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寧峰聽到蕭布衣的問話,笑容再斂,有著說不出的寒意,他顯然沒有想到蕭布衣如此聰明!
「其實李兄要對付的是我,寧兄要對付的卻是陸安右,這才費勁周折,如果明日蕭布衣失蹤,肯定會讓陸安右尋找。蕭某人或許裝作重傷,或者如何,但是痛恨陸安右的無恥,無論如何總要暗算陸安右一下。陸安右武功高強,當然出手斃了蕭布衣,這時候李兄和寧兄再暗中出手殺了陸安右,這下領隊變成了寧兄,副領隊變成了李兄,然後兩位兄台再找人偽裝馬匪演一齣戲,把所有的一切推到馬匪身上,出塞成功回來,當然會受到裴閥的信任和重用,還有商隊舉薦,以後前途無限好,蕭某做個枉死鬼,糊塗蟲,卻還要感激兩位的大恩大德。」
閃電一道劈了下來,轉瞬雷聲陣陣,大雨有如密豆一樣撒了下來,三人卻是臉色迥異,只是毫無例外的都是緊握長刀。
「蕭兄,你是我見過最聰明的一個人,」李志雄終於歎息一口氣,「你不動聲色的居然知曉和推出所有一切事情,實在讓我意料不到。」
「過獎過獎。」蕭布衣微笑道:「我只是不想死的稀里糊塗。」
「可是真正的聰明人,卻不會說出來這些推測。」李志雄臉色一寒,「蕭兄,你要是不說出來,或許還能多活幾天,可惜現在……」
李志雄和寧峰並不緊張,顯然覺得蕭布衣絕對逃脫不了他們的掌握。
蕭布衣凝立當場,淡淡道:「這裡離營地並不算遠,只要我喊一聲,想要逃命並不是問題。」
大雨傾盆,雷聲陣陣,李志雄突然仰天長笑,卻是傳不了不遠。
他笑聲止歇,這才說道:「蕭兄未免太過樂觀,剛才我也笑了,你說誰能聽到?何況就算他們能趕來,我們相信以我們的本事,也能在他們知道真相前殺了你。我們眾口一言,說你勾結馬匪,想要洗劫商隊,試問他們會相信你一人,還是相信我們?」
他只是一拍巴掌,叢林中又走出了兩人,將蕭布衣圍了起來。
蕭布衣仔細一看,原來竟然是朱大壯,馬如雲二人。他記得還有個熊智偉沒來,不過很明顯,李志雄他們留一人觀察營寨的動靜,覺得四人對付蕭布衣已經足夠。
「蕭布衣,你明白我們的底細,我也還想見見你的武功,不過我已經見過你的隔山打牛拳法,不知道這次還有什麼高招?」李志雄突然道。
蕭布衣臉色大變,失聲道:「原來那晚殺我的人是你?」
馬如雲上前一步,揉揉腦袋,恨聲道:「還有我,蕭布衣,上次讓你僥倖逃命,這次你想要活命,只比登天還難。」
蕭布衣渾身顫抖,終於露出驚懼之意,李志雄看到眼中,沉聲道:「蕭兄,我敬重你是個英雄,不如讓你和馬如雲單挑,你能勝過他,我就放你一條活命。」
其餘人都是默然不語,沒有贊同,也不反對,蕭布衣有些驚喜,「此話當真?」
「當真,只要你不逃命。」李志雄點頭,已經和其他兩人退後兩步。
馬如云『鏘』的一聲,抽出馬刀笑道:「蕭布衣,你今天要施展無賴刀法,還是隔山打牛神功?」
眾人都是笑,蕭布衣知道隔山打牛神功唬得了一時,唬不了一世,他們顯然發現自己殺的那人的死因,這才有恃無恐。
蕭布衣手握刀柄,微微顫抖,卻還能沉聲說了一句,「殺你用得著太高明的武功?」
馬如雲還要再笑,寧峰卻是目光一閃,高喝一聲小心,然後馬如雲就看到一座刀山砍了過來。
這一刻的功夫,蕭布衣說了一句話,十一個字,卻最少砍出了十二刀出來。
馬如雲知道這小子刀法沒有招式,也知道這小子會胡砍,可是做夢也沒有蕭布衣會砍的這麼快。
他和蕭布衣照面過,不過當時卻被楊得志一板凳打倒,後來變化太快,他卻多少看到了蕭布衣的刀法,眾人回去一研究,得到了個一致的結論,這小子除了猛一點,刀法屁也不是!
死的那個人只是因為粗心大意,被他胸口紮了一刀,如何不死?
李志雄也是四個殺手中的一個,明白同夥並非死於隔山打牛神功後,甚至後悔經不住蕭布衣的恫嚇,主動敗退。
當時他要是再勇敢一些,以一對二都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他們就是研究的太透徹,把蕭布衣這人分析的很清楚,所以馬如雲見到蕭布衣十數刀劈過來,差點心膽爆裂!
這小子這十多刀和幾日前簡直不能同日而語。
幾日前他的刀法唬的你不得不擋,可是現在的刀法卻是由不得你不擋!
雖然只有一字之差,可是結果已經千差萬別。
馬如雲厲喝一聲,來不及反擊,提刀就擋,只聽到『乒乒乒乒』響聲不絕,兩刀相撞,火花四射!
天空中陡然一個霹靂打下來,映照四野,也照出馬如云云一樣蒼白的臉。
『噹啷』一聲響,馬如雲終於抗不住蕭布衣砍來的大力,單臂發麻,單刀落地。
蕭布衣一口氣劈出十二刀後,陡然間大喝一聲,第十三刀已經毫不猶豫的斜砍而出。
血光一道,印紅夜空,蕭布衣一刀下去,飛起個好大的頭顱!
馬如雲身首分家,頹然倒地,死的無聲無息!
蕭布衣長嘯一聲,斜跨一步,陡然轉身,雙手扣刀,一刀劈了出來。
天空再是一道霹靂,白光一閃,彷彿注入他的長刀之中,他一刀劈出,看起來竟然無堅不摧!
李志雄已經膽寒。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才過幾天的功夫,蕭布衣這小子的刀法已經變的如此厲害。他當然不知道蕭布衣這幾天雖然是副領隊,卻是做事極少,每天無時無刻的不在想著尉遲恭給的刀譜。
那本刀譜看似簡單,很多道理卻是蕭布衣前所未聞,很有啟發,再加上尉遲恭以身試刀,親自陪蕭布衣練刀,一夜的功夫,已經抵得上蕭布衣數月的獨自摸索。
只看刀刃的功夫,就有劈,抹,撩,斬,刺,壓多種,蕭布衣這些天著重練了個劈字訣。
可就是這一劈,已經和他以前大有不同。
他終於明白,古人在冷兵刃上研究很深,遠非他那個時候看到的武術表演可比。以前的自己胡砍亂劈,看似爽快,卻是發揮不了臂力的六成,可如今配合腰腿肩肘的發力,他卻能發出臂力的十二成力道。
刀譜講的道理雖然簡單,卻是極為實用,尉遲恭目光獨到,看出蕭布衣的缺點就是基本功不足,這才以刀譜相贈。
蕭布衣知道這些人看透他的武功底細,內心其實不驚反喜,因為從他們說話的口氣,顯然不知道自己和尉遲恭的事情。
所以他故意示弱,故意吃驚,故意落入李志雄的圈套,只是為了這出乎不易的一刀。
他一刀砍下馬如雲的腦袋,就知道這些人絕對不會講求江湖道義,一對一那是純屬放屁,是以雖未見到來敵,卻已反身劈刀。
李志雄配合一樣的趕到,本來一刀已經堪堪刺到蕭布衣的腰背,可是見到蕭布衣反轉身來,一刀砍下,他只能去擋。
他這一刀或許能讓蕭布衣重傷不治,開膛破肚,可是蕭布衣這一刀卻足以把他劈成兩半。
他有大好的前途,所以不想去死。
可是世事往往奇妙,想死的不能死,不想死的偏偏搶先送命。
他抽刀一架,雙刀一碰,已經知道不好。蕭布衣雙手之力的一刀,絕對不是他單臂能夠架得起。
李志雄奮力閃身,手腕劇震,已經無力抗拒,他的刀被蕭布衣砍落,雙刀劃下,慘叫一聲,翻身向後一滾,已經從半山腰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