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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四五章 罵走他 文 / 海棠梨花

    這個世界最可怕的武器不是核彈,而是時間。他可以把青絲紅顏,變為雞皮鶴髮,變為具具白骨,變為裊裊青煙,時間可以把世間所有愛與恨、情與仇都湮滅成虛無。

    然而有一個成語叫做刻骨銘心。有些人、有些事,會隨著時光的流逝、歲月的變遷,在你腦海中越發清晰。只有當你死去的時候,這一幕幕的過往,才會被時間攪拌機攪成碎片,化成點點星辰。[搜索最新更新盡在|com|bsp;幼年的坎坷經歷,使陳素青有極其謹密的心思,她不會忘記自幼經歷過的點點滴滴,她永遠不會忘記真正對她好的人,她也絕對不會忘記那些傷害過她的人。

    陳素青忘不了一年前,胖子為她的生活費,在鋼筋水泥叢中揮灑的汗水,她忘不了在闌尾炎手術後,婆婆韓淑芬每天她花費數個小時,熬煮出來的堅果米粥。她忘不了鳳凰姐待她如親姐妹,手把手交她女紅手藝,教她dota小技巧與指揮藝術,和自己談論彼此經歷、彼此願望時的場景。

    同樣,年幼時父親冷漠的眼神,那個妖艷女人的白眼和不屑,那個所謂的弟弟口中的譏諷,陳素青也永遠不會忘記。

    你還想反對我和胖子的婚事,你他媽的憑什麼反對。

    「我知道,夜晚的星星會唱歌,想家的夜晚,他就這樣和我一唱一和……」原本寂靜無聲的屋子裡,飄蕩起了陳素青低沉略帶沙啞的嗓音,陳素青的聲音並不大,像是輕哼,又像是低吟。

    這首《魯冰花》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兒歌,孩子那淺薄的理解能力,也無法理解這首歌歌詞中含義。這首歌與其說是唱給懷中的孩子聽的,不如說是陳素青唱給自己聽的,這首歌承載的是陳素青幼年時的記憶。

    胖子悄悄挪動到了鋼琴旁邊,輕輕掀開琴蓋,粗大的指頭,在黑白琴鍵上按出一個和弦。

    這架鋼琴是幾天前大伯送來的,他們王家的音樂天賦一直不錯,大伯想等孩子大點後,把這個傳統繼承下去,博學多才反正沒壞處。

    胖子從來沒彈過鋼琴,不過胖子有不錯的吉他技術,和紮實的樂理功底。音樂這玩意就這麼一回事,一法通百法通。胖子圍著這架鋼琴研究了二十分鐘,就把各級和弦的按法掌握的一清二楚,現在雖然獨奏曲一首不會,但彈點簡單的和弦伴奏一點問題都沒有。

    坐月子的女人很虛弱,不能看電視,不能看書幾乎沒有任何娛樂活動。為了給百無聊賴的陳素青解悶,胖子經常會給陳素青和兒子彈一段吉他,或他彈伴奏讓陳素青哼唱幾首她喜歡的歌,這使得胖子的鋼琴技術更是突飛猛進。

    陳素青哼唱的速度極緩,多虧胖子以前對著節拍器爬了兩年格子,不然還真跟不上陳素青的節奏。

    清澈的鋼琴聲,配合上陳素青低沉的嗓音,構成了一副淒美的樂章。在場所有人的記憶,都被帶回了那個純真的年代,是的,純真而傷感的年代。

    「當手中握繁華,心情卻變得荒蕪,才發現世上一切都會變壞,當青春剩下日記,烏絲就要變成白髮,不變的只有那首歌,在心中來回地唱。」

    副歌部分就要來了,高潮就要來了,胖子手中的琴聲卻戛然而止。

    這不是胖子第一次為陳素青的《魯冰花》伴奏,胖子知道陳素青的習慣,這首歌陳素青一向是不唱副歌的。

    胖子曾問過陳素青緣由。

    「我喜歡的是主歌的意境。」看著胖子灼灼的眼神,陳素青咧出一個苦笑:「我就是個沒娘的孩子,哪有什麼資格去想媽媽,去想媽媽講的話。」

    若是以往,陳素青的歌聲,同樣會在這個時候停下,可今天卻出了變故,陳素青的歌聲依然在繼續。

    胖子詫異地回頭看了一眼,見陳素青把睡熟的孩子放到了床上,一邊哼唱,一邊輕輕拍打著孩子小屁股的樣子,胖子一切都明白了。

    陳素青之前不唱這首歌的副歌部分,是因為她沒有資格,是因為她不想讓別人知道,她也渴望媽媽的愛護,是因為她想掩飾她的脆弱。

    而現在,陳素青唱出這段副歌,是因為她有了自己的孩子。陳素青沒有享受過母親的關愛,這不代表她不會做母親,她可以把所有的愛,都傾注到自己的孩子身上。她希望孩子長大成人後,再次聽到這首歌的時候,帶來的記憶是溫馨,是美好,而不是苦澀。

    陳素青能唱,胖子就能彈。陳素青清唱了一個小結後,胖子手中清脆的琴聲又響了起來。

    一曲終了,房間內又恢復了寂靜無聲的詭異氣氛,而唯一能調節這種氣氛的陳奶奶並不在場。

    陳素青把頭靠在枕頭上,輕輕拍打著孩子做假寐裝,嘴角的微笑似乎在享受這安靜的環境,還似乎有一絲報復的快感。

    陳素青享受,其他人可是煎熬。尤其是胖子,他明白陳素青所想,卻不想讓事情這麼繼續發展下去。不管那個當兵的做得再不對,來到自己家也終究是客人不是。

    胖子插科打諢道:「欣賞了陳素青女士的精彩演唱,下面由大師胖為大家帶來一曲吉他獨奏。耗子,去搬兩把椅子去,先讓客人坐下,再欣賞大師胖的精彩獨奏。」

    胖子還沒說完,兩道凌厲的目光就射了過來。

    一道是陳素青的,胖子明白她的意思,陳素青不肯服軟,作為她丈夫的胖子,給他倆搬椅子,不就是代表她服軟了嗎。

    另一道是大伯的,大伯是個壞『淫』,作為長輩面對這事不但不知勸阻,還樂呵呵地坐在一旁看好戲。胖子也隱隱能猜到大伯的想法,大伯是個護犢子的人,自己侄媳婦從小受了這麼大委屈,不幫著把場子找回來就算夠意思了,還能給你們好臉色?

    大伯也是看不上這個當兵的,這麼好的女兒竟然說不要就不要,要是自己的女兒有陳素青四分之一,自己也得當個寶貝一樣寵著。

    這個家的一號位是才活了十一天的王大富,集萬千寵愛與一身,要啥有啥,而胖子又回到了熟悉的五號位,全家都是爺,自己剛出生十一天的小兒子更是大大爺,自己就是個賠笑的。包雞包眼包tp,讓線讓野讓人頭的苦處誰能理解。

    五號位沒有話語權,胖子乖乖閉上嘴。

    氣氛再次回到詭異之中。

    就在這時,兩聲敲門聲打破了沉寂。

    聽到客廳開門聲,胖子祈禱道:希望能來個救命的大仙。

    人未到聲先至,胖子一聽這聲音就知道的壞了,來的不是救命的大仙,而是索命的小鬼。

    「素青,姐來了,看看你家小子比我家丫頭長得漂亮不。這是叔叔、阿姨吧!恭喜恭喜,我是素青他姐,跟親姐沒啥區別。」

    已為人婦、已為人母的鳳凰大神風采不減當年,說話辦事依然是風風火火。

    「要麼進去站著,要麼出來站著,都在這卡位呢?」鳳凰姐一手抱著他家半年大的九斤,一邊扒拉開擋在臥室前的人群,見到小小、許浩這樣的熟識,還一人在他們腦門上給了一巴掌,那叫一個霸氣十足。

    到劉連濤這,鳳凰姐就不是給一巴掌了,而是用力給了他一個腦瓜崩,胖子聽著聲音就替劉連濤疼。

    「小濤這腦袋得給家裡省多少電。」鳳凰姐看著劉連濤的大光頭哈哈大笑,身後的遲聞則對這幾個小兄弟露出歉意的笑容。

    鳳凰姐行事極其囂張,偏偏這幾個挨打的當事人心裡一點怨氣都生不出來。這感覺就是親姐姐教訓弟弟一樣自然,或許這就是鳳凰姐的人格魅力所在。

    進了胖子臥室,鳳凰姐直接把臉色陰沉的妖嬈艷婦推到一邊,自己坐在陳素青床頭:「妹子,看看你家小子漂亮,還是我家丫頭漂亮。」

    對於鳳凰姐,陳素青是發自內心敬重,得到的待遇和那個當兵的完全不同。陳素青甜甜叫了一聲姐,還把剛剛睡覺不久的兒子給喊醒,對兒子說:「姨來了,快看看姨。」

    大富睡的好好的,被喊醒當然不依,他可不管什麼姨什麼姑,扯開嗓子就是一陣嚎,讓人驚訝的是大富哭了兩聲突然不哭了,對著鳳凰姐伸著小手支支吾吾的喊。

    起初陳素青還以為兒子是和鳳凰姐有緣,看了一會,才知道兒子的小手指著的對象是鳳凰姐家的九斤。

    「跟個小猴子一樣,沒我家閨女長得漂亮!」鳳凰姐把九斤放在大富旁邊,一個半年大的孩子,和一個十一天的孩子,互相瞪著寶石一樣的眼睛,似乎看到了什麼新奇事物一樣。

    胖子很尊敬鳳凰姐,但聽鳳凰姐說自家孩子,沒她家孩子漂亮,很是不忿,心道:跟你一樣的醜丫頭,還能比我家兒子漂亮,真是自家崽子自家疼,疼的連審美觀都變了。

    胖子心中是這樣想,可還是走到床邊,想看看九斤現在長成了什麼樣。畢竟上一次見到九斤的時候,小傢伙還沒滿月。

    有一句俗語叫做女大十八變,看到鳳凰姐家的九斤,胖子不由想到,這女人一輩子得十八變幾次?

    就連胖子這種護犢子情結極其嚴重的人,也不得不承認,鳳凰姐家的閨女,的確比自己兒子漂亮。

    九斤與半年前相比,完全變了一個樣。還帶著些許黃色的頭髮,柔順鋪在九斤的小腦瓜上,配上黑寶石一樣的眼睛,白皙嬰兒肥的臉,小九斤顯得極其可愛。最可愛的是這小傢伙見到誰都不認生,一直咧著嘴笑,笑得時候,臉上還有兩個小酒窩。

    「這麼漂亮的小姑娘,哪還像鳳凰姐的孩子。」胖子心中又道。

    「你個臭小子肯定在想,這丫頭不像我的閨女。」鳳凰姐的話吧胖子嚇了一大跳,連連擺手。

    「否認也沒用,你肯定就是這麼想的。自古至今有爹不是親爹的,沒聽說過媽不是親媽的,你這麼想也沒用,必須得承認我家閨女比你家小子漂亮。」鳳凰姐哈哈大笑。

    和鳳凰姐有過接觸的人,比如小小、許浩、劉連濤,對鳳凰姐這種言行,不算多麼驚異。這可是敢一個人當著辣醬全隊面,敢往劍神頭上敲板磚的女人。說兩句驚世駭俗的話又算什麼。可是大多數人並不瞭解鳳凰姐,一個醜八怪,在這大喜的日子說著沒頭沒腦的話,這不是瘋子是什麼。

    「什麼素質!」鳳凰剛才把他推開,讓妖艷女人很不爽。陳素青對待鳳凰的態度,讓妖艷女人更不爽。自己怎麼也算她名義上的媽,孩子的外婆,連坐都不讓坐。這個醜八怪來了,卻親熱的跟親姐妹似的,還把孩子喊起來,你陳素青會不會養孩子?

    妖艷女人本來就不是什麼大氣的人,不然也不會和陳素青關係鬧這麼僵,她受了委屈,不諷刺回來怎麼能行。

    就在她諷刺出的一瞬間,胖子就知道壞了。

    鳳凰姐還真是個瘋子,不然也不敢忘劍神頭上掄板磚,在比賽的時候給辣醬全隊下瀉藥。這個世界上強者不可怕,最可怕的就是這樣的瘋子,他們無所顧忌。

    胖子趕緊給陳素青使眼色,想讓陳素青攔住鳳凰姐,不然真不好收場。

    陳素青繼續假寐,裝作沒看到。這時,鳳凰姐僵硬住笑容,轉會頭來。

    鳳凰姐的笑容,又突然浮現在她的臉上,不過面對的是胖子:「胖子來點重的riff,你彈也行,播放也行。」

    胖子根本沒想到到鳳凰姐突然提出這個要求,滿臉迷茫。緊接著,胖子看了看床上的兩個孩子。

    鳳凰擺擺手:「算了,別吵著孩子,不過沒點金屬,罵人都罵不爽!」

    鳳凰狼一樣的眼神,突然盯住妖嬈艷婦:「你他媽還好意思跟我說素質?」

    「你跟他怎麼認識的?剛嫁人就偷漢子,你他媽還好意思跟我說素質?」

    「讓一個當爹的拋棄自己四歲的閨女,你他媽還好意思跟我說素質?」

    「一個十歲的小丫頭去你那,你一天不給飯吃。小丫頭說了聲餓,你直接在她臉上甩了一巴掌,你他媽也好意思跟我說素質?」

    「老人養著自己和小孫女,你不給撫養費也就算了。那麼點退休金都得拿走一大半,你拿去給你自個買棺材去?你他媽這種人還好意思跟我說素質?」

    「你……」

    「夠了!」這是陳素青的父親來到這說得第一句話,他的聲音和陳素青十分相似,低沉充滿魅力的男中音。

    「夠了,夠你媽啊!」鳳凰說完打了自己一個小嘴巴,和顏悅色對陳素青說道:「素青,我對奶奶沒有一點不敬的意思。」

    陳素青依然在假寐,似乎鳳凰姐自始至終說的話她都沒聽到一樣。

    鳳凰眼睛開始瞪著陳父,炮管調整完畢,準備隨時開火:「腰桿夠挺的啊!爺們嗎,腰桿就得挺起來,一旦彎下去就一輩子直不起來了。」

    「你腰桿什麼時候開始彎的?」

    「我一直很尊重軍人,拋頭顱灑熱血保家衛國。同樣我也很瞧不起一些軍人,就像你這樣的,媳婦跟人跑了,你就去搞別人媳婦是不是?」

    「這娘們讓你不要閨女,你就不要閨女是不是?」

    「她拿你媽.的退休金,你不知道?還是你默許或者首肯的?」

    「你閨女你沒管過不要緊,上大學生活費都不給,錢是你爹?」

    「你閨女找了個愛他的男人,對他好的男人,你不同意。為什麼不同意,你覺得他家窮,賣不了一個好價錢是不是?」

    「現在你繼續反對啊!沒膽子了吧,慫了吧。讓我猜猜,讓你慫的原因不是這個小猴子,而是這個大叔。他爹娘不牛.逼,他大伯牛.逼啊,攀上這樣的親戚,你也好再升個官是不是?」

    之前還有人認為陳素青太過了,現在反而都面帶鄙夷地瞪這對夫妻,眾人之知道陳素青的父親、繼母對她不好,但他們根本不知道竟然不好到這種地步,胖子都不知道。

    陳父死死看著鳳凰,一句話沒說,但多年軍旅生涯養出來的氣勢,使空氣幾乎凝結。

    鳳凰不屑撇撇嘴:「你瞪老娘幹什麼?當兵的你就牛.逼?肩膀上抗三顆星你牛.逼?當兵的不是會打槍嗎!你掏.槍啊,你有槍嗎?有槍的男人可幹不出這些慫事,可不會讓這麼一個傻.逼娘們玩弄於鼓掌之間。」

    陳父沒有再說一個字,鐵青著臉走出了胖子臥室,妖艷婦人也跟著踉踉蹌蹌走了出去。

    三聲掌聲,把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大伯身上:「鳳凰大神,巾幗不讓鬚眉!」

    鳳凰喜笑顏開:「大伯是吧,恭喜恭喜,承讓承讓!」

    胖子終於明白了大伯一副坐著看戲的表情是為了什麼,問道:「大伯,你都知道?」

    「比你知道的多。」大伯轉頭對鳳凰說道:「大神,有沒有興趣來深紫當個技術顧問?」

    大神退役後,去小隊當個技術顧問並非沒有過。鳳凰知道大伯有深紫俱樂部的一半股份,對大伯的提議並不感到驚訝,不過鳳凰還是搖了搖頭:「我是浴火鳳凰的人,我永遠是浴火鳳凰的人,我可不像那兩個人一樣。」

    dota俱樂部,捆綁住隊員,絕對不單單只是忠義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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