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蕭布衣人入黑暗之中,卻不如兵士般慌亂惘然。
年餘來的勤修苦練,早讓他目光敏銳過常人,他體內發生的變化翻天覆地,就算虯髯客看起來也不明白他何以進展如此神速。
人在黑暗之中,蕭布衣先聞到一股讓人昏昏欲睡的煙味,見到百姓們立在原地,還在聲嘶力竭,表情麻木的喊著彌勒出世,布衣稱雄,殭屍一樣,心頭忍不住的升起陣陣寒意。
他畢竟還是來自現代,對這種詭異現象雖是詫異,卻是多少知道些原因。
這些百姓多半是被集體催眠,催眠術雖在現代才有一些科學解釋,但不意味著古代沒有。
相反,古代很多時候已將實踐發展到很高的程度。
比如說苗疆的蠱毒,如果用現代的觀念來看,就是細菌在作怪,可當時研製蠱毒之人對細菌的繁衍控制技巧,有的時候就是現代醫學家實驗室中都是無法做到。
古代跳大神之流,雖是迷信,可裡面也多少摻雜著催眠術,暗示的法門,這才能使旁人不自覺的恍惚受騙。聽說的人都認為可笑,覺得不可思議,卻因為並未身臨其境的緣故。
催眠術對於環境的要求頗高,現在的彌勒出世,烏雲蔽日,詭異的氣氛,煙霧加上不停循環的語調都是形成一種獨特的催眠環境,進而能對人的精神加以控制。只是這麼多人同時被催眠,實在讓蕭布衣都覺得不可思議。
轉瞬覺得煙霧有些怪異,蕭布衣屏住了呼吸,心下凜然。很顯然。來敵算計的極為精準,就算是天氣的原因都考慮到,天色一暗,以楊廣地性情。當然要燃起篝火。篝火早就準備,卻是少有兵士看守,這些人在篝火中加些藥物做手腳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他們燃燒藥物來麻痺百姓的意志精神,等到大佛出世的時候,百姓那時候已經中毒頗深,這才能很快地造成一種催眠效果。
至於大佛何以詭異的出現,尤其是嘴唇的蠕動,雙眸的深邃等方面。蕭布衣也不覺得奇怪,因為他是現代人,知道太多魔術的法門。大佛看似巨大,金光閃閃,能浮在空中。多半是充氣中空而已。大佛金光閃閃讓人敬畏,大佛嘴唇蠕動是加強暗示力,至於雙眸深邃亦是這樣的功效。
一切前因後果想的明白,蕭布衣去除了驚駭。卻多了戒備,只是因為佈局之人利用百姓盲從心理之法可以說是爐火純青。要在短短的時間內造成諾大的聲勢,此人地能力運作實在是聳人聽聞!
只怕煙霧有毒,蕭布衣運息四肢百骸,只覺得靈台清明,沒有什麼不適。多少有些放心。卻還是不敢大意。
他易筋之法練習已久,一呼一吸遠較常人間隔要長。屏氣望過去,見到黑暗中暗影重重,有十數人矮身向楊廣的**城接近。
現在的情形很混亂,在蕭布衣的眼中卻是異常清晰,有人利用彌勒出世的震撼,對在場地百姓進行集體的催眠,進而製造混亂,至於意圖,那還要觀察結局才知。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這是太平道的口號,可為什麼加上一句布衣稱雄,這明顯是對他陷害,誰都知道以楊廣多疑的心性,只憑這四個字,就可以讓他蕭布衣一無所有,甚至是亡命天涯。陷害他地人到底是誰?
很多兵士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甚至開始雙目渙散,嘴唇喃喃自語,就要加入百姓喊叫的行列。這種催眠和精神力有極大地關係,意志力薄弱的已經抵抗不住。
噹的一聲大響,**城中突然傳來鐘磬之聲,清脆鳴響,詭異環境中讓人心安。
一人高聲喝道:「護駕。」
有些沉淪的兵衛清醒過來,紛紛聚集起來護駕。槍車轅車迅疾的靠攏一起,已經將**城團團圍住。
嚓地一聲響,槍車上瞬間冒出無數地槍頭,黑暗中閃著青色的光芒,豪豬遇敵般地怒視前方。
錚錚鐵鳴聲中,轅車卻是彈出無數的鐵蒺藜,遍佈的和刺蝟一樣。**城外圍很快佈置出層層的防禦,讓人輕易不能上前。所有的兵士都是縮在轅車槍車內側,藉著槍車轅車的威勢,抵抗將要到來的襲擊。
蕭布衣見到**城外圍防備森然,縫隙都沒有一條,合攏的堪稱天衣無縫,心道敵方多半不易得手。自己都有點不敢輕易衝上去護駕,因為這時候的上前很容易被誤解成襲駕。
他終於發現現在是進退兩難,難以抉擇。
這些人見到這種聲勢,會不會捨命衝擊?蕭布衣想到這裡,發現楊廣的身邊突然多出一人,用手掩嘴,微微的咳,方纔那聲號令就是她發出。蕭布衣聽到鐘磬聲響,見到裴茗翠走出來,已然知道,有裴茗翠在,想要撤離都不見得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這是一場博弈,這也是陷阱,只是最後活著出來的會是誰?
金色大佛卻已經換了蠱惑之言,卻只有更驚心動魄,「殺了楊廣,另立明君!」
聲音一遍遍的重複,最前的十數人霍然站起,已經向楊廣的方向衝了過去。迷惘的百姓也跟著念道,「殺了楊廣,另立明君。」
百姓入魔的時候,見到前方突然劃出一道閃電,**城就在前方不遠,楊廣若隱若現,再加上有人的指引,蜂擁的向前湧去,全然沒有注意槍戟突兀而出的危險。
蕭布衣暗自心驚,知道幕後之人開始策動百姓襲駕,可這些人無疑是自取滅亡。
刷刷的腳步聲響,黑暗中和幽魂彷彿。百姓迅即的靠近**城,就在要撞擊的那一刻,地面顫動起來,蓬蓬地數聲大響。火光四耀,無數冰屑空中飛舞,槍車轅車剎那間立足不穩,已經東倒西歪,現出了裂痕。
蕭布衣目結舌,轉瞬聳然動容,這才想起所有的人都是處於洛河之上,冰下居然還有文章。襲擊之人考慮的不止催眠,竟然在冰中埋下易燃易爆的東西。雖然比不上他那時火藥地威力,可突如其來的爆炸也是威力不小。
可如果要把易爆之物埋在冰下,那並非容易的事情,難道是在冰凍之前就已經埋下,可如何引爆。那就是連蕭布衣都想不明白的事情。
這些人算計的實在是絲絲入扣,難道僅僅是想要誣陷他蕭布衣,還是想趁此殺了楊廣?
想到這裡的蕭布衣再也按捺不住,長身衝了過去。**城外圍已破,楊廣。裴茗翠和眾大臣危矣!
槍車轅車散列,被震的東倒西歪,再不是天衣無縫,十數人見到**城外圍防禦出現縫隙,霍然衝入。齊聲高喝道:「殺了楊廣。另立明君。」
轅車後的兵士,沒想到這種變化。也被震的東倒西歪跌坐在地上,可見到敵人衝來,奮力站起,長矛短刀地刺砍過來,轉瞬和來襲之敵陷入肉搏之中。
只是帶頭十數人武功頗高,兵士雖是楊廣身邊的護衛,訓練有素,卻也抵擋不住。
十數人並不戀戰,紛紛竄高伏低,有的蒼鷹般躍起,有的卻是身形扭轉,蛇一般的彎曲,硬生生地從護衛身邊擠過去,刀槍擦身而過,不過相差分毫的距離。
兵衛刀槍走空,只見到十數人倏然到了身後,都是心中大寒,卻也以為自己的眼花,才想反身阻擋,百姓卻已經蜂擁而至,雖是手無寸鐵,卻是摟住了兵士,任由刀劍砍在身上。有的只是死命摟住兵衛,有地卻是用嘴去咬,一時間慘叫怒吼,卡嚓噗嗤之聲不絕,直如到了人間地獄。
兵衛見到這些百姓入魔一樣,悍然不畏死,卻都是砍的手都有些發軟,連連地倒退。
他們只覺得面對的並非活人,而是與殭屍搏鬥。
那面的十數人卻已經衝上了**城!
後面接踵而至的就是瘋狂的百姓,在幕後之人地策劃下,楊廣固若金湯地**城居然不堪一擊,很快的被攻破了第一層防線。
不過也只是攻破了第一層防線!
**城上陳宣華已被驚駭地不能動彈,只是依偎在楊廣懷中,楊廣卻是龍椅上屹然不動。
群臣戰慄,見到聖上不動,也只能硬著頭皮護衛在楊廣身前,可站在最前之人卻是裴茗翠!
見到十數人衝前,身後跟著如潮的百姓,裴茗翠眼中露出殘忍之色,喃喃念道:「跳梁群丑,也爭光輝?」
十數人才衝上前幾步,遽然間腳下被絆,差點摔倒。**城陡然又發生變化,咯吱之聲不絕,排排機弩在裴茗翠前方霍然浮出,咯的一聲響後,鋪天蓋地的弩箭已經向前方怒射而去。
阻敵的武器是轅車和槍車,殺敵的利器卻是**城上的機弩短箭!
所有的機弩早就裝置弩箭,只要觸動繩索,弩箭就會觸發旋轉,向觸動的方向發射,甚至不需要人來操作。
這些弩箭早就蓄勢發力,霍然穿射而出,威力洞天。
除了弩箭之外,數百小箭也是夾雜在各方向射出,瞬間四面八方都是籠罩在阻擊範圍之內,眼看十數人不能倖免。
十數人卻是早有準備般,驀地伏地前竄,幾乎貼著地面衝了出去,所有弩箭都從他們頭頂勁射而出,疾入後面的人群。
剎那間悶哼連連,鮮血爆溢,無數百姓被弩箭洞穿,血花翻湧,有如驚濤撕裂,陡然湧向半空,噴灑下來,血跡斑斑。
十數人手腕翻動,或刀或劍,閃出光芒陣陣。伏地躲過勁弩,揮動兵刃崩飛了四面八方射來的小箭。等到了浮弩之後,居然只傷了幾人。
裴茗翠見到十數人武功極強,竟然能躲開弩箭,不由也是變了臉色。
大隋天子當然要重重防護。以防旁人刺殺。**城建造的就是為了維護聖駕,是由監造東都的名匠宇文愷親手設計,可謂機關重重。
槍車轅車,勁弩弋箭都是為了對敵所用,設計地精巧絕倫,少有閃失。若遇到襲駕,數千人過來一時間也是無可奈何,可城中的機關本是機密,少有使用。這些刺客所有的一系列手段都是為了接近楊廣。有條不紊,躲避弩箭又是極為訓練有序,看起來竟然早知道了這道機關,這又是誰話於他們知?
裴茗翠雖驚,卻不慌張。只是退後一步,低聲道:「錐!」
十數人躲避開弩箭,才是翻身躍起衝出,為首一人突然厲喝道:「小心腳下。」
兩人沖的最快。慘叫一聲,已經被腳下突如其來地鋼錐刺穿了腳面。
鋼錐無聲無息湧出。又是在黑暗之中,來襲之人並未察覺,硬生生的踩上去,被鋼錐貫穿腳底,忍不住的慘叫。
其餘之人都是凌空躍起。齊向裴茗翠的方向躍過去。心道她立足的地方當沒有鋼錐。**城上甚是黑暗,霍然冒出的鋼錐不知分佈在哪裡。讓刺客忍不住的心寒。
裴茗翠腳下倒是沒有鋼錐,身前卻是閃出了十數個影子般的人,手腕急震,抖出寒光數點,一捉一的向刺客殺了過去。
影子般地人物無一例外的手持軟劍,蠶絲般攪住敵手的武器。雙方用力,影子般的人物卻是抬起左臂,握拳對準空中之人。
咯咯咯響聲不絕於耳,影子們袖口無不例外的射出短弩,刺客們沒有想到對方算計地如此準確,饒是武功非凡,也是紛紛中招。
空中悶哼連連,大多數刺客都被弩箭射中,掉下半空,手腳一陣抽搐,轉瞬斃命。弩箭射中或許並不致命,可弩箭上的劇毒卻讓刺客沒有反應之時就被毒斃。
十數人的刺客氣勢洶洶,雖是連躲數道機關,可這次卻是受到重創,轉眼之間,只剩下不到兩三人。
為首之人目光暴寒,厲吼一聲,空中倒翻而出。除他之外,還有一人不但躲過了軟劍和弩箭,還有閒暇一腳踢出去,正中一個影子的背後。
他出腳極為古怪,反腿踢出,竟然能到了敵手身後,影子不及防備,噗通摔倒在鋼錐之上,不及慘叫已經了賬。那人縱身後退,點在影子地身上,再次凌空躍起。
二人躍到空中,眾影子不等裴茗翠吩咐,齊齊的抬臂向空中射過去,心道刺客用力正老,這下絕對沒有不中地道理。錯,現出兩個半圓模樣的東西,卡嚓聲響,已經合成一面盾牌,遮擋住要害,盾牌不小,也不知道他如何藏在身上。
盾牌邊緣極為銳利,寒光閃爍,竟是攻守兼備的利器。
他空中一縮,將弩箭盡數擋下,落地之時,卻是做了一件讓人意料不到的事情,他竟然將盾牌向空中扔了過去,急聲喊道:「去!」
盾牌空中迴旋閃轉,已向楊廣的方向斬去,最後一名刺客輕嘯一聲,空中如鷹擊長空,落到了盾牌之上,飄然若羽,凌空向楊廣飛去。
這一下出乎裴茗翠地意料,也出乎太多人地意料,裴茗翠顧不得再攔眼下的刺客,高聲喊道:「保護聖上。」
那人凌空而去,迅疾如風,所有地機關都是來不及用上。
楊廣身前還有十數名護衛,見到刺客殺來,齊齊的一聲喊,攔到楊廣身前,長槍向空中戳去。
盾牌上那人驀地出手,手中長劍擲出,驚虹電閃的勁刺楊廣,早有護衛擋在楊廣之前,重重疊疊。
嗤的一聲響,長劍連穿三人,終於力盡,插到第四名禁衛胸口,直沒劍柄。他這投擲勁道之猛,更勝硬弩。其餘護衛卻是得到閒暇,長槍擊中刺客腳下的盾牌,當的大響。盾牌掉落地上。
那人空中翻腕背後抓去,陡然間一道閃電般的光芒射了出來,已將黑夜中劈出一條路來,光閃之處。眾禁衛槍斷刀折人頭落。
十數禁衛居然擋不住那人地一擊!
裴茗翠遠遠望見,心驚膽寒,才知道所有的計謀都是為了掩護這個絕世高手的驚天一擊!
那人手中青光閃爍,不過是柄長劍,只是一擊之下,讓天下動容。
十數名刺客不過掩護這人殺到,為首之人也不過是掩人耳目,裴茗翠千算萬算,卻算不到刺客當中居然有個絕頂高手!
眾禁衛四散倒去。
那人凌空再躍,人如虹,劍如電的向楊廣刺去,輕叱道:「昏君受死!」
楊廣終於變了臉色,不等反應。長劍已經到了胸口,看起來就算全天下地兵衛都是無法保全他的性命!
「聖上小心。」
一人猛推了楊廣一把,將他推到旁側,卻把自己湊到了劍鋒之上!嗤的一聲輕響。寶劍幾乎沒有凝滯的刺穿了那柔軟的身軀,鮮血迸出。
鮮血迸出卻是讓**城上一切為之凝固。所有的人都是難以置信的望著眼前這一幕,楊廣卻是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喊,「宣華!」
為楊廣擋住來襲之劍的竟然是陳宣華,裴茗翠遠遠見到,手足冰冷。幾乎失去了思維。
這怎麼可能。陳宣華來此就是為了斷送大隋地江山,她為什麼會連性命都不要?
雖是隔的還遠。可裴茗翠卻見到這一劍刺入了陳宣華的左胸,正是心臟所在,當會一劍致命。
陳宣華推開楊廣,鳳冠落地,臉上的冪羅也跟著掉到地上,露出淒然蒼白的一張臉。刺客一劍刺出後,渾身大震,雙眸難以置信地望在陳宣華的臉上,居然忘了追殺楊廣。
刺客亦是紗巾罩面,只露出一雙眼眸,深邃有如古井,不起波瀾。見到陳宣華面容的那一剎,刺客眼中露出驚駭欲絕之色,怔立片刻,抑或良久,只聽到崩的大響,眼前寒光閃現。
刺客抽劍揮去,只聽到擦地一聲響,射到面前的弩箭全被斬成兩截掉落在地。
楊廣撲過去摟住陳宣華前,卻是按了龍椅上最後一道自衛地機關。
這些弩箭射出頗為突然,可刺客劍術極為高明,間不容髮的功夫劈落襲來的弩箭,群臣早就駭的不能動彈,都是想到,天底下竟然有如此高明的劍術,如此銳利地寶劍?
誰都看出,刺客功夫固然高明,可手上持地也是把削鐵如泥的絕世寶劍。
「殺了楊廣。」遠方傳來一聲怒吼。
刺客聽到同伴提醒,再不猶豫,長劍斬落,雖是震驚之下,亦是雷霆之擊。
普天下絕不能有人再擋住他地第二劍!
一刀及時伸來,架住了刺客雷霆般的怒擊。刺客手臂巨震,只覺得對方力道大出奇,眼前寒光閃動,顧不得再殺楊廣,已經擋了對面砍來的三刀。
刺客心中凜然,來人手中也是寶刀,不然自己的寶劍不會斬不斷敵刀。來人亦是個高手,三刀砍來,瞬間封死四面八方,雖不快捷,勢大力沉,卻是逼自己不得不擋!
刺客想到這裡的時候,抬眼望去,心頭又是一震,果然是他!
三刀過後,刺客已然被逼退兩步,陡然間輕嘯一聲,長劍勁取來人胸口,毒蛇出洞般。
來人臉色微變,腳步倒錯,又是砍出三刀。
噹噹噹的三刀都是砍在那劍之上,來人也是退後兩步,心中錯愕。他三刀逼退了對手兩步,可對手一劍就奪回了劣勢,武功之高,除了虯髯客外,竟是他前所未見。
刺客不再出手,只是凝望蕭布衣,雙眉蹙起,他知道這是個難纏的對手,他沒有信心幾招之內將此人擊退,可是他再沒有多少時間。
裴茗翠大喜,只來得及說聲,「蕭將軍小心!」
蕭布衣終於及時趕到,攔截住刺客的致命一劍。
只憑這幾刀,他不但化解了刺客的攻勢,還是化解了布衣稱雄四個字的危機。他也是震驚刺客的驚天怒劍,卻更詫異陳宣華的捨命相救。
陳宣華這一擋,意欲何為?
終於有閒暇望了眼前方的刺客,發現他黑白分明,有如點漆的雙眸,蕭布衣長吁一口氣,已然認出來他就是酒樓上遇到的那個女子。
他也從未想到過,只花兩文錢吃碗米飯的女子居然是個絕頂高手!
影子紛紛湧來,遠方卻是一聲嘶吼,「走!」
刺客為首之人早就當先沒入黑暗之中,刺客長劍在手,最後望了蕭布衣一眼,凌空躍起,已向外圍殺去。眾影子見到她的神威,卻還是硬著頭皮抵擋,軟劍弩箭紛紛襲來。刺客長劍一圈,所有的襲擊化為烏有。兩人已是手捂咽喉倒了下去,閃出一條路來。
刺客人是從容,在眾人環圍之下輕鬆的殺出重圍,沒入黑暗之前,扭頭回望,卻不是望向蕭布衣,而是軟倒在楊廣懷中的陳宣華!
她手中的寶劍青光閃動,映照她的雙眸,滿是疑惑。
裴茗翠終於趕到,恨恨的一跺腳,遠方的大佛好像聽到她的憤怒,砰的一聲大響,半空中炸的粉碎,消失不見。
金色大佛消失,濃煙也是慢慢散盡,烏雲雖在當頭,可畢竟少了很多淒迷詭異之意,兵甲鏗鏘,援兵望著**城的慘烈,滿是惘然和不安,還是不能相信方才盞茶的功夫,到底發生了什麼。
驚變倏然來到,驀地消解,讓人實在無法想像。
裴茗翠的一顆心卻如在冰窖之中,望向楊廣,只見到他臉上刻著悲傷,正在嘶聲叫著,「去找御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