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布衣清晨起來的時候,神清氣爽。
見袁巧兮小貓一樣的蜷伏在被中,嘴角掛著絲甜蜜的微笑,蕭布衣輕吻下她的臉頰,輕手輕腳的推門而出。
寒風擘面,蕭布衣並不在意,逕直出了府邸,親衛見到,均是紛紛行禮,蕭布衣微微一笑,吩咐眾人不必跟隨,自己沿長街走下去。
舉目望過去,滿眼的雪花玉樹,潔冰瓊枝。蕭布衣深深的吸了口了寒氣,運息數周,週身融融。
如此寒冷的天氣對他而言,算不了什麼。踏著軟雪,聽著吱吱聲響,望著諾大的東都,蕭布衣豪氣陡升,冬天雖冷,但春天顯然不會遠了。
長街清冷,少有行人,蕭布衣隨意走去,感受著這座屬於自己的城池,嘴角帶了絲笑意。
轉過一條巷子,遠方有一人緩步走來,輕裘裹著瘦弱的身軀。一陣寒風吹過,那人並沒有發現蕭布衣,卻很有些寒冷,裹住輕裘,然後就是劇烈的咳。
那人咳的如此猛烈,在蕭布衣的眼中,甚至有種驚天動地之意。
蕭布衣四下望去,見到那人孤身一人,猶豫片刻,緩步走過去。那人並未留意,咳嗽稍停,還是彎著腰,見到一雙鞋出現在眼前,緩緩的抬起頭來,淡淡道:「蕭兄,沒想到這快又見了。雪地一點殷紅,被那人用腳尖踩住,裴茗翠握緊了右手,竭力讓自己站的挺直一些。她也沒想到會碰到蕭布衣,她走出來,只想讓冰雪冷卻自己的悲憤。
蕭布衣轉頭去望雪景,輕聲道:「這個冬天……有些冷。」他等了一會,估計裴茗翠可以從容的抿去血跡,順便將那帶血的手帕藏起來後,這才轉過頭來。
他懂得尊重朋友。或許在他心中,就算他蕭布衣是高高在上的西梁王,可在裴茗翠的眼中,貧賤富貴,他都是蕭布衣。他越站越高的時候,發現身邊能跟上的人卻是越來越少。他不經意的察覺。就算盧老三、孫少方等人,都已不知不覺地改換了稱呼,所有的人都開始對他有了敬畏之色,他並不喜歡,可又不能阻止,所以他不想再失去裴茗翠這個朋友。
裴茗翠並沒有收起手帕。也望向遠方地白雪皚皚。「這個冬天。真地有些冷。」
蕭布衣目光掃過。柔聲道:「這麼冷地天氣。要是不舒服地話。其實最好呆在家中。」
裴茗翠淡淡道:「呆在哪裡。對我來說。都是一樣地冷。」
蕭布衣心中喟歎。不再勸說。對於任何女人。他都有辦法。可就是對裴茗翠。他束手無策。
寒風再起。吹地樹上地積雪沸沸揚揚。蕭布衣緩緩走了幾步。擋在風口道:「裴小姐。家父又有消息了。」
裴茗翠有些詫異。「不知道令尊現在如何?」
「他去了百濟……」蕭布衣把真由紀子講的大略重複了遍,只是這一會的功夫,他後背頭頂已經堆滿了皚皚的白雪。
裴茗翠看著身前的蕭布衣,緩步走開去,到了個背風的地方才止步,皺眉道:「蕭兄,恕我直言,我覺得令尊很怪異。」
「不止你覺得。我只怕所有人都這麼覺得。」蕭布衣道:「他和我的關係一直很好,我從未讓他生氣過。可他驀地離開了我,帶上蕭皇后,去了百濟,要滅遼東。這種事情,荒唐絕倫,他為何不和我商議一下呢?」
「我倒不覺得荒唐,其實如果他真地能夠滅掉遼東的話,對蕭兄是好事。」裴茗翠突然道:「蕭兄現在已把大隋半數疆土劃入了版圖之內。可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因為……除了你看到的勢力外。內在地勾心鬥角,很多都會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多謝。」蕭布衣沉聲道:「不過到了今日。他們並不能輕易的遂了心願。」
裴茗翠笑笑,「我聽說李將軍已經平定了江南大半疆土,如今只剩下江都周邊之地,想以李靖之能,若無意外,快則數月,慢則一年內,就可以完全讓南方平定下來。所以說,若無意外,對蕭兄最有威脅的還是河北和關隴兩地。關隴借助突厥之力,而河北的後方卻是遼東……令尊就算不能平定遼東,可若利用百濟扶余璋的野心,要牽制遼東並不困難。如果遼東不能在天下之爭抽出身來,對你前進的步伐極為有益。」
蕭布衣訝然道:「你說家父是為了我,才去的百濟?」
裴茗翠淡淡道:「令尊去百濟,總不會為我吧?」裴茗翠過人之處,就是總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所有癥結地關鍵所在。她分析的簡單,可卻直接,蕭布衣是蕭大鵬的兒子,蕭大鵬顯露崢嶸,明顯應該和蕭布衣有關。裴茗翠說到這裡,不知道應該好笑還是悲哀,因為她和蕭布衣看似截然不同,但卻驚人的相似。他們都是極為睿智之人,可他們背後都有個古怪的老子。
蕭布衣昨夜聽到真由紀子所言,腦海中的概念還很模糊。可今日聽到裴茗翠分析後,才有些確信了心中所想。
蕭大鵬非但不是他的累贅,看起來還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這個做爹的一輩子窩窩囊囊,但是最關鍵的時候,還是想著他這個兒子。
可以一己之力要牽制遼東,這實在是異常狂妄地念頭。蕭布衣實在想不到窩窩囊囊的蕭大鵬還有這般能力,他一個寨主,如何能有讓扶余璋都信任的本事?
二人沉默良久,蕭布衣道:「看起來我需要派人去百濟看看。」
裴茗翠道:「雖和令尊並不熟識,可據我來看,他的一舉一動早有準備。以百濟牽制遼東的念頭,看似狂妄,但是令尊不見得不能做到。蕭兄,很多時候,順其自然吧。」
她幽幽一歎,蕭布衣盯著她的雙眼,「那裴小姐呢。為何不順其自然?」
「說人易,說己難。」裴茗翠自嘲道:「我人生的樂趣,就在於自尋煩惱。若是這個樂趣也沒有了,那還有什麼意義呢?」
蕭布衣搖搖頭,靜靜的立在風中,心緒起伏。他雖然還有很多事情。可他並不想離開,他只想再陪裴茗翠一些時間。
他珍惜這個朋友,他也知道,裴茗翠更珍惜這份友誼。
沒想到裴茗翠突然道:「蕭兄,多謝你和徐將軍的盛情款待,我要走了。」
「去哪裡?」蕭布衣訝然道。見到裴茗翠沉默,蕭布衣歉然道:「或許……我不該問。」
「我想去太原。」裴茗翠低低地聲音。
蕭布衣怔住,「去太原做什麼?劉武周和唐軍正在太原交戰,兵荒馬亂。你去那裡……」他陡然想到了什麼,臉上帶了悲哀。
裴茗翠扭過頭去,「蕭兄……你是我地……知己。我也很慶幸。有你這個知己。有時候,我無法承受的時候,見到你地時候,才會重新有了勇氣,因為我知道,在這世上,還有蕭兄這樣的人,對我從不算計。只要世上還有一個像蕭兄這樣的人,已經讓我感覺……我所作所為還是有些意義。」
蕭布衣抿著嘴唇。皺著眉頭,可卻一言不發,他無話可說。
「可你也知道,我一定要弄清楚。」裴茗翠道:「不然的話,我死了,也不會安樂。我這些日子在東都,把所有的事情都想了一遍,我想……我的答案在太原。那裡不要說是兵荒馬亂,就算是刀山火海。我裴茗翠,也一定要跳。」
蕭布衣鼻樑微酸,「你想到了?」
「你……也想到了?」裴茗翠那一刻地臉色,比雪還要白。
「其實我早就有了懷疑……」
「可你為何不說?」裴茗翠霍然上前一步,目光如火。見到蕭布衣無奈的表情,裴茗翠怒氣全去,輕輕的咳道:「因為你是蕭布衣,所以你不會說。」
蕭布衣突然道:「裴小姐,我本來是個布衣。」裴茗翠微愕。一時間不明白蕭布衣的意思。蕭布衣笑笑。表情滿是譏誚,「我要是不遇到你。我不可能到今天的地位。我本來……是個很快樂的人。我以前,無憂無慮,有錢花錢,以賽馬為生,以發現良馬為樂趣,就算以後因為莫名的緣由當上馬賊,改行做生意,我從未想到過,自己會變成大將軍……西梁王……掌管東都,甚至要平定天下,還百姓個安寧……」
裴茗翠靜靜的聽,望著那刀削般的臉頰,帶著熟悉地陌生。
「我本來是個隨遇而安的人,」蕭布衣又道:「裴蓓說我,婆婆媽媽,裴小姐你也說,我心太軟,可我還是一步步走到現在,我看過了太多太多冷酷無情。我知道,很多時候,人為了活命,為了利益,為了達到巔峰……」
「所以做的任何事情,都有了借口?」裴茗翠冷冷道。
蕭布衣只能歎氣,他不能不佩服裴茗翠,總能從對手不達意地話語中抓住最重要的一點。他還是想盡最後的一分努力勸說,但是卻發現,還是徒勞無功。
攤攤手,蕭布衣道:「或許我現在還能做一件事,那就是派人送你到太原。」
裴茗翠露出笑意,「謝謝你。不過不用了,我還有些能力,沒有找到答案之前,不會死的。蕭布衣卻打了個寒顫,半晌才道:「那……祝你一路順風。」
「謝謝。」裴茗翠微笑道:「蕭布衣,我這一生,若說做過一件不後悔的事情,那就是認識了你。」
蕭布衣想笑,卻覺得臉上的肌肉有些僵硬,「你什麼時候走?」
「現在。」裴茗翠已經轉身離去,可沒走幾步,又停下了腳步,回頭望去,只見到蕭布衣還是立在那裡,雙眸炯炯。
「或許……我需要你幫我做件事。」
「你說。」蕭布衣毫不猶豫。
裴茗翠道:「告訴徐將軍,說我謝謝他,他是個好人!」
她說完這句話後,轉身離去。再不回頭,蕭布衣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長街盡頭,這才抖抖身上的積雪,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本來要找魏征,可轉念一想,還是向徐府走去。
世上有太多重要地事情要處理。但眼下的這件事情,對徐世績來說,無疑是最重要的事情,裴茗翠離開了,他覺得應該最先告訴徐世績。
可到了徐府,徐世績竟然不在,蕭布衣無奈搖頭,吩咐兵士等徐世績回轉後,讓他去魏征府邸。他清早起來。就是想找魏征、馬週二人商量東都的內政。他雖是西梁王,可還是喜歡這種溝通方式,只有這種方式。而非朝廷上那種莊嚴肅穆,才能讓手下不覺拘束,各盡所能。
若是早朝的時候,是討論問題,而很難解決問題。因為隨便的一個問題,就可能牽扯到太多地關係,蕭布衣不想做暴君的一言堂,可也不想在爭論上浪費太多的時間。
見到魏征地時候,他正要出門。見蕭布衣親身前來。慌忙下跪道:「微臣……」
「不必多禮。」蕭布衣一把將他拎起,逕直問,「巴蜀經商處理的如何了?」
「一切如常,袁先生甚至已發動江南華族去巴蜀做生意。根據蕭尚書所言,到現在,大苗王的三個兒子對我們地印象已經大有改觀。雖然還有芥蒂,但是再用一段時間,相信可以讓蜀人真心的站在我們這面。」
蕭布衣舒了口氣,巴蜀是蕭布衣的一塊心病。無論公私來說,他都是要親自過問,不能有絲毫閃失。馬周當初不過提及一句,蕭布衣回轉東都後,卻很快的將馬周的想法付諸於實際。
只有他這個年代的人,才知道經濟戰有時候比戰爭還要有效。
巴蜀貧窮,是因為自閉。他要用經濟打開巴蜀這條道路,讓他們認識到朝廷地好,這才能長治久安。
有錢了。誰還會想著造反?蕭布衣就是這個簡單地理論。所以在東都恢復的時候,大力地發展著經濟。如今東都、荊襄、巴蜀三地的貿易往來已經極為頻繁。當初楊廣是用折本的買賣勾引西域各國來做生意,滿足自己地虛榮。蕭布衣卻是用著正常的貿易往來,鞏固著自己的地位。
見魏征欲言又止,蕭布衣奇怪道:「魏先生,可有其他事情嗎?」
雖然以往的兄弟或多或少都有官職,蕭布衣對於這些首義功臣,生死之交還用原先的稱呼。這不是忽視,反倒更是一種尊敬。
魏征舒了口氣,「我才聽到一個很壞的消息,不敢確定,所以才想要去找西梁王。盧楚、徐世績都已趕往你的府上,我才接到徐將軍的傳達,說讓我前去。西梁王,你沒有接到消息嗎?」
蕭布衣搖頭,「我今日早上,一直在閒走,到底是什麼消息?」他心中微凜,魏征本來淡靜自若,他都覺得消息惡劣,可見事態的嚴重。
魏征肅然道:「始畢可汗死了!」
蕭布衣僵立半晌,喃喃道:「這……真地是個很糟糕的消息!可是……他正當壯年,怎麼會死?」
魏征搖頭道:「我不知情,西梁王,還是回轉你府邸好一些。」
蕭布衣哭笑不得,人生總是不經意中走著回頭路,他找徐世績,沒想到徐世績卻早早的去找他。始畢可汗的死訊,讓蕭布衣本不清朗的天空上,又有了一層陰影。
沒有誰比蕭布衣更明白始畢可汗的重要性,眼下草原動盪,可始畢可汗迫於誓言,不能明目張膽的出兵相助。草原集權度不高,始畢可汗雖是最高統領,可他手下還有小可汗、俟斤等頭領,這些人明面不動聲色,卻都在暗中左右著中原的動盪,失去了始畢可汗的約束,這些人無疑和脫韁地野馬般,釀成的禍害難以想像。
陡然想到個關鍵的問題,蕭布衣急聲問道:「如今草原又立可汗了嗎?」
魏征搖頭,「我不知情。」
二人談話的功夫,早就快步走出魏府,上了快馬。向西梁府飛奔。
這時候天光大亮,街上行人漸多,有識得西梁王的百姓,見到西梁王縱馬狂奔,雙眉緊鎖,都是心中惴惴。暗想又有大的舉動了,只恨自己不能出一分氣力。
蕭布衣回轉府中,盧楚、徐世績都已在廳中等候,臉色凝重。所有的事情本來按部就班,可始畢可汗一死,打破了原來地部署和均衡。
突厥兵鐵騎強悍,若是公然相助投靠一方勢力的話,情形並不樂觀。突厥人狡猾非常,唯利是圖。只有對他們稱臣,突厥人才會相助,蕭布衣絕對不會效仿李淵之法。所以無論如何,眼下肯定又多了一方敵人,而且是極為強悍地對手。
「現在草原地可汗是誰?」蕭布衣開門見山,示意已知道始畢可汗的死訊。
「現在有兩個可汗。」徐世績皺眉道。
「兩個?」蕭布衣詫異道:「怎麼會有兩個可汗?」
「這兩個可汗都是始畢可汗地弟弟。」徐世績道:「一個叫做咄畢,自封頡利可汗。另外一個卻是阿史那。和西梁王你有過交情,在可敦地扶植下,稱作處羅可汗。」
「始畢可汗怎麼死的?」蕭布衣詫異問道。離雁門大戰不過幾年,上次去草原的時候,始畢可汗看起來還是極為健康。怎麼會說死就死?
盧楚搖頭道:「聽說……是病死的。不過頡利可汗一口咬定是可敦害死的可汗,他蓄謀已久,得到鐵勒不少族落的支持,再加上佔領了突厥牙帳,如今聲勢浩大。處羅可汗和可敦守著僕骨、拔也古的地域,相對而言,勢力差了很多,可敦嫁給處羅可汗了。」
蕭布衣緩緩坐下來,擺擺手道:「等等。你們讓我想想。」
眾人都是望著蕭布衣,希望他能再出奇謀。眾人雖是不差,可要說對草原的熟悉,當然不及蕭布衣。
蕭布衣閉上雙眸,眉頭緊鎖,似乎想著極為關鍵的事情。眾人不敢打擾,心中卻都是叫苦。
「對了,你說頡利可汗叫做咄畢?」蕭布衣雙眼一揚,睜開雙眼。
「沒錯。」眾人都是點頭。
蕭布衣吸了口涼氣。半晌才道:「據我所知。薛舉死之前,就曾經見過咄畢。咄畢一走。薛舉當晚就毒發身死,薛家軍也從此一蹶不振。」
眾人都是吸口涼氣,魏征搶先問,「西梁王,你地意思是,這一切都是咄畢搗鬼?是咄畢暗算了哥哥始畢可汗,然後搶了突厥牙帳?」
蕭布衣笑容苦澀,「可以這麼推測,可卻不完全對。」
魏征詫異道:「哪裡不對?」
徐世績悚然道:「西梁王,你是說……這一切,又是李淵在搗鬼?是李淵聯合咄畢聯手搞出這些事端?李淵可因此鞏固關中,咄畢亦是能夠奪得可汗之位?」
「除了他之外,我實在想不到別人。」蕭布衣皺眉道:「你們要知道,薛舉、始畢可汗的死,雖然都和咄畢有關,但是受到打擊最大的就是我們!我們本來搶先一步擊敗李密,又和始畢可汗定下盟約,互不侵犯。薛舉一死,李唐已經扳回了一手,始畢可汗一死,突厥人更是可以肆無忌憚地出兵相助,他……真的好算計!」
蕭布衣握緊了拳頭,嘴角露出冷笑。
「西梁王,李淵老謀深算,出此計策不足為奇。」盧楚道:「事情既然發生了,當想應對之法才是。」
蕭布衣嘿然道:「好,他出招,我來接招。我要讓他知道,中原由不得他做主,草原也是一樣。他如此算計,遲早會眾叛親離!」
眾人都以為蕭布衣是說李淵,只有蕭布衣自己才清楚,他絕對不是說的李淵。
一直有股勢力暗中推動,阻礙著他的前行,到如今,卻已經圖窮匕見,敵手漸露幕後的猙獰面容,或許……幕後敵手也已經知道,他已到了要和蕭布衣見面、交手的時候!
蕭布衣沉靜下來,吩咐道:「我等斷然不會向咄畢卑躬屈膝,眼下最要緊的就是,借助阿史那和可敦牽制突厥兵南下,我想阿史那想必也十分希望我等相助。盧大人,還要你找個熟悉突厥事務的大臣秘密出使可敦那裡,尋求聯手的可能。」
盧楚應令,蕭布衣陡然想起了什麼,「對了,裴小姐要去太原,不知走了沒有。她如果不知道突厥地事情,恐怕會有什麼意外,世績,你去通知她吧。」
徐世績臉色微變,轉身衝出了王府,蕭布衣望著徐世績的背影,喃喃道:「天不老、情難絕,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可惜……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