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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四二三節 內訌 文 / 墨武

    袁天罡說出鏡花水月的時候,蕭布衣忍不住的卻是想到了楊廣,暗想若說治國,理想主義斷然不可。

    太平道追求大道,楊廣追求大業,二者均告失敗,原因均在二者都是太過理想主義,蕭布衣想到這裡,沉默下來。

    袁天罡良久才道:「可歎的是,並非所有人都如西梁王般明智包容。幾百年才出來個楊堅,好在沒用多少年,又出來了個西梁王。不過蓬萊刺殺前,知道西梁王是天機的不過是貧道……或許還有他人。」袁天罡說到這裡猶豫片刻,蕭布衣忍不住問,「還有誰?」

    袁天罡避而不答道:「其實讓西梁王南下種樹之時,貧道真的沒有他想,只是覺得西梁王行善之人,當有善報而已。後來我才發現,貧道雖想置身事外,卻還是被他們利用,那時候貧道覺得無可奈何,又覺得無愧於心,不想再次參與,結果就是隱瞞了行蹤。但是沒想到的是,洛水襲駕隨後發生,據我推測,推出陳宣華替身的這股勢力應是茅山一脈,他們知道楊廣的情深偏執,多半是想借陳宣華之力,重振大道。可樓觀最是偏激,更何況為了推翻大隋,蓄謀已久,既然先破了李家道,如何能忍受茅山道成事,壓在他們的頭上?所以他們隨即又策動了洛水襲駕一事,那時候……他們應該知道你是天機,所以會說什麼布衣稱雄,藉以攪亂渾水,掩蓋真正的目的。」

    蕭布衣回想當初,一時間心亂如麻。

    他從未想到過,洛水襲駕竟然如此複雜,有多方勢力角逐其中,終造成事態的不可收拾,可最終是誰受益,又有哪個說的清楚?這個天涯到底想著什麼,沒有誰能夠知道。

    「這麼說。道長和所有的事情無關了?」蕭布衣沉聲道。

    袁天罡苦笑道:「貧道問心無愧,卻是人微言輕,西梁王若是不信,我亦無可奈何。」

    「那道信呢,我知道當初無遮大會有道信參與。依照道長所言,在其中又起了什麼作用?」蕭布衣問。

    袁天罡解釋道:「道信的師父僧粲生前就主張一心不生。萬法無咎,如果依據我來猜想,道信多半亦是知道了大亂在即,更知道陳宣華的重要,是以才會主動以佛法說之。茅山本來想以陳宣華宣傳大道,哪裡想到過,最終的結果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我只怕,就算茅山、樓觀兩道亦是不明所以。」

    蕭布衣知道陳宣華要求楊廣不征遼東,這個結果地確出乎太多人的意料!後來裴茗翠曾經猜測陳宣華並非太平道的人。是從遼東而來,他早就想到洛水襲駕隱藏個極大的陰謀,今日和袁天罡一加印證。加上他一直以來的分析和打聽,從虯髯客、李靖那兒瞭解的星星點點,如今他對太平道地脈絡已瞭解的七七八八。

    先是太平四道中。以樓觀最為偏激。李家最為隱忍。龍虎道一直中立不出。茅山卻是適當地推波助瀾。也絕非易與之輩。按照蕭布衣地分析。太平道傳了數百年。到如今。應當以崑崙為首。大哥虯髯客次之。樓觀地天涯再次。而袁天罡卻是茅山道地人物。天涯從未放棄過實現大道地念頭。李家道恐怕亦是如此。在楊堅之時。李家道就暗中興風作浪。到了楊廣之時。李家道本來已經積累了雄厚地本錢。如果沒有天涯暗中策劃。說不定李家道已經推翻了楊廣。立李敏為帝。可惜功敗垂成。因為天涯地緣故。李家道元氣大傷。反倒讓李淵悄然興起。估計是很多人想不到地事情。茅山道走地卻是另外一條線路。企圖抓住楊廣感情地弱點。以假陳宣華為突破口。這條路估計就算道信都很支持。畢竟假陳宣華看起來。能帶來天下太平。沒想到天涯居然再次發難。又派人刺殺楊廣。攪亂渾水。結果是假陳宣華死。天涯雖沒殺得了楊廣。卻還是讓風雨飄搖地大隋受到致命地一擊。之後呢。李密抓住機遇。在河南興起。自己抓住機遇。搶佔了襄陽。可天涯呢?攪亂天下絕非他地目地。而是他想要宣揚大道地手段。李家道站在李淵那面。還有東山再起地機會。天涯幾乎是所有事情地主謀。沒有道理不依附一方勢力。當初在社稷壇刺殺自己是符平居。樓觀之首。虯髯客雖然沒有明說。可蕭布衣隱約覺得天涯極有可能就是符平居。如果是這樣地話。他在社稷壇刺殺自己。是為了扶植新地勢力。失敗後。一直沒有動靜。不知道又在哪裡?

    想到這裡地蕭布衣只覺得不寒而慄。他知道。這個天涯不死。肯定還會興風作浪。

    到了現在。蕭布衣已經想明白很多事情。可還有很多疑點無法瞭然。地下迷宮地預言到底是怎麼回事。背後是誰在主使。假陳宣華地真相。還有……思楠到底還隱藏著多少秘密?

    想到這裡。蕭布衣輕歎一聲。良久無言。袁天罡亦不做聲。只是靜靜地等待。他知道蕭布衣此刻多半心亂如麻。

    「陳宣華呢?她是哪裡人?茅山道從哪裡找到地?」蕭布衣問道。

    袁天罡搖頭道:「這個……貧道真地不知。實不相瞞。貧道一直都如閒雲野鶴般。本來不想理會所有事端。若非西梁王找我。我本不想出面。可後來他們越做越過分。就算貧道也有些看不下去。」

    蕭布衣皺眉道:「那按照道長所言,樓觀道對我有利還是有弊呢?」

    袁天罡歎道:「福兮禍兮,誰又說的明白?可我想那時候,他們就算知道你是天機,多半也沒有想到過你今日的發展。不然的話……」他欲言又止,蕭布衣卻已聽地明白,那就是樓觀眾人當初多半還沒有將他瞧在眼中,不然說不准已把他作為剷除的對象了。

    「你說的一切,都讓我恍然之感。」蕭布衣沉聲道:「但我有一事不明,還請道長賜教。」

    「不敢說賜教,」袁天罡微笑道:「貧道只能說盡力而為。」

    「你說你是閒雲野鶴,所有的事情和你無關。那麼請教洛水襲駕的黑衣女子又是怎麼回事?」蕭布衣說的還是平和,但目光灼灼,望著袁天罡的表情。他當然明白袁天罡所言不見得是真,但是他需要有在紛亂中理出頭緒地本事。思楠把名字告訴了他,但是他不清楚袁天罡是否知道,所以並不說出思楠的名字。

    袁天罡臉上露出茫然之色。「她……和陳宣華一樣,均是來歷不明。」

    蕭布衣沉聲道:「據我所知,李淳風認識他,道長沒有道理不認識她!」

    袁天罡苦笑道:「西梁王,貧道說過,我人微言輕,貧道讓淳風接觸那女子,只是因為道主地吩咐。她有道主地手諭,我既然為茅山中人。她要做什麼,貧道無法干涉。」

    「道主?」蕭布衣問道:「哪個道主?」

    袁天罡露出肅然之色道:「當然是茅山道的道主,王遠知!」

    蕭布衣聽到皺了下眉頭。「楊堅、楊廣都召見過地那個道人嗎?」

    袁天罡點頭道:「西梁王博聞強記,貧道欽佩,貧道人微言輕,或許很多時候,西梁王可以在王道主地身上找到答案。」

    蕭布衣苦笑,再次陷入了沉思之後。王遠知這個名字蕭布衣也曾知曉,聽說此人到如今已年近百歲,專習道法,不理世事。當初楊堅立國之時。曾召見過一次。後來楊廣多次召見,以弟子禮問仙道之事。不過這些都是蕭布衣來東都前的事情。自從蕭布衣到了東都後,王遠知就已經銷聲匿跡。蕭布衣要不是最近對道佛頗有興趣,沒事就去查找他們的資料,試圖找個化解的法子,亦不會知道這個人物。

    不過歷代朝廷都對太平道諱莫如深,就算是楊廣這種人,對於太平道亦是厭惡到了極點,他命手下編撰文書中。對於太平道亦是語焉不詳,很多時候,只是寥寥數筆而已。

    蕭布衣在東都征戰的時候,其實就已經想到如何對待太平道。徹底剷除看起來並無可能,最少太平四道眼下根深——閒,渾然不以眼下的窘境為意。宇文化及見到他的悠閒,不知為何,背脊卻是湧起一股寒意。

    「司馬德戡要來了。」裴矩突然道。

    「來做什麼?」宇文化及有些驚慌道。

    裴矩輕歎道:「難道士及沒有對將軍說嗎?他們早就蓄謀想要我等地性命,這次應該是請將軍去他們營中商議軍機大事。」

    宇文化及打了個哆嗦,「裴侍郎,你說他們要殺我?」

    裴矩微笑道:「難道是請你去喝酒?將軍若是不信,我亦是無可奈何。」他施施然就要出帳,宇文化及慌忙扯住裴矩地衣襟道:「裴侍郎救我。」

    裴矩笑起來,「將軍實在過於慌張了,想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他們不來,我們還拿他們無可奈何,他們主動送上門來,將軍若是不想死地話,機會可不能錯過。」

    「那依裴侍郎地意思是?」宇文化及膽顫心驚問。

    「若是將軍喜歡,可親自迎接,然後在帳下安排幾百刀斧手,號令一下,一擁而入,將他們斬成肉醬。」

    宇文化及顫聲道:「那我好像有點危險。」

    裴矩淡然道:「將軍若是不喜歡的話,那一切交給我處理就好。」

    宇文化及大喜道:「那一切就請裴侍郎處理!」

    裴矩點點頭,緩步走出了營帳。宇文化及只覺得坐立不安,吩咐道:「士及,你去看看。」他話音未落,就聽到帳外大亂,宇文化及不等出帳,只聽到一聲嘶吼傳來,「宇文化及,你敢如此對我!」緊接著刺啦一聲大響,營帳已經裂開個口子,一人殺氣騰騰地衝入帳來,渾身浴血,赫然就是司馬德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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