而對於林浩來說，卻是難以尋覓的知己。
陽台上的小月用爪子輕輕的抹了抹感動的眼淚，若不是情況特殊，恐怕早就泣不成聲，擁進林浩的懷抱，再也不肯離開。
小蠻的身心也頗受震動，心潮湧動，在這一刻，才清清楚楚的感受到，林浩那句『你笑起來很美』，其中所包含的憐惜和真摯。除了小月之外，還從沒有人對她如此的真誠，發自肺腑的在乎過，心旌搖曳，殊不知已經慢慢的邁進一處未知的從未敞開過的心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