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吻()
睡了將近十三個小時,胖子依然覺得有些頭重腳輕。胖子拿起床頭櫃前的大水杯,咕嚕嚕一口氣全都灌了下去。水還有些溫熱,胖子知道這是媽媽上班之前為自己準備的。
胖子不禁有些自責,心道以後喝酒可以,但絕對不能喝這麼多了,自己難受倒是小事,讓爹媽擔心就太不應該了。
洗了把臉,胖子感覺頭暈的症狀稍有緩解,胖子趕緊鑽進廚房。昨天晚上吃飯的時候光是一杯杯啤酒就把肚子填的滿滿的,跟本沒吃幾口菜。過了這麼長時間,胖子感覺自己的前胸已經貼到了後背上,雖然這種狀況很難出現在他這種體型上。
一碗豆漿,兩個雞蛋,鍋裡還熱著六個大包子。胖子咬了一口,竟然是肉餡的,胖子熱淚盈眶,感慨不已。考上大學成了功臣待遇就是不一樣,要是放到以前,早把他從床上拽起來晨練去了,更別說還有肉包子吃。胖子依然清晰的記得上個暑假悲慘的情況,早五點起床晨練不說,一整個暑假就沒在家吃過一頓飽飯,早晨一袋牛奶兩個雞蛋,中午兩根黃瓜一碗米粥,晚上更慘,只有一個蘋果。
「這哪是人過的日子。」胖子想起那兩個月的悲慘生活眼裡就泛出一泡熱淚,如果不是隔三岔五去表哥或許浩、劉連濤家蹭頓飽飯,胖子離家出走上街上討飯的心都有。
胖子胸無大志,最大的理想也不過是娶個漂亮賢惠的妻子,每頓飯都有肉。現在漂亮賢惠的妻子已經**不離十了,高考結束後,每頓飯也基本能吃上肉,胖子感覺這段時間過得異常幸福。可誰知道這幸福的生活能維持多長時間,說不定老爹哪天就心血來潮又逼自己去減肥。趕緊去給大伯打工,胖子寧願在太陽底下干重體力活也不願過吃不飽飯的日子了。
打工?大伯?壞了!今天答應大伯踢一場球賽呢!胖子使勁一拍大腿,結果疼地自己呲牙咧嘴。
胖子趕緊給許浩打了個電話,劉連濤酒量好,胖子倒是不擔心他喝多了不能踢球。但許浩不一樣,這小子酒量一般,還特愛喝,幾乎是每喝必醉,胖子真怕這小子真喝大了今天下不來床,沒有了許浩的邊路支持,胖子第一中鋒的武功就廢了一大半。
要是輸在自己身上,別說胖子沒法交代,大伯在朋友面前都得抬不起頭來。更何況大伯還替張老闆許下了優勝獎金,張老闆胖子也認識,挺豪爽的一個人,要是幫他贏下這幾百萬,給的獎金怎麼也少不了。現在胖子缺錢,很缺錢。
「solo都彈完了,許浩這到底幹嘛去了!」胖子咬牙切齒,心急如焚。
「你大爺的,催命呢!」許浩沒好氣的嘀咕道:「拉屎都不讓人拉個痛快。」
看樣子沒喝多,胖子鬆了口氣,不過還是得確認一下:「你沒喝到今天下不來床?」
「我到是盼著我下不來床呢!」許浩語氣異常鬱悶。昨天他喝的雖然不少,但年輕人恢復能力好,許浩今天早晨六點就起了床。起來之後許浩沒洗臉沒刷牙,先是打了局dota,這小子運氣好,鳥房裡遇到一個專業輔助,保他打錢保的那叫一個痛快,許浩的幽鬼也沒辜負那哥們,16分鐘就做出了鞋子、先鋒、輝耀。之後各種超神暴走,一路勢如破竹推上了對方高地。這一局許浩打得那叫一個開心,心滿意足地想下樓吃個早飯回來再戰。可還沒到樓下就挨了老娘一頓臭罵,隨後脾氣暴躁的老爹一腳把他又踹了回去。你小子不是沒出息喝酒就醉嗎,今天別吃飯了,喝西北風看看能喝醉不。
「趕緊吃頓飽飯養好精神,中午睡個午覺,下午三點半我去接你。」
聽胖子提起吃飯許浩更怒了,沒好氣道:「我這屁股被我老子踹了一腳,現在還疼呢,今天我哪也不去,先在家把傷養好再說。」
「別啊!」胖子急了:「今天這是大事,為國爭光,還能賺錢。」
「別扯淡了,就你還為國爭光,你為國造糞還差不多。」許浩明顯不信。
「明光實業知道不,他們老總打了個賭,一場球賽,誰輸了就得在生意上做幾百萬的讓步,咱們幫他贏了不但能為家鄉企業做貢獻,還能打擊囂張氣焰,同時咱哥仨還有紅包拿,一舉三得,去不去,你給一句話。」
「廢話,怎麼能少了我,看他們不順眼多少年了。」許浩是他們三兄弟裡面最憤青的一個。
想養好體力踢好球不吃飯還真不行,許浩硬著頭皮跑到樓下,看到老爹正虎著臉在看電視。許浩換上一副諂媚的笑臉,硬著頭皮坐到他老爹旁邊,說道:「爸,我下午去為國爭光,打擊資本主義邪惡勢力,您看是不是賞我口飯吃。」
許老爹一巴掌拍在許浩腦門上,罵道:「就你還為國爭光,你為國造糞還差不多,廚房裡有熱著的飯菜,滾去吃去吧!」
胖子又給劉連濤打了個電話,劉連濤那邊自然沒什麼問題,問了幾點關鍵,就掛了電話養精蓄銳去了。老大果然還是老大,哪像許浩跟個沒長大的孩子似的,幹什麼事都得哄著,得順著。
忙完正事,胖子才想起大伯送給自己的吉他還沒彈過呢。自己朝思暮想了六年,在夢中都不知道出現過多少回的吉他,得到後竟然暫時性的遺忘了,胖子覺得很是不可思議。同時思考是不是所有的人都是這樣,在沒得到之前當成寶貝朝思暮想,得到之後卻不會再去珍惜。
胖子晃了晃腦袋,這個問題有些深,讓那幫閒的的蛋疼的人去思考,自己還是去試試琴吧!
輕輕撫摸著琴頸,胖子卻不知道該彈什麼。dimebag如電鋸一般極富衝擊力的riff?randy兩張專輯中的各段經典solo?還是學zakk紮起馬步來一段夾雜大量泛音的五聲音階?或許玩玩vanhalen標誌性的雙手點弦也不錯。胖子想了很久,手中的琴依然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樂由心生,看來得彈點符合現在心境的東西,胖子翻著自己的伴奏文件夾。胖子看到了一個熟悉而陌生的名字,他曾經是胖子最喜歡的吉他手之一,他譜寫的solo部分,在胖子心中solo排行榜中穩排第三的位置,而他92年的solo專輯《scenes》中濃郁的東方風情,更是給胖子帶來了極致的震撼。是的,martyfriedman。
陌生是因為胖子已經兩年沒聽過他的音樂了。在marty退出megadeth,定居日本後,marty的音樂越來越流行化。這些年每當他發新專輯,胖子聽前是都是乘興而去,聽完卻都是敗興而歸。
倒不是說marty近些年的專輯沒有一首能入胖子的耳,相反,其中有些音樂很好聽,但好聽中卻失去了marty原本的神韻,胖子堅信只要marty沿著他原本的音樂之路走下去,那麼那會是下一個神級的吉他大師,就像randy,就像vanhalen。可是有連堅持自己風格都做不到的神級大師嗎?
愛之深、恨之切,兩年來胖子沒聽過marty的一首歌,也沒有再彈marty的作品。
要不要破例呢?說實話,胖子不想彈marty的東西,彈出來就是徒增傷心。但以胖子現在的心境,他更不想彈太燥的玩意兒,可是他聽的幾乎是金屬樂,哪有什麼清幽別緻的曲子供他彈。
你說什麼,自己寫?胖子到不是沒寫過,靈感大發的時候,胖子也會拿起琴,努力把想表達的東西通過音樂表達出來。彈的時候胖子覺得自己寫的還不錯,可要是錄下來再聽一遍後,胖子都會紅著臉把自己剛彈的東西刪掉,丟人丟大發了。寫了幾次後胖子發現自己根本不是寫solo那塊料,即便是玩即興也不過是走音階炫炫技,至於想寫出表達自己情感的solo,十年後再說吧。
胖子又找了一遍自己的伴奏文件夾,發現符合自己要求的,只有marty一個人的作品,沒辦法,胖子打開伴奏。
胖子準備彈奏的是《scenes》專輯中的第三首樂曲《valleyofeternity》。上面已經提到《scenes》是一張極具東方風味的專輯,《valleyofeternity》更是其中翹楚,尤其是結尾處的原聲吉他,每次聽的時候都有置身於水墨山水畫中的感覺。
胖子不想彈暴躁的金屬樂並非沒有原因,這事兒要從昨天說起。
在張主任說出不醉不歸的豪言壯語後,胖子三兄弟悄悄商量了一下,都說要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傢伙一點顏色瞧瞧,讓他知道酒量不是吹就能吹出來的。
要不說人不能大意啊,這人一大意就要倒霉,人要是又大意又自命不凡,那就要倒血霉了。
如果他們三個能有一個人仔細看張主任鼻子的顏色的話,他們也不至於這麼悲劇,張主任的鼻子是紅色的。
張主任性感的酒糟鼻雖然和酒沒有太大關係,但他的綽號小張飛卻和酒有著莫大的關係,只是梁良這些新兵不知道張主任外號的由來,還以為形容他打dota的打法凶悍呢。
張主任的綽號是十年前得到的,當時dota這款遊戲還在製作當中。
省裡的領導來視察工作,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要想給領導留下好印象,單單完成好自己本職的工作是遠遠不夠的,還得投其所好。那次來視察的領導據說幾經進去好多年了,如果問二院的老醫生這位領導的名字,肯定沒多少人記得,但要是說這位領導的綽號,二院所有老人都還記憶猶新,這位領導姓李,號鐵胃。
人家都鐵胃了還怎麼投其所好,上好酒唄。
那時張主任的酒量在二院已經小有名氣,因為沒經歷過大陣仗,院長還特意把他喊過去詢問了兩句,在聽到張主任保證完成任務的答覆後,院長滿意地點點頭。
不過院長沒有對張主任完全信任,除了他外,還帶了另外三四個二院的好手。
鐵胃不虧是鐵胃,那種把白酒當啤酒喝,把啤酒當可樂喝的霸氣又豈是尋常人能夠阻擋的。院長的幾個幫手不一會都躺到了桌子下面,只有張主任和鐵胃大將軍你來我往,交戰正酣。
那次戰況並沒有流傳出來,但據知情人透露,張主任那天至少幹掉了三瓶白酒,走出來的時候除了鼻子有些微紅外,身上絲毫看不出其他異樣。反而是沒怎麼喝的院長有些高了,一直拍著張主任肩膀大喊:「吾之翼德。」
就這樣,張主任小張飛的名頭流傳開來。
想給三斤俠顏色瞧瞧,三兄弟這點成色自然不夠看。
一點心機沒有,每次喝酒都先把自己灌趴下的許浩先倒了。不過他也不是醉的一點價值沒有,起碼讓劉連濤和胖子看到了小張飛的本來面目,那就是一隻披著耗子皮的冰熊,被三個人輪番干到現在還面不改色,估計酒量直接大到北極去了。
胖子和劉連濤想偃旗息鼓,大家和諧相處。但小張飛哪能放過對著自己輪了半天大米的兩人,直接要了兩桶啤酒,是的,你沒看錯,不是瓶,不是箱,是桶,而且是5升的大桶。
張主任把自己杯子接滿,對兩人道:「今天弟兄們玩得高興,喝得高興,我干了,你們一半。」張主任仰頭把滿滿一扎啤杯喝完,酒杯口朝下,示意這杯酒一滴沒剩,全灌進了胃裡。
你一杯我們一人一半,胖子、劉連濤酒量在學校裡也是傲視群雄,什麼時候受過這種鄙視,但他們還真不敢幹,自己什麼酒量他們自己最清楚,頂多一斤半冒點尖,剛才已經喝了將近7、8瓶,在喝點就差不多到量了。
待兩人喝完,張主任又接了滿滿一杯酒,對兩人道:「弟兄們相識就是緣,以後一起踢球一起dota,為了這份緣分,咱們乾了這杯。」
都這麼說了,胖子他們還能不喝嗎,干了唄!
張主任是個酒精考驗的老油條,酒場上的經驗無比豐富,再加上酒量超群,想灌兩個剛剛高中畢業的小年輕還不跟玩一樣。勸酒詞一句接一句不帶重複的,偏偏還讓胖子跟劉連濤連個不喝都不能說。
這不,不到半個小時,一人又是灌了7、8杯啤酒,直灌的兩人兩眼發直,傻愣愣的瞪著前方。
「過分了啊!」陳素青敲敲桌子,她聽到了胖子他們商量給張主任一個下馬威,下馬威沒給成碰到了鐵板也算他仨自己自討苦吃,陳素青本來不想管他們男人之間的事,只和張小燕在旁邊輕聲聊天。但張主任做的實在過分了點,真把胖子灌趴下了,誰能把他弄回去?
「沒事,你別看他們一副喝多了的樣子,但一人起碼還留了半斤的量。」張主任笑道。
「這老酒鬼,這都能看出來。」胖子和劉連濤心裡不斷暗罵,但演習得演全套,兩人表情絲毫沒變,還是那副傻不愣登的摸樣。
陳素青只知道自己男人被灌的兩眼無神,還以為張主任不知道見好就收,想直接把胖子灌趴下,立馬怒了。
陳素青喊過服務員要了兩瓶一斤裝二鍋頭,把其中一瓶砰地拍在張主任面前的桌子上,冷冷道:「我跟你喝,一人一瓶,一口氣干了。」
眾人看到陳素青有了火氣,全都來勸,張小燕拿起兩瓶二鍋頭拉著張主任就去結賬。
待他們走後陳素青拍拍胖子的臉問道:「還能不能回家。」胖子眼珠靈動地轉了一圈,對陳素青眨了兩下眼睛又恢復了一臉呆滯的模樣。
手術刀戰隊眾人可都看到了,紛紛失笑。
這胖子,比拉瑪西亞影視學院表演系出身的都專業,郭風想道。
結完帳後,張主任對陳素青笑了一下,見陳素青不理他,他也不以為杵,跑到路邊幫胖子他們打車。
張小燕把陳素青拉到一邊說:「三叔說他看你和胖子只見有一層隔閡,想幫你們一把,酒壯慫……男人膽,以胖子這膽小內斂的性子,不給他加點油,你們只見的隔閡不知道得存在多長時間。三叔還說胖子人好,你跟了他受不了委屈,要是今天加著油有效的話,等你們結婚的時候別忘了他的謝媒酒。」
張小燕轉告完小張飛的話後,不解問道:「素青,你真願意跟著這麼一個胖子?以你的條件……」
「小燕姐,你不懂。」陳素青掠了掠擋住眼睛的頭髮,展顏一笑:「替我跟你三叔說一聲謝謝,就說我說的,憑他看人的眼光也不會屈尊在一個小小的科主任上。」
張主任加的油起了作用,在陳素青將要進家門的一瞬間,胖子抱住了她。胖子的擁抱很用力,似乎想把陳素青較小的身軀揉碎到自己龐大的心臟之中。
兩人四目相對,一雙真誠而炙熱;一雙憐愛而狡黠,陳素青悄悄踮起了腳尖。
一朵雲飄過,遮住了月亮那雙害羞好奇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