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牌和告身放在地上,還真是有人過去撿起來看了,這些憑證不是沒人造假過,可這麼光明正大的吆喝,造假的肯定不會這麼傻。
再說,河上岸上的人可都看見連知叫衙門格人都退回了城內,滄州附近的長蘆鹽場還是有千把官兵駐紮的,不去調兵過來平了,反倒悶頭縮回去,這更說明真假。
本地的百姓沒有那麼大的膽子,可運河上那些船東商戶卻願意幫忙,左右是些吃的,也不要譚弓他們的錢,去了天津衛做生意都要王大人照應,這時落個人情豈不是好事。
何況那位胖乎乎的錦衣衛百戶十分懂做,誰給了吃食他這邊都是記錄下名字,詳細問清,大家不收銀子是大家不收,他那邊可是實實在在掏出現銀il說明不是嘴上客氣。
既然這般動作,大家也都願意幫忙,吃食不願意要三倍的價錢,但草料什麼的可以去給代買,船上沒有,就要去找岸上的百姓了。
三倍的現銀誰不動心,可顧忌著官府那邊,百姓這才不敢賣,船上的客商來買,那就沒什麼害怕了。
天過沒有完全黑掉的時候,譚弓等十幾個人吃上了熱乎飯菜,馬匹也在那裡吃上了草料。
滄州城門一直沒有完全關閉,有知叫大人的衙役和家人不斷的去看,然後回去稟報,那些天津衛來的番子倒也講理,不靠的太近,也不會拿箭射過來。
聽到城外流水傳過來的消息,知州徐廣國臉色越來越黑,這擘天津衛來的番子實在是大不講理,太沒有王法了。
可動手他也沒這個膽子,自己手中能打的那位李捕頭就在眼前,腳上厚厚的纏著幾層布,沒二個月不要想好好走路了,只能指望著長蘆那邊的千總能幫忙,想到這裡徐廣國恨恨的拍了下桌子。
早知道有今天這樁事,自己就對那千總客氣些,平日自矜身份,想什麼文貴武賤的,正這時候,外面有人通報道:
「老爺,去城外看的和去城東的人都回來了。」
說話間門打開,兩名家人小跑著進來,先行過了禮,一人先說道:
「$!報老爺,城外河邊那十幾個人把馬檜好,有幾個已經在船上躺下睡了,城門已經關上,小的來回報。」
知州徐廣國沉吟了下,開口問道:
「看他們人馬疲乏,這時候睡下去,想必頗為鬆懈,李捕頭,知州衙門連同本官的家丁湊個百人還是有的,這時候衝過去攻其不備……
他不過是個文官,紙上談兵自己也合不准的,話說了半截就看向李捕頭,李捕頭自然明白對方徵詢的意思,苦著臉搖頭說道:
「外面那些番子怕是軍中出來的,怎麼也是誰家的家丁親衛,要不然怎麼會有這般的5馬功夫,咱們這些人過去,怕是一根箭射中立刻就散了。」
徐廣國搖搖頭,他不過是隨口一問,也沒有什麼指望,把頭轉向另一名家丁,那名家丁卻滿臉的尷尬,低聲說道:「老爺,劉千總那邊說官兵不管這樁事,請老爺和番子們自己商量。「混賬,混賬!!」
徐廣國氣得大聲怒罵,屋中眾人都是低頭,那千總不管也是正常,反正沒得什麼好處,何必摻乎番子和地方上的糾纏。
「老爺,劉千總那些兵都是鹽場喂足了的,等於是鹽運使的私兵,很難使喚動,小的這就去幾家大戶那邊看看,小的有不少師兄弟都在那邊做個護院的頭目,這些莊丁鄉兵平素練的多,打的多,倒比劉千總那邊好用。」
「快去●快去一一一一一一」
「老爺,無利不起早,不瞞老爺說,那邊還是要給些好處的。」
李捕頭猶猶豫豫的說了這番話,徐廣國琢磨了半響,一拍桌子開口說道:
「今後他們運的貨,知州衙門這邊不問不查,也可以安排他們家中子弟進來當差。」
滄州靠近長蘆鹽場,豪門大戶都和私鹽有些不明不白的牽扯,知州衙門的查緝也是外塊之一,不過現在卻顧不得了,安排子弟當差,更是等於分權,讓地方豪族插手進來,可也顧不得了。
只要能把番子趕走,先把卡子立起來,然後一切好說,現在運局面分出去些權益也只有咬牙了。
聽到徐廣國這說話,被人攙扶著站起的李捕頭痛快的答應了一聲,連忙讓人扶著出了門,自去了,滄州知叫徐廣國看到這場景,忍不住暗罵了一句,自己來這滄州抓的緊查得緊,沒準地方上這些大戶人家一直在等這個機會,李捕頭本鄉本土的人,
向著誰還不一定,不過事急從權也是顧不得了。天黑了下來,這時節白天熱,晚上倒還有些涼氣,光著身子睡一晚上也不會著涼,譚5一行人倒也不必為睡覺操心。
那預備做稅卡的船正好是當作床鋪掩體用,下午把人趕走,定下輪班值守,其餘的人就去睡了,反倒是杭大橋眼皮打架,卻還要來回奔走。
看著河上船隻頭尾都掛上了風燈,那邊滄州城城門也已經關閉,能看到城門樓上挑著的燈籠,城外那些人家燈火點點,雖說沒什麼丹-亮,倒也不顯得黑暗。
本來疲憊異常,眾人睡的很沉,沒想到城門關閉,天黑下來,卻睡不著了,倒不是說有警,而走過來做買賣的商販不少。
三倍價錢買糧草,大家可都是聽在耳中,白日裡不敢做,天下天黑了,心思活泛些的就拿著東西過來做買賣了。
開始的時候把譚弓一干人嚇了一跳,對平民百姓射箭他們下不去手,可又怕對方趁著亂混進來,只好都爬起來,小心應對。
乾糧都夠吃了,甚至有人問用不用做些湯水送過來,不過譚劍這邊卻買了幾擔麥子,馬匹實在是壞了元氣,晚上得用麥子補補力氣。
眾人都有些焦頭爛額的感覺,偏生擅長此時的杭大橋睡了一個時辰不到,就匆忙起身,在河上喊了艘小船過來,去對岸那邊了。「要是杭百戶在,何必和他們這麼呱噪。」有些心浮氣躁的錦衣衛兵卒剛剛開口抱怨,就聽到河上有人吆喝說道:「你們中混著知州老爺的下人,再這麼不知死活的,明日一個個都拿到大牢裡……」
這話喊出來,不光是譚弓他們拿出了兵刃,圍著的百姓們立刻做了鳥獸散,立刻清淨下來,正小心的時候,一艘小船靠岸,杭大橋嘿嘿笑著走上來,開口說道:「這些百姓,你客氣對待,他們就沒個規矩,嚇唬嚇唬,立刻就老實了。
杭大橋儘管疲憊,可臉上卻好像發光一樣,天津衛各項事業蓬勃發展,可他在那邊因為幾樁事縮頭膽小,卻越來越被邊緣化,明明眼前都大富貴,卻看著距離自己越來越遠,這實在是讓人不好受。
難得這次有個辦差的機會,王大人點省點到自己頭上,杭大橋從來時到現在,一直是咬牙下決心,一定要在這次辦好了,讓大人眼裡也有自己的好處。聽到他的話,眾人都是哄笑,到都是放鬆下來,譚弓搖頭笑著說道:「看白日裡滄州那些丁壯,也沒什麼晚上來偷襲的膽氣,擔心的就是那個千把兵馬過來。」
「譚兄弟不必想這個,一個知州要動地方上的駐軍那是要去求的,何況咱們亮明身份,誰願意摻合咱們番子和地方上的事情,那千總不會管的。」
這些門路杭大橋倒是精熟,他回頭給那搖船的船工賞讖,那船工千恩萬謝的走了,杭大橋走到那船邊,隨手拿起剛才買下的一個燒餅吃起來,邊吃邊說道:
「那知州派人去城內城外的大戶人家去,讓他們派人出來,明日把咱們趕走,本來想找些閒漢明日跟著鼓噪,卻沒想到打聽出這個消息,這倒是個麻煩。」譚劍靠在船艙上,沉聲說道:
「這倒是個麻煩,今晚大傢伙記得給馬匹上料,到明日真要是人來了,咱們邊走邊檉,拖到馬隊過來。」「滄州這邊莊子不少,聽那邊說,湊出千把人不難,裡面百餘匹馬,幾十張弓也是有的。」
杭大橋在那裡邊吃邊說,眾人面色都有些沉重,來的都是精銳,地方上的烏合之眾自然不懼,不過人這麼多也是大麻煩。「杭百戶,能不能今晚去那邊買幾匹馬,咱們的坐騎實在是跑不動了。
譚弓一邊給弓弦上塗油,一邊說道,譚劍本來咬著根草梗,道:「本以為來看看風景,沒想到還要有場好廝殺,大家早點睡,明日早起。」這已經是臨戰的狀態,眾人肅然答應,杭大橋把嘴裡東西嚥下,開口說道:「官府的事情,這些豪紳還敢動手……話說了一半,另一邊一位兵卒揚聲道:「怕他們作甚,都是些草雞一樣的廢物。謝謝大家,今天狀態好了些,果然不能吃的太素,減肥這事今後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