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入京
酒宴散後,楚劍功帶著兩個少年去李穎修的住處,安排他們住下。
「石達開居然跑來了,有意思。」李穎修說。
「另一個時空也差不多這個時候,他拜陳享為師,入了蔡李佛。」
「是麼?那你搶了陳享的徒弟啊。」
「任厚土家裡什麼來歷?」
「剛才我問了,他家裡是晉商,有個遠房叔叔常跑江浙一帶的絲綢生意,給他說了朱雀軍浙江大捷的事情,他仰慕不已,就跑來了。十四歲的少年,一個人,趕了輛驢車。從山西到廣東,」
「小伙子有毅力。」
「這兩個就放在你這裡,明天就從澳門請個家庭教師過來。」
「重點培養麼?」
「談不上,對小孩子要優待一點吧。」
「中秋馬上就要到了。」李穎修轉換話題。
「嗯,我是投胎的,還有家可以回,你這種天上掉下來的就只好一個人了。」
「其實我在英格蘭有個女人,」李穎修說,「不方便帶回來啊。」
「你什麼時候走。」
「後天。先回趟家,中秋以後再北上去京師。我北上了,這裡就只有你一個人撐著了。看緊陸達。」
「放心,基本已經布好了局,我看得住。倒是你,要小心啊。」李穎修用手敲著桌子,「我總在擔心,你一入京師,就會被卡嚓。」
「怎麼會呢?我剛剛立了功,清廷還沒有這麼腦殘,直接對付我,起碼要先把朱雀軍分化瓦解掉吧。何況英國人在澳門可是有駐軍權的。」
「就怕道光腦子不清醒,硬來啊。」
「道光的性子,總比崇禎強。以崇禎那種連換五十相的急脾氣,也隱忍了二十年,才動手對付黃石。」
「什麼什麼?我怎麼不知道?」
「你穿越得早,當然不知道了。」
李穎修一揮手:「不管他,變異時空的事情,在這個位面沒有發生,不足為憑。」
楚劍功歎了口氣。
「你說,我們是不是反了算了。幾千核心部隊,也未必沒有勝算,總比你讓人抓去砍頭好。」
「你準備好了嗎?糧草儲備充足了嗎?兵工廠建成了嗎?銀子備足了嗎?倉促動手,成功的把握太小,要是打成太平天國那種僵持,破壞太大了。再說,我在京師的危險並不大,為了這一點小小的風險,而打亂我們的準備,不值得啊。」
李穎修低頭想了想,最終點點頭:「對。瓦解朱雀軍之前,清廷不會對你下手的。我一定想辦法,盡快把你弄回來。就怕萬一,他們忍不住動手了……我一定追認你為國父。」
「你才是國父,你全家都是國父。」楚劍功說道,「如果你真的要紀念我呢,不如這樣。」楚劍功摸出一個布包。
李穎修把布包打開,「什麼呀?」
「星際航行圖,你追認我為星際旅行偉大先驅者好了。」
「星際航行圖?你懂星系航行?誒,這不是前幾天俄國人送的最新的八十八星座圖嗎?」
「怎麼了?我是系統論出身。」
「別扯了,說實話,航線你在哪抄的?」
「抄什麼抄?我自己畫的。現在這個時代,那裡抄去?」
「你真懂星際航行啊?」李穎修問道。
「不懂。我就是用虛線把恆星都連起來。」
9月12日
楚劍功已經出發去了武昌,兩廣總督徐廣縉正在總督府裡寫著一份密折。
「兩廣總督臣徐廣縉跪奏,為遵旨督辦廣東開埠,履行合約各條,恭折復奏,仰祈聖鑒事。」
他的奏折裡,說了這麼幾件事情
首先呢,匯報了一番廣東開埠的準備情況,講述了自己出面對留在廣州的洋人進行安撫的事跡,隨後文風一轉,開始談到楚劍功。
說楚劍功這個人呢,確實有才華。兵練得好,然而也就讓朝廷不放心。此次楚劍功入京,希望朝廷能夠善加撫慰,最好能讓楚劍功感恩戴德,生不了反叛的心思。
但僅僅感化是不夠的,楚劍功是朱雀軍的主心骨,將楚劍功留在京師,割斷他和朱雀軍的聯繫,廣東這邊,才能為朝廷收取朱雀軍。
徐廣縉最後密報:楚劍功在朱雀軍中,推行一種新的職銜,守闕銳士。雖說當初創辦新軍的時候就有許諾,准朱雀軍自行探索。但楚劍功也難逃培植黨羽之嫌。加上楚劍功在鎮江大戰後,挾裹收編了一萬餘名潰兵,實在令人生疑。徐廣縉自己雖有疑惑,但不敢輕舉妄動,恐怕傷了報國將士的心。大皇帝明見萬里,洞察秋毫,一定能夠看透楚劍功到底是忠是奸。
一切仰賴大皇帝聖裁。
講完了公事之後,徐廣縉又談到了自己一個小小的請求:本來呢,以徐廣縉的資歷,現在還當不上總督。但是,廣東省劃為通商口岸,各位大人們都不願意到廣州來『事鬼』。他徐廣縉飽讀聖賢書,也自然不願意做這「事鬼」的下賤勾當。但看到滿朝無人,才挺身而出,為大清皇帝分憂。淡了這份苦差事。
現在呢,廣東開埠的準備已經做得差不多了,一切都有條不紊。他徐廣縉的任務已經完成了,請皇上考慮到他的苦衷,將他調到內地。
徐廣縉還在奏折中提醒皇上,前任兩廣總督林則徐和前任兩江總督伊裡布都是有『撫夷』經驗的人,現在卻在京師賦閒,不如派到廣東來,人盡其才。
徐廣縉又把自己的奏折審視了一遍,隨後用蠟漆封好,蓋上密折的印,叫下屬直送京師。
在徐廣縉送出密折的同時,廣東巡撫怡良的奏折也送出了。
怡良大人在折子裡,先簡述了自己在廣東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隨後,巡撫大人稱讚了新來的兩廣總督徐廣縉,說他甚是能幹,一來就完全主導了廣東開埠的局面。接著又誇獎徐大人「後生可畏」,委婉的表示徐大人班次還在自己之後,現在已經做了總督,而自己還是巡撫,真是有負皇上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