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法照天津衛的老人說。蘭月底的時候。河海都能開了。海斤壓小多三月份水就能漲起幕,海船就能進天津衛,王通屬下的每個人都在為這件事忙碌不停。
平安錢自從推行之後,天津衛上下就執行的很嚴格,城內城外的店舖商行為求個平安,也不會計較這點錢,左右都有人過來拿錢還不如天津錦衣衛千戶拿的這麼規矩。
商人們起早貪黑,時時算計。還要盤錄夥計才能賺到些利潤。一塊小小的牌子掛在那裡,坐地就要舌一筆走,誰也不會甘心。
更別說最開始的時候明裡暗裡的罵聲,私下的串聯,甚至是公開的抗繳,他們這心思還被有心人煽動了幾次。奈何錦衣衛千戶王通年紀雖可卻是個狠辣角色,你來我往了幾回。大家都是老老實實的交錢了。不甘心也只能藏在肚裡。
不過萬曆七年到了二月份,城內城外的門面商家對平安錢的怨氣都是消散,因為對王通的感激完全壓了過去。
天津衛城內城外的客棧完全爆滿,家中有空餘房間的民戶把屋子都按照客棧的價錢租了出去,照樣是供不應求。
每日裡街道上比往日多了一倍不止的人,在各間鋪子閒逛,城外運河邊和海河邊更不必說,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天津衛周圍香河縣、靜海縣的商人們趕過來了,河間府各縣的商人們趕過來了,永平府、順天府的商人們趕過來了,更遠的保定府、真定府、宣府鎮的商人們趕過來了,北直隸各個府縣的商人們都趕過來了。山東濟南府、東昌府的商人們,河南衛輝、歸德、開封府的商人也都趕了過來,更遠的甚至有遼鎮和山西的商人前來。
去年半年多的時間,天津衛開海。只要交納二成稅賦便為合法貨物的消息,通過來來往往經過這個交通樞紐的商人們帶到了各地。
不必走運量運費昂貴,還嚴查夾帶的漕運,而是走運量大,運費便宜,可以攜帶貨物種類更多的海運,更有拿不能說出來的外洋貨物。
而且來的人不只是那些漕運上的南直隸商人,閩粵豪強,淅江富商,還有種種敢說不敢說身份的外洋商人,這些人手裡有錢,運貨來,必然要買貨走,這又是什麼樣的商機。
做過生意的人都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北直隸天氣還未完全變暖,各府縣的水路走的不便,但用牛馬大車帶來的貨物也不下少數。
從前練營周圍都是荒地,堆放麻石條和沙土的地方,現如今也都被人包下租去,因為城內城外的倉庫和堆場全部被分了個空,各處都是堆滿了貨物。
不少商人們都是在這邊看看風色,但各處商人聚集,互通有無,自然比平日多出了許多商機,還沒等那些海上的商戶來,大家已經做成了不少生意。
做成生意交割貨物之後,都安排自家的下人抓緊趕回去備貨再運來,這邊生意太好做了,這等發財的良機萬萬不能錯過。
大家本以為三月開海,按照往年聽到的傳聞,海河來海船差不多要四月份下旬,還要等一段時間,沒曾想二月下旬,大批的南方商人們居然從陸路上趕了過來。
這實在是讓人捉摸不透,王通還特意安排自家的三江商行去打聽了一下,這才知道,海船已經到了山東那邊。
可天津這邊三月初才能進海船,大家心急,都明白早來早作一筆生意,晚來就少作,很多南方商人又都是第一次來到天津衛販運,心裡總是不落底,也不知道誰出了主意,在各船上呆著的人都做小船下來,在山東某處靠岸。一路快馬大車的急趕,先來到天津衛這邊看看。
南方商人的大量湧入,讓整個天津衛一下子沸騰了起來,很多人手中沒有現貨,貨物都要半個月或者一個月後才能到來。
但商機無限,南北商人們在茶館,在客棧,在各種地方彼此交流勾連,先達成了若干的意向,很多人算算儘管還沒見到現銀,可這次已經沒有白來,鐵定是發財了。
運河邊上的不少船行,本來要三月末才開門營業,但現在也都早早開門,在附近的商人們都抓緊給自家的貨物預訂船隻,免得到時候走不了。
運河邊上的店舖門面眾多,已經可以說是擁擠,不少初次來天津衛城的豪商看到了天津衛如同金山銀海一般,都有意在此開設店舖。
運河邊不必說,城內的早就被本的商家和京師凹曰混姍旬書曬)小說齊傘爪八淪了個乾淨,所以海河邊上的店舖就更讓人瘋狂從地理位置上來說,連接海上和運河的海河兩岸,更是黃金寶地,更難得的是,岸邊的店舖整飭異常,又有人鋪設平整的道路,又有早就預備好的倉庫和堆場,甚至連裝卸的苦力都早就預備。而且更讓人感覺方便的是,這邊的店舖和門面可以租,不必一次買下。眾人畢竟是第一次來到試水,很多事情還不敢確定,一次投入重注未免太過冒險,這出租的正和心意,可好的位置都被人租掉,剩下的也是僧多粥少,後面幾排店舖的租金都被喊到了天價上去,這更不必說。
且不說那「期貨。的生意,很多外地的商人見到人多,索性就地開賣零售,這又是增添了不少的人氣。
現如今,就連周圍府縣的百姓都知道要買便宜好貨一定要去天津衛城,那邊包羅萬象應有盡有。
這還不算,這麼熱鬧,這麼多的商機,自然需要大量的人手,宣府、薊的小京師三處,加上北直隸其餘幾處,都有衛所軍鎮,軍戶屯田有限,大批富裕的軍戶余丁沒什麼著落。天津衛如此繁盛,自然吸引了大批的勞力前往。
人流、物流、金銀匯聚天津衛,讓這邊突然有了爆炸一般的繁榮。天津衛本就是屯駐漕糧的所在,糧食倒是不缺,可這酒肉菜蔬,畢竟有限。
二月中還好,到了二月下半小豬羊雞鴨的價錢飛漲,魚蝦海鮮的價錢也是飛漲,結果和天津衛繁榮不甚相干的保定府養豬的肉商,永平放牧牛羊的牧人也都紛紛來到,更別說那些提早出海打魚的漁民了。
客人要住店吃飯,天津衛的大客棧和酒樓飯莊,甚至是街上買賣的攤販都是客人盈門,天津衛城內也有不少貨棧商行,這些都是儲備現貨的,「期貨」買賣都做了,更不必說這現貨。
帶著銀錢的各路商人們左右都是個買。這現貨本就是北地特產,先買下放著也好,只要是生意人也都看明白了,這咋。勢頭持續下去,搞不好一個月後貨物都買不到,要等北方的水路開始走船時候才行。
沒出二月,整個天津衛的商行中存的貨物都已經被買的差不多,那些北方商人派會家中備貨的夥計下人,又把消息傳揚開來,很多在家觀望等待,甚至更遠地方的人都在朝著這邊趕來。」。
這樣爆炸性的繁榮實在是讓王通措手不及,他自以為做了足夠的應對。但對這個繁榮的程度實在是沒估計到。
這個時代是大明或者說整個華夏歷史上商業最繁盛的時候,但一直在非官方的渠道中進行,王通開海,等於是給了這些民間的資本和商品一個溝通往來的渠道,給了他們一個在光天化日下進行的權利。
或者說,一個蓄滿水壩的水庫。被王通開了小小的一個口子然後無數的財富從那個小口子中噴湧而出。
王通現在都很難安排練兵的時間。每日裡手中的幾千人輪流在城內城外值守巡邏,維持治安,甚至船頭香那五百多人的治安隊,炮單文和杭大橋領著的緝私隊都給用上,可還是人手不夠。
自二月十六開始,已經抓獲乞丐一百餘名小偷騙子二百餘名,假冒僧道化緣的六十餘名,還有些雜七雜八的人都是抓了不少,一概是丟到海河邊當苦力去。
這南北來的人開始的時候看著大批的軍兵全副武裝的在路上巡邏。各個都有些害怕,看到這維持治安的,不胡亂敲詐收錢的表現後都是對將來又多了幾分信心。
這個人不夠還好說,真正讓王通感覺到苦惱的是,自己居然連收錢的人都不夠了,這些商戶的生意小因為牽扯到海上貿易,都怕不保險。
寧肯給官府繳納稅費,也不願意到時候因為手續不全被罰沒貨物血本無歸,更別說那些紛紛開設的新店。生意暴增的店舖,進出天津衛的各項貨物,不管那一樣都要抽取定例銀錢,原本那些人如何夠用,而且這認字算帳的先生也和那苦力不同,說能找到就能找到,現在工錢漲了三倍,可一個人當成是四個人用,連軸轉,辛苦異常。
王通的三江商行提前就備好了大批的貨物,而且在天津衛城外圈出了大量的荒地,現在大家都發財,三江商行發的格外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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