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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百三十九章 決戰之前 文 / 陳曉

    方宇正在悠閒的小憩,一道紅色的身影悄然出現在石桌旁,卻一點都不會讓人覺得突兀和驚詫,好像他原本就坐在那裡一樣。

    迪亞翻開石桌上的茶杯,緩慢而優雅的倒了兩杯紅茶。雖然茶壺中的茶早已經涼了,但茶水流出的時候,卻冒著絲絲的熱氣。

    當迪亞放下茶壺時,一道黑色的身影也已經坐到了石桌旁。

    夜面無表情的拿起杯子,輕輕了嘬了一口。

    方宇依舊輕輕的晃動著搖椅,淡淡道:「你們怎麼都這麼閒,來我這裡喝茶啊?」

    迪亞笑道:「沒事敘敘舊,不好嗎?」

    方宇連眼睛都沒睜,只是淡淡道:「既然沒事,還是不要敘舊得好。」

    迪亞勾起嘴角,低頭飲了一口茶,雖然茶香四溢,但迪亞卻覺得滿口苦澀。

    夜淡漠道:「既然茶不好,又何必逼著自己飲下呢?」說著,夜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再不去看。

    迪亞眼中閃過一抹異色,然後有些無奈,道:「我們可是兄弟?」

    方宇淺笑,而夜則選擇了沉默。

    迪亞微微歎了一口氣,道:「既然你們把我當成兄弟,那這件事,你們一定要按我說的做。」

    方宇臉上波瀾不驚,淡漠道:「什麼事?」

    迪亞沉默了一秒鐘,然後艱難道:「馬上離開魔域,不要管我們魔族的事。」

    方宇輕笑,輕快道:「原來是這件事?」

    夜勾起嘴角,臉上帶著幾分戲謔。

    方宇淡然道:「既然你說我們是兄弟,我們又豈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迪亞緊握雙拳,沉聲道:「我知道,我知道這件事有些強人所難,但他即將出世,縱使傾盡我們魔族之力,都未必會是他的對手。我迪亞乃是修斯家嫡子,斷不可能臨陣脫逃。但你們不同,說到底,你們與我魔族都沒有太多的牽連,更何況你們已經為魔族做了很多的事,現在又何必白白搭上兩條性命?」

    方宇依舊不急不緩道:「你身陷危機之中,而我們卻明哲保身,這樣的事,我方宇是做不出來的。」

    迪亞眼中閃過一抹強烈的掙扎,道:「我當然知道你們不會是貪生怕死之輩,但你們甚至連聖階都未達到,根本就不會是他的對手,與其白白的犧牲,倒不如養精蓄銳,以圖他日再找他報仇。如此,也算你們盡力兄弟的情義。」

    方宇笑而不語,夜卻冷冷道:「迪亞,如果你處在我們這樣的位置上,你會怎樣?」

    迪亞瞳孔一縮,然後冷冷道:「棄你們而去。」

    夜「呵呵」笑道:「若然真是如此,你當初又怎會去神羽救我?」

    迪亞語塞,微微避開了夜的目光。

    夜淡淡道:「若你處於我們這樣的位置,是絕對不會在兄弟危難的時候轉身離去,獨自保命的。即使明知是死路,也絕對不會後退半分。」夜的這番話,明明確確的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迪亞的拳頭握得更緊,掌心已經被指甲刺破,但迪亞卻好像絲毫感覺不到這樣的痛楚。

    迪亞沉聲道:「如果我們都死了,誰為我們報仇?」

    「報仇?」方宇淡淡的反問,不無諷刺道:「眼睜睜的看著兄弟去死而毫無作為,就算以後報仇又有什麼用?」

    迪亞斷喝,道:「方宇,你們太自私。你們這是要我迪亞心中難安,讓我感覺我永遠都欠著你們的。」

    方宇將眼睛睜開了一條小縫,眸如點漆,深不見底。

    方宇淡淡道:「迪亞,你又何嘗不是自私?你這是要我們一輩子都於心不安,永遠帶著愧疚而活。」

    「你……」迪亞恨恨的看著方宇,卻找不出什麼話來反駁他,畢竟這樣的話是迪亞先出口的,現在方宇以牙還牙,又讓迪亞如何辯解?

    方宇悠閒道:「更何況,如果我們真的逃不過此劫,死後心無所念,你也就不會在意這些事了。」

    迪亞眼神閃爍,冷冷道:「好,既然如此,就讓我們比試決定。」頓了頓,迪亞陰冷道:「如果你們能勝得了我,我便同意你們留下。但如果你們不能取勝,就必須離開馬上離開魔域,不要再管我魔族的事,怎麼樣?」

    方宇低笑道:「夜,迪亞這是在欺負我們實力不濟啊。」

    迪亞冷笑道:「如果你們連我都打不過,也就不要去他的面前丟人現眼了。」

    夜詭異的勾起嘴角,冰冷道:「一言為定。」話音未落,夜的身形已經開始慢慢變淡。雖然夜消失得很迅速,但卻讓人覺得很自然,如青煙一般無處可循。

    方宇的輕輕的勾起嘴角,也不去看迪亞,反而是歪了歪頭,愜意的閉上了眼睛。幾乎就在方宇閉上眼睛的時候,方宇竟然就陷入了沉睡之中,好像在做著一個極美的夢。

    不知過了多久,方宇的身體微微一震,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夢魔的話猶然在耳,不過既然立場不同,生死相見也是不可避免的事,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方宇都不會捨棄迪亞獨自離開的。

    方宇扭頭看了眼面無表情的夜和臉色難看的迪亞,此番情形,不用看都知道誰勝誰敗了。

    方宇輕笑道:「換我了?」頓了頓,方宇道:「迪亞,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迪亞臉色陰沉,目光閃爍不已,沉默了兩秒鐘,迪亞忽然歎氣道:「算了,我不是你的對手。」

    方宇勾起嘴角,順勢躺回搖椅之上,淡淡道:「那就是你輸了,記得要遵守諾言啊。」

    迪亞臉上帶著一絲猙獰的笑,道:「這種要命的買賣你們都要搶,還真是夠白癡的了。我迪亞怎麼可能會有你們這樣的兄弟?」

    方奇懶懶的睜了一下眼睛,低聲道:「物以類聚,你們都那麼白癡,當然會成為兄弟了。」

    迪亞微微一愣,然後啞然失笑,道:「說的沒錯,我也的確夠白癡的了。」頓了頓,迪亞冷冷道:「既然如此,我們兄弟便同生共死,縱使屍骨不全,萬劫不復,也絕不後悔。」

    方宇和夜同時低聲道:「好!」

    ……

    一臉冷峻的戈泰此時帶著欣慰的笑容,低聲道:「瑞爾,想不到你如此年紀便躋身聖階高手之列,父親真的很高興。」頓了頓,戈泰避開瑞爾的目光,眼中帶著幾分歉意,道:「瑞爾,讓你剛剛進階就去面對生死決戰,我……」

    瑞爾躬了躬身子,低聲道:「父親,您無需自責。瑞爾本就是戈泰家的嫡子,事關戈泰家的生死榮辱,瑞爾自然不能置身事外。如今瑞爾成功進階聖階,也增強了我們三家的實力,父親已經高興才是。」頓了頓,瑞爾自信的一笑,道:「他剛剛破印而出,實力肯定大不如前,我們傾盡全力去圍捕他,未必就殺不了他。」

    戈泰的眼中閃過一抹陰鬱,低沉道:「但就算能成功擊殺他,我們必定損失慘重……」

    明白戈泰的擔心,瑞爾毫不在意的笑了笑,然後撩了一下衣襟,屈膝跪在了地上。

    戈泰皺眉,道:「你這是幹什麼,起來。」

    瑞爾笑道:「父親,所謂生死,父親也不必太過執著,能活著固然是好,但如果瑞爾死在了他的手上,父親也請不必太過悲傷。瑞爾是為了家族存在的,就算是死,瑞爾也沒有半句怨言。」

    戈泰眼神複雜的看著瑞爾,半晌,戈泰歎了口氣,悠悠道:「瑞爾,是我對你太嚴厲了。」若非如此,也絕對不會養成瑞爾這樣的性格。

    瑞爾淡淡的一笑,道:「瑞爾無怨。」

    想到瑞爾一直以來的乖巧懂事,戈泰的心在隱隱作痛,瑞爾,好像從來都沒有為自己活過。

    戈泰心中暗暗發誓,三天後的決戰,他絕對不會讓瑞爾死在他的面前,絕不!

    ……

    阿瑞斯慵懶的躺在軟榻上,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酒,眼神迷離的看著遠處,看上去好像一隻慵懶的貓兒。

    最後的決戰將至,就算是他,心情也很難平靜下來。空空蕩蕩的偌大府邸中,只有他一個人,未免顯得太過冷清孤寂,但此時,阿瑞斯卻也無心去找那些別人,獨自品嚐著這份苦澀的寂寥。

    忽然,阿瑞斯的耳中傳來「沙沙」的響聲,阿瑞斯有些茫然的轉動著腦袋,淡淡的看著地上出現的點點沙粒。

    小小的沙粒隨意的散落著,看上去甚至正在緩緩的顫動。而隨著「沙沙」聲的變大,沙子也出現得更多,不一會便鋪滿了整個地面。

    阿瑞斯淡淡的看著這有些詭異的景象,心中竟然沒有半點的戒備。

    忽然,所有的聲響都消失了,原本猶如活物的沙粒也不再跳動,平靜的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一道淡淡的黃褐色霧氣緩緩的在沙子上形成,看著霧氣中那個模糊的身影,阿瑞斯手中的酒杯悄然滑落,眼中竟然泛著點點淚光。

    當霧氣完全散盡,一張英俊的面孔出現在阿瑞斯的面前。

    阿瑞斯如夢魘般道:「哥?」

    俄卡淡淡的一笑,道:「霍恩。」

    ……

    無盡的地底深處,一座黑色的神殿巍然而立,本來漫天的火光,此時燃燒的更為劇烈了。而火光中那道巨大的身影,雖然安靜無比的呆在那兒,卻更令人覺得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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