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孤注一擲(十一)
看蔓草胸膛起伏,呼吸粗重,一副氣喘吁吁的樣子,似乎也是剛剛追到這裡,而且一路上趕得很急。
不止如此,她的頭髮凌亂,眼裡佈滿了血絲,面色憔悴,連身上的衣衫都是皺巴巴的,不復以往幹練精神的模樣,倒顯得有些落魄,也不知這些天她到底去執行什麼任務了。
不過此時她的臉色卻也比以往更是嚴肅,看著煙老二兩人的眼神並不像是一個晚輩在看著自己的長輩,而單純像是看著自己的手下。
那煙老二和煙老三看到蔓草如此嚴肅模樣,也是不由停住了腳步。煙老二和煙老三對視了一眼後,又疑惑地看著蔓草道:「蔓草,你這幾天做什麼去了,怎麼搞成這般模樣?」
那戒戒見煙老二和煙老三突然停住,也在前面停了下來,轉回頭看了看,便帶著小白和小笨跑了回來,朝著煙老二兩個叫了幾聲,又看了看蔓草,顯得有些不滿。
蔓草卻並不回答煙老二的問話,長吸了口氣,看了看戒戒它們後,轉回頭反問道:「你們要去幹什麼?」
「我們要去救葉夏。」煙老二和煙老三同聲回道。
蔓草臉上閃過一絲意外之色,問道:「你們找到葉夏在什麼地方了?他現在在什麼地方?」
煙老二和煙老三互相看了一眼,而後點了點頭,那煙老二卻又笑了笑,說道:「蔓草,你既然看到了我們要去什麼地方,想來也該知道葉夏在哪裡,又何必明知故問?」
蔓草臉色猶冷,輕哼了聲道:「你們又怎能肯定葉夏就在裡面?爺爺不是說過叫你們不要輕舉妄動了嗎?」
見蔓草似乎有意阻止他們的行動,煙老二和煙老三面露一絲不悅和焦急,那煙老二也是哼了一聲,說道:「我們自然能肯定葉夏就在裡面,否則也不會這麼急著過來了。」
「你們憑什麼這麼肯定?」蔓草卻是緊糾這個問題不放。
煙老二兩人不由愣了愣,轉頭看向戒戒,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怎麼跟蔓草解釋。畢竟剛才其實是戒戒一路帶他們過來的,他們這幾天正是等得焦急,也沒多想,便火急火燎跟著一起來了,如果跟蔓草說是戒戒找到了葉夏,也不知蔓草會不會相信。
依蔓草較真的性格,說不定還會恥笑他們為什麼要相信一條蟲子,況且戒戒又不會說話,他們又怎麼肯定戒戒確實是找到了葉夏所在,而不是因為其它的事情。
不過事已至此,煙老二和煙老三卻實在不想這就這麼中途退卻,就算眼前蔓草處處質疑,他們也忍不住心有顧慮,但也不想這麼放棄,那煙老二想了想後,卻突然大笑了幾聲,指了指戒戒,一臉豁達道:「我哥倆就是相信八戒已經找到了葉夏,否則他絕不會這麼著急,這個跟你一時解釋不清,你或許難以理解……」
蔓草竟突然莫名其妙地笑了笑,還點了點頭,看著另一邊的戒戒道:「我能理解,我也相信八戒是找到了葉夏。」
只是很快,她的臉色就又恢復了原先的冷肅,又說道:「只是就算葉夏真在裡面,只要那申屠惜不肯放人,你們又能怎麼辦?難道就憑你們兩個,還想強闖那裡?」
煙老二和煙老三兩個不由愣住,只是接著他們卻是相視而笑,那煙老二一臉決然道:「蔓草,你不知道,你二爺爺三爺爺已經活了快七十年了,直到現在才好不容易遇到一個酒友。我們兄弟倆和葉夏以及八戒一見如故,引為生平幸事,感覺生活都多了許多樂趣。葉夏這孩子我們第一眼看到就覺得十分順眼,他做事不驕不躁沉穩低調,為人謙和仁厚,雖與我哥倆的性格截然不同,可我們兄弟兩個還真十分喜歡這孩子。如今他遇到了困難,我們兩個豈能坐視不管?我們兩個活了近七十年,感覺已經不枉此生,就算這裡面是龍潭虎穴,我們也要闖上它一闖,才不會有什麼遺憾,大不了就是將兩條老命交代在那裡。」
那煙老三也是點了點頭,一臉鄭重地看著蔓草道:「蔓草啊,我知道我們這麼做很讓你為難,很可能會讓我煙家陷入萬劫不復之地。只是你二爺爺三爺爺這些年雖然小錯不斷,但自覺沒有做過對不起煙家的事,現在也不妨厚著臉皮拍胸脯自誇一下,我們這些年對煙家也算仁至義盡,做了不少貢獻,只是在這件事情上,卻也顧不得什麼拉。你現在就當不知道這事,抓緊時間去和你爺爺商量一下善後的事吧。」
說完,兩人便不再理會蔓草,大步向前走去,步履堅定,一臉的毅然決然。
只是那蔓草卻身形一閃,竟又擋在了他們前面。
不過她卻撲哧一聲笑了起來,臉上笑容竟是無比燦爛,她眼裡閃過一絲狡黠,玩味地看著煙老二和煙老三,揶揄似地說道:「二爺爺三爺爺,沒想到您倆竟也有如此嚴肅的時候,還真嚇了我一跳。」
煙老二和煙老三卻是一頭霧水,想不清為什麼這個時候蔓草卻突然說笑起來,煙老二也是疑惑地看了看蔓草,說道:「蔓草,你是什麼意思?」
蔓草又笑了笑,而後卻是歎了口氣:「唉,又沒說過要阻止您倆,您倆卻是一見我就一臉苦大仇深的……」
煙老二和煙老三一臉驚訝,而後卻是面露欣喜,狂點頭道:「那就好,那就好,咱們走!」
說著,便又準備向前衝去。
蔓草卻又一次攔在他們前面,帶著絲急色道:「咳,我的話還沒說完呢!」
煙老二和煙老三翻了翻白眼:「你還想怎樣?」
蔓草卻是笑靨如花,面露一絲嫵媚道:「我說二爺爺三爺爺,您倆可是我煙家的頂樑柱,現在你們要去涉險,我還能怎麼樣,難道還能袖手旁觀不成?那樣的話,到時候爺爺非得把我逐出家門不可。」
煙老二和煙老三一陣錯愕,傻在那裡。
蔓草卻又咳了一聲,微笑著提醒道:「您倆還愣著幹什麼,趕緊走吧。我雖然沒您倆的本事,但給您倆壓壓陣加加油總還可以的。」
煙老二和煙老三回過神來,臉上驚喜一閃即逝,不由面露一絲憂慮:「可是你也出面的話,那申屠家……」
「沒什麼可是的,」蔓草卻是一臉的不以為然,「大不了我不當這處長了,咱煙家退出g處就是,我還懶得整天面對著這些申屠家的嘴臉。」
說著,蔓草掃了煙老二兩個一眼,揶揄道:「我說,二爺爺三爺爺,你們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
旁邊的戒戒早已是等得不耐煩,也朝著煙老二兩個大叫了幾聲,顯得很是不滿,而後便也不理眾人,帶著小白和小笨向前跑去。
煙老二兩個不由一臉委屈,有些不滿地看了看蔓草,白了白眼道:「還不是你跟我倆不停賣關子,否則我們早就……」
兩人絮絮叨叨地說著,和蔓草緊步跟了上去。
只是他們剛跑出幾步,邊上卻突然躥出幾個人影,擋住了他們的去路,齊聲說道:「等等,我們也要去!」
蔓草等人一看,發現這幾人竟然是那洋彪兒、小觴、叮咚和滿滿四個女孩子。
幾個女孩子神情各異,卻都帶著幾分急色,看著蔓草的眼神裡也有一些緊張。
那叮咚先向前一步,看了看蔓草,怯怯地說道:「處長,我們知道你們是去救葉夏的,請帶我們一去吧?」
蔓草一愣之後,臉色微變,冷然道:「不關你們的事,你們回去!」
「怎麼不關我們的事情,我可是小夏的表……姐,我答應我爸要好好照顧小夏的,現在他有危險了,我怎麼能不管?」那滿滿叉著腰大大咧咧地說道。當然其實她比葉夏還要小上一歲,應該是葉夏的表妹才對,不過此時此刻誰也不會來計較這個,滿滿也樂得佔個便宜。
「葉夏對我有恩,他有危險,我不能不管。」洋彪兒跟著淡淡地說道。
「呃,葉夏那小子欠了我很多錢,我可不想他出什麼意外,否則到時候連利息也拿不著,那我可就虧大了。」小觴眨了眨眼,也是理直氣壯說道,一副財迷模樣。
最後,眾人不約而同,齊看向叮咚。
「我,我……」叮咚卻是突然紅了臉,一陣扭捏,竟是說不出什麼要跟著大家一起去救葉夏的理由來。
幾秒鐘後,那蔓草和煙老二他們有些等不住了,蔓草揮了揮,你們跟去也可以,不過我可得先提醒你們,現在我們可不是去旅遊度假,也不是過家家,很快我們就將遇到許許多多的危險,你們自己要小心,到時候有什麼後果,也要你們自己負責!」
說完,她便率先衝了出去。
幾個女孩子忙說了聲是,也是緊跟而上。
最後面的叮咚卻是紅著臉,帶著絲委屈,低頭喃喃自語道:「其實,其實我也有理由的……」
只有煙老二和煙老三還在那裡愣著,那煙老三看了煙老二一眼,一臉鄭重說道:「兄弟,我知道為什麼咱倆一直找不到老婆了,一定是我倆平常太不正經了,你看葉夏小子,平時總是一副忠厚老實的樣子,卻有這麼多女孩子……」
「去,誰說我倆不正經了,我倆這叫放.蕩不羈,現在最受女孩子歡迎了!」
煙老二卻是狠狠推了煙老三一把,大聲駁斥道,而後和煙老三緊追了上去。
沒過多久,大家便通過那電梯和機車來到了那基地前。
面對著那高聳的石壁和巨大的鐵門,小觴等幾個第一次來到這裡的女孩子不由暗吸一口冷氣,頗為驚異。
那滿滿也是轉過頭看著蔓草和煙老二他們,一臉好奇地問道:「我們該怎麼進去?」
「當然是走著進去了。」煙老二呵呵笑了笑,接著朝著那鐵門走近了些,他從地撿了塊拳頭大的石頭,砰的一聲,用力砸在那石門上,而後大聲吼道:「申屠惜,滾出來!」
只是裡面卻遲遲不見有何回應。
煙老二忽然想到外面那大喇叭都被戒戒拆下來了,該不會申屠惜那邊並不能聽到外面的動靜。不過上次申屠惜也能看到外面的情況,想來煙老二他們來到這裡,申屠惜也應該會發現。
煙老二於是又連續撿起石頭向鐵門上砸了幾下,並且大叫了幾聲。
只是裡面卻始終沒有任何回應,倒似乎申屠惜並沒有在這基地裡,甚至說這裡面根本就沒什麼人。
後面的蔓草皺了皺眉,說道:「二爺爺,別喊了,回來吧。」
其實誰都知道,申屠惜根本不大可能主動打開這鐵門,放他們進去,所以他們其實並不需要在這裡浪費時間,想要進裡面去,唯一的途徑就是硬闖。
那煙老二聽到蔓草叫喚,雖有些不甘,卻也沒在那裡堅持,一臉悻悻然地走了回來。
那蔓草看了其他幾個女孩子一眼,問道:「你們有沒有什麼好辦法能進這裡面去?」
幾個女孩子卻都沉默起來,過了幾秒鐘後,那洋彪兒看了戒戒邊上的小白一眼說道:「我剛才試了下,在地下進不去,地下都是堅硬的石頭,而且好像裡面通道四周都有厚實的鐵壁包裹著的。」
原來在煙老二上前叫嚷時,洋彪兒便暗自驅使她那條大白蛇在地上做了試探,看看能不能從地下突入基地,結果卻發現這地下都是堅硬的石頭,那大白蛇行動十分的不便,而且很快就碰到了堅硬的鐵壁,幾乎再難進分毫。
她那大白蛇還有戒戒邊上的小白雖有鑽地之能,但遇上堅硬的石鐵,卻還是無能為力,無法自由通行。
那滿滿卻是指著小笨道:「這小笨不是連什麼東西都能熔化掉的嗎?要不讓它試試?」
一經滿滿提醒,大家也是忽然想起了有這麼回事,紛紛一臉期待地看向小笨。那煙老二和煙老三也想起了上次來這裡的時候,就是小笨將那電梯上的轎頂鐵板給生生熔穿,並破壞了那攝像頭。
以小笨的能力,說不定真能將那鐵門給熔穿了。
只是大家卻又面臨一個難題,就是葉夏不在,他們根本使喚不了小笨。
大家於是又求助似地看向戒戒,雖然他們並不怎麼清楚戒戒、小笨以及葉夏之間到底是怎麼個關係,但多少也看到過戒戒使喚小笨時的情形,所以也希望戒戒這次能讓小笨幫下忙。
只是八戒此時卻正在和小白小笨它們唧唧嗚嗚叫嚷著,似乎正忙著聊天,也不理會眾人。
那煙老二和煙老三甚至拿出酒來賄賂戒戒,並且說了一通好話,想讓戒戒開個金口,跟小笨說一下。
無奈八戒酒雖照喝,卻是在那裡擺起了架子,一直都沒讓小笨出手的意思,倒似故意一般。
「算了,」蔓草無奈地歎了口氣,擺了擺手說道:「小笨的手段也不一定有用,否則的話,那申屠惜對我們的到來也不會這麼無動於衷了。」
蔓草剛說完,上頭突然傳來了那申屠惜帶著絲得意的聲音:「不錯,蔓草處長的見識果然高人一等,如果你們以為單憑那只獄血蟲就能闖進來的話,可也太小看這個基地了。」
眾人循著聲音看去,發現在右上邊更隱秘的一個角落裡,正嵌著一個箱形的喇叭或者說揚聲器。
八戒聽到申屠惜的聲音後,也頓時激動起來,朝著上面一陣張望,不過看到上面那個揚聲器後,它卻是莫名其妙地甩了甩腦袋,轉頭看了看自己邊上那個大喇叭,然後得意洋洋地朝著上面叫了幾聲,似乎在挑釁一般。
哼哼,你那喇叭還沒俺的大……
那煙老二也是激動地跳了起來,指著上面叫道:「申屠惜,有本事別做縮頭烏龜,出來和咱兄弟倆較量較量。」
「哼哼,你們不是一直想要知道這基地裡有什麼嗎?」申屠惜卻是得意地說道:「有本事自己進來啊,如果你們能進來,就會知道這基地裡是怎麼個樣子了。」
「你以為我們不敢麼?」煙老二和煙老三激動萬分,暴跳如雷。
「你們敢?那你們進來啊?」申屠惜卻似根本不擔心外面這些人能進得了基地,說道:「我很忙的,不陪你們玩了,你們慢慢想辦法吧。」
說完後,他的聲音就此中斷,好像懶得再理會眾人。
那煙老二和煙老三卻也在瞬間冷靜了下來,轉回頭看了蔓草等人一眼,說道:「你們退後些吧,讓咱倆試試。」
說完後,他們便掏起了自己的耳朵,很快就各自從耳朵裡掏出一顆豌豆大小的東西,正是他們那哼哈二將。
接著他們拿出一瓶黃酒,仰頭灌了下去,又對著自己手掌上的哼哈二將哈起氣裡。
他們手掌上的哼哈二將越變越大,沒過多久,便脹成了簸箕大小,倆老頭憋著口氣,將兩隻大蛤蟆放在了地上,然後向後退了好幾步,又示意蔓草他們再向後退一些。
就算哼哈二將要吼上幾天幾夜才能攻破這鐵門,他們也是顧不得這麼多了。
只是這個時候,八戒卻和小笨兩個抗著那個大喇叭大搖大擺地爬了上去,來到了哼哈二將中間。
只見八戒隨後朝著哼哈二將大叫了一聲,那鼓著下巴正準備叫出聲來的哼哈二將竟是渾身一顫,如洩了氣的皮球一般,身子快速縮小,然後又慌忙向邊上退了開去。
八戒則又轉回頭看了一臉驚訝的煙老二他們,得意洋洋地叫了一聲。
還是看俺的吧!
接著只見小笨托著那大喇叭爬到了戒戒前面,支起身子將那大喇叭舉高。
後面的八戒則是抖了一下,然後整個身子快速變大,不過轉眼間,就變成了水桶大小。
哼!哈!
只聽八戒突地一聲大吼,那吼聲有如驚雷炸響。經過小笨舉著的那個喇叭擴音,煙老二等人感覺這一聲吼簡直有如炸雷直接轟在他們耳邊,震得他們臉色慘白,直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而八戒叫聲未歇,那大喇叭前面突然捲起一股氣團,那氣團竟是有如灰色雲團一般,有如實質,飛快地旋轉著,挾著尖利的聲音,像一顆炮彈一般飛速衝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那鐵門上。
只聽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大地一陣猛烈的劇顫,剛坐在地上的煙老二他們也是又被震得離地三尺,摔了個七暈八素。
那狠狠撞在鐵門上的氣團卻並沒有消失,而是抵著那鐵門快速地旋轉著,甚至還在越變越大,就像一個橫向的巨型龍捲風。
整個山洞四面八方都響起了一陣似呻吟一般的響聲,尤其前面那那石壁還有石壁上的鐵門更是嘎吱嘎吱地呻吟著顫抖著。
「什麼東西?!住手!快住手!」
上面突然傳來了申屠惜的叫聲,叫聲中分明帶著一絲驚惶。
哼!哈!
八戒卻是無動於衷,鼓脹起肚子又突地大吼了一聲。
大喇叭前立時又形成了一個新的氣團,狠狠地撞在了前一個氣團上。
兩個飛速旋轉的氣團撞上後,猛地炸裂開來,那巨大的鐵門和鐵門邊上的石壁在長長地呻吟了了一聲後,轟然倒塌。
山崩地裂,天塌地陷!
被那氣團餘波震到,煙老二等人只覺腦海裡響起了嗡的一聲,眼前突然一暗,身子則是突然處在了始終狀態,好像正在漸漸往地獄裡墜去。
真沒想到『獅吼功』竟然還有一招大喇叭!
幾乎要暈厥過去的倆老頭腦海裡閃過這麼一句來自電影裡的經典台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