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狗
狩獵是胖子他們回憶已久的一項運動。上一次狩獵，還是十幾年前，胖子哥仨穿著開襠褲的時候。
無憂無慮的童年時光是最快樂的。小時候的沒有電腦遊戲，可胖子他們的娛樂活動卻絲毫不比現在的孩子少。
拍洋火皮、彈玻璃球以及必不可少的小霸王學習機就不多說了。胖子、劉連濤、許浩這仨壞種，當時最喜歡幹的事就是扒小女生褲子，劉連濤力氣大，按住幼兒園的小姑娘，許浩雙手抻住小姑娘的褲子往下一拽，而一個小胖墩則蹲在那裡，用天真好奇、又帶著惡作劇似的眼神盯著小姑娘的下體。
「你為什麼沒有小雞.雞呢？」小胖墩不理小姑娘地哭鬧，很好奇問道。
小姑娘似乎不知道小雞.雞是什麼。一雙帶著淚水的大眼睛迷茫而憤怒地盯著小胖墩。
小胖墩脫下自己的褲子，雙手掐腰，往前頂了頂，炫耀似的說道：「這就是小雞.雞。」然後，小胖墩在幼兒園教室裡，晃蕩著他那光潔無.毛的小東西，邊跑邊喊道：「xxx沒有小雞.雞。」
幼兒園阿姨進來了……
好吧，我們先不提胖子從小調戲小女生的事跡，胖子他們最喜歡的季節就是夏秋兩季。
夏季可以讓家長帶著去金鱗湖洗澡摸魚，而秋季的活動更具誘惑力，跟著許浩他爸去狩獵。
許老爹在當時已經事業小有成就，可依然是個二流子性子，養狗遛鳥、家裡珍藏著好幾把獵槍，為了秋季狩獵甚至連生意都能不做。
話說許浩家的狗可是讓胖子羨慕了好長時間。兩條攆兔子的細狗，兩條看家護院威嚴無比的黑背。胖子每次去許浩家都想親近不敢親近。
胖子從小喜歡這種忠誠的動物，一直想管許父要一條小狗，回家自己養大。許浩家無論黑背還是細狗都是純種犬，價格不菲，但許浩他老爹也是個義氣人，黑背生了小狗崽兒後，二話沒說就給胖子挑了一條最好最壯的，還教授胖子半天養狗的經驗。只不過胖子把小狗崽兒抱回家沒歡喜多長時間，小狗崽兒就被胖子的父母又給許浩家送了回去，一是因為這小傢伙實在不便宜，二是胖子的父母不喜歡狗。
有胖子這個調皮搗蛋的傢伙就夠讓人操心的了，把人家小姑娘褲子，在全班光著屁股露小雞.雞的事還沒解決呢，他們哪還有時間照顧小狗崽兒。
朝思暮想的小狗又被父母給送回去了，這一下可真把胖子惹惱了。整整一天，胖子不吃飯不喝水，就是坐在那裡哭，哭累了就睡一會，起來繼續坐在床上嗚咽。無論父母怎麼哄，怎麼勸，胖子就是不肯喝哪怕一口水。
胖子父母可嚇壞了，這還是胖子第一次耍這麼大的脾氣。好在這時大伯來看侄子了。
得知事情起末後，大伯狠狠的訓斥了胖子父母一頓：「孩子不過是想養條狗，就讓你們逼得絕食，你們兩個真出息啊！」大伯教訓完胖子父母，又對胖子和顏悅色道：「纖子別哭，去吃點飯，大伯給你弄條更好的去。」
胖子可憐巴巴地看著大伯，看大伯沒騙他的意思，趕緊跑到飯桌上狼吞虎嚥起來了，這一整天沒吃飯他可餓壞了。
大伯辦事雷厲風行，第二天就給胖子弄來一條小藏獒。小藏獒黑綜相間的毛色，長長的鬃毛，遮住了圓滾滾的小綠豆眼，極其可愛。
胖子對這條小藏獒喜愛到了極點，每天親自給餵食餵水洗澡不說，就連睡覺都得抱在懷裡，即便小藏獒拉在胖子被窩裡，胖子也絲毫不惱。
小藏獒就這樣茁壯成長了三個月，胖子也歡喜了三個月。可是名種小狗都嬌氣的很，胖子只是個小孩子，父母又沒有養狗的經驗。小藏獒不可避免的病了。
父母帶著胖子，胖子抱著小藏獒走遍了天都所有獸醫醫院，得到的卻都是搖頭的回應。
一天後，小藏獒死在胖子的懷裡。
胖子哭了三天，一個月沒有露出笑容。一個月後胖子恢復了那賤兮兮的摸樣，依舊跟著劉連濤許浩一起搶小霸王遊戲機，一起扒小女生的褲子，依舊看著許浩家的四條大狗流口水。不過胖子再也沒有提要小狗的請求，養不活不如不養，小狗對於主人來說可能只是個玩伴，只是個工具。可主人對於小狗，就等於他的一生。
許浩家的四條大狗可都是厲害的傢伙。一公一母兩條黑背，那威嚴的神情、矯健的身姿一看就是看家護院的好幫手。兩條細狗，攆兔子的速度也是牛的一b。
這不，讓胖子他們朝思暮想的秋季又來了。收完玉米以後，天都四周的田地一片荒蕪，這就是兔子修生養息的地方。
「打兔子、打野雞的時候到了。」許浩他老爹對著三個小傢伙狠狠揮了揮手中的獵槍，滿臉豪氣到：「好好吃，多吃點，吃完咱們開路！」許媽媽端上兩大盤餃子，這三個小傢伙跟狼一樣猛地往嘴裡塞。許浩被餃子噎住了，小臉漲得通紅。這仨小傢伙對打兔子、打野雞之行可是期待了好長時間了。
說打兔子野雞，而不是野豬狗熊，不是因為許浩他老爹是個聳蛋，而是天都地處平原，打獵的地方也就是在荒蕪的農田里，除了兔子、野雞，也就只能打個天上的老家雀了（老家雀qiao三聲：北方方言，麻雀的意思。）
吃完餃子，已經到了晚上十點多。北方的秋季晚上還是很冷的，許老爹之前喝了兩口酒御寒，臉漲得通紅，不過他沒敢多喝，別看他特愛喝，也就是兩杯倒的量。
許老爹給三個小傢伙緊了緊身上的棉襖，把他仨抱上拖拉機，讓狗跳上去，拖拉機冒出一股黑暗，向胖子他們的希望之地駛去。
打獵這活計，除了真正的老獵手，一般都是拉幫結伙，許老爹就是個半吊子獵人，自然也不例外。走了沒五里，拖拉機就被兩輛摩托給攔住了，每輛摩托後面都蹲著一條細狗。
「真是好狗啊！「胖子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
這兩輛摩托的主人是許老爹拜把子燒香磕頭的兄弟。跟胖子三兄弟這關係差不多，兩人跨下摩托車，跟許老爹友好地互罵了兩句，摸摸胖子他們仨的小臉，把套子、夾子、氣槍什麼的，往拖拉機後蔸上一扔，讓狗也跳上去。騎上摩托一馬當先駛向田地。
在胖子他們幼小的腦瓜裡，打獵是一件很神奇的事。為什麼兔子會傻乎乎地往套子、夾子裡鑽，為什麼野雞不會飛到天上躲避獵狗的追趕，為什麼那只傻兔子被拖拉機大燈一照，就在那一動不動呢？
看著眼前的場景，胖子很好奇，許浩很好奇，劉連濤也很好奇。
許浩家拖拉機的大燈是改裝過的，大半夜一束強光能打出幾十米遠。就在這到光柱裡，一隻灰了吧唧的肥兔子，一動不動地蹲在那，四條獵狗竄過去一口咬住了肥兔子的脖子，血流了一地。
「哎呀！真他媽殘忍。」坐在駕駛席上的許老爹回頭瞪了小胖子一眼，然後扇了自己一個小嘴巴。胖子原本不會說髒話。『他媽的』這個感歎詞還是剛跟他學的。
「纖子，別說『他媽的』這個詞知道不知道，這是罵人的話。」許老爹教育侄子道。
「他媽的，知道了！」胖子10個月大的時候就會說話，這語言天賦沒得比啊，剛學來的詞彙就用得這麼熟悉了。
「他媽的……」許老爹說完，又抽了自己一個小嘴巴。
「叔，給我兩隻兔子我就不告訴我媽媽你教我說髒話。」胖子胖，可他不傻，小小年紀就知道怎麼給自己弄好吃的。
「他媽的，小兔崽子！」許老爹先是憤怒，緊接著說道：「等你回家事帶兩隻兔子，可別亂說話啊！」
胖子的媽媽韓淑芬，和許浩的媽媽是一個村子裡走出來的無話不談的閨蜜，如果韓淑芬知道許老爹教胖子說髒話，肯定會向許浩他媽媽那裡告狀。許浩他媽媽性情可不像韓淑芬那麼溫柔，那簡直就是一頭母獅子，與其聽母獅子之吼，還不如給胖子點好處……
話說許老爹也是個標準的氣管炎。
從十點到晚上兩點，這四個小時可是收穫頗豐，足足逮到了十六隻兔子，二十一隻野雞。三個大人也沒分贓，而是隨著許老爹的拖拉機來到許浩家。
那個時候許浩家住的還不是二層小別墅，而是一個寬敞的大院，四南四北兩排房子。此時許浩他媽媽早就睡了，三個大人把狗安置好，領著胖子他們三兄弟來到南房。
胖子他們本來已經困得受不了，聽到這三個大人要燉兔子肉吃，睡意立馬不知飛到了哪去。尤其是胖子，一雙漆黑的小眼睛跟個電燈泡似的，盯著灶台一直放光。
「饞小子！」許老爹捏了捏胖子肉呼呼的臉，又輕輕『撫摸』了兩下胖子的大腦袋，把胖子一頭柔順的頭髮弄得跟亂雞窩似的。
三個人幹這活計明顯是老手，分工明確，乾淨利落。有抱柴的，有燒水的，許老爹把肥兔子放血、剝皮，除去五臟六腑，再把肉切成小塊，只用幾分鐘的時間。
肉下鍋了，因為肉塊切的極小，所以大約一個小時就能燉好，但這一個小時總不能睡覺吧。許老爹早有準備，燙好的酒，花生米，城東老李家的豬頭肉，還有一隻燒雞，一股腦拿了上來。
胖子他們看見好吃的趕緊湊了過來，胖子和許浩手快，一人撕了一個雞腿就往嘴裡塞，瘦小的許浩可憐巴巴看著自己老爸。許老爹也是無奈啊，自己孩子搶食搶不過別人，他這個當爸的總不能給搶回來吧，許老爹給許浩撕了個雞翅膀。
話說許老爹的兩個結義兄弟酒量也不咋地，這兔子肉還沒燉好，兩杯酒下肚，就喝了個微醺。人醉了哪還有好的，他倆說話聲音也大起來了，用詞也放肆起來了，還把許老爹的風流韻事給抖摟出來。許老爹因為去之前喝了兩杯，所以現在沒怎麼喝，這時候還是很清醒的。聽到兩個兄弟什麼話也敢說，連連對他們使眼色，示意三個孩子還在這呢。
他喝醉了的兩個兄弟可不管你這個，該怎麼說，照樣怎麼說，不但說話放肆，趁著許老爹去盛兔子肉的時候，還拿起小酒盅，引誘胖子他們三個小傢伙。不過之後他們不敢這樣做了，他們被這三個小傢伙給嚇壞了。
劉連濤打小就是個豪放性子，看這群大人一酒盅一酒盅得喝得開心，也想嘗嘗鮮，被他們一引誘，劉連濤二話沒說，拿起酒盅一口灌了下去。
劉連濤只覺得喝下去一團火，只見他咳嗽了兩聲，砸吧兩下嘴，拿起酒壺又倒上了一杯，剛才那杯喝得太快，他只覺得很辣，還沒嘗出味來呢。
「還想喝？」拿著白酒引誘劉連濤的那個人趕緊搶過杯子，心道這都是什麼孩子啊！另他們沒想到的是，胖子和許浩兩個好奇寶寶，看劉連濤喝得痛快，還以為是什麼好東西，趁他倆不注意，胖子拿起另一個人的酒盅，許浩拿起他老爸的酒盅，同樣是一口灌了下去。
兩人傻在了那裡，端著兔子肉回來的許老爹也傻在了那裡：「你~倆~狗~日~的~在~干~什~麼！」許老爹看著兩個結義兄弟，從牙縫裡崩出這幾個字。
許老爹他們喝的可是56度二鍋頭，這玩意是三個六歲的孩子能享受的？
只見三個小傢伙，小臉迅速變紅，坐在馬扎上打起了擺子。
許老爹趕緊把三個小傢伙抱到炕上，給蓋好被子，有觀察了一會，發現沒什麼異樣，一個個都睡得挺香才鬆了一口氣。
第二他起床後，許老爹本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哪想到自己的兒子出賣了自己。許浩問他媽媽為什麼喝過酒後會發熱頭暈。
「什麼？你讓孩子們喝酒？」母獅子的鬃毛瞬間立了起來。
許老爹知道今天會悲劇，瞪了許浩一眼，做好了承受狂風暴雨的準備，只不過他沒想到，狂風暴雨不止於此，在『母獅子』說出那句話的同時，胖子的父母也來接兒子了。
他們tp加入團戰。
許老爹徹底悲劇了，悲劇到不能再悲劇的地步，挨了十個滿級女王大招加滿級惡魔巫師大招也就是這效果。如果只有魔法傷害也就算了，許老爹物理傷害也承受了不少。你可以想像一個擁有1000點敏捷的隱形刺客，用滿級背刺一直在你身後戳的場景嗎。許老爹又不是剛被豬。
韓淑芬帶著胖子和劉連濤走的時候，還瞥了許老爹一眼，她很少做出這種不文雅的動作，可見是被許老爹氣壞了。
不管這場偷酒風波上演得多麼熱烈，每年秋季的狩獵活動依然是胖子三兄弟最期待的事情。雖說夏天可以抓魚、游泳，但抓魚總沒有逮兔子這麼有意思，而且魚肉也沒有兔子肉、野雞肉好吃。
只不過下一個秋季，下下一個秋季，胖子他們再也沒有參加這場有意思的活動。不是許老爹不帶他們玩，而是國家禁槍令，把許老爹的獵槍收了過去。
起先許老爹還不想上繳，家裡還藏著兩把獵槍。或許是生意場上得罪了人，也或許是許老爹生性太過莽撞，得罪了鄰里。有人把他私藏槍支的行為報給了公安局。許老爹的兩把獵槍不但沒有成功留下，還罰了幾千元錢的款，如果不是劉連濤他爸幫忙的話，說不定還會去看守所蹲兩個月。
沒了槍，受了處分，許老爹也沒了打獵的心思，不禁把家裡的套子、夾子之類的傢伙送給了自己的兩個兄弟，兩條細狗也被他賣了，一心一意撲在剛起步的生意上。
對於許老爹的做法，胖子十分不忿。在胖子心中，只要養了一條狗，就應該把它從生養到死，而不是在沒了利用價值後把它賣掉。
從許老爹賣掉狗的那天起，胖子很長時間沒去過許浩家。只不過等胖子長大了，他也漸漸明白了過來，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他不是救世主，不是國家領導人，只不過是個貪吃懶散的胖子，他沒有權利也沒有資格教給任何人應該怎麼做事，他能把握的只有自己。
只有自己。
……
……
跟老飛他們吃過早飯，回到宿舍收拾狩獵工具，以及野餐器具的時候，胖子回想起當年往事，思慮萬千。
反觀小小興奮異常，生活在二線城市的小小，根本沒有這些經歷：「大胖，你應該買把木吉他，咱們野餐時喝點酒，唱首歌多舒服。你這大傢伙太笨重了。」小小拍了拍胖子的大音箱。
「去老飛宿舍拿他那一把去。」老飛也玩吉他，不過跟小小心態一樣，為了泡倆妞。
胖子叮囑完小小，接到了陳素青的電話。
「老大！」胖子拍了拍正在擺弄那把弩的劉連濤：「陳素青跟我說，柳茜雲也要跟咱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