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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五百二十九章 宮中 文 / 特別白

.    全天下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一條鞭法的實行上,遼陽的這場勝戰根本沒有吸引什麼注意,就被人遺忘了。

    副將曹籬被下獄問罪,總兵官李成梁沒有任何的處置,凡是知道這件事的人,都覺得這沒什麼錯處。

    如今宮中的人都知道萬歲爺的習慣,白日裡脾氣好不好,只要去了鄭貴妃那邊就是笑口顏開,心情好得很,那時候大家的差事也是好辦,運氣好了,還能碰到個綵頭。

    這個大家倒是知道,可大家也知道最近在慈寧宮那邊辦差要小心謹慎,因為慈聖太后李氏的心情並不太好。

    自隆慶皇帝還是裕王的時候,仁聖太后陳氏的身體就不太好,全靠慈聖太后李氏掌管內務,那時候的李妃就頗為殺伐決斷。

    不過李氏是平民百姓出身,對宮女和宦官們還有幾分慈悲,訓斥為主,很少下什麼重手,但萬曆九年的春節一過,犯了小事的小宦官被活活打死了兩個,也有個宮女被罰跪一天,凍得傷了元氣。

    這可是極為少見的事情,宮中人都是戰戰兢兢,唯恐觸到霉頭上,莫說下面當差的宮女宦官,就連萬曆皇帝除了請安之外,都不敢在慈寧宮多呆,三月初上,和王皇后陪著吃飯,說錯了一句話,就被i斥了一番。

    天子都吃了這個掛落,就不必說其他人了,要說原因,上上下下心知肚明,可誰也不願意說出來,也不敢說。

    那就是在二月初三這一天,住在宮中的潞王求見慈聖太后李氏,請求出宮就藩。

    老實說,宮中人也看得明白,李太后對萬曆皇帝和潞王之間,還是更喜歡滿王一些,兄弟幾人,長輩都喜歡最小的那個,這也是天下間的常態。

    如今萬曆皇帝做事主意很正,在朝廷上儘管不太發表自己的意見,可在宮內眾人也都知道,萬曆皇帝和大臣們很不對竹,頗有矛盾,而李太后則認為外朝都是耿直忠心的臣子,對萬曆皇帝這個態度頗為不滿。

    更不要說如今外朝正在諫言抬鄭淑嬪為貴妃的事情,萬曆皇帝直接不理不睬,而對這件事,李太后私下裡也有批評怨言,被貼身伺候的女官們有意無意的傳到了外面去,宮中人也都是知道……

    相對於萬曆皇帝,每日靜心讀書,和飽學大儒議論聖賢文章的潞王朱瑚謬則顯得是個乖孩子,惹人憐愛。

    據在慈寧宮伺候的女官講,潞王請見,說自己已經到了就藩的年紀,再呆在宮中不合禮制,而且內宮嬪妃女眷眾多,也有這樣那樣的不方便,想請母后做主,放他去衛輝府那邊就藩。

    不過慈聖太后李氏聽到這個之後,卻流了眼淚,哽咽著說孩子你這麼一出去,母后想見你都難了,你想出去,是不是宮中有什麼人和你說什麼了,有母后給你做主,呆在這裡就是。

    然後潞王就連連磕頭,說並沒有人如此說,還給自己請罪,說讓母后傷心落淚,是兒臣不孝云云。

    這事後來也就不了了之沒有了下文,不過萬曆皇帝被慈聖太后李氏責備,卻因為李太后說起這樁事,萬曆皇帝接口了一句:

    「弟弟年紀也大了,早些去藩國是好事,想要見母后還不容易,皇兒下道旨意就是了。」

    據說就是這句話讓李太后勃然大怒,這一晚讓萬曆皇帝灰頭土臉,至於傳說李太后讓馮保去查,查是不是有人在皇帝跟前說什麼,這個就沒什麼人確認了。

    潞王朱瑚謬經過這次事情以後,也感覺自己惹了麻煩,再也不提這樁事。

    實際上,萬曆皇帝也在御書房中發過脾氣,說道:

    「莫說是他,寡人都在這裡呆的煩,放他出去有什麼不好,免得母后整日裡憂心傷心。」

    這話自然不會外傳,張誠儘管知道趙金亮口風嚴,都特意頂住了一次,就是怕他說出去。

    潞王居住的偏殿中,御馬監監督太監林書祿正在陪著潞王朱瑚謬讀書,儘管林書祿是潞王的伴當宦官,可如今有了差事,來這邊的次數難免少了些。

    好不容易來了一次,潞王欣喜異常,把無關的伺候人都給遣散,留下林書祿單獨說話。

    潞王是萬曆皇帝的嫡親兄弟,慈聖太后李氏又是這般的著緊.吃穿住行比起萬曆皇帝也差不了多少,豐厚無比。

    這書房也是寬大敞亮,幾列大書架更是氣派非凡,上面擺滿了經史子集,各類書本,伺候潞王的人都知道,潞王殿下只看孔孟文章和本朝列位祖宗的實錄寶「不看別的雜書,王爺不看,可下面的人還是按照宮中規矩採買了放在書架上。

    現如今書房中只有潞王和林書祿二人,潞王手中拿著的卻是一本《樂章集》,這卻是宋代詞家柳永的作品接機。

    若是被潞王的那些老師看到,肯定會目瞪口呆後火冒三丈,柳永的詞都是說情說艷,在傳統儒生之中,被認為是荒『淫』文章,離經叛道的,而潞王平日裡只是在讀聖賢文章,溫文爾雅的,怎麼卻喜歡讀這等文字。

    看潞王的神色,他不光是喜歡讀,而且看得津津有味,邊上的林書祿把桌子上的書本整理了下,書房書案上本就整齊,林書祿只是習慣牲的動作。

    停下手,看到潞王手中的《樂章集》,林書祿歎了口氣,低聲說道:

    「殿下,慎獨啊,看這種文章,若是被不相干的人知道了,那可是大麻煩!」

    「伴伴,這不是你在身邊嗎,要是旁人在,本王早就拿著四書五經讀了,不過那樣的書實在無如...」

    潞王笑著說道,神色遠沒有在李太后跟前那麼恭敬小心,不過這個樣子卻更像是晚輩在長輩跟前撒嬌的樣子。

    才說了一句,就被林書祿的咳嗽打斷,浩王下意識摀住口鼻.接下來卻放下書站起來關心的說道:

    「伴伴,你怎麼了,要不要請太醫來看看。」

    林書祿連連擺手,搖頭說道:

    「無妨無妨,殿下不必擔心,奴婢不過是感染了風寒而已。」

    說的雖然輕鬆,不過還是掏出個帕子摀住嘴,又是咳嗽了一陣才停下,潞王朱瑚謬皺了下眉頭,但隨即又是關心的上前,在林書祿背後輕拍,開口說道:

    「前段日子聽伴伴的法子,去母后那邊了一次,母后果然是捨不得本王,若沒有伴伴支應,本王如今還真不知道如何呢,前日山西勇勝伯那邊送來一些補身的藥材,等下伴伴走的時候拿去!」

    林書祿這邊又是謝恩,閒聊了幾句,這才告辭離開,林書祿出了門,潞王卻拿起一張帕子用力的擦了擦手,然後把手帕丟在地上,把那本《樂章集》擺放在書架上之後,喊來了伺候的小宦官,冷聲吩咐說道:

    「把這書案上的東西丟收拾了丟掉,地也好好擦一遍,招呼人進來,這身衣服換下也丟了。」

    進來的小宦官知道潞王有潔癖,連忙點頭答應了,剛要去喊人收拾,就聽潞王又是說道:

    「不要找人,你自己來做。」

    東西也不多,小宦官連忙躬身應了,浴王皺眉走了幾步,又開口說道:

    「地也仔細擦一遍,不要留下什麼髒東西,讓本王也染上。」

    林書祿出了潞王的宮殿,讓人用軟轎抬著回到了自己那個院子,宮中大太監們行走多是靠著軟轎,宦官們行走的路線比較特殊,正好是避開了貴人們走的路線,倒也不必擔心失禮冒犯。

    下了軟轎的持候,林書祿還對抬轎的小宦官自嘲說道:

    「年紀大了,也受不得風寒,從前咱家一路快走也就回來了。」

    小宦官們得了賞銀,聽到林太監這話,都是陪笑,都說道:

    「誰不知道林公公身子壯健,比小的們還要壯實吶!」

    不過宮內的人對林書祿的印象的確都是身子健壯,沒什麼毛病,聽林書祿自嘲,都以為是個笑話而已,也沒在意。

    進了院子,能聞到濃厚的熏香氣息,宮內宦官身上有些怪異體味,有身份的宦官都是用熏香遮掩,這味道也不稀奇,只是太濃厚了些,正因為這般濃厚,所以不用心的話,聞不到濃厚香氣中的藥味。

    院門關上,林書祿立刻用手帕摀住了嘴,手帕上已經見了血色,就在那邊又是重重咳嗽了起來,一聲聲悶響。

    雙喜匆忙出來,攙扶著林書祿進了屋子,扶他坐下,又端來一碗藥,伺候林書祿喝下,喝完之後片刻,那咳嗽也就止住了。雙喜剛要說話,卻被林書祿抬手止住,澀聲說道:

    「藥一定要在京師外面抓,你親自帶進宮來,切記!」

    「大爺放心,二爺那邊的貼心人去辦,不會出什麼岔子!」

    聽這邊說完,林書祿這才點頭,從懷中摸出一個鐵盒,用銀勺挑出些膏子放入口中嚥下,又過了會,林書祿有些蠟黃的臉上卻多了幾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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