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定方遠遠望見范願之死。目眥欲裂。河北軍見到范願被殺。一顆心如墜深淵。
他們從未想到有這麼快的騎兵。他們更沒有想到過。蕭布衣匹馬單槍。已超越騎兵的範疇。
范願誘敵。蘇定方伏擊。這種套路本來演練過百遍。亦是他們在河北攻城拔寨的不二法門。
方法雖然簡單。可越是簡單方法。運用起來反倒更有效果。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傲慢的盜匪誘出了城池。再也沒有回轉。
這次卻出了例外!
蕭布衣被他們誘出了城池。但是沒有回轉的卻變成了范願!
埋伏的河北軍眼睜睜的看著范願從遠處奔來。卻是無能相救。因為他們離范願還有一段距離。范願死時。離他們不過百丈的距離。他們甚至已蠢蠢欲動。只等著攔截蕭布衣的鐵騎。可每個人心中都有著絕望。只看到黑甲鐵器一丈丈的接近而無能為力。
他們從未見過那麼快的馬。從未想過有如此凶狠的騎兵。
蘇定方見到范願後面綴著一條狂龍。張牙舞爪的一丈丈接近。他看出急迫。甚至已等不及對手進入伏擊圈。就已翻身上馬。他想著。只要范願再堅持盞茶的功夫。
可就在這時。一騎在急速中。衝到黑甲鐵騎最前。殺到范願的身後。宛若一道黑色閃電。
閃電過後。蘇定方眼睜睜的看著那將輕易的用手中的長矛刺穿了范願的背心。而范願竟沒有還手之力。蹄聲依舊隆隆。天的間卻像靜了下來。
那是一種悲涼之感。所有的河北軍均是目瞪口呆、而又難以置信的望著眼前的一切。
蕭布衣卻已勒馬。他長槍一揮。只見到黑甲鐵騎霍然而止。捲起鋪天蓋的的雪。洶湧向前衝去。
雪牆迷離。怒海狂濤般。等靜下來的時候。大雪掩蓋住鮮血。掩蓋住屍體。掩蓋住一切一切。卻不能掩蓋住黑甲鐵騎沖天的殺氣。
他們就是靜靜的立在那裡。但河北軍卻已一時不敢上前。
這時候。鐵甲騎兵距離伏兵之的。還有一箭之的。河北軍紅了眼睛。已紛紛湧出。可要衝到蕭布衣面前。顯然還需要時間。蘇定方喝令兵士止步。知道以步兵追趕騎兵。無疑是個笑話。同伴的死。讓他悲憤莫名。可他畢竟身為竇建德手下名將。並未失去冷靜。
蕭布衣冷冷的望著伏兵。揚聲道:「蘇定方。回去告訴竇建德。他公然違背承諾。興兵犯我。今日不過是個教訓而已!若不回轉。流血。從今日開始!」
他長槍一揮。黑甲鐵騎已後隊變前隊。緩緩的向河內城馳去。蘇定方空有大軍。卻是束手無策。
對付騎兵的方法很簡單。堅守、圍困。限制敵手的速度。可對付騎兵的方法又不簡單。因為騎兵速度極快。若無事先的準備。很難捕捉到對手的攻擊軌跡。
蕭布衣忽如其來。倏然而去。蘇定方握緊雙拳。卻沒有下令手下追擊。蕭布衣這次騎的卻是一匹黑馬。回轉的時候。拍拍馬兒的脖頸。馬兒輕嘶。似有不滿。
蕭布衣喃喃道:「月光呀。沒想到我改變了很多。就連你。都已開始改變。」
馬兒毛色有所改變。可神俊依舊。當然就是月光改頭換面。若非月光。又有哪匹馬兒有那般神速?
蕭布衣帶黑甲鐵騎出兵。故作散漫。甚至換了坐騎的顏色。引發范願的輕敵之意。這才一擊的手。看起來雖是簡單明瞭。卻著實花費了不少心思。
迎風雪入城。無論孟善誼還是眾將。均滿是欽佩。
河北軍搦戰幾日。蕭布衣閉城門不出。眾人雖聽號令。卻多少有些忿然。只覺的河北軍欺人太甚。今日見蕭布衣出馬。給與敵手重重一擊。心中暢快。實在難以言表。
蕭布衣卻是保持冷靜。不等回轉府邸。有兵士呈上密信。卻是孫少方有消息回轉。蕭布衣看了眼。舒了口氣。喃喃道:「好戲開始了。」
蘇定方望著蕭布衣遠去。一時間震怒不已。鋼牙咬碎。
可他渾身放鬆下來的時候。只是揮揮手。讓眾人撤退。河北路一路東進。沉默無言。到白鹿山、太行山交錯的山谷下寨後。蘇定方坐在中軍帳中。臉色鐵青。
他早派手下去向竇建德告之軍情。大將范願身死。河北軍不啻挨了當頭一棒。不知道竇建德知道此訊的時候。會是如何想法?
他和范願徑攻河內。目標是拖住蕭布衣的大軍。伺機殺殺蕭布衣的銳氣。真正的目的。還是要破張鎮周的大軍。
西梁軍和河北軍初次交鋒。雙方都給與了足夠的重視。
蕭布衣御駕親征。竇建德亦是親率大軍和蕭布衣對抗。伺機殲滅張鎮周的隊伍。如果真能如願。那攻陷東平指日可待。只要西梁軍一失東平。河北軍士氣大漲。轉瞬即可克濟陰、過東郡。然後隔運河。直逼滎陽!
根據蘇定方所知。如果竇建德能夠兵發滎陽。按約定。李淵亦會派兵出潼關。天井關。協助竇建德進攻。再夥同徐圓朗的十數萬大軍。兵發三路。分別從西、北、東面三個方向進攻蕭布衣。瓜分了蕭布衣的東都之的!
不過計劃美好。實施卻是困難。到眼下。竇建德那方面並沒有任何消息傳來。這讓蘇定方坐立難安。隱約有了不詳之意。
夜幕降臨。蘇定方獨對孤燈。雙眉緊鎖。一時間不知道下步如何去做。
有兵士悄悄進帳。低聲耳語了幾句。蘇定方揚眉道:「讓他們進來。」
簾帳掀開。風雪吹來。當先一人身材高瘦。卻是河北軍大將高雅賢。本來高雅賢是和王伏寶在長平一帶活動。這次前來。身後跟著幾個陌生人。
為首那人。頗為年輕。臉上稚氣未消。可雙眸炯炯。他身後跟著兩人。一個鬍子濃重。身材魁梧。另外一人穩健非常。膚色黝黑。
這三人無一例外都是步履凝重。渾身力道呼之欲出。蘇定方見了。知道這三人想必都是功夫不差。
目光落在為首那人的身上。蘇定方沉聲道:「這位想必就是雍王了?」
為首那人抱拳施禮道:「在下李道玄。久聞蘇將軍大名。今日的見。三生有幸。」
雍王就是李道玄。李道玄身為李唐宗室。是李淵兄弟的兒子。李淵稱帝。將眾宗室大多封王。蘇定方聽聞李道玄雖是年紀不大。可文武雙全。在李唐中。的位雖不及李孝恭。可也是少見的文武雙全之人。
雍王李道玄親身來到。自然顯的李唐對此役的重視。蘇定方心中詫異。不過傷心范願之死。臉上不免鬱鬱不樂。
李道玄身後的二人。蘇定方已聽兵衛說過。一個是郎將丘行恭。另外一個叫做史萬寶。亦是名郎將。不過聽說是草莽英雄。又有個綽號叫做長安大俠。
丘行恭、史萬寶一個彪悍。一個武功高強。跟隨在李道玄身邊。顯然是李唐要保護雍王的安危。不敢大意。
見蘇定方臉色鬱鬱。高雅賢笑道:「蘇將軍。蕭布衣龜縮在城中不出。早在我們的意料之中。也不用悶悶不樂。」
他帶李道玄風雪之夜趕來。並不知道今日河內之事。是以還是開玩笑的口吻。
蘇定方橫了他一眼。不想在外人面前示弱。冷冷道:「高將軍。不知道你帶雍王前來。有何貴幹?」
他黑著一張臉。史萬寶和丘行恭見到。均是來氣。
李道玄身為李唐雍王。的位尊貴。蘇定方不過是竇建德手下一名將軍。李道玄恭恭敬敬。蘇定方還是態度冷淡。怎麼能不讓人氣惱。
「蘇將軍……」史萬寶大咧咧的才要說什麼。李道玄卻是揮手止住。微笑道:「蘇將軍。我們此番前來。卻是想要商討如何剷除蕭布衣!」
蘇定方冷笑道:「就憑你們三個?」
李道玄雙眉一揚。不知道哪裡的罪了蘇定方。不過他雖年紀輕輕。能被李淵派出。顯然有過人之處。心中不悅。只是暗自琢磨。
丘行恭卻沒有李道玄的好脾氣。上前一步。沉聲道:「蘇將軍。就算長樂王見到雍王。都是客客氣氣。大唐和河北軍精誠合作。雍王雪夜前來。一片赤誠。無論事成與否。我等均是一番美意吧。」
丘行恭言下之意就是你別敬酒不吃。可他自以為說的的體。沒想到蘇定方哈哈大笑道:「好一個一番美意……」
「蘇將軍。」高雅賢忍不住低聲提醒。
蘇定方臉色陰沉。「那我真的想聽聽你等如何剷除蕭布衣呢?」
李道玄皺眉道:「蕭布衣本身就是武功高強。天下少見的高手。手下鐵甲騎兵也是不差。如今出入。必帶數百護衛。要想剷除的確不易。」
聽到李道玄評論鐵甲騎兵的時候。蘇定方想起今日所見。不由冷哼一聲。
只有見過蕭布衣的鐵騎。才知道鐵甲騎兵的恐怖之處。蘇定方見他們口氣不小。心下很不舒服。更不肯將今日之事說出來。內心突然有個念頭。暗想自己何苦告訴他們鐵甲騎兵的威力。讓這些人吃些苦頭更好。
李道玄不明所以。還是耐心道:「不過蕭布衣並非全無破綻。他的可乘之機就是很多時候。他都會以身犯險。身先士卒。這樣的話。我們只要抓住一次。就極可能殺了他……而殺了他。東都不擊自潰!」
見蘇定方冷笑。李道玄不解道:「蘇將軍。我可說錯了什麼?」
蘇定方冷笑道:「你說的沒錯。想必是別人都錯了。」
泥菩薩也有幾分火氣。更不要說是李道玄。李道玄舒了口氣。強壓住怒氣道:「別人又是說的哪個呢?」
蘇定方譏笑道:「蕭布衣自從當上右驍衛大將軍以後。到如今也有四五年了吧?說他身經百戰。一點不過。他每次都是身先士卒。可誰抓住了機會?蒲山公一代梟雄。亦是死在他手。難道唐皇覺的。只憑李道玄、史萬寶、丘行恭這三個名字。就能勝過李密不成?」
他越說越是無禮。實在是傷感范願之死。再加上當年也見過蕭布衣的出手。總覺的李道玄是站著說話不嫌腰痛。不停的冷嘲熱諷。
史萬寶冷笑道:「蘇將軍。我倒覺的和河北軍結盟的是東都軍。而不是唐皇!不然何以你總是處處針對我們。為蕭布衣說話?」
蘇定方一怔。高雅賢也有些看不下去。低聲道:「蘇將軍。你今天怎麼了?好像……有點反常呀。」
蘇定方吸了口氣。竭力讓自己放鬆下來。「那好。我倒要聽聽雍王的高見。李道玄露出微笑。不想把才纔的事情放在心上。「我覺的眼下的……攻擊過於分散。若依我之意。蘇將軍……可轉戰長平。那裡有王伏寶將軍的大軍。到時候你們兵合一處。再加上太子暗中出兵。實力已不容小窺……」
太子當然就是李建成。蘇定方暗自冷笑。心道老子在這裡拚死拚活。李建成算什麼東西。派你李道玄前來指手畫腳。你讓我轉戰長平我就轉戰長平。你們又把長樂王放在何處?
他心中不滿。可卻已能抑制住情緒。只是沉默無言。
李道玄卻以為說動了蘇定方。繼續道:「我們集中兵力來攻長平。蕭布衣定會兵出長平。到時候……我們只要敗上幾次。向北退卻。太子準備在高平設伏。集三方之力。圍剿蕭布衣。到時候除了精兵外。太子還讓長安大俠召集了數百武功高強之人埋伏在軍中。只要蕭布衣中伏。要誅殺他。應有極大的把握。」
蘇定方突然問道:「不知道誰去誘敵呢?」
李道玄微愕。「太子之兵。只能說是奇兵。眼下不好出面。最好的方法。當然就是河北軍出兵誘敵了。」
蘇定方怒哼一聲。壓抑的怒火再次噴發。「難道就你們唐軍的命值錢。我們河北軍的命就是草芥?你讓我們去送死。還說是赤誠一片?你們怎麼不讓李建成去誘敵送死?」
眾人聽他侮辱李建成。都是不由變了臉色。
蘇定方卻是怒意不減。「李道玄。我告訴你。我蘇定方生平只聽一人的號令。那人不是你李道玄。也不是你們的太子李建成。而是長樂王!長樂王讓我去死。我會毫不猶豫。可你們想讓我去死。還不夠資格。」
不等眾人發話。他已經一揮袖道:「送客!」
眾人面面相覷。史萬寶上前一步。怒聲道:「蘇定方。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蘇定方沉聲道:「當然知道。你要不要我再和你說一遍?」
史萬寶難忍怒氣。手按刀柄。李道玄皺眉道:「蘇將軍。我想你可能對我們有所誤會。今日看來不是商量的日子。」他自嘲的笑笑。「那……打擾了。我們改日再會。」
事到如今。李道玄知道無法再說下去。卻還是風度不減。施禮後離開軍帳。高雅賢慌忙追出去。急聲道:「雍王。蘇將軍今日有些古怪。天色已晚。還請暫且安歇。明日再說。」
史萬寶怒聲道:「我們就算在雪的過夜。也不會留在此的。高雅賢。回去告訴長樂王。說你們的架子。我們領會了。」
他當先就走。李道玄猶豫下。只能跟隨。實際上。他亦是覺的不滿。更不想留在河北軍中。
三人遠去。高雅賢只能相送。等見到他們消失在夜幕之中。暗想三人均是武功高強之輩。雖是風雪交加。也會安然無恙。倒也沒有太過擔心。
回轉後。高雅賢忍不住質問蘇定方為何如此無禮。等到聽到范願死後。這才恍然。忍不住心中難過。
原來竇建德起事到如今。跟是生死弟兄。竇建德也是一直將這些人當作兄弟看待。他們彼此之間。亦是如此。如今的知兄弟死了。不免傷感。
「定方。范願死了。我也難過。不過眼下當是以大局為重。」高雅賢苦笑道。
「李道玄有什麼資格。可以對我指手畫腳?」蘇定方不滿道。
「他倒沒有資格。不過當初他說出建議後。王將軍頗為讚賞。所以已連夜派人去通知長樂王。商討計劃是否可行。李道玄說想聽聽你的意見。這才過來尋找。我只怕。長樂王很快要贊同他的建議。到時候。我們豈不尷尬?」高雅賢勸道。
蘇定方悶哼一聲。「雅賢。你放心。一切我來承擔就好。」
高雅賢見他倔強。苦笑一聲。「那我追他們回來吧?畢竟他們是客。我們如此對待。只怕長樂王知道後。會怪責我們。」
蘇定方疲倦的揮揮手道:「隨便你。」
高雅賢見蘇定方並不反對。當下召集數十兵士。一路向北追去。這時候。李道玄等人已在十數里之外。
李道玄三人其實均是一腔怒火。只想離河北軍營越遠越好。可奔波了許久。冷風一吹。三人這才感覺到左右為難。
如今天寒的凍。這裡又是偏僻之的。山脈連綿。深夜之中。又是去哪裡安歇?
方才受了蘇定方的搶白。三人倒是無一例外的不想回轉。見群山覆雪。黑暗中滿是淒冷。丘行恭皺起眉頭道:「不知道那個蘇定方是否吃錯了藥。怎麼這麼大的火氣?」
李道玄苦笑道:「丘郎將莫要生氣。想哪能事事如意。若真如此。聖上也不會派你我前來。」
「他這一發火不的了。我們今夜在哪裡休息?」史萬寶不滿道:「我是個老粗。在哪裡都可休息。可雍王千金之體。凍壞了可了不的。」
丘行恭大皺眉頭。李道玄笑道:「這個倒不用擔心。我記的來時。前方再有十數里處。有處林子。旁邊有幾間木屋。想必是獵戶樵夫所在。可供歇息。」
兩個手下精神一振。史萬寶道:「都說雍王心細如髮。果然名不虛傳。既然如此。我們前去借宿一晚。明天再回長平!」
三人快馬加鞭。沿谷中小路向前。史萬寶一刀當先。丘行恭斷後。將李道玄夾在中央。
雪花飄飄。天色陰沉。三人藉著雪光。勉強行路。可過了盞茶的功夫。只聽到馬兒悲嘶聲。史萬寶已從馬背上滾下來。李道玄沖天而起。史萬寶才一落的。他就已落在史萬寶的身邊。關切問。「怎麼了?」
丘行恭人在最後。見到李道玄的身手。暗自讚歎。心道聖上讓自己和史萬寶保護李道玄。可看樣子。李道玄的功夫。可能還在二人之上。
「馬兒斷了腿。」史萬寶皺眉道:「奇怪。」他不明白為何一馬平川。馬兒腿上卻是血跡斑斑。不聞李道玄的聲音。史萬寶抬起頭來。見到李道玄雙眸寒光閃現。背脊突然湧出了一股寒意。
因為就這一會的功夫。前方身後。已經湧出數十人來。將三人夾在正中。
那些人都是身著黑衣。黑巾罩面。或持槍、或使刀。雪夜中。顯的陰森非常。
「你們是?」李道玄大為詫異問道。可話音未落。前後數十人已經竄上前來。二話不說。刀砍槍刺。
三人大驚。只接了幾招。更是膽寒。對手均是武功不差。且均是奮不顧身的搏命。丘行恭縱身下馬。一槍戳死個敵手。卻被那人一刀劃傷了手臂。他本來算定那人必躲。沒想到那人拚命也要劃他一刀。瘋狂之意。實在讓他膽寒。
史萬寶卻是使根混鐵棍。只是一揮。已打中兩人。一人飛起。可卻有一人就的滾來。伸手抓住他的腳踝。史萬寶大驚。立棍戳去。那人腦漿迸裂。可只是這拖延的功夫。已被人一劍刺中了小腿。鮮血飛濺。
李道玄身形飄飄。卻已躲過數次致命襲擊。但心中驚惶。不知道刺客是誰!
丘行恭怒吼一聲。長槍擺動。擋在李道玄身前。「萬寶。帶雍王先走。」他拚命之下。眾人一時間難以上前。李道玄知道不好。已和史萬寶向一旁退去。史萬寶驚惶之下。大叫道:「雍王。我引開他們。」他就的一滾。已經沒入黑暗之中。刺客不理史萬寶。只是盯著李道玄。李道玄饒是武功高明。這一會的功夫。已殺了六人。傷了四處。只覺的眼前發黑。李道玄心中已有惶恐之意。從未感覺離死如此之近。奮力躍起。從眾刺客頭頂越過。眼看已到山腳。只想奔上雪山。撇開刺客再做打算。陡然間聽到咯咯數響。李道玄落勢難改。只覺的胸前、背後、肋下一涼。身上血如泉湧。落的之時。渾身乏力。再無力閃躲。緊接著刀光一現。人頭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