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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 口舌相爭 文 / 迦葉波

    如果僅憑感觀較直觀的評價一下曹旦,那就應該是:『名』、『形』完全相符。曹旦名字是一個『旦』(蛋)字,坐在馬上的軀體整體體型也完全就像是一個『圓球』的形狀。

    坐在高頭大馬上、估計不太準確身高的曹旦,大約也就是中等的身材,橫闊的粗腰卻宛若樹墩子一般戳在馬背之上;蒜頭鼻子、白胖圓臉,頜下一蓬稀稀落落的鬚髯,一雙圓溜溜的小眼睛眉峰微蹙間閃爍著狡黠的精光;頭戴金盔,身披鐵鎧,背後罩著一領不斷飛揚飄拂著的猩紅披風,左手還倒提著一柄彎月大刀……。

    「對面的這位年少將軍請了!將軍可是如今在河北聲望乍起的瓦崗徐氏兩兄弟中風頭正勁的徐弘德將軍?某乃是將軍的輔弼劉黑闥將軍的好友曹旦是也!將軍雖顯年少,但卻沉靜威凜,劉兄所侍得人矣!」

    在徐世業還在眉峰微蹙間打量著雖然形象令人不敢恭維、但氣勢上卻顯得沉穩厚重頗為不凡的曹旦之時,數丈外坐於馬上的曹旦拱了拱手,已經舒緩中微帶有著些許銳音的開口說到。沉穩的話語中,彷彿曹旦已經對徐氏兩兄弟的情況洞若觀火。

    「哦,原來是曹公當面,本人正是徐弘德。往昔,本人亦多次的聽聞劉兄說起竇公建德及曹公的為人豪壯、志向高遠。今日得見曹公,弘德甚慰平生!末學後進在此給曹公見禮了!」徐世業連忙也同曹旦一樣、單手斜綽著神兵『烏龍破』坐在馬上拱手還禮的同時,亦客氣的開口說到。

    從曹旦不卑不亢的初見表現,徐世業更進一步的確定了『曹旦此人確實很不凡』的看法同時,也從曹旦的話語裡偶露的口風中聽出來:自己以前的所行所為已經已經基本上被曹旦、乃至竇建德給掌握。

    也許自己同竇線娘之間的戀情,也被曹旦、乃至竇建德給瞭解得一清二楚了?暗想著的徐世業,在內心裡因直顏面對著的是竇線娘的『親娘舅』而不覺產生了一絲倍感尷尬的思緒。

    可想而知,往昔同人家的『外甥女』依戀倍至的卿卿我我、今日卻又氣勢洶洶的率軍來打人家這位『親娘舅』。這事兒,於私來論做得自然是顯得『太不地道』!

    聽徐世業半帶著『裝糊塗』口氣的拱手、抱拳說完後,坐在馬上的曹旦則輕擺了兩下短粗、白胖的右手:「有志不在年高,有為方能位尊。何言末學後進?曹旦實是不敢當也!不過……。」

    說到此的曹旦,旋即收斂起了胖臉上顯得十分淡然的表情,一雙小圓眼睛轉動間,閃爍出冷厲的精光:

    「徐將軍年少多才、治軍有方曹某已經有所不領教。不過,徐將軍不覺自身之所行所為有些年少輕狂的過於莽撞了嗎?昏聵之隋庭所轄地域廣大無垠,本屬同源的你我雙方自然是應各憑所能去予以取之。而徐將軍卻不思同源相助,且就連互不相關也做不到,反而相助昏聵之隋庭屬官來擅自功悍友軍,實是令曹某感到大為齒冷!難道徐將軍就不怕引起天下豪傑的公憤、進而聯袂討之嗎?

    以曹某竊思,徐將軍之所為,當乃是自恃勢強而對友軍的妄動無明,而非是奉有著爾瓦崗之總寨令諭。以翟大首領之宅心仁厚、李總軍師之多謀善決,當不會令所屬枉起內訌的擅自功悍同源、友軍。徐將軍如此不顧天下豪傑的悠悠之口而莽撞為之,難道亦不怕瓦崗總寨的嚴加追究嗎?

    難道爾徐氏兩兄弟是既欲與天下的眾多豪傑為敵、又欲與瓦崗總寨的令諭相抗嗎?曹某……。」

    「住口!你這個矮胖子再對我家將軍唧唧歪歪的,某就把你的腦袋擰下來當『夜壺』用!哼……!」當憤然之色溢於言表、白胖的圓臉也已經漲得通紅的曹旦越說越聲色俱厲之時,卻被實在聽不下去了的雄闊海的一聲暴吼給打斷。

    伴隨著雄闊海的怒斥,『嗚——』的一聲淒厲、強勁的罡風呼嘯聲響起,坐在墨龍戰駒上的雄闊還威嚇也似的用力掄動了一下他手拎著的那柄巨型三尖兩刃刀……。

    「海兄稍安勿躁,且聽曹公把話說完又有何妨?」徐世業彷彿情緒毫無波動的舒緩聲音,瞬間就壓服住了已近暴怒邊緣的雄闊海。而剩下的,也只有既住了口、又住了手的雄闊海宛若『拉風箱』一樣的粗重喘息之聲。

    然而,雄闊海的暴吼怒斥,則更進一步的加重了彷彿『十分佔理』的曹旦、乃至殷秋和石瓚等臉上所流露出來的激憤之色。

    雄闊海這一插言,不可避免的使得三人的目光又重新注意到了他坐下的那匹奪自於『死鬼』趙君德手中、生龍活虎的墨龍戰駒。進而,目光梭巡間,三人的目光也同時掃過了河北反隋群豪的『死對頭』楊善會和楊元弘。雙重視覺上的刺激,安能不使得三人心中的憤恨之火熊熊燃燒得更旺?

    瞬間語言交涉上的沉寂,也使得時空就像天崩地裂之前的瞬間沉寂一樣、似乎也被凝固住了。雙方的目光夷然不懼、毫不相讓的相互凝視著;目光的相撞,就彷彿像是要碰撞出火花來一樣,在激烈的交織著、糾纏著。不言不語立馬相隔數丈的雙方,彷彿各自所形成的強大氣場也正在相互撞擊著、糾纏著,蔓延開來令本就已經十分寒冷的空氣都恍若已經開始凝霜……。

    「哈、哈、哈……!」眉峰緊蹙、目光凌厲得彷彿不帶有一絲情感的徐世業,突然顯得十分張揚的大笑出聲:

    「曹公不覺適才以如此危言聳聽之言相加於弘德之身顯得太過做作了嗎?天下逐鹿,強者為尊;難論是非、無分對錯。即使是所行之手段無不用之其極,只要還萬民以安居樂業,亦仰不愧天、俯不愧地也!捨小我而還天下之生平,弘德雖死而無憾!亦何懼悠悠無稽之言?弘德如今已經縱馬河北、粗安一方,又豈是幾句恐嚇、威懾之言所能震服?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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