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軒看著跪在地上磕頭拜謝的六人,心裡悠然升起一種很奇妙的感覺,這種感覺類似於感受到力量提升時的感覺,但又有些不同,具體哪的不同,葉子軒卻又說不出來。
突然間,葉子軒想起了一句話,似乎恰好能夠形容此刻的心境。
醒掌天下權。
地上的毛老四他們,僅僅是因為葉子軒讓他們晚一晚上再去死,就跪在地上感恩戴德。
而四下的父老,因為葉子軒頒布的新山規而有可能多活幾年,那些孤兒生存下去的幾率更大了,那些學子再也不用為上不起學而感到憂愁。
太多人的命運,因為葉子軒就任山主而發生改變。
看著眾人敬仰的目光,葉子軒心中甚至有一種陶醉感。
而這,垃圾場山,僅僅是華夏至西北的一個小小邊城的小小村落,戶不過百,人口不過千餘,再想想整個華夏大地,葉子軒清醒了過來,心中不禁暗笑自己沒出息。
不過隨即也就釋然了,想想古往今來,多少天資縱橫的蓋世梟雄,為了這如畫江山,為了人間的巔峰權力,前赴後繼,哪怕灑盡熱血,也從不曾停止過。
突然想起了什麼似地,葉子軒抬頭看向人群,高聲問道:
「光頭來了沒?」
熱鬧的人群剎那間平靜了下來,原來還沒結束。
光頭近兩米的身高即使站在人群的最後面還是很顯眼,看見葉子軒當上山主後,就開始清算鐵拐李殘留的人馬,光頭心裡很是忐忑不安,雖然他很少參與鐵拐李欺壓百姓的事,但是,畢竟光頭是鐵拐李手下的頭號戰將。
開始葉子軒只懲罰了那六個壞事做盡的人,光頭還以為能躲過一劫,沒想到,終究還是被葉子軒給記起來了。
光頭低著頭,面色蒼白的走了出來,身後跟著他的老父老母,和妻兒。
光頭走了出來,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
光頭的老母已經七十多歲了,拄著一根木拐,顫悠悠的走到葉子軒跟前就要下跪,葉子軒嚇了一跳,趕緊扶住。
老太太抖著聲音,擦著眼淚說道:
「山主,我們家的光頭雖然跟著鐵拐李,可是,他只跟外來的搶食者拚殺,從來沒有出手傷過父老鄉鄰啊。我們家雖然也收過鐵拐李分給光頭的錢,但我們自己用的都是我們自己背垃圾賣的錢,鐵拐李給的錢都沒動,明天我就交給山主。山主,老婆子我就用這條老命,替光頭一命,成嗎?」
「娘,兒子做錯了事,就兒子自己去抗,哪裡能讓娘去死。葉小子,不用你多說,我明早自己往老山裡走,不過你自己說過,六十歲以上的老人都有生活補助,我爹娘都過六十了,你可得替俺看著些。」
光頭攔住他娘後,對著葉子軒說道。
葉子軒看著這娘倆悲傷過來悲傷過去的,話都插不進去,終於等他們把話說完了,才開口道:
「光頭,我幾時說讓你也進老山了?」
話一出口,大家都愣住了。
光頭是沒有幫著鐵拐李欺負過場山父老,可是光頭幫助鐵拐李欺負過葉子軒。
那夜鐵拐李派光頭和酸秀才將葉子軒帶到老山附近,壓根就沒安好心。原本就是想廢掉葉子軒,甚至就把葉子軒做了扔進老山裡。
如今葉子軒當上山主,難道還有光頭的活路?
光頭也是滿臉不解的看著葉子軒,葉子軒輕輕笑著對周圍的父老說道:
「諸位鄉鄰,光頭雖然號稱是鐵拐李麾下的頭號大將,可是,正如老太太所說,光頭始終是在和外來的搶食者作戰拚殺,手中從未沾染過咱們場山父老的鮮血。雖然也收過鐵拐李分發的份子錢,不過卻是該拿的。因為光頭為了場山流過血,受過傷。」
光頭聽了後熱淚盈眶,本以為必死無疑,沒想到,竟然還受到了表揚。
葉子軒看著光頭,問道:
「光頭,你是否願意,繼續護衛咱們垃圾場山,保護咱垃圾場山的父老?」
光頭連連點頭拍著胸脯道:
「山主,你放心,只要我光頭還有一口氣在,就決不讓那些該死的搶食者踏進咱們場山半步。」
光頭的娘在旁邊喜極而泣。
一旁還未離去的毛老四等人看見光頭的遭遇,眼神看著葉子軒閃過一絲期望。
葉子軒見到後,對著毛老四等人說道:
「毛老四,你知道你們和光頭最大的區別是什麼嗎?」
沒有等到毛老四等人回答,葉子軒就繼續說道:
「你們和他最大的區別就是,你們的屠刀對向的是咱們場山的父老,而他的屠刀,卻始終舉向那些外來的拾荒者。所以,他能活,你們,該死。」
毛老四等人眼中升起的希望之火被葉子軒頓時澆滅,臉上既有悔恨,又有慚愧,還有一絲痛恨。
葉子軒又在人群當中公開選出了三個中學畢業,人又老實的年輕人,這三個人將在葉子軒不在的時候,協助秦爺爺掌管垃圾場山的財物支出,當然,秦老爺子只是把把關,主要的工作還是由這三個人去做。
人群散去之後,葉子軒又在秦爺爺家坐了許久,秦老爺子作為輩分最老的老一代山主,經驗是相當豐富的,這對於初出茅廬的葉子軒來說幫助很大。
秦老爺子也樂得將這些經驗傳授給葉子軒,一是為了場山的百姓好,再有,從今晚起,自己的獨孫就和這個少年綁在一根繩子上了,可以說是一榮共榮,一損俱損。
等到葉子軒回到家後,已經半夜了。
葉子軒沒有進屋,而是三兩下爬上了屋頂。這點高度對於現在的葉子軒來說,只能算是小兒科。
枕著交叉的雙手,葉子軒仰望著浩瀚的星空,西域的天空還沒有遭到什麼大氣污染,所以,白天特別藍,夜裡則黑的透亮。
而一顆顆繁星,則如鑲嵌在上面的明珠般,一閃一閃的。
葉子軒嘴角微微翹起,想起小時候爺爺教他認天上的星星,像勺子的,叫北斗星,而那兩顆最亮的,就是傳說中的牛郎星和織女星了。
星空中似乎出現了爺爺慈祥的臉,葉子軒看著爺爺喃喃的說道:
「爺爺,好想你。」
一會兒,爺爺的臉又變成了沈燕冰的臉,酷酷的,帥帥的,只有受委屈的時候才不情願的叫一聲「葉子哥」。
還有,小強的臉,還是那麼胖乎乎的,小玉還是那麼的可愛。
天際邊,一顆流星劃破星空。
我深愛的人啊,你們現在,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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