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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五四八節 天子劍 文 / 墨武

.    聽蘇定方前來,秦叔寶倒有三分詫異,七分驚喜。

    詫異的是,蘇定方實在來的太快,秦叔寶的使者不過剛派出去,驚喜的是,蘇定方敢孤身前來,那一定是有了和談的可能。

    只要有得談,就有轉機!

    蘇定方竟然是孤身前來,不帶兵刃。蕭布衣肅坐,秦叔寶卻起身迎了出去,見到蘇定方滿臉抑鬱之氣,知道他悲憤竇建德之死,微笑道:「蘇將軍來的正巧,西梁王亦在,不知道可否需要我為你引見?」秦叔寶雙眉間的皺紋,已如刀刻一般,雙頰更是凹陷下去,容顏枯槁。但一笑之下,還是讓人如沐春風。

    或者只有這種由裡到外的磨礪,才讓秦叔寶真正的成熟,寶劍的光寒,亦是在不停的打磨中昇華。

    蘇定方見秦叔寶的氣勢,心中微敬,可聽西梁王三個字的時候,嘟囔了一句,「這小子總是神出鬼沒。」他的消息本來是,蕭布衣還在東都,沒想到他驀地又跑到了黎陽,不過蕭布衣人在黎陽更好,他想見的就是蕭布衣!

    往事如煙,卻歷歷在目,蘇定方還記得當初運河邊初見的情形。那時候,自己和竇紅線正在竭盡心力的為河北軍拉攏人才,取得同盟,可到如今,河北軍支離破碎。若知今日,當年還會那麼辛苦?蘇定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拱手道:「還請秦將軍引見。」

    秦叔寶陪蘇定方入內,蕭布衣還是大馬金刀的坐著,見蘇定方前來座上含笑道:「不知道哪陣風將蘇將軍吹過來了?請坐。」

    他擺擺手,雖不故作威嚴但架子十足。當然見到蘇定方他也沒有什麼劍拔弩張。

    蘇定方已顧不得怒氣,深施一禮後,開門見山道:「西梁王,在下蘇定方。」

    「我得你。」蕭布衣點頭道。

    蘇定方微愕,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他說的是廢話蕭布衣也還以廢話,蘇定方本來到此,以為可和蕭布衣講講條件,見蕭布衣品茶回味,不將他放在眼中地樣子,不由又遲疑起來。

    蘇定方現在如同個賭徒,本來有些籌碼,但見蕭布衣好像拿把穩贏的好牌,一時間倒忘記了開價。

    有兵士送上熱茶蕭布衣示意道:「請茶。」

    蘇定方望了茶杯一眼緩緩拿起,他倒不擔心蕭布衣會對他進行暗算,現在地情況,只要一個秦叔寶,就能留住他,蕭布衣何須暗算?抿了口茶,只覺得苦中帶甘但是那股苦意卻和心中地愁苦連成一片讓蘇定方暫時無言。蕭布衣也不追問,微笑對秦叔寶道:「秦將軍大軍可准緒?」

    秦叔寶立刻道:「隨時可以出發。」

    蘇定方忍不住道:「西梁王,你要去哪裡?」

    蕭布衣道:「當然是征戰。還在負頑抗之人,我當要一個個打過去。徐圓朗豈不就是這樣被我滅亡的?蘇將軍既來之,則安之,還請休息幾日,等我平了武陽後,再和你一敘往事。」

    蘇定方本來想講條件,聽到這裡,勃然火起,他本來就為竇建德鎮守武,蕭布衣如此說法,簡直是將他視若無物。

    「蕭布衣,河北軍不是徐家軍!」

    蕭布衣點頭道:「河北軍的確不是徐家軍,河北軍可說是還不如徐家軍!想徐圓朗樹倒之際,才散。如今河北軍未散,大樹已倒,不如矣呀。」

    蕭布衣語帶嘲諷,直戳蘇定方的痛處。蘇定方肝火上湧,怒然道:「蕭布衣,你莫過狂妄,你若是英雄,就放我回去,讓我和你在武一戰。我要讓你看看,河北軍沒有散。」

    蕭布衣淡然道:「兩軍交戰,不斬來使,你要來就來,要走就走,本王何須攔你?」蘇定方一怔,舒了口氣,壓制住怒氣。無論如何,蕭布衣表現的還是大度,他倒也不急於就走。

    「只是英雄太累,本王早不想做。」蕭布衣搖頭道:「我何等人物,無需你來評說!」

    蘇定方見蕭布衣淡靜自若,並不刻意威嚴,但氣度追人,不由長歎一口氣。

    蕭布衣笑道:「我已看出有人地心口不一。」

    秦叔寶接道:「不錯。」

    蘇定方忍不住道:「你是在說我?」

    「我只是說那想走卻屁股和釘子一樣釘在椅子上的人。」蕭布衣淡然道。

    蘇定方霍然站起,蕭布衣又道:「有人發怒。」

    秦叔寶接道:「不錯。」

    蘇定方哈哈大笑道:「你是在說我?我豈會被你激怒?」

    蕭布衣道:「我不是說你,我是說那個茶杯。」

    「茶杯?」蘇定方一頭霧水。

    秦叔寶接道:「西梁王說的不錯,茶杯若不發怒,怎麼會抖個不停,咯咯作響?」

    蘇定方這才發現,原來自己大怒而起,雖長笑掩飾,卻忘記了放下茶杯。他雖在笑,可手都氣的忍不住的抖,這才讓茶杯咯咯響動。蕭布衣、秦叔寶都是觀察極為犀利之人,這種眼力,當然也是一種本事。

    擲杯在地,清脆作響,卻打不破一腔憂思。

    蘇定方胃然長歎道:「蕭布衣,這次前來,我本來就沒有打算回去。」

    「蘇將軍若是棄暗投明,我倒可以既往不咎,歡迎之至!」蕭布衣道。

    蘇定方道:「你真的以為我來投降你?」

    蕭布衣道:「我總不會以為你來和我攀親。」

    蘇定方冷冷道:「我這次前來,卻是想和你談個條件。」

    蕭布衣皺了下眉頭,「你還有這資格?」

    蘇定方肺都快氣炸了,知道這樣說下去,只有氣死於事無補。終於乾脆道:「我知道你現在的大敵是李唐軍。」

    蕭布衣點頭道:「那又如何呢?」

    「李玄霸殺了我主,河北軍的大敵亦是李唐軍。」蘇定方一字字道:「眼下你我當是同仇敵愾。西梁王你若是聰明我們就不妨聯手對抗李唐。在下雖不過是個匹夫,但還有一身勇力,些許地本領。只要西梁王肯答應為長樂王復仇雪恨,在下當煙堅執銳,身先士卒地攻打李世民。不但如此在下還可以前往說服姜、曲師從二人投奔。到時候我等報仇,你取疆土,不知道西梁王意下如何?」

    秦叔寶有些動容,暗想這個條件可說是不差。利用河北軍先打頭陣,於自己無損。可蕭布衣在,他當然不會發表意見,望向蕭布衣,見他沉默起來,倒想替他答應。

    蘇定方道:「西梁王此舉對你大為有利不知道你可否應允?」他滿懷期待,只以為蕭布衣定然允諾。沒想到蕭布衣終於開口,搖頭道:「不行!」

    秦叔寶大為詫異,疑惑不解,蘇定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地耳朵,失聲問,「你……說什麼?」

    蕭布衣堅定道:「不行。」

    蘇定方臉色慘敗「為何不行?」

    蕭布衣冷然道:「這對本王沒有任何好處!」

    蘇定方咬牙道:「我本來以為西梁王明智無雙沒想到今日一見,才發現言過其實。明明天大地好處在眼前卻裝作不見,刻意貶低。西梁王,我只怕你坐失時機。」

    蕭布衣笑道:「你這激將法對我而言,有何作用?蘇定方,你可聽過莊子三劍之說?」

    蘇定方搖頭道:「不曾。那又如何?」

    「你既然沒有聽說過莊子三劍,想必更不知道何為諸侯之劍?」

    蘇定方皺眉道:「管他豬劍狗劍,這和你我的條件有何關係?」

    蕭布衣緩緩道:「想我南征北戰,東伐西殺,用的就是諸侯之劍。雖天下臣服我者眾,但我只用五種人。非這五種人選,我寧可束之高閣,也不會輕易重用。很是遺憾,眼下大戰當前,你非這五種人,所以我不能答應你的任何條件。」

    蘇定方忍不住問,「不知道你用的是哪五種人?」

    秦叔寶一旁聽到,臉色黯淡。他文武雙全,當然聽過莊子三劍地理論。原來戰國時期,趙國地趙文王喜劍術,宮中劍士竟有三千多人,這些人拚殺互博,死傷甚眾。國人都投其所好,導致民間尚劍之風大戚、俠客蜂擁。如此一來,勞民傷財,國力衰敗。莊子得太子所托,以三劍理論勸服趙文王重振國威。

    這三劍分別是天子之劍、諸侯之劍和人之劍。

    三劍之論可說振聾發,秦叔寶倒沒想到,蕭布衣竟然也知曉這些。

    「想諸侯之劍,是以智勇之士為鋒、清廉之士為刃、賢良之士為背、忠義之士為環、豪傑之士為把。我既然用諸侯之劍,當用智勇、清廉、賢良、忠義、豪傑之士。」蕭布衣肅然道:「只有如此,我才能傚法天地,以順四時,中和民意、以安天下。我用此劍,如雷霆震動四海,讓天下臣服。你蘇定方自認為,是這五種人地哪種呢?」

    蘇定方無言以答。

    蕭布衣略帶嘲諷道:「想三劍中,人之劍倒也適合你。」

    「何為人之劍?」蘇定方皺眉問。

    「想持人之劍,多為相擊斗根之輩,上斬脖頸,下刺肝肺,就算命喪黃也是於事無補!你本是個將軍之才,卻一直好根鬥勇,不思為國為民,只逞匹夫之勇。非但不能安定四鄉,反倒妄想再讓旁人跟隨你意氣用事,徒自送了性命。想本王身為西梁王,身在諸侯之位,如何能好庶人之劍?」

    蘇定方惱怒道:「蕭布衣……你未免欺人太甚!」

    蕭布衣冷冷道:「在你眼中的大利,不過是逞一時之勇,害國害民,如今還妄想以此拖天下百姓入水,豈不滑天下之大稽!想本王眼下已持天子之劍,如何會行匹夫之事,為你這種人報仇雪恨?」

    「諸侯、民之劍我已懂,但何為天子之劍?」蘇定方一字字問。

    蕭布衣道:「想我手中地天子之劍,是以江南壯麗山河為把以浩瀚滔滔的長江為環,以襄陽、准南兩地為鋒以東都百萬雄兵、君臣一心為背以巍峨太行山、天下歸心為刃。此劍一出,左劈逆天行事地關中,右斬不自量力的河北!橫掃突厥、遼東,威震四夷八荒!從而平定盜匪,正亂臣威加四海,德服天下!本王志在安撫天下蒼生,造福社稷黎民,還我江山一統,揚我大國天威,試問我這樣地誌向,如何會被你一個匹夫所謂報仇雪恨地緣由束手束腳?和你談什麼所謂地條件?」

    蘇定方垂下頭來,羞愧無言。

    蕭布衣又道:「蘇定方,我知道你的底細。想令尊蘇邕堂堂志向為你取定方二字,多半就是想讓你憑借一身本事,安定四方。令尊仗義疏財,取家資組織隊伍,防護流寇侵擾家園。聽聞你自幼就有大丈夫之氣,和令尊並肩作戰時驍勇異常,登城陷陣身先士卒。追殺流寇那是何等的快意?當年家鄉父老,四方百姓提及蘇定方三個字的時候哪一個不豎起大拇指說一聲,真英雄,好漢子?」

    秦叔寶見蕭布衣侃侃而談,突然想到當初他勸自己之言,一時間感慨萬千,心中大痛。當年他就是如蘇定方般,無法醒悟,這才難以自拔。

    蘇定方再不反駁,眼中已露出迷之氣。

    「可如今呢?你到底做了什麼?」蕭布衣質問道:「你跟隨竇建德後,雖也做了些許地事情,但如今河北一地日苦,民不聊生,百姓多有餓死……」

    「這能全怨我嗎?」蘇定方忍不住辯解道。

    蕭布衣冷然道:「蘇定方,我根本就不想和你談什麼條件。只是我看你是條漢子,這才和你說了許多。但你若是個漢子,不妨捫心自問,河北百姓日苦,真的和你沒有關係?」

    蘇定方握緊了拳頭,額頭青筋暴起,可終究沒有來拍胸口。

    蕭布衣道:「想河北、山東兩地日苦,先因征伐遼東一事,民不聊生,後應戰亂頻頻,盜匪蜂擁接,眼下十室九空。如今本王要在這裡驅區逐李唐,還河北安要小心翼翼,不想大動干戈,再往百姓傷口撒上一把鹽,可想你當初在百姓眼中的大英雄、大豪傑,竟然不忘記那些齟齬之事,還要再讓所有人為一己恩怨去送死,蘇大英雄,你可有膽量去問問當年地鄉親父老,問問你是大好事呢,還是為禍鄉里?原來在你這個大英雄的眼中,就竇建德地命是命,其他百姓的性命,你手下萬餘兵士的性命,都是草芥嗎?蘇定方,我來問你,今時今日,你地所作所為,可對得起令尊地在天之靈,百姓的信任,兵士的擁護?」

    蘇定方額頭已是大汗淋漓,羞愧難言。

    他來時本來一腔怨毒,只想帶兵攻打李唐,還竇建德一個公道,從未想及其他。可蕭布衣言辭犀利,有如當頭棒喝,他不能辯。

    「蘇定方,時至今日,還不醒悟嗎?」蕭布衣喝一聲。

    蘇定方身軀一振,抬起頭來,凝望蕭布衣道:「我若是不醒悟,你又如何?」

    蕭布衣淡淡道:「那你就回轉武陽,我們三日後交鋒好了。來人……送客!」

    他擺擺手,端起清茶,再不望蘇定方一眼。

    蘇定方猶豫良久,終於轉身離去,再不

    回頭,只是背影滿是落寞淒涼、末路惶惶。

    秦叔寶要說什麼,蕭布衣卻揮手止住。一直到蘇定方不見蹤影,秦叔寶這才道:「蕭將軍,蘇定方驍勇善戰,我等若不能說服,就應該……」

    「就應該殺了他?」蕭布衣問。

    秦叔寶苦笑道:「我是說應該留住他,然後發兵武陽。武陽兵士無主,必定崩潰。」

    蕭布衣搖頭道:「千軍易得,一將難求。正因為蘇定方驍勇善戰,所以我才爭取讓他心服口服。這人在河北多年,只是各為其主,為人卻是俠義,多得軍民擁護……」

    「西梁王想要說服他真心歸順,而不再是為了竇建德?」

    「正是如此。」

    「但我見他對河北感情極深,只怕難以說服。」

    蕭布衣道:「正因為感情深,這才要幡然醒悟做一番彌補的事情。」

    秦叔寶若有所悟,感嘅道:「我只希望他能瞭解西梁王的一番苦心。」

    蕭布衣突然笑道:「我給你講個故事。」

    秦叔寶笑道:「末將洗耳恭聽。」

    蕭布衣整理下思路緩聲道:「以前有個人,有塊地皮,風景極佳,有山有水,多人都想買下。不過人都是如此貪心不足。那人以為奇貨可居,就不肯放手,只想抬價。」

    秦叔寶道:「這也是情理之中。」

    蕭布衣點頭道:「你說地不錯,但他將那塊地一直捂在手上,不肯出賣,機會多次的錯過。等到有一天,他突然發現,這塊地地四周地土地都被人買去。四周都蓋起了大房子,擋住了他的山擋住了他地水。等到他想賣的時候這塊地已是孤零零的看不到山,欣賞不到水!」

    秦叔寶啞然失笑道:「那他不是虧了?」

    「不錯,等到他真正想賣地時候,已無人願買。」蕭布衣淡淡道:「最後他的地百無用處,只能蓋間茅了。這人直到此時,才知道貪婪的壞處。」

    秦叔寶想笑,突然想到了什麼「原來西梁王想要以此諷寓那些不識時務之人。西梁王為何方才蘇定方在的時候不和他說及?是怕他不懂其中的深意?」

    蕭布衣道:「時不同,機會亦是不同隨機應變才是真正的聰明之人。想我當年,有感天下盜匪猖獗,這才多以仁德服人,只誅首惡,餘眾不究,只希望各地的盜匪早日歸順,平定天下。」

    「若非西梁王如此仁德,我等何顏立足?」秦叔寶道。

    蕭布衣笑道:「若非你等歸附,我如何能有今日的局面?」二人相視一笑,默契在心。

    蕭布衣又道:「可終還是有人如同那土地的主人般,看不透大局。死守田地,等到要出時候,蓋個茅房都嫌多餘。翟讓早早歸附,就能賣個好價錢,我封他個東郡公,王世充雖有大才,但是太晚歸降,我就是不用!此人狡詐多端,反骨十足,若安分守己,我還給他條活路,若是有所反心,我第一個就斬了他!」

    秦叔寶道:「在西梁王眼中,蘇定方亦是那個地主?」

    蕭布衣道:「他能討價還價地籌碼已不多,若非看他的仗義驍勇,是個領兵之才,我何苦今日說了許多?只希望他能醒悟,不要等無價可開的時候就好。」

    蕭布衣說到這裡,輕歎聲,「河北軍分崩離析,名將多死,我已得到消息,王伏寶已死。這麼說,河北中只有劉黑、蘇定方還算個人物,我不想大浪過後,這些人也湮沒其中。」

    「若蘇定方三日後不降呢?」秦叔寶問。

    蕭布衣眼中露出寒光,一字字道:「除了死,再沒有其他的選擇!」……

    三日說長不長,不短。

    有些人覺得度日如年,有些人卻覺得光陰若飛。秦叔寶等了三日,蘇定方,終於還是沒有消息。

    可秦叔寶已經等不得!

    因為最辛的消息是,李唐大軍已全面入侵河北境內,連戰告捷,在河北之地的爭奪中,東都已全面落入下風。所以蕭布衣、秦叔寶已不能再等。蕭布衣坐鎮,秦叔寶領軍,二人率西梁鐵騎,一路急行,午時時分,已近武陽。

    武陽大城高大巍峨,極為難攻。但秦叔寶已經準備攻!

    可兵臨城下的時候,驀地發現城頭並沒有劍拔弩張。秦叔寶稍有猶豫,蕭布衣笑道:「難道蘇定方要用空城計?」

    他談笑風生,鎮靜自若,秦叔寶心下佩服,沉聲道:「空城實城,都是不自量力。」

    鼓聲才起,旌旗招展,城門突然咯咯響動,竟已大開。

    蕭布衣沉聲道:「等等。」

    秦叔寶也目露詫異,只見到城門大開,卻無城兵殺出,一人赤、裸上身,背負荊棘,一步步走出來。

    行到蕭布衣軍陣前方,那人緩緩跪倒,大聲道:「蘇定方粗魯無知,幸得西梁王點醒,特負荊請罪,開關獻城。西梁王仁德之主,若重責蘇定方,在下絕無怨言,只求西梁王感蒼生之苦,饒武陽全城軍民性命!」

    蕭布衣策馬上前幾步,翻身下馬,快步急行,雙手托起蘇定方,哈哈大笑道:「蘇將軍果然深明大義,不負河北軍民地期冀!本王對你地所求,當全力允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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