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塵世情仇,怨恨起而引雷
「小三兒,你可知道這人什麼來歷?」
小三兒苦笑道:「這南宮飛雲乃當朝國師玄機真人的愛徒,來頭可大了,孫大人顯然也知道他,前幾日初初看的他到來,吃驚之餘,立即大排筵席,把那癡情公子李公子也丟到一旁,那日大小姐和大人吵了一架,便是因為孫大人勸大小姐取消比武招親,直接下嫁於他。」
「玄機真人?」林辰微微一怔,這個名字怎麼這麼熟,想得片刻,對了,林辰突然想起,昔日與那汐瑤初次見面,爭論蓬萊一事時,也就是因為那文鰩魚引起的,而那個小二也說這文鰩魚正是那玄機真人出海苦尋蓬萊仙境,求取長生不老仙丹之時,特地移回來的。
林辰搖了搖頭,微微可惜,看這南宮飛雲的資質,倒也是一塊不錯的璞玉,若是拜入玄門正宗之下,成就豈止這樣,不過他既然有著不俗的道行,為何還在意世間的功名利祿?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貪圖美色之人,難不成……林辰突然想到了孫大小姐手中的那根靈寶玉簫,上品靈寶,即便在玄門中都是珍稀之物,更不要說這些遊走世間的散修之人,能有一件像樣的法器就不錯了,難怪,他們是看中了孫家在世間的影響,那些塵世中明珠蒙塵的無主寶物,有了孫家為助找尋,不是隨手可得麼?
林辰恍然大悟,終於明白為何這孫家一招親,為何那麼多玄門末流之派的子弟參與,就在此時,只見得一人從人群前方騰起,躍上了擂台。
「好輕功!」不少人雙眼一亮,紛紛讚道。
林辰笑了一聲,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那癡情公子李飛揚。
李飛揚揣了揣懷裡的靈符,心中大定,怨恨地看了眼前這個南宮飛雲一眼,對於這個傢伙的恨意,甚至說比那日那個姓林的還要痛恨,孫叔伯一看到這個小子,居然變得那麼恭敬,聽得他也要參與這比武招親,就差沒拍板要孫大小姐直接嫁人,為此孫大小姐大發脾氣,原本自己在孫府中還有一席之位,如今孫叔伯卻是正眼也不看他一眼,這突然轉變的落差,這全是因為這個南宮飛雲的出現!
李飛揚紅著眼睛盯著眼前這人,心中泛起一股濃烈的嫉妒,顯然,之前雖從別人口中得知,這個南宮飛雲在玄機國師門下學過那傳說中的仙法,可是也沒想到他居然厲害到這個地步,而且他的氣度,抬手間的氣質,都透出一種飄逸灑脫的氣質,這是他怎麼也比不上的,該死的,這樣的人已經要什麼有什麼,為何要來和他爭奪這個孫家女胥的位置!
「李兄,請出手吧。」
南宮飛雲淡然笑道,他對這個在孫府看過幾面的人顯然也不怎樣放在心上。
李飛揚一言不發,舞起那把高價收來的寶劍,狂風暴雨驟起一般,向南宮飛雲刺去。
「好劍法!」
台下稍有眼力之士不禁喝彩一聲,心中暗自心驚,這個癡情公子看來和傳言中大大不同,從他這一手「倚風劍法」便能看出,即便在武林中也是一流的境界,倚風劍法乃百年前一位將領所創,這將軍出身武林世家,當時外夷入侵,戰亂四起,餓殍千里,將軍率領綠林好漢和手下士兵御外夷,憑著一手倚風劍法,硬是把外蠻抵擋在玉門關外,這麼多年過去了,這倚風劍法已廣傳武林之中,為無數人所鑽研,但要做到李飛揚這樣舞動劍花密不透風的境界,沒有數十載的浸淫是不可能做到,而且李飛揚輕功了得,舞動起這倚風劍法來更是如虎添翼。
只是,讓人震驚的是,即便如此,那南宮飛雲卻是處之泰然,面不改色,他腳步輕移,不慌不忙,卻如閒庭信步一般,以差之毫釐的距離避開了李飛揚的劍芒,這一步法當真駭人聽聞!
李飛揚面色微微蒼白,但竟也是毫不停歇,喉間一聲大吼,身子一飄飄到半空之上,雙手齊握劍柄,怒喝:「倚風望雲!」,霎時間,勁風鼓蕩而起,只見李飛揚的身影起如鷹隼飛天,落如猛虎撲地,劍光倏忽如電,向南宮飛雲當頭斬下!
孫府正宛的樓閣之上,一行人正注視著擂台,其中一個身材微微發福,雙目炯炯有神的中年男子不禁驚訝道:「飛揚的武功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厲害的?」
孫大小姐冷哼一聲,沒有回答他的話,一旁的趙潤兒偷偷扯了扯她的衣袖,原來,這說話之人,不是別人,正是孫家的現任家主孫萬里。
這時,孫萬里身旁上座那個眉目儒雅的中年男子笑道:「聽說揚兒最近拜了一個高人為師,武功一日千里,如今看來倒是沒錯。」這個人,赫然便是趙王爺趙鎮國。
孫家比武招婿也算是餘杭中的盛事,再加上兩家世代較好,這一大早,趙潤兒便纏著爹爹過來孫家這裡看熱鬧了。
孫萬里搖了搖頭,微微歎息道:「飛揚對煙兒癡心一片,愚弟曉得,可惜了,要知道南宮公子乃玄機國師的高徒,可是萬里挑一的人中之龍啊!」
趙鎮國輕皺眉頭,卻是沒有說話,對孫萬里這人,他自是知道,商人本重利,孫萬里從小便什麼都以利益衡量一切,的確,他才能了得,到他接管家主之位後,孫家更是崛起成為中原一流的大家族,但這樣以女兒的幸福為籌碼的做法,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他知道孫萬里心中的想法,這南宮飛雲背後,畢竟是國師玄機真人,玄機真人乃傳聞中的玄門之人啊,對世間中人來說,「玄門」這兩個字的含義,實在太重了!但畢竟這是孫家之事,儘管心中不甚認同,他也不好說話。
就在趙震國想著,只見得擂台之上,南宮飛雲面對著李飛揚凌厲的一劍,卻是神色不改,跨前一步,輕描淡寫地避開了這一擊,接著他右手輕輕抬起,手指在李飛揚的寶劍上一彈,只見得李飛雲身軀一顫,整個人倒飛了出去,一口鮮血噴出,握劍的右手顫顫發抖,「噹啷」一聲,已是無力握住那把寶劍。
頓時,台下一陣嘩然!
此刻,仍誰都看出這台上兩人間的差距,李飛揚更是臉如死灰,一種深深的無力挫敗之感油然而生,儘管他從那「高人」手中購得一仗靈丹,功力大增,但面對著南宮飛雲,卻是如同面對著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一般,難怪那個高人看到南宮飛雲後,搖頭苦笑,說即便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一時間讓自己打敗他的功力,因為這南宮飛雲和他一般,都是玄門弟子!該死的玄門子弟!李飛揚還是第一次如此痛恨這傳說中對旁人來說高高在上的玄門,突然的,李飛揚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的神色,左手伸入懷裡,摸到那張泛著清涼氣息的青色靈符,然後緊緊地捏住它!
他很清楚,那高人經不住他苦苦哀求,所認真交給他的這煞手鑭——這道靈符裡蘊含著一道高階法術引雷咒,乃他機緣之下所得,連他也不敢催動這道靈符,因為,雷法乃萬法之尊,極難馭得,稍有不慎,連施法者也會受其反噬!
看到這裡,孫萬里歎道:「南宮飛雲不愧是玄機真人的弟子,世間武林,在玄門之人看來,等同兒戲啊!玄門中人一向遠離塵世,神出鬼沒,能與之有所羈絆,真是天祐我孫家啊!」說著,他轉頭向身後的女兒苦口婆心道:「閨女啊,你就不能聽爹爹的話一次麼,這南宮公子,可是世間萬中無一的奇男子啊!你說,從小到大,你所見過的男子中,誰能比得上他?」
孫含煙仍倔強地別過面去,這時,只見得一個侍女突然匆匆上前,向她耳語了一句,孫大小姐美目一亮,抬起頭來,對著孫萬里前所未有的一臉驕傲,道:「我所看中之人,豈是這些人所能比擬!」
孫萬里大怒:「你怎麼如此冥頑不靈!爹也是為了你好!誰能比得上這南宮飛雲!」
孫含煙冷笑道:「別句句說為了女兒好,你是為了你自己,為了這偌大的家門!女兒的幸福在你眼中,只是籌碼罷!」
「你!」孫萬里氣的說不出話來,心中苦澀,這個女兒,從小倔強,除了她那已病故的奶奶,誰的話都聽不進去,自己可沒少操心過。
擂台上,南宮飛雲一臉淡然,抱拳道:「李兄,承讓了。」
李飛揚狠狠地擦去嘴角的血跡,道:「在下技不如人,無話可說——」
南宮飛雲淡笑一聲,擺了擺手,轉過身去,看到他這彷彿不屑一顧的模樣,李飛揚只覺一股無邊的怨恨,直衝腦門,他臉色扭曲,突然眼中決斷,一把從懷裡拿出那道青色靈符,咬破舌尖,一口鮮血噴在靈符之上,念出那高人所授的口訣,隨即一指南宮飛雲,瘋狂地喊道:「引雷!」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那道青色靈符在眾人眼中,驀然騰起青光四盛,奪目無比,李飛揚只覺眼前一黑,天旋地轉之感隨之而來,心魂巨震之下,彷彿受到某種指引一般,大口鮮血忍不住又噴了出來,落到那道靈符之上。
霎時間,擂台上空,那原本烏雲密佈的墨色雲濤深處,出現了一個漆黑一片,深深不可見底的巨大漩渦,倒掛在天際之中,緊接著,這片天地之間,霍然狂風凜冽,電芒竄動,片刻後更是從那旋雲深處,傳來隆隆雷聲,彷彿有一道無比壓抑的雷霆,醞釀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