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對不起,我不喜歡你了
從手術床上到了病房裡的溪緋一直都閉著雙眼躺在床上,不願意睜開雙眼,不願意面對這個世界,原來,這就是自己最後的下場,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場夢,自己的瘋狂,自己的任性,自己的卑微,都像是在做著一場很長很長的夢了幾個世紀那樣長的夢。
病房的門被打開了,溪緋還是不願睜開自己的雙眼,聽見那悲痛的腳步聲在慢慢的朝著自己靠近,接著聽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是景尚河的聲音,能聽到他現在安然無恙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跟自己說話,她覺得很高興,由衷的高興。
「現在,我要怎麼救你……」景尚河的聲音十分悲傷,他知道,什麼都知道,以她現在的這種狀況怎麼治,根本研究不出治療的辦法,只能一天天的維持著她的生命,身體出現了瘀斑,視力開始下降,眼底開始出血,內臟不規則的出血,這怎麼救?
「希望你能夠堅強,堅持下去,不要放棄。」他也瞭解,也治療過程中,有多少病人因為痛苦也無法堅持,放棄了生命。
溪緋就這樣被景尚河看著,看了很久很久,他才轉身離去,溪緋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看到了他充滿了愧疚感的背影,其實,自己想要的不是這種結果,是想要看著他很快樂的,可是造成了這種後果,為什麼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是她始料未及的餓,甚至連想也沒有想過的事情。
深夜中,溪緋仍然在夢中呼喚著某人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也許有些人,有些事,真的是命中注定,就連天也左右不了。
「籬落……籬落……」
——顧氏別墅裡。
籬落渾身發燙的躺在床上,就連呼出的氣息都是滾燙滾燙的,還在不停的胡言亂語著:「雲溪緋……回來,找,都給我找,給我找……」
父親和顧清澤守在旁邊這他這個樣子,父親是又氣又急:「你們是怎麼回事,找個人都找不到,去找啊,還不快找,找不到溪緋,都別回來見我了!」
身後站著一排的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低頭應道,然後異口同聲的說:「請老爺放心,我們一定會找到二少奶奶的。」說完就退出了臥室外面,女傭在不停的給籬落換著冰毛巾,也無濟於事。
「好好好,找找找,這就給你去找溪緋,你好好休息。」父親就像是在哄騙著一個小孩子,但昏昏沉沉的他也聽不見任何聲音,只是在自己的世界裡胡言亂語著,為什麼會找不到,找了兩個月都沒有找到,她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嗎。
「咳咳——咳咳。」
床上他又開始了劇烈的咳嗽,父親著急的吼著:「快快,那糖漿呢,快拿過來。」
顧清澤看著父親對籬落那細心照料的模樣,相當於一個母親,他對籬落真是又當爹又當媽。
醫院裡的溪緋從夢中驚醒的,突然的睜開了雙眼,看著黑漆漆的病房裡面,到處都是一種壓抑的感覺,她不想要承受這種感覺,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她坐起身子下了病床,像一個幽靈一樣,再一次悄悄的離開了醫院,她討厭呆在醫院裡的感覺,那種下一秒鐘好像就會死掉的感覺,她討厭!
第二天。
景尚河和蕊兒一起來到了溪緋的病房裡面,在看到這番空空如也的景象後,兩個人都呆在了原地,接著像瘋了一樣到處去找,可是還是沒有結果。
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人坐在車子裡面,無奈的討論著:「真是的,找了這麼久都沒找到,會不會出國了?」
「誰知道呢,簡直就像人間失蹤了。」
「哎哎哎,你們看,那是不是二少奶奶?」坐在副駕駛座上的一個男人指著前面那個穿著性感的女人的背影,其他幾個拿出了照片對比了一下:「穿著不太像,不過這背影,這氣質倒是很像,走,去看看。」說完,幾個人下了車子跟了上去,進了那家酒吧裡面去。
溪緋穿著一件黑色雪紡紗連衣裙,如海藻般長長的頭髮散落在身後,畫著很濃的煙熏妝坐在吧檯前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酒,眼神迷離,似乎已經喝醉了,服務生勸解著:「小姐,您喝醉了,不能再喝了。」
溪緋打開了服務生的手,臉頰有些微紅,意識不太清楚的對著服務生發酒瘋:「別管我!我心裡面難過,你讓我喝!你知道嗎,我要對自己好一點,因為我就快要活不下去了,所以,我要對自己好一點,要對自己好一點,說完又喝下去了一杯,身子歪向了一邊,一種想要嘔吐的感覺。
那幾個男人走進了酒吧裡,人潮湧動,很難看到溪緋在哪裡,其中一個人突然看到了吧檯的溪緋,幾個人都興奮的朝著這邊走來,但是走到吧檯這邊的時候發現溪緋已經不見了,便問服務生:「剛才這裡的那位小姐哪裡去了?」
「哦,就是那位打扮很性感的小姐啊,她喝醉了,應該去洗手間吐了吧。」服務生話剛說完,那幾個男人就朝著洗手間的方向走去,但又不能進去,只能在外面等待著溪緋的出來。
溪緋趴在洗臉池上,不停的嘔吐著,可是她嘔吐出來的根本不是酒水,而是令人駭然的鮮血,她吐血就像是在吐水一樣,吐著吐著溪緋就哭了,旁邊的一個上完洗手間來洗手的女人看著溪緋呆了好半天,溪緋衝著她大喊:「看什麼看,走開啊!」那個女人被嚇得跑了出去,溪緋抬起頭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嘴角沾著鮮血,要多恐怖有多恐怖,溪緋用冰涼的水沖洗掉了嘴角的血跡,身子歪歪斜斜的走出了洗手間,就看到了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站在那裡,溪緋衝著她們嚷嚷:「幹什麼啊,這裡是女洗手間,懂不懂?」
「二少奶奶,我們是籬落少爺派來找你回顧家的。」其中一個男人說。
「籬落少爺?」溪緋腦子不清醒的重複的念著這兩個字,籬落少爺,是籬落嗎,是他嗎,是她心中一直在默默想念的某個人嗎。
「是,是二少爺。」
「回去?我為什麼要回去,我不回去。」溪緋說完,直接朝著酒吧外面又走了去,幾個男人跟在她的後面來到了吧檯,她又準備接著喝酒,旁若無人。
「老爺,我們找到二少奶奶了,可是她不肯跟我們回去。」那個男人給顧老爺打了電話,接著電話裡傳來了那個男人急促的聲音:「什麼?不肯回來?把她給我弄回來,就算是綁,也要給我綁回來!」
那個男人掛掉了電話,幾個人湊在一起不知道說些什麼,互相對視點了一下,抓住了溪緋的肩膀:「二少奶奶,對不起了,我們也是在完成任務。」
「你們幹什麼啊,放開我!」溪緋掙扎著,但是也沒有用了,被關進了車子裡面,一路的奔馳,讓她有了睏意,睡了過去,在臨到顧家別墅的時候,溪緋醒了過來,依稀記起了醉酒前發生的那些事情,她下了車子,看著這座熟悉的別墅,很久沒有進來過了,心還是有感覺的,在砰砰的跳著,不肯恢復正常。
臥室裡在打著點滴的他醒過來了,安靜的不說一句話,看著落地窗外繁星閃爍的夜空,一旁的女傭一臉的擔憂:「二少爺,您就把藥吃了吧,這樣病才能好得更快啊。」有時候她們都覺得二少爺更像是一個永遠也長不大的孩子,而事實上確實就是這樣,二少爺的容貌從十八歲那年起就沒有變化,他很任性,他很狂妄,他很高傲,他很自私,他不顧及任何人的感受,也不需要任何人永遠陪在他的身邊,但是這次,他卻因為二少奶奶沉默了這麼久,所有人都覺得是一個奇跡。
「二少爺,二少爺,哈哈。」一個男傭急匆匆的跑進了臥室裡,女傭皺眉斥責:「幹什麼啊,沒看到二少爺心情不好嗎,出去啊。」
那個男傭一臉開心的笑容:「不是啊,二少爺,二少爺,是二少奶奶回來了,他們終於把二少奶奶給找回來了!」
他看著窗外的目光一瞬間就收回,瞳孔中出現了失蹤已久的光芒,有著興奮,有些激動,男傭看到籬落的神態:「二少爺,二少奶奶,馬上就來了,您等著。」
電梯裡溪緋站在最角落裡,那個男人一直監督著她,只怕她再次逃跑了,她被包圍在中間,一路護送來到了這間她幾個月都沒有來過的臥室,她的心為之一顫,他……還住在這裡面嗎。
在門打開的那一剎那,她彷彿都感受到了迎面而來的專屬於他身上的那種冰冷的寒氣,其中一個男人衝著裡面說道:「二少爺,二少奶奶,我們給您找回來了,我們先走了。」接著他們關上門離開了。
裡面的那名女傭走到了溪緋的面前,一臉的笑容:「二少奶奶,你終於回來了,二少爺都生病好久了,看到你肯定很高興的。」然後女傭還附在溪緋的耳邊說:「拜託你勸勸二少爺把藥吃了吧,他都發燒好幾天了,還是退不了燒,求你了。」然後將溪緋推到了水晶牆那邊的達窗前,溪緋站在床邊看到了他,幾個月都沒有見到過的他。
當溪緋被女傭推到了他的面前的時候,他真的感覺自己要吐血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很長時間不見,她變了,打扮很妖嬈,很嫵媚,很行翻,畫著很濃的艷妝讓他不禁皺起了眉頭,他伸出了還紮著點滴針頭的手,想要去碰觸她的身子,可是溪緋下意識的卻往後躲了一步,溪緋的這個舉動讓他的動作在半空中定格了,那輸液管中開始血液倒流,因為他的手還在半空中僵著。
可是溪緋卻不想讓他碰觸到自己,她現在有病了,會死人的病,會傳染的病,如果傳染給他,怎麼辦。
「怎麼,不想給我碰嗎。」他的聲音顯得那麼疲憊,已經沒有了那種傲慢,彷彿多了幾分脆弱,是她看錯了嗎,也許是生病的原因,看起來有那麼一點點的憔悴。
溪緋只是直直的看著他不說一句話,他看著她的那雙眼睛,皺起了眉頭:「過來。」很無力而又霸道的命令語氣,溪緋沒有挪動腳步還是站在原地就那麼看著籬落,一個字也不肯說,看著他,她心裡難過,很難過。
她不肯說話,他只好強行的拽住了溪緋的胳膊,將她拽到了自己的面前,離自己很近很近,可以看清她臉上的表情,他的束縛讓溪緋想要掙扎,可是卻掙脫不開他的手上的力道,在溪緋看到他右手背上那還紮著針頭,血液不停的從他的血管中倒流到了輸液管中,她停止了掙扎。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不是一個善於表達自己的人,卻還是尷尬的開口:「你——那些事情,真的不是你做的。」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思嗎,反正我都已經習慣了,反正我們都已經沒有關係了。」溪緋現在極力的想要和他撇清關係,不想要再對他有一絲的留戀,也不希望他對自己有很多的記憶,也許他不記得自己更好。
「你就那麼……那麼討厭我嗎,就那麼想要跟我撇清關係嗎。」他不想問這個問題,他不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可還是忍不住的問出了口,溪緋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沒錯!我討厭你,況且我們已經真的沒有關係了,我不明白你還找我回來幹什麼,配合你演戲嗎,對不起,我不喜歡你了,我對你沒興趣了,我不想再配合你演下去了,請你去找別的女人吧。」
他一把抓住了溪緋的手腕把她拉向了自己的面前,溪緋被迫的彎著身子靠近他的面前,與他的那張臉的距離只有五公分左右。
「放開我。」溪緋掙扎著,想要將自己的手腕從他的手掌中抽出,但是徒勞無功,她在時不時的看著他手背上那輸液管內還在不停倒流的血液,這個笨蛋,為什麼永遠都不會善待自己,永遠都不會對自己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