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到地方大員泣個位置的,誰不在京師認識幾個人,誰的背後都有大小不等的靠山。
不過能讓京師出來傳旨的宦官低聲下氣到這樣的地步,認識的人是誰。背後是誰,就讓人想著害怕了。傳旨宦官基本都是大太監的心腹之人。也就是將來成為大太監的候補。從京師出來,代表著皇帝和朝廷。每個人都是眼睛瞧到天上,那裡會理地方上的這些人。
監糧宦官萬稻在出京前也算是御馬監的一個人物,主動上前搭話還不是被給了個冷臉,卻也無可奈何,出京外差油水多,但論起說話管用。還要說京裡的這些。
這些都還好說,問題的關鍵是,按察使司副使兵備道潘達潘大人才給了王通那般難看臉色,接下來怎麼辦。
不知道那裡漏進來的風,吹到潘達的臉上,一陣冰涼,潘大人這才意識到滿臉流汗。連忙隨手掏出個帕子抹了幾下,後面卻覺得有人在戳他,都什麼時節了,還搞什麼把戲,潘達回頭就要低聲怒喝。
卻發現戳他的人居然是河間府派駐在天津的清軍同知,這冉知動作很小的向外指了指,潘達順著方向看過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屋門半開。冷風正在不住的灌入,不過這不是重點。
而是一同前來的那兵部員外郎正和一位四十出頭的僕役交談,那僕役赫然就是跟著王通一起過來的。
六部各司,郎中為主官,員外郎副手,員外郎也是從五品的官員,實權很大,這等在京師屬於算不上什麼的小官,出京之後氣派不比布政使可這樣的京官居然陪著那王通的僕役聊天。
看雙方的態度,倒是這員外郎的姿態低一些,屋中的宦官、文官、武將都順著那清軍同知的指向看了過去。
看看那邊欽差陪著小心奉承王通,再看看這邊兵部的京官客氣的和王通的僕役交談,眾人都感覺到腦子不夠用了,甚至有些暈眩,這算是什麼事情。
「這就是那個姓王的千戶,好大的排場啊!」
「等下回去就寫信去京師問問,千萬別來了個大神卻當成個小鬼對待。」
聽到身後不知道誰在那裡議論。兵備道潘達晃晃腦袋,這才算反應過來,且不說臉上的汗水,身上也是被汗水濕透了衣服粘糊糊的頗為難受。
他臉色很是難看,不管這王通背後到底是誰,自己得罪人的事情己經做下了。左右看了幾眼,卻發現那監糧的宦官萬稻向邊上走了幾步,有意拉開了距離。
蔡楠宣旨完畢在那裡寒暄的時候,城外的各項軍情才走向這邊傳遞。在薊鎮的轄區之內,調動兵馬剿殺自己的部隊,這可是天大的案子。朝廷那邊直接調兵完畢,周圍的部隊,還有被調動的部隊肯定要層層上報,盡快讓自己的上司知道。
過來接旨的那名分守參將臉色難看之極,自己轄地出了這等大事。自己卻是最後才知道的,聽下面稟報,調兵圍剿,所調撥的兵丁之中,從把總以上的軍將全部換成了京師派來的軍官,接管指揮。
見到三千兵丁圍住了自己的營地,那冒充賊人的士卒們立刻要投降。奈何外面的人根本不要他們投降,弓箭攢射一陣,就是官兵進去砍殺。把營地洗了兩遍之後,才開始搜檢命大沒死的人,直接丟上囚車,準備帶往京師拷問。
參將想到自己的處罰才是被罰俸。再看看這等狠辣的處置手段,就感覺到渾身冰涼,完全摸不到接下來要發生什麼。
和王通寒暄了幾句之後,蔡楠也能看出王通的心情並不是太好,他倒也是個精明人,方才也看到了天津本地官吏和王通如何的涇渭分明,即便是現在,天津官員們各個臉色難看的站在遠處,卻沒有一個上前。
蔡楠把這一切都記在心中,卻不言語,他們來的急走的也急,不能在這邊耽擱太久的時間。看看天色,就躬身告辭。
傳旨的欽差對王通躬身告辭,可天津這些文武官員萬萬不敢這麼托大。少不得一個。個客氣相送,把禮節什麼的做到了足實。
欽差一干人等上馬遠去,兵備道衙門的宅院之中氣氛頗為古怪,王通和譚將在屋中一角,就要告辭離開。
「李參將。領著你的家兵家將出去,把咱們天津衛周圍的兵馬梳理一遍,三位指揮也是如此,自己衛所裡的大小事務都要著緊些,要有什麼難處,儘管和本官講,實在不行,本官寫信給戚將軍。」
那李參將和三個衛所指揮使臉色難看的答應了下來,潘達清清嗓子。眼神飛快的掃過了王通二人,揚聲說道:四迪三關,薊鎮各處的糧餉都以齊位要是有什麼難婦知不和本官講
大家都心裡有數的事情,不過隨口答應罷了,兵備道潘達向前走了兩妾,笑著說道:
「邊鎮軍需自然以北邊的戰兵優先。難免虧待了些後面的弟兄,天津錦衣衛這塊的糧餉也拖延了好久,再苦不能苦自己人,本官明日就補發六個月的軍餉,也酬答諸位兄弟的報效國家之心。」
方纔那態度最起碼宦官萬稻看得清楚,心想這潘大人變臉未免變得太快了一些,可任誰看見欽差對他那般的模樣,也要把臉盡快變過來。
「潘大人,兵備道一共拖欠了天津錦衣衛千戶所二十八個月的糧餉。這次發了六個月的,其餘的何時發放?」
王通臉上沒有一絲的感激神色,冷冰冰的開口反問,潘達臉色頓時黑了一分,可還是硬擠出一絲笑容。開口說道:
「整飭兵備道衙門已經封帳。再調撥糧餉需要總兵官和戶部、兵部的印信,王大人也不必著急,等開年上差後,這缺額的糧餉一併給你補上。」
「潘大人,這等大人情,可需要下官跪謝磕頭?」
王通的聲音抬的很高,潘達的臉色已經完全黑下來,可居然還是在笑。笑著說道:
「大家同在一地為官,今後相處的時間還久,何必這麼客氣,不必。不必。」
這一句句反問等於是當著眾人的面抽打潘達的臉皮,當真是誅心之極,說了這幾句之後,王通告辭的話,領著譚將大步出門。
屋中一干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說什麼是好,安靜了一會,那宦官萬稻才幹笑著說道:
「王千戶這樣的少年英傑,行事果然與眾不同,他日必然是我大明的棟樑之材,真是讓人讚歎啊!」
河間府派駐在這邊的清軍同知也在那裡點頭附和,連聲的誇讚
:
「當今天子乃是英明神武的少年賢君。下面有王大人這等少年賢才輔佐,真是我大明的幸事啊!!」
你一言我一語,沒口子的誇讚,也不管王通到底能不能聽見,只求能有個一言半語的傳到王通耳中。
潘達臉色難看到不能再難看了。卻還要故作和藹長輩的模樣。出聲附和幾句。」
「譚將,那兵部的員外郎你可認識?。
「不瞞老爺說,這員外郎是譚大人當年在淅江的門生,一步步提攜上來的,當年和小的也多次打過交道,這才熟悉。」
回程的路上一干人可比上次回程的時候揚眉吐氣了許多,看著先前牛氣無比的官員低聲下氣的討好。這心裡真是說不出的暢快。
王通和譚將閒談幾句,馬匹已經快耍跑回駐地了,天津錦衣衛官署的門前忙亂成一團,那些天津錦衣衛的兵卒都是滿頭大汗的忙碌打掃。
在馬婆子的督促下,把院子中的垃圾掃到土筐裡,然後抬出門外。王通他們自己也有大車,拉著垃圾去傾到。
看見王通回來,渾身全是塵土的杭百戶急忙過來迎接,又是請安又是問好。王通捂著口鼻走進了院子。
儘管還是破舊,但昨日那種垃圾場的模樣卻沒有了,整潔利索了許多。王通到是滿意,走走看看不住的點頭,那杭大橋從門外跟著進了院子,卻沒有繼續去打掃,反倒跟著看起來。
「糧餉明日就應該能送來,六個月總能發下,你回去和你的弟兄們講講,大家也開開心
杭百戶連忙聳身,開口說道:
「大人來了,真是天上出太陽了。下面的弟兄們都要給大人立個長生牌位供著
儘管打交道不久,可王通還是能感覺到這個杭百戶不對勁,轉頭盯著他說道:
「老杭,在本官手底下當差。吞吞吐吐的可呆不長久,你想說什麼就說。」
杭大橋老臉一紅,吭哧了半天說道:
「聽說大人帶著的隨從要住進後面那些屋子,今天打掃被小的攔住了。能不能請大人開弄恩先晚幾天。外面住客棧的錢小的承擔就是」這話說的王通也感興趣起來。轉頭盯著杭大橋問道:
「錢倒是小事,這些屋子為什麼不能空出來。」
「小的自作主張,把這些屋子都租了出去,正當倉庫用,到騰出來的話一兩天弄不完,也尋不到個存的的方。」
事情王通早就有耳聞,不過他一直感興趣到底存放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