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曹操曹操到,估計就是如此了。聽到外面的通報,王通愣了下,道:「沈枉登門拜訪,看來這樁事和他們關係不大,不趕來這邊撇清的意思少,怕是有事相求。」
雙方還不至於到不死不休的地步,王通方才也不過是隨口一提,沒想到還真是巧了,邊上的孫大海附和說道:「魯海商行那邊一直還算是恭謹,稅賦從不拖欠,而且一切都是坐在明處,平時的作為倒像是怕被我們抓到把柄一樣。」
「天津衛這港口對他們來說就好像是個金蛋一樣,沒這港,大明和倭國、朝鮮甚至是南洋的貿易就要縮水幾成,他們家吃海上飯的,不知道要少賺多少銀子,可這天津衛港叫吏了本官,立刻就要消散……不是他,不是他!」
王通自言合語說了幾句,又是吩咐說道:
「就去振興樓那邊預訂個席毒,沈枉來,還真有些話要談。」
邊上人連忙應了,天津衛虎威營是萬曆皇帝直接掌控的力量,如果除掉了自己,等於是斷掉了萬曆皇帝一條臂膀。
想到這裡,王通禁不住打了個寒戰,難道牽扯到天家之事,正逕時,卻聽外面又有人通報說道:「大人,南瑞綢緞行的方師傅求見!」這就是那位回去查樣子的師傅,這時過來求見,顯然是查出些什麼了。
那方師傅進了屋子就跪下,不過卻沒有-開口稟報,猶猶豫豫的看著周圍的人,王通擺擺手說道:
「有什麼就說什麼,這邊都是自己人,不必擔心的。」
聽到王通這般說,這方師傅磕了個頭低聲說道:
「老爺,小的看了之後發現不是南邊的稗子,實在是沒把握說,所以回去看了看樣子,這個絲比江南那邊的粗些,顏色暗些,這樣的絲貨應該是山西潞安府出的。」王通一愣,他記得這絲綢都是來自江南,四川一帶,忍不住齒卡問道:「山西也出絲綢?」
「回老爺的話,山西潞安府也是產絲綢的地方,聽小的師傅講,四十年前的時候京師用絲綢,有六成到八成都是山西的潞安綢,後來就被南貨擠出去了,現如今,潞安那邊出來的綢緞一般都是賣到北邊去,韃子不知道好壞,都以為是好東西……」
骼安產不產絲綢不重要,可聽這個方師傅講的,居然還真的扯到了草原上。
如果要這麼解釋,那還真說的通,自己在草原上砍了韃子幾千個腦袋,滅掉了整整一個部落,對方和自己血海深仇,派來死士殺自己。可這個解釋連王通自己都不信,王通沉思了下,開口吩咐說道:
「給方師傅舀二百兩銀子,給祥福慶的那位老師傅舀二百兩,其餘來辦事的人每人五十兩,告訴他們記得在這邊看到的事,不要去外面前。
這些工匠儘管在他們店舖中都舀著頭一份的工讖,可一次得到二百兩,這也要幾年甚至十年才能賺到,那方師傅當即千恩萬謝的退下去了,王通被刺殺的事情他們也知道輕重,自然不回去講。
「譚將,你領人去看看那幾個刺客的首級,咱們從草原上回來,兵備道也來驗看過首級的,讓他們去看看這刺客到底是漢人還是韃子。
譚椅連忙答應了一乒散擊辦理,眾人眼神都看向王通,王通沉著臉開口說道:
「你們覺得草原上的韃子會派人來天津衛殺本官報仇嗎?」
眾人面面相覷,都覺得此事匪夷所思,王通繼續說道:
「先不說咱們把人殺了個乾淨,就算有逃走的,他們知道咱們是誰,就算知道咱們是誰,他們那裡找這樣的死士,韃子來了天津衛,怕是當天就被人揪出來送官了。」「會不會是韃子貴人花銀子僱傭的?」倒是楊思塵開口說了句,王通冷笑了聲搖搖頭,開口說道:「韃子的貴人要是有這個心思,京師那諫多少人物,九邊多少大將,殺誰不比殺本官強,何必費這麼大的周章……」
說了兩句,王通突然陷入了沉思,驗看賊人身上穿著的衣衫「驗看首級,眾人都有些跟不上王通的思路。
可驗看之後進行的分析卻又頭頭是道,眾人儘管有些糊塗,可都覺得王通已經成竹在胸,都等著王通說話。屋-子中安靜了會,王通雙手拍了下,緩緩說道:
「為什麼光想著北邊,布料是北直隸的土布,兵器是私坊造的,唯一說明身份的這小衣卻是山西那邊的綢緞,總想著這綢緞賣到北邊去,他們山西自己人用不懂為何不能是山西那邊派人過來。」山西,大人和山西那邊有沒有什麼糾纏?」這次說話的卻是春楠,王通搖頭冷笑,開口說道:「還記得咱們當街炮打的那家貨棧嗎?」
王通派去收平安牌子的兵卒被晉和貨棧的夥計毆打,錦衣衛直接把炮架到了對方門口,一炮轟下去,威懾全城,可晉和貨棧隨即就破敗了,人走層空,這樁事眾人差不多已經淡忘,王通提起,眾人才有印象。「查,在天津衛所有的山西店舖,住在客棧裡的山西人都要詳細盤查!」
城內城外緝查的人卻是張世強這邊,張世強立刻站起領命,王通沉聲說道:「隨時可以調兵幫忙,讓歷韜、虎頭和孫鑫幫你操持,今晚就開始盤查……現在恐怕已經是晚了。」「小人本來在高麗那邊,聽到大人這邊遇險,急忙過來看看,看見大人安然無恙這才鬆了口氣。」
沈枉身穿淡鸀色的長衫,在酒樓上含笑說道,高麗那邊海土行船,到天津衛最起碼要十天以上,沈枉肯定沒說真話,王通也不計較,這酒樓內外最起碼有三十個是沈枉的手下,當然,王通自己的人更多。
選在這靠近海河邊的振興樓,也是為了讓沈枉放心,畢竟在這裡,只要從樓中脫身,就可以從海河上船離開。「來,小人敬大人一杯酒,大人此次逢凶化吉,將來必有後福。
沈枉倒是客氣的很,說起來雙方也就是第二次見面,不過沈枉卻表現的顱為熱絡,絲毫看不出他家手下曾經拒絕了王通造船僱人的建議。
王通笑著碰了碰,乾了杯中酒,那邊沈枉長出了一口氣,搖搖頭咧唱說道:「還是咱們大明的酒烈,喝著舒坦,倭人的酒淡的和水一樣,他們的土曉也比醋強不了多少。」王通把酒杯放下,盯著對面好像在享受美酒美食的沈枉說道:
「沈先生,不必弄這虛文,你既然來了,那幾名死士就不是你派的,本官心裡有數,咱們都是管人管事的,話也攤開說,有些事你不幫,天津衛不是做不了,只不過做的晚些,你現在參與進來,今後這金山銀海的還有一杯羹分你,若你總是關門閉戶的,日後恐怕就難相見嘍。
兩人所在的桌邊,沒有安排伺候的人,周圍的幾張桌子都是空的,送上來的酒菜都是由雙方的護衛驗看過才能端上。
聽到王通這話,沈枉神色不動,自顧自的給自己斟滿了酒,抿了一小口,靠在椅背上笑著說道:「聽大人這麼講,小人倒真是想著那死士是小人這邊派的了。」
這人還真是從容自若,這話卻未免膽子太大了些,王通眉頭一挑,沈枉在那裡夾起塊蝦片放入口中,又用酒送下,擺擺手說道:
「大人莫要發怒,幾十萬兩銀子丟在保險行中生息,小的還不至於那麼分不清輕重,既然大人這般說號-,小人這邊自然要做個表示,這邊可以留幾十條船供大人使用,用外面的船多少銀子,小人這裡給化成的價錢就是,駕船的水手,造船的工匠,這個是小人的命根子,談這個,日後和大人難相見不說,怕是先被下面的弟兄們割了腦袋去「大人見諒,大人見諒。」
王通皺了皺眉頭,卻沒有說話,他突然的言語壓迫本就是試探,能有這樣的結果倒是在意料之外,能有幾十艘船,最起碼可以解決運貨去遼饋的問題,也是大大的好處,不過這沈枉這般做,看來要求的事情不小。果然,沈枉說完這個話,看王通沒有作聲,又是笑著說道:
「大人既然不說話,小的就當是大人應允了,這次來,卻是有樁事要求懇大人,天津衛一帶現在鹼業大興,商行賣的鹼成色好,價錢低,就連小人的船隊也送了些去往各處,獲利不少,看到這鹼,小人這邊卻也有樁東西要買賣,也來和大人求個免稅……」「什麼都不能去靠別人,一切都只能靠咱們自己……古掌櫃,記得去打探京師和北直隸各處糖的價錢,盡快報過來。」
回到府邸之後,王通說了幾句讓眾人摸不到頭-腦的話,又吩咐古掌櫃一個很突然的差事,眾人都是有些納悶,白日到底談了些什麼。「大人,燈下黑啊,燈下黑啊,就在咱們眼前……張世強說的波動,聲音都有些顫抖……
謝謝大家,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