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尚書王國光在位的時候那是國家重臣,可致仕回家,空有個品級身份,已經算不得什麼了,王泰來不過是個花花公子,殺他又有什麼用處。
「呂大人,仟作那邊確認是他殺?」
「肯定不會出錯,那件作驗了將近三十年的屍首,他怎麼跟上面報不說,可他出了幾次事情都是兄弟幫忙壓下來的,不會跟兄弟在這個上面說假話!」
看著王通疑慮重重的神色,呂萬才跟了句,然後又開口解釋說道:
「這上吊的,一般喉結那邊受力最重,可這王泰來脖頸其他處也有壓迫,而且明顯是快要僵了才被掛到房樑上的,」
這是專業的意見,王通點點頭,『自殺』這個東西除了萬念俱灰之外,也需要極大的勇氣,王泰來的情況怎麼看都不是這兩種。
臨近五月的京師夜晚氣候頗為怡人,可王通不自覺的感到身體寒冷,追查到何金銀,順天府居然把人放了出來,本以為能在這王泰來身上得到什麼消息。可王泰來也被人殺掉。
是不是和三陽教有關,王通不敢斷定,可如果和三陽教有關,那就實在是太可怕了,王通坐在椅子上,冷不丁出聲問道:。能知道王泰來什麼時候死的?」
也說不太準,大獅六是午時前後
王通長吐了一口氣,如果說這吏部尚書獨子自縊和三陽教無關便罷了。若是有關的話。那可以層層推論,萬曆皇帝在內閣中說出層層罪證,逼著吏部尚書王國光致仕罷官,這個時刻距離午時不會超過一個時辰。
那日王通特意和萬曆皇帝說過。要堵住天下人的嘴,讓太后娘娘不認為皇帝亂來,那就要把罪名罪狀釘死。一定要把王泰來定罪審訊。
這個消息肯定在確定之後飛速的被傳出了宮外,而潛伏在那王公子家裡的人則開始滅口,並且能從容的離開尚綠色∷小說,如此的行動能力,如此的秘密,再和前面的種種跡象聯繫起來,本以為是個小小邪教的三陽教,居然會有這樣的勢力,這樣密佈的一張網。
從前看到的那些影視劇和之中,似乎也經常有這種組織嚴密,滴水不漏的神秘幫會。不過王通從來不認為民間會有這樣的機構,在現代社會中,高度效率,合理組織的大公司大集團都未必能做到這一點,在這個信息不發達,競技水平落後的時代又怎麼能夠做到,唯一合理的解釋是,有官方的力量在做這件事,或者說,有人借用官方的力量在做這個事情。
自己究竟在對抗什麼人,是朝中的誰,又或者是宮裡的誰,王通呆呆的看著前面,不敢深入去想。
王通在這個時代才不過十幾今年頭,就已經能想的這般深入,更不要說老於世故的順天府推官呂萬才。
兩個人在那裡沉默無言,直到那邊馬三標拿著飯菜興沖沖的走了過來,王通才強笑著說道:
「呂大哥莫要站著。還是坐下,三標你再去弄壺茶來,你看看呂大哥進咱們屋子連口水還沒喝呢!」
這還是王通第一次稱呼呂萬才「大哥。」呂萬才神色激動了下,突然笑著說道:
「今日穿這個袍子太厚實了。天熱,後背全是汗水,粘糊糊的難受,王兄弟,我就不見外了。」
說話間把身上披著的長袍脫了下來,王通清楚的看到昌推官的中衣上已經濕了一片,大家都是明白人,誰也猜的出來那汗水不是熱的。而是嚇的。
呂萬才知道王通已經把自己當做自己人。坐下之後稍一遲疑才出聲說道:
「王兄弟,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你已經抱上了張誠張公公這條大腿,這時候又有馮保馮公公的面子在,天下間比這兩個靠山大的怕是沒幾個了。咱們小心翼翼的行事,一邊提防著別人害咱們,一邊別讓人抓到咱們的把柄,也不會有什麼大事
王通點點頭,琢磨著馬三標今後還是不要搬回去了,一起住在這邊也好有個照應。這呂推官的確說的在理。
在這時候,他卻想起來那本在何金銀經營的那間聚義坊之中失而復得的那本厚本名冊。如今這事情和三陽教牽扯的越發深入,這名冊總是自己琢磨鑽研或許想不出什麼,現在和呂推官已經利害與共,坐在一條船上,不如一同研究研究……呂大驀小弟去廂房拿個東西,請稍待!」
不多時,王通拿著那厚名冊走了出來,沉聲對昌萬才說道:
「呂大哥。這是在聚義坊中抄拿出來的小弟一直是存在手中沒有外傳,上面這些名字小弟訃二二百生,昌大弄京師十著。或許能有所發現。「…一
推官呂萬才連忙站起來,走到了王通身邊,馬三標掀開簾子進來,看到屋中二人慎重嚴肅的模樣,知趣的放下茶壺木碗,笑著說道:
「張大哥那邊說美味館的材料不夠了。我趕車去菜商那邊運回來。」
說完話,就轉自跑了出去,王通那邊掀開那名冊,一頁頁的翻過去,在燈火下用手指一個個名字的劃過。
呂萬才仔細跟著王通的手指那些名字,王通看他沒反應就翻頁,第六頁的時候看到了王泰來的名字,王通知道這個名字還是在這三天內,不過這個名字對王通已經失去了意義。差不多翻了一半,呂推官還是沒有認出什麼來。
王通以為沒希望的時候,昌萬才卻突然出聲叫停,指著冊子上的一個名字說道:
「程偉,「這名字兄弟聽過「去年年底的時候,有人花了點銀錢把程偉安插到大興縣衙門當個捕快」
「大興縣?去那個衙門當差有什麼好處?」
王通詫異的轉頭問道,推官呂萬才也是臉上苦笑,搖搖頭回答道:
「兄弟我也不知,所以那個缺一共才花了二十兩銀子,請劉通判喝了次花酒也就安排下去了,也是順天府一個段子。」
京師為順天府,順天府下面轄兩縣,京城分為兩縣,以前門為中軸,東邊為大興縣。西邊為宛平縣。都在京城之中。
縣令、縣承、六房的吏目,衙役、捕快一應俱全,一縣縣令,要方上那可是縣太爺,生殺予奪的大人物,誰都要高看三分,可在這京師。一化品的縣令就什麼也不值了。
一化品算什麼,京師裡面多少五品、六品的京官還要租宅子。在米店裡除欠吃飯,他一化品更不必說了。
處處都是高官勳貴,想辦個差事那是千難萬難,夾板氣窩囊氣這都不必說了,還有種種比其他各省縣城多得多的支應。
別處做官都是發財,在這京師當縣令是要賠錢的,大明天下,南京城以及各處省城府城下直屬縣也都是差不多的苦差事。
坐在這個個置上。唯一的想法也就是熬夠了三年然後換個位置坐坐,這縣令尚且如此的受氣窩囊。更別說下面的那些當差的衙役。
這些典故,王通也都聽人說過,當時不過當做笑談而已,此時聽呂萬才這樣說。還真是驚訝。居然有人願意花錢去那地方做個苦差事。
不過轉過來一想,去那地方當差,誰也不會理會,京師之中,豪門奴僕家丁都要比大興、宛平縣令威風,更不要說那些下面當差的了,這樣一來,豈不是更為隱蔽。
這時候呂萬才也沉聲說道:
「有些無權的三等富商人家願意花銀子給自家孩子買個差役身份,儘管那身份不在吏部留案。可也算個公差身份,行事方便。」
王通轉頭看過去,屋中儘管只有兩人,可呂萬才的聲音卻壓低了下去。又繼續說道:
「京師衙門多,查的嚴,帶刀帶劍的都有官差查問,要是當這個差人,就能穿皂衣帶方帽,佩刀拿鐵尺在市面行走。」
兩人對視一眼。都說不出話來,王通又一個個人名的指過去。呂萬才又認出了十幾個名字,有在順天府衙門當差的吏目和差人,還有大興、宛平兩縣衙門的八品、九品的小官吏。王通合上這名冊,低聲說道:
名冊上的人或許就是京師中的三教九流,潛藏在你我看不到的地方,做你我不知道的事,如果把這個名冊交給東廠或者北鎮撫司,在順天府以及五城兵馬司的配合下掃蕩全城,應該不會有漏網之魚,」
這話聽得推官呂萬才一驚。剛要說話。王通又自言自語道:
「不行,僅僅憑著這個名冊和你我的推測,就要做這等大事,必然要引起雷霆震怒,恐怕事情未做成,咱們就要粉身碎骨了。」
內閣首輔張居正的府邸,只見親近人的小書房中。
「閣老,王國光被罷黜的原因十有**和武館那個王通有關」小武夫。居然能說動聖上罷黜六部大員,這對閣老推行大政有些不利啊!」
內閣大學士,新任兵部尚書張四維臉色沉靜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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