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駒奔騰,鐵甲錚錚;徐世業率領著兩千鐵騎、三千步卒已經秘密西進數日。一秒記住【靖安】,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環顧著簇擁在左右的一個個下山猛虎一般的彪悍將領,徐世業心裡都不覺產生了志得意滿之感。
想起當初剛剛兵出黎陽之時,他的麾下也就僅有身為副將的劉黑闥、初出茅廬的雄闊海;想起北征之時,他還經常的因堪當大任的統軍將領缺乏而頭疼不已。而此次的秘密西進,雖然所率的軍卒並不算多,步、騎加到一起也就僅有五千。可是跟隨著他西進、幾乎都可以獨當一面的將領,卻要有劉黑闥、雄闊海、秦瓊、羅士信四位之多。
這,能不讓徐世業大為振奮,產生了『天下大可去得、敢與任何英雄豪傑一爭短長』的豪情壯志嗎?
半年的時間裡,率軍蝸居在長平一地、彷彿已經被世人遺忘了的劉黑闥,其實一直就是在長平潛心擴軍、練軍,等待著徐世業承諾給他的『以其部為先驅、逐鹿晉地和關中』的那一刻到來。
事實上,目前的長平駐軍已經由劉黑闥來時的三千擴充到了近萬。本來,率兩千鐵騎到達長平以後,徐世業還是打算把劉黑闥留在長平,既作為西進的後援,又可銜接此刻正在打通、清剿魏郡至長平糧道的裴行儼部。
可是,扛不住劉黑闥一而再的堅持一定要跟隨著他西進的請求。徐世業無奈只好讓劉黑闥從部屬中精選出三千步卒,協同他一併前往河東;並派人傳信給裴行儼,讓裴行儼打通糧道後即移駐長平,既要擔負著隨時準備增援西進之軍的軍務、又要協同汲郡張亮的龍驤營威壓河內。
說實話,徐世業這樣一進行調整部署,基本上就是又走回去了對河內郡『只騷擾、不攻取』的老路。確切的說,現在河內郡實際上已經是徐世業嘴邊兒上的肉,他啥時候想吃都可以吃到口中。
而暫時有河內郡隔在河北與東都洛陽之間,卻可以讓徐世業多出來一個可以推搪李密要求他配合進攻東都洛陽的理由。故而,徐世業對攻取河內郡內心裡也並不那麼迫切,處於一種功也可、不功也可的狀態。
何況,如今李氏父子崛起得如此之快、勢頭如此之猛,已經讓徐世業沒有了太多的心情再去同李密『推太極』。能有河內郡作為推搪李密的口實,徐世業乃是求之不得的想要省省心。
由於一路心事重重的不停絞盡腦汁的籌劃著,雖然沒有媳婦跟在身旁監視著,但徐世業卻早已經失去了像欣賞『俄羅斯大*奶*子、好萊塢大屁股』一樣、去欣賞突厥公主阿伊瑪絕頂夷族風姿的心情,還應該說是年少情亢的他,率軍這一路上曉行夜宿、匆匆西進,彷彿就像是已經完全漠視了依然『不棄不離』的跟隨著他的阿伊瑪一行一樣。
偶爾,本來就秉性沉靜的阿伊瑪同他搭訕兩句,他也都是心不在焉似的『哦、啊』著不知所云,隨即也就又眉頭緊鎖的陷入了沉思之中。當場波瀾不驚沒有任何不適反應的阿伊瑪,轉過妙曼的嬌軀、背過臉兒去之後,也難免在深邃、幽藍的明眸中留露出一絲的幽怨……。
徐世業不停冥思苦想的是什麼?
此次西進的最終結果,他現在還真就還沒有來得及去想。他現在所思所想的乃是:能想辦法尋找到一個什麼樣的契機?才能夠讓對隋庭忠心不二、且還得到了『疑心病已經病入膏肓』的楊廣絕對信任的屈突通對他認可、相信。
亂象叢生之際,趁火打劫者、攀附勢大者比比皆是、車斗量。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越是在這個時候,屈突通就越是會對任何人、任何事都抱有著一種懷疑的態度,維持著一種審視的眼光。就僅僅『取得目前已經焦頭亂額的屈突通信任』這一件看似極小的事,事實上也乃是千難萬難。
而徐世業所調之軍乃是原來隋庭舊屬的裴仁基所部,同樣也是基於目前屈突通疑心極重的情況。和尚不親帽兒親,畢竟裴仁基麾下的部曲,原本也屬於隋庭的陣營。
一路匆匆西進、不斷的籌劃著,徐世業率部已經進至距離河東郡治所所在地蒲阪百餘里的地域。
如今的河東郡,由於李氏父子兇猛南下的聲勢越來越大,因而使得河東郡的各個屬縣幾乎都是望風而降。即使縣址不是在李氏父子大軍所途徑之地的河東屬縣,很多也都爭先恐後的向李氏父子送去了效忠的文書。整個河東郡,就宛如進入了新舊政權交替時期的混亂無序狀態。同時,各地趕來向李氏父子投奔的大、小嘯聚團伙,也終日絡繹不絕。
因而,河東郡轄區內出現了徐世業所率領的這支並不太大的軍旅,只要不去主動騷擾地方,地方的官吏理所當然的也就把他們當成了又一支前去投靠李氏父子的某個嘯聚團伙,基本上是不聞不問、抱著少去招惹以免惹來麻煩的態度。
目前的李淵父子,就僅僅在這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裡,直轄部曲就已經擴充到了近二十萬大軍。可以說,這二十萬大軍中,幾乎有一多半都是李淵父子揀的現成便宜。除了連戰連捷投降的,歸順、投靠李氏父子的各種嘯聚團伙以及各個郡府的駐軍,幾乎都是兵甲齊全、攜帶著軍資和糧草而來。李淵父子,陡然間就撿了一個天大的便宜!而且還在接連不斷。
勢力的膨脹,也使得也宛若像是被眾星捧月一樣的李淵『譜』擺得也大了起來!現在,李淵的中軍大營,還滯留在距離河東郡治所所在地蒲阪百多里、近二百里的龍門附近。而李氏父子的五萬前出之軍,已經在李建成的統率下近逼蒲阪,僅僅相距蒲阪二、三十里。
現在李建成的前軍,則採用著三角聯營之勢屯紮在蒲阪的西南方向,隨時就將對蒲阪發起進攻。王長諧、史大奈(這位已經趨炎附勢的把胡名改為漢名)各率一萬軍卒紮營於突前左、右,李建成率三萬軍卒紮營於後。
同時,歸順李淵父子的孫華部數萬大軍,也隔河相望的屯紮在黃河的西岸,隨時準備著渡河支援李建成所部。
暮色降臨選依山傍水的尋避風之處紮下了營盤。因前出早已經派出去的大量細作、探子不斷回報,再綜合頭腦中的一些零散記憶,徐世業此刻已經初步有了抉擇。故而,紮營之後,他也就把眾將均招到了中軍大帳,進行了一番緊急的佈置:
由老成、穩健的秦瓊,率一千鐵騎連夜啟程,潛往蒲阪西南、李建成三角聯營之地附近覓地埋伏,隨時準備著接應被屈突通派出城偷營、中伏的隋庭虎牙郎將桑顯和。救出桑顯和之後,秦瓊可跟隨著桑顯和入城去面見屈突通,向屈突通呈上楊集、裴世矩、楊義臣等的推薦信。而全軍,則暫時屯紮在紮營之地等待著秦瓊的消息,隨時準備著向蒲阪開進……。
徐世業所進行的這一番安排,自然是基於著他頭腦中的一些零散記憶,才琢磨出來了這樣一個以實際行動來示好屈突通、取得屈突通信任的辦法。這樣做,徐世業也是抱有著『希望盡快見到屈突通、勸說屈突通盡快返回關中去收攏部曲』的想法。
以往並沒有體驗過徐世業這種彷彿『能掐會算』本事的秦瓊,滿懷著一腔的疑惑、隨身懷揣著推薦信、率一千鐵騎連夜出發後,讓劉黑闥、羅士信也各自歸營(雄闊海率親兵鐵騎屯紮在中軍大帳周圍),徐世業也就走出了中軍大帳,想出去透透氣兒、舒緩一下疲憊的筋骨和緊張的心情……。
月光如水,繁星寥落;遠處參差嶙峋的山巒,黑沉沉中彷彿還在不斷的變換著形態,給人了一種神秘莫測、卻又難窺其中之分毫奧秘的感覺。
波詭雲譎的紛亂時局,何嘗不是如此呀!縱目遠眺著圓月高掛的幽遠天際,徐世業心裡不覺自說自話著。
一種若有似無的下意識感覺,讓徐世業本能的收回了目光、轉首向側後方向望了過去……。
皎潔的月光灑落在初春的大地上,沐浴在純淨如水月光之下的麗人,淡雅的衣袂飄拂間,就宛若廣寒仙子幽夜難眠、徜徉於飄渺的曠宇之中一般,似真似幻,令人癡迷流連;淒美的畫面,讓人觀之不免都會產生出一種憐惜、呵護之心。
無他,這位與徐世業一樣天黑了也睡不著覺、佇立在如水月光之下的麗人,自然就是跟隨著徐世業西行的突厥公主阿伊瑪。一路上曉行夜宿的西行,早已經不再坐車、換成騎馬的阿伊瑪,帶著她那十幾名扈從,尋常紮營之後都是把她們的營帳紮在徐世業的營帳附近;今夜也並沒有任何的例外。然而,今夜還是有一個唯一例外的:一路數天紮營後都是窩在帳中冥思苦想的徐世業,今天晚上出帳放風了!
彷彿肢體已經不被意識所掌控的徐世業,下意識間不覺轉身、緩步就向佇立在兩三丈外、夜色之下的阿伊瑪走了過去……。
「公主這是月圓之夜思鄉了吧?本人雖沒有去過大漠、草原,但想來在此等初春之際,草原之上定然是綠草如茵、牛羊歡騰啊!呵、呵!」
因解開心結的辦法已經想到、現在也只能是等消息的徐世業,心情反而鬆弛了許多,竟然主動湊過來、開口向阿伊瑪進行著搭訕。
「哦,阿伊瑪是想到了大漠、草原之上蔚藍的天空和成群的牛羊,也有些思念父汗和阿巴(母親)了!阿伊瑪離開大漠、草原已經快四個月了!這可是阿伊瑪首次離家如此之遠。以往,阿伊瑪是從未離開過父汗、阿巴身邊的。唉……!」
環境磨練人。幾個月下來,阿伊瑪的漢語說得也順暢、流利了許多。悠悠的歎息著,阿伊瑪對徐世業的回答,今夜也較以前話多了許多,並沒有像以往那樣的簡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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