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木是榆木樹的樹幹製成的,暗鐵紅色的樹皮,給人一種堅韌的感覺,外人都知道西域的胡楊林和小白楊,但是知道榆樹的人卻不多,但是在樓蘭省的鄉下,幾乎家家小院兒裡都會有一顆榆樹,非常耐寒。
圓木的頂端包了一層鐵皮,做成了尖頭狀,整個圓木被固定在四個輪子上,由二十多個拳頭李的人推著,這樣的撞車,司徒正陽準備了三架。
曹霸天看著電視裡才見過的撞車,楞了下,看著司徒正陽道:「你這老貨,準備這天恐怕不是一兩天了吧?」
司徒正陽嘿嘿笑道:「不要告訴我你們兩個老貨不想,垃圾場山不除,所謂的三大亨就是一個屁。」
鄭天壽和曹霸天默然了,因為他們知道,司徒正陽說的沒錯,垃圾場山對他們來說,就是懸掛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說不準哪一天,就掉了下來,斬斷了他們的腦袋。
司徒正陽對站在一旁的大漢阿三道:「阿三,這三架撞車我就交給你了,撥給你一百人,給我撞開垃圾場山的那扇大門,你就是頭功一件。」
阿三雙拳一抱,獰笑著對司徒正陽道:「老管家,你就看著吧!」
阿三手一揮,對手下道:「兄弟們,為了今天,咱們練習了不知道多少回,光這撞車都撞壞了不下二十架,連石頭牆都撞毀了七八面,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今天就是檢驗咱們練習成果的時刻了,撞開那座大門,大家首功一件,每人賞錢五千,兄弟們,跟老子衝啊!」
阿三激情澎湃的一番話,把他手底下那些人的士氣激發到了極點,一群人嗷嗷叫的推著撞車飛一般的衝向了垃圾場山的大門。
司徒正陽和鄭天壽,曹霸天三人滿臉欣賞的看著阿三彪悍的外形,都沒想到,這個「猛張飛」也有如此心機。幾句話就能將士氣給激發出來,這人要是放在古代,倒是難得的一員大將之才。
眾人只見阿三打頭,帶著數十個大漢推著撞車一路飛奔著,嗷嗷怪叫著。
大門的內面,秦老爺子面無表情的看著衝過來的撞車,絲毫沒有什麼驚慌之色,好似,好似對面衝過來的不是什麼殺氣沖宵的敵寇,而是一些死人一樣。
司徒正陽一直觀察著秦老爺子的表情,他內心有十萬個渴望能夠看見對面那個修羅王的臉上有一絲絲的變化,可是,他失望了,秦老爺子的臉上如亙古不變的頑石一般,絲毫不見變化,無所謂恐懼,害怕,哪怕是連不屑都沒有。
司徒正陽的心沉下來了,他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次進攻不會那麼順利,還沒等他心思轉換過來,眼睛陡然睜大。
只見突然從垃圾場山裡面扔出來十幾個袋子,飛到了阿三等人的頭上,阿三等人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本能的拿出隨身的短刀,刺了上去。
司徒正陽臉色大變,驚呼道:「不要刺破!!」
可惜為時已晚,只見十幾個袋子被阿三等人紛紛打爛,袋子裡裝的液體如大雨一般灑了下來,淋著眾人一身,自然,體積最大的撞車上淋灑的最多。
幾十個拳頭連忙用手擦拭身上的液體,可是剛一伸手就問道了一陣刺鼻的味道,阿三臉色大變,還沒喊出口,只見幾隻火把旋轉著從空中飛落,火星子亂飛,一剎那間,通天大火豁然燒起,不僅僅是圓木,還有人,除了阿三滾地快一點,離開了大火之地,其他的近三十名拳頭無一倖免,那根圓木燃燒的最旺。
看著燃燒的大火,淒聲慘叫的大漢,垃圾場山的山民們高聲歡呼起來,而三大亨這邊則面沉如水,陰沉的看著熊熊燃燒的大火。
秦老爺子不屑的看著那架烈火燃燒的撞車,對秦思吾道:「這種玩意兒,兩千年前老祖宗就已經用爛了,到了今天還拿出來丟人現眼,思吾,看來爺爺還是高看他們了。」
秦思吾心裡一動,看了爺爺一眼,他不知道爺爺這樣說是為了鼓舞大家的士氣,還是真的不把對方放在眼裡了,可是他現在又不能問,只能當成了真的,繼續看著對面的人。
阿三連滾帶爬的跑了回去後,一把扯掉身上沾滿火油味兒外衣,氣急敗壞的看著垃圾場山歡呼的山民,眼睛暴睜,氣喘吁吁,手一揮,厲聲道:「再來一架撞車,這次都小心點,看見那些個尿泡子不要打碎了。給老子上。」
說罷,一輛和剛才差不多的撞車再次推了出來,這一次,阿三親自扶車,往前衝了去,一路上散落的燒焦的屍體和那根燃燒著的巨大的榆木,都被阿三飛快的踢開,阿三赤著上身,雙眼通紅的死死的盯著前方的鐵大門。
近了,近了,更近了,路過剛才的地方,也沒有見裝著火油的塑料袋子飛出,阿三的臉上獰笑起來,心裡盤算著,等轟開這座鐵大門後,要打爆多少個腦袋來洩憤。
三大亨的人馬臉上漸漸笑了起來,因為撞車離那扇大門只有不到十米的距離了,撞車的速度也越來越開,原本是人推車,現在都快變成了車帶人,吹起陣陣風,氣勢濤然的向鐵大門撞去。
十米,八米,七米,六米,更近了,阿三甚至能夠看見那扇大門上的鎖了。
「轟!!」
就在離鐵大門還有三米的時候,撞車的最前面兩個輪子,轟然下沉,整個撞車頓時失去了平衡,長達十餘米的撞車前段栽進了一個深深的大坑裡,而撞車的後端則高高翹起。
伏在車上的近三十個拳頭,被陡然豎起的撞車拋了起來,巨大的衝擊力,將他們的肋骨幾乎全部撞斷,司徒正陽處心積慮設計出的撞車,發揮出了巨大的威力,只可惜,對像撞錯了人。
這一次,連阿三都沒有倖免,他站在撞車的最前頭,巨大的慣性讓他朝著垃圾場山的鐵大門方向撞了上去,「膨」的一聲,阿三撞在了鐵大門上,一口鮮血噴出,慢慢的滑落下來,而沒等他落地,一根黑色的棍棒插穿了阿三的胸膛,將他定格在垃圾場山的大門上。
阿三雙眼不敢置信的看著遠方,他背靠著大門,無法看見是誰殺的他,但是三大亨的人馬卻清楚的看見,穿過阿三胸口的那根黑色棍棒,是垃圾場山那個叫做修羅王的老人的枴杖。
司徒正陽怒吼一聲,「修羅王,爾敢!!」
秦老爺子淡漠的看了眼司徒正陽,慢慢的抽出枴杖,任阿三的屍體慢慢的滑落。
「啊!!」
司徒正陽銀髮乍起,雙眼如同要吃人一般的看著秦老爺子,可是,他卻不敢上前去拚命,他怒,他恨,他欲狂,但是他不傻。
這個時候,曹霸天上前一步,道:「司徒老兒,節哀順變,打仗哪有不死人的,算了,最後一架撞車也別出來了,讓我的人上吧。」
司徒正陽豁然轉過身,看著曹霸天,道:「曹老流氓,你在笑話我不成?」
曹霸天笑呵呵的擺了擺手道:「哪裡哪裡,咱們都是被垃圾場山壓迫的人,五十步笑百步,有什麼意思。我是說,蛇有蛇道,鼠有鼠路,強攻是不行了,我手下的青皮都是些個下九流的旁門左道,開鎖什麼的,最拿。」
鄭天壽也在一旁幫腔道:「是啊,青樓手下的那些偷雞摸狗之輩最多,這開鎖的活兒,還是交給他的人來做吧。」
司徒正陽臉色漲的通紅,心裡暗罵這兩個老匹夫,剛才怎麼不說,老子損失了一員大將,半百精銳後才吱聲,真他娘的…
司徒正陽哼了聲,揮揮手,剩下的拳頭紛紛後退,給身著青衣的青皮們讓道,那些拳頭心裡也都鬆了口氣,死他們並不是太怕,混江湖的,能有個全屍都算是善終了,可是死也得死的轟轟烈烈,混江湖不就是追求一個灑脫霸氣嗎?像阿三他們那樣,連敵人的毛都沒摸著一根就被幹掉了,實在是憋屈啊!
穿黑色勁裝的拳頭們退下後,一群身穿青色衣服的青皮們湧了上來,如果說司徒正陽手下的拳頭們長的都是五大三粗,生猛彪悍,那麼青樓曹手下的青皮們,則是典型的賊眉鼠眼,讓人看著都覺得猥瑣下流。
曹炳天上前一步,指著一隊青皮道:「拳頭李的大爺們沒攻下大門,還得看咱們青皮的,別的不多說了,你們打開大門兒,每人賞錢一萬,青樓二樓的姐兒隨你們挑,開鎖的那個,上三樓,春夏秋冬四個當紅的姐兒裡,任你挑一個,怎麼樣?」
青皮隊伍裡嘩然一片,其他的都好說,單單是能上青樓二樓,這對他們來說都是莫大的吸引了,二樓的姐兒,對他們來說和仙女差不多,至於上三樓,我靠他額娘,祖墳上得冒一年的青煙兒。
青皮隊伍裡一個長的最猥瑣的瘦小男子開口道:「曹爺,此言當真?」
曹炳天一拍胸口,道:「老子雖然開青樓的,但從來都是一個唾沫一顆釘,什麼時候言而無信?鼓上蚤,怎麼樣,能不能拿下來?」
這個猥瑣到極致的男子,沒人知道他真實的名字叫什麼,但是認識他的人都稱呼他為鼓上蚤,顧名思義,也能知道他是幹什麼的。
鼓上蚤嘿嘿一笑,道:「好說好說,曹爺,秋香姐姐你就給我留著吧!等上了秋香後,我鼓上蚤也要換名字了,從此以後,江湖上少了一個鼓上蚤,多了一個楚留香!兒郎們,隨香帥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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