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十二月七號上午十點。
地點:深紫競技館胖大廚宿舍。[|com|]
人物:主審官小小,犯人胖大廚。
小小臉色似白似黃似青似紅,端坐在胖大廚那佈滿臭襪子和髒內褲的床上,手撫摸這胖大廚『情人』的身軀,每撫摸一下,臉上的色彩就會變換一次,煞是神奇。
胖大廚乖乖站在小小身前,對小小把玩他『情人』絲毫不惱,反而點頭哈腰一臉奴才相,讓小小更是氣憤。
「這是什麼玩意兒?」小小把『情人』放到胖大廚面前,用執法人員特有的嚴肅聲音說道。
「刀。」胖大廚老老實實,再不說刀就是他的情人這話了。
「這是什麼玩意兒?」小小指著自己的頭下面那一段再問,現在小小的聲音就不是單純的嚴肅了,而是嚴肅中帶著驚恐,驚恐中帶著後怕,後怕中帶著憤怒。
「脖子。」胖大廚繼續點頭哈腰,把被警察帶進局子裡的扒手角色,演繹得入木三分。
「你也知道這是脖子。」小小用力揮舞著胖大廚的刀:「你知道這把刀有多鋒利,你也知道你力氣有多大,你認為我脖子是鋼筋做的還是鑽石做的?多虧你這一刀沒砍下去,你要砍下去會出現什麼後果?」
「碗口大的疤。不對,你脖子粗,說不定會出現罈子口那麼大的疤。」
「你妹啊,你大爺啊,你姥姥啊!老子脖子再粗也沒你脖子粗,你這個甲亢患者。」小小徹底抓狂了,他從小到大養尊處優,小指頭都沒破過,別說被別人用刀架在脖子上。幾分鐘前,看著胖大廚揮刀的動作,小小似乎感覺到靈魂飄了出去。自己受了這麼大驚嚇,當事人竟然還若無其事開玩笑,小小覺得自己不能忍了。
小小正要發飆,卻見胖大廚笑瞇瞇坐到了他旁邊,一把把刀搶了過去,小小又被嚇了一激靈。
胖大廚沒有砍小小的意思,而是摟住了小小肩膀:「別鬧了,當哥的給你陪個不是,其實我當時就想嚇嚇你,我玩刀玩了二十多年,這把刀就跟我胳膊一樣,在你手背上切肉絲都沒問題。當時就是全力揮在你脖子上,都能保證你皮都不破,更何況我就是輕輕一放,誰知道你這麼膽小,把你嚇成了這樣。」
見小小還不說話,胖大廚也感覺到自己玩笑開得有點過了,普通人沒幾個人能禁得住這樣的嚇,估計劉連濤都不能,更何況是這個憨小胖。胖大廚挺喜歡憨小胖,心裡過意不去,一咬牙道:「哥給你炒倆菜,想吃什麼你說,就當給你壓驚的。」
一直沉默的小小突然一下蹦了起來:「倆菜不行,一桌酒席!」
「一桌酒席肯定不行,你想撐死你自己順便累死老子?」胖大廚突然覺得不對勁兒:「你不是嚇著了嗎,怎麼一聽到吃這麼興奮?」
小小嘿嘿笑道:「我就是被嚇著了才得多吃點補補精神,一桌酒席沒得商量。」
「沒得商量?」胖大廚問道。
「沒得商量!」小小決然道。
「那你滾蛋吧!」胖大廚說完把刀往床頭一扔,又躺了回去。
小小目瞪口呆,他當時的確是被嚇到了,可做那樣子就是為了讓胖大廚覺得歉疚幫他做一桌酒席,不然想讓這個超級懶鬼幫忙,不知道得廢多少工夫,簽下多少不平等條約。小小哪知道胖大廚玩的這麼瀟灑個性,說不干就不幹,一點折扣都不打。
小小慌了,趕緊軟語相求:「大胖,胖哥,幫兄弟一把。」
「我給你炒四個菜,想吃什麼隨便點,一桌酒席你也吃不了不是?」
小小知道要是不把實話說出來,是怎麼也求不動這尊大神了,隨即完完全全把這昨天的經歷與心理鬥爭說了出來。
小小說完,胖大廚坐直了身子,臉上出現少有的正經,小小還以為胖大廚在考慮要做什麼菜,誰知胖大廚來了一句:「那個平陽漂亮不?」
小小一愣,趕緊回答道:「漂亮!又漂亮又潑辣又風騷,絕對夠味兒!」
「再夠味兒我也沒戲……」胖大廚打了個哈欠。
小小聽胖大廚這麼說,以為他不肯幫忙,趕緊哀求:「胖哥、胖叔、胖爺……」
「我說過不幫你嗎?我雖然沒戲,能幫你弄出點戲來當哥哥的也高興啊!這次哥就給你大顯身手一把,不就是做出比當初你們吃的強幾個檔次的酒席嗎,太簡單了,對了,你們當初在哪吃的?」
小小感激涕零,如果他是女的估計以身相許了,聽胖大廚一問,小小趕緊回答:「飯店名我記的,成都的蓉城飯店,裝修的挺漂亮的,檔次不低。」
「何止檔次不低。」胖大廚嘟囔一句:「那的菜味道怎麼樣?」
「極好。」小小滿臉回味同樣滿臉懊悔,問自己:「我當時喝成什麼樣了,怎麼能說出那種傻話呢?」
聽到小小說出極好兩字,胖大廚臉色突然變的正經無比:「給你們做菜的那個師傅不是姓舒吧!」
「不知道。反正那天雷東多把那個廚師吹得天上地下,報了一堆頭銜,還說那個廚師要不是他親娘舅,要沒有他的面子,絕對不會給我們做那桌菜。大胖,你們廚師在飯店裡幹活,還有想做就做,不想做拉倒的自由?」
「你個傻茄子,什麼都不懂還亂惹事兒。」胖大廚在小小腦門給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把小小弄傻了:「咋了?」
「那天給你做飯的是個大師級的人物,要不是看在他外甥面子上,根本不會搭理你們這群小屁孩,你不知道感謝還大放厥詞,不是傻是什麼?」
「比你還大師?」小小是真震驚了,胖大廚絕對處於廚藝界的食物鏈頂端,能讓他稱為大師,那得是什麼人物。
「這麼說吧。」胖大廚組織了一下措辭:「給我準備最好的食材,我能做出不比他差的酒席,最多不比他差。要想比他強幾倍,那得請易牙來。」
「易牙是誰?」
「我們廚師的老祖宗,和孔子一個輩分的。」
小小被嚇了一跳,趕緊問:「大胖,比那位大師強的酒席你做不出來,讓我們難忘的酒席你總做的出來吧。」
「那沒問題。」胖大廚在自己專業領域方面極其自信。
小小鬆了一口氣:「我們都不是專業的美食家,頂多能覺得菜好吃,極其好吃。兩個廚藝大師分別做兩盤菜給我們,我們也只能嘗出都好吃,至於優劣絕對分不出來。只要胖哥你的菜讓他們一口就能覺得驚艷,那咱們就成功了,兄弟就不算食言。」
小小拍了拍自己胸脯:「要什麼食材胖哥您說,我立刻出去買,錢不是問題。」
胖大廚撇了這個外行一眼:「錢不是問題,關鍵是有錢你也買不著。」
見小小不解,胖大廚解釋道:「為什麼那些頂級飯館敢把二兩牛肉賣出一頭牛的價錢,是因為他們的廚師好,是因為他們的名氣大,是因為他們的裝潢好,也是因為他們的食材的確好。那些頂級飯館都有自己購買食材門路,他們用的東西,幾乎沒有一樣能在市場上買到。」
「啊!」小小瞪大了嘴巴。
胖大廚正色道:「我跟你說件事吧,麻婆豆腐這道菜你肯定知道,這道菜所有川菜廚師都會做。辣椒、花椒、胡椒這三椒是麻婆豆腐最關鍵的調味料。這三椒常見,但你知道用哪個地方、哪個月份的辣椒、花椒、胡椒,能做出最好的味道嗎?食材生長地點和採摘月份這種小細節,在你們眼裡完全不需要考慮,但在我們這如果不考慮這個小細節,那就意味這做出來的菜是垃圾。廚師這個職業遠不像你們想像的那麼簡單,到了一定程度,這就是藝術。」
「我沒覺得廚師簡單,我一直認為所有職業到高深處都是極難的事情,dota都這樣。」小小問胖大廚:「大胖,說了這麼多,這酒席還能做不?」
「做一般的酒席,肯定不能讓他們覺得驚艷,得另辟巧徑。」
「什麼巧經?」小小不解。
「把沒技術含量的玩意兒做得有技術含量了就叫巧經。」
小小覺得有道理:「你想做什麼?」
「涮羊肉!」
「你給切?」小小神色有些不對。
「有機器刨出來的,我廢那勁兒幹嘛。孩子,別被滿世界的純手工製作給騙了,有很多純手工製出來的東西,未必比流水線上製出來的好多少。我們既然生活在科技社會,就要合理利用科技帶給我們的便利,不然就是迂腐,明白嗎?」
「我明白你大爺!」小小騰地一聲站了起來,抄起床頭上的斬骨長刀:「我說你丫東拉西扯,把挺簡單的事說這麼複雜是幹什麼呢。你就是想偷懶,今天你要是不給小爺個交代,小爺就給你來個紅刀子進去白刀子出來。」
胖大廚訕訕笑道:「不費勁兒就能幫你找回面子何樂而不為呢,先把刀放下,我保證給你做得別具一格,讓他們大吃一驚。」
小小沒聽胖大廚胡扯,還是把刀緊緊攥在手裡,問道:「怎麼做,你說。」
「最關鍵的地方還得你幫忙,還得用你的人脈。」胖大廚問道:「你跟李小羊關係不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