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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西望太行 第一百七十四章小人 文 / 六軍

    第一百七十四章小人

    汾州,介休。

    這裡是太原盆地最南端,再往南五十里就是太樂和呂梁山的交匯處靈石。

    靈石處於兩大山系正中位置,汾河被山勢一擠,立即咆哮洶湧,奔流無回。靈石扼守太原盆地和臨汾盆地之間,地勢險要,是晉南與晉中的門戶。

    第三次太原救援戰之後,北宋二十二萬大軍一朝煙消雲散,范瓊先是帶著大軍進駐汾州,後來見這地方無險可守,乾脆再退臨汾,將靈石關口一卡,毫無沒有北上攻擊完顏銀術可的想法。反正有靈石在,敵人一時也攻不進來。而且,范瓊自問也不是銀術可的對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大家就這麼對峙著吧。

    與靈石的峽谷激流的險峻地勢不同,五十里外的介休卻是一馬平川。

    此時正直初秋,微風夾帶著北方蒙古高原吹來的寒意,讓人心中一片涼爽。若是在往年,這一片肥沃的曠野早就麥浪滾滾。可經過三次太原救援戰爭,戰爭從去年十一月打到今年八月,規模一次比一次大。在金人的大屠殺下,富饒的太原盆地已經變成了一片不毛之地。

    隨著時間的推移,日在中天,天氣開始熱了起來。銀術可坐在馬背上,感覺身上忽冷忽熱。肚子上的傷好像還沒什麼起色,每到中午他都要照例發起高燒。只有等夜幕降臨,氣溫下降時,他才感覺舒服一些。

    已經半個月了,銀術可本就長得瘦長,被病痛折磨了這麼長時間,早就病成了一具骨頭架子,好像隨時都有倒在地上,化成一捧黃土的可能。可他依舊在咬牙堅持,身上的臭味越來越濃,迎風十里,臭得人不敢靠近。

    「我不能死,就算要死,也得先殺了楊華這個畜生。」銀術可看了看遠方藍得讓人絕望的天空:「怎麼還不涼快下去,只要天一冷,沒準我的傷就會好起來了。」他如同骷髏一樣的面孔上兩隻眼睛綠油油地亮著,如同兩點正在燃燒的鬼火。

    大聲咆哮著,銀術可雙手如爪憤怒地朝太原方向抓去。

    身邊的幾個侍衛都嫌惡的朝旁邊躲閃,女真人頭腦簡單,也從不掩飾自己內心的好惡。銀術可身上實在太臭了,臭得人頭昏眼花,在他身邊多呆一刻都是一種難以忍受的折磨。

    「你們在躲什麼……躲什麼?我就那麼可怕嗎?」銀術可氣急敗壞,背心升起一股寒流,每說一句話,就有一層雞皮疙瘩冒起。

    「將軍,你該喝藥了。」身邊,關群諂媚地遞過來一葫蘆藥水,「這是小奴今天早晨才熬的,用的是天上的無根水,對您身體有好處。」

    接過葫蘆喝了一口,銀術可大叫一聲:「苦也,苦也,真他娘的苦。」說還沒說完,銀術可已經被苦出眼淚來了,喉頭一陣抽動,幾欲嘔吐。

    話還沒說完,關群又從壞裡掏出一個盒子,打開了,將一陀焦黃色的糖膏遞過來,討好地說:「將軍,你受了傷,虛火上升,需要服用大量亮血去邪的藥物,比如黃連、厚樸……可都是大苦之藥物。俗話說,良藥苦口利於病,為了您的身體,藥還是要吃的。這是關中的金城糖,用上好的楓樹熬製而成。」

    銀術可一把搶過關群手中的糖,放在在口中大口嚼著,直嚼得嘴角全是黃色的汁水,良久才吸了一口氣,感動地拍了拍關群的肩膀,動情地說:「關群,你這人不錯。我知道,別人都嫌惡我身上臭,避之惟恐不及。也只有你關群,每日為我熬製湯藥,還替我洗刷傷口。我銀術可不是木頭人,你的心意我如何不知道。一直以來,我對你態度粗暴。哎,對不住你了!」

    關群找被銀術可身上那股**氣息弄得快要窒息了,見銀術可真情流露,更是厭惡。

    他故意擠出兩滴眼淚,嗚咽著說:「小奴本是婁室將軍的牧馬人,若非將軍收留,此刻只怕還在替他看馬廄,又如何能在將軍身邊坐享富貴。小人這幾日在將軍這裡,吃的用的都極盡精美,小奴的前途都在將軍身上,如何不敢盡心服侍。將軍對小奴這麼好,若我還不用心,我我我……我連畜生都不如,將軍就是小奴的親爹啊!」

    這句「親爹」一說出口,關群神色不變。

    倒是一旁的女真人招架不住,一個個面露鄙夷之色,甚至還有人小聲罵道:「奸人,馬屁精!」

    銀術可聽到關群這貌似發自肺腑的心聲,更是感動,「關群,你人不錯,而且有大才,居然想到用那樣的法子拆橋,我不如你也!而且,你獻上的這個計策也不錯……非常不錯。等我軍度過這個難關,我當重重提拔於你。」

    「多謝將軍!」關群心中又罵,度過難關?小子,到時候叫你死都不知道怎麼死。還提拔,做夢去吧!

    他裝出一副更是激動的模樣,禁不住「嗚嗚!」大哭起來:「爹啊,你對兒子實在是太好了。」

    身邊的女真人被他哭得毛骨悚然,連忙往旁邊閃。

    「好了,好了。」銀術可也被他哭得有些煩,忙讓他住口:「馬上就是下一個點,看能弄多少好處?」

    一想到自己目前的處境,銀術可微微歎息一聲。太原盆地北起陽曲,南到靈石,長約四百里,寬一百里。沿途陽曲、太原、榆次、太谷、祈縣、平遙、介休、靈石呈一字縱隊排列,正位於平坦的盆地之中,形成一條明顯的中軸線。這一帶地勢平坦,正利於騎兵的發揮。

    可是,自上次太原大敗之後,金軍損失一千多人馬。加上糧草匱乏,士氣衰落,只能退守文水。而楊華得了大量輜重和戰馬,又有一支規模不大的水軍,時不時南下騷擾。金人只能龜縮在文水,依靠汾水和文水兩條大河和背後的呂梁山據險而守,再不敢在盆地正中跑馬。

    因為從去年開始到現在,金軍已經將太原盆地搶成一片白地,現在要想在弄到糧草已經沒有可能。除非南下攻擊靈石或者北上太原。

    南下不但要面對范窮的大軍,還有被宋朝拱衛黃河以北大軍圍攻的危險。而北上同宗翰軍匯合也是一步好棋,可楊華的部隊可不是吃素的。這可是銀術可自南下以來所遇到過的最強的一支軍隊,同女真士兵一樣堅韌、嗜殺和殘暴。一想到要再次同那個魔鬼一樣的對手作戰,一想到城防堅固的太原城,軍中諸將都面帶懼色。

    而且,在沒弄到糧食之前,部隊根本不可能舉行一次大規模的戰役。

    這個時候,已經深得銀術可信任的遼人關群獻上了一條妙計:驅除散落在晉中的西軍潰兵去太原,逼楊華出城接收西軍殘部,女真大軍可借這個機會渾水摸魚。

    這個計策說起來很簡單。第三次太原保衛戰結束後,二十二萬西軍精銳盡數目潰敗,大多散落在太原盆地各地。其中,以張灝和折家軍的士兵最多,總數估計在三萬人以上。這麼多軍隊在晉中亂跑,將來未免不是一個禍害。依關群的意思,何不把他們都驅趕到太原去,加重楊華軍的壓力。要想接受和消化這麼多軍隊,龍衛軍沒個幾個月時間恢復不了戰鬥力,也不會再來找銀術可的麻煩了。

    當然,這一計不過是飲鴆止渴,一旦楊華吸收了這些潰兵,勢力大漲,對文水金兵來說無疑是一個噩夢。

    所以,當金軍將領們都怒喝關群資敵時,關群很鎮靜地對銀術可說:「將軍,我們現在的糧草支撐不了幾日,還沒等楊華勢力壯大,我們先得餓死了。再說,馬上就要入秋,宗翰將軍就要南下了,楊華新納三萬西軍,哪裡還有時間整肅?而,要想接收這麼多殘軍,他就要把大量的糧食搬出太原城,沿途設置招募點。嘿嘿,到時候,我們去搶他們的招募點,糧食不就有了。搶上幾次,一旦糧草備齊,等宗翰大軍一到,南北夾擊。太原,指日可下也!」

    「好計策,就這麼辦!」銀術可的腦袋早就被高熱燒得糊塗了,不及細想,立即強令手下照此實施。

    還好,一切都挺順利,在介休卡住西軍潰兵南下通道後,金人騎兵反覆出擊,把西軍不住往北趕。

    隨著這一群亂兵的北上,太原府的治安形勢惡化到無以復加的地步。飢餓的亂兵比金人還可惡,沿途搶劫糧食,焚燬村莊,甚至落草為寇,鬧了個烏煙瘴氣。

    無奈之下,楊華只得伸頭吞下了銀術可扔給他的這顆苦果,以河東節度使的名義張榜發文:願意全盤接受西軍潰軍,編入龍衛軍,並補發朝廷所欠的軍餉。

    此榜一下,散落在山西各處的亂軍總算看到一條生路,都從四面八方向太原湧去。如此,太原局勢才安穩下來。

    為了收編西軍潰卒,楊華還從太原搬出大量糧食,從平遙到榆次設置了一連串徵募點,就地補給西軍。

    當然,這些徵募點就是銀術可的目標。

    糧食,還有什麼比糧食更讓人動心的東西呢?

    第一次出擊,銀術在介休搶了兩千石糧食,足夠大軍三日之用。

    受到這個巨大戰果的鼓舞,銀術可一不做二不休,繼續帶著小股精銳騎兵北上,沿途驅趕著亂軍向前,試圖進一步擴大戰果。

    那些沒有秩序的西軍亂兵,自然是一觸即潰。而楊華設置的徵募點也沒多少人,他們沒做任何抵抗就丟下糧食一溜煙逃了。

    隨著搶到的糧食越來越多,事情順利得讓人發楚,金軍將領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婁室為主的一批將領建議銀術可是不是放慢速度,等後面的大軍跟上再說。

    可銀術可的腦筋已經燒得不正常了,他知道自己傷得很重,已經沒幾天可活。必須在死前拉楊華墊背,方能含笑九泉。

    銀術可的直系部隊在上次太原之戰中已經被楊華消滅得差不多了,這次軍事行動,手下的大將們又都不合作。

    無奈之下,只能親自出馬,把耶律五馬親領的兩千遼軍全部接收過來,擔當這次行動的前鋒。

    這兩千遼軍中大多是北地漢人和契丹人,戰鬥力不是很強。但搶起東西來卻十分剽悍,一見到糧食,一個個都不要命了,也比那些桀驁不馴的女真士兵好帶許多。

    見銀術可急著趕路,五馬憂慮地說:「將軍,我們這次出動出奇地順利,這可不像楊華的作戰風格。我們走得實在太快,今日乾脆就在這裡安營紮寨,等後面的大軍跟上,我們再去平遙。」

    平遙雖然是一座縣,可同文水一樣,也毀於兵火,殘缺得只剩一堆瓦礫。那地方有一個楊華設置的招募點。按照他們的說法,叫什麼「平遙軍供站」。

    據說,那裡有五十個守軍,隸屬於楊華的捧日軍,在那裡招募新兵的是一個叫曹亮的軍官。

    平遙囤積了五百石糧食,雖然不多,但如果能夠消滅那支捧日軍部隊,對軍隊士氣的提升大有好處。

    一想到這點,銀術可抬頭看看天色,瑟縮著正冷得發顫的身體,說:「這才中午就紮營,你們遼人都是懶漢。」

    身邊的關群冷冷地說:「銀術可將軍此言差也,遼人也是敢戰的。五馬將軍這是在擔心啊……」

    「擔心什麼?」銀術可有些愕然。

    關群:「五馬將軍是擔心將軍吞了他這支部隊啊!」金人軍事制度是在猛安謀克制的基礎上做了些調整建立起來的,部隊以部落劃分,又頭領帶領。這次銀術可所帶的部隊一打光,雖然身為這支女真大軍的統帥,指揮起軍隊也沒以前那麼順暢了。

    因此,關群很自然地來了這麼一句,試圖激起二人的矛盾。

    五馬大怒,提起鞭子朝關群頭上抽去:「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你是何居心?老子打死你這個陰險小人!」

    關群大驚,忙閃到銀術可身,大叫,「將軍……親爹……救命啊!」

    銀術可一伸手抓住五馬的鞭子,怒叱道:「五馬,打狗還得看主人呢,你當著我的面打關群就是不給我面子。怎麼,真擔心我吞了你的部隊。狗東西,你們這些懶漢,契丹狗,送我都不要。」

    「好,好,好,我五馬是契丹狗,對,也許在你心目中,我們遼人就是一條狗。」五馬氣得面色發綠:「銀術可,你太狂妄了,將來見了宗翰將軍,我跟你沒完。」

    銀術可嘿嘿冷笑:「等見了宗翰再說。我銀術可也沒幾天活頭了,只要順利將這支軍隊保全下來,殺了楊華那頭畜生,看宗翰是罵我還是用鞭子抽你的賤骨頭。傳我將令,立即去平遙,有違令者,斬!」

    「是!」五馬忍不氣,一拱手,然後轉身對身邊的幾個契丹人怒叫道:「看什麼,人家女真主子讓我們契丹狗趕路呢!」

    ……

    在平遙,曹成坐在崩塌的夯土城牆根上,懶洋洋地看著前面那全叫花子一樣的士兵。

    一個書記官坐在桌前大聲地吼著:「排隊,排隊,想吃飯,想進楊侯的部隊就給我老實點,我們侯爺最討厭不守規矩的人。」

    兩個捧日軍士兵提著鞭子對著洶湧的人潮一陣猛抽,直抽得他們頭破血流。

    奇怪的是,沒有人呻吟,也沒有人叫喊。幾百潰兵的眼睛都直鉤鉤地盯著那些盛在腳盆裡的黃澄澄的小米飯,喉頭裡發出野獸般的低哮。

    「姓名!」書記官提著毛筆點了點前面那個士兵的鼻子。

    「林小二。」

    「大名?」

    「沒大名。」

    書記官頤指氣使地怒喝:「沒大名就不知道起一個嗎,現在本軍爺給你弄一個。你叫林開山,媽的,身坯倒很大。不錯不錯,報上籍貫,服役經歷,年齡。」

    「回官長的話,小人今年二十二,府州人,以前在折可求將軍麾下做伍長。」他吞了一口唾沫,賠笑道:「官長,我可以吃了嗎?」

    「這人我要了。」曹亮拍了拍屁股上的黃土,指了指小米飯:「給他一碗。」

    那個叫林小二的士兵接過米飯,用手抓著,瘋狂往口中塞去,一邊塞一邊發出陣陣愜意的呻吟。

    曹亮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不錯,家裡還有什麼人。」

    「沒其他人了,小人自小就在軍中長大。」

    「嗯,難怪你長得這麼壯。」曹亮越看這個大個子越是喜歡,「來人,再給他一碗。」

    最近,楊華軍吸收了大量西軍潰卒,勢力突然膨脹到讓人害怕的規模。太原本就不大,一口氣塞進去兩萬青壯,一眼看過去,全是血氣方剛的男子。男女比例達到一種讓人精神崩潰的程度。現在的太原已有人口四萬,其中男子三萬,婦女老人和兒童加起來才一萬多人。而這三萬男子又都是操刀的軍人,太原已經變成一座不折不扣的軍城了。

    依曹亮的意思,這些西軍自然是來多少收多少,統統編進軍隊去好了。

    可是楊侯也不知道怎麼了,只在兩萬多人中選擇了很少一部分青壯編進軍隊,其餘都作為鄉勇做輔兵和民夫使用。這讓曹亮大覺得可惜。

    不過,如此一來,隊伍的規模比起一個月前還是擴大了許多。

    騎兵已經達到驚人的一千,陌刀軍數量不變,只一千五百人。但捧日軍卻是另外一番驚人的景象。楊再興和古松領導的這支軍隊現在已經有五千人了,據說還要闊招三千,達到八千人之巨。

    龍衛軍、捧日軍是中央禁軍上四軍的番號,同一般的軍隊部隊,上限是八千人馬。當然,靖康年之前,因為吃空額,部隊只有四千人不到,這其中還有兩千多輔兵,真正上了戰場,也不過一千多人。

    因此,後來朝廷乾脆就定下制度,上四軍只一千五百人的編制,多一個人也不行,別想再讓國庫掏錢養你們那些不存在的士兵。

    楊華這次名義上只招八千人馬,實際上是來多少要多少。只不過嚴格區分了作戰部隊和後勤部隊,身體壯實的充入禁軍,身體瘦弱的去做鄉軍。當然,兩個兵種之間待遇也有很大區別。

    一想到從前捧日軍只有可憐巴巴的幾百人,現如今卻有五千多人馬,還有為數眾多的輔兵,曹亮就想笑:「大哥啊,平日間看你也是個頗有心計之人,怎麼就看不透這點——只要跟著楊侯,就會有大把的前程——哎,現在你傻眼了吧!我曹亮雖然時常被你罵做傻子,但俺傻人有傻福。等將來俺曹亮做了大將軍,光耀門楣,到時候一定羞死你!」

    書記官還在大叫:「你怎麼這麼瘦這麼小,才幾歲啊就來當兵,不要不要,想到我們軍隊來混飯吃,門都沒有!」

    「官長,收下我吧!」一條矮小的身影跪在地上,不住磕頭。他身高只有一米五十,瘦得像一條猴子,大概是餓得挺不住了,滿頭都在冒虛汗:「小人以前在張灝將軍手下做騎兵的,身子自然小,張將軍說,太重戰馬受不了!」

    曹亮心中一笑,暗道,這孩子大概也不過十二三歲模樣,怎麼就混進軍隊去了,倒是奇怪。

    「滾!」書記官被他磕得心中冒火:「你他娘毛都沒長齊也想當兵吃糧,閃一邊去,別擋住後面的人。」

    「對,滾開!」後面排隊的人也都在大叫。一個壯漢,走出來,提著那小子的領子往邊上一扔:「遠遠的!」

    書記官哈哈大笑,指著那個壯漢說:「報上你的名字,我要你了。」

    那個小孩子坐在地上大哭:「你們捧日軍的小楊將軍不也是個孩子,怎麼就不收我了?」

    曹亮心中好笑,正要罵過去,卻聽得一陣馬蹄聲傳來,皺眉看去,一個斥候慌張地跑來,大叫:「曹將軍,銀術可來了,兩千人馬!」

    眾人都亂了起來。

    曹亮哈哈一笑,大喝:「終於來了,我們去祈縣。」他接過韁繩,翻身上馬,對著那群潰兵大喊:「想當兵吃糧的跟我跑,只要跑到地方的我都收。」

    馬蹄滾滾而去,拖曳出一道黃色的長煙。

    眾人一團慌亂,潰兵門衝上前去,一人撈了一把小米飯邊吃邊往北方逃去。

    「光當!」一聲,腳盆翻在地上,黃燦燦的小米飯撒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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