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政務方面所擔負的主要職責乃是『支招』、基本上把主要精力都投入到了軍務方面,但徐世業在政務方面其實同樣也無法完全的做到『不聞不問』。現在,最大的問題還是『人活著就必須要吃飯』。僅靠魏郡現有的倉儲根本就滿足不了既要供給軍需、又要供給民用的需要。故而,自然是又該輪到徐世業去向他那位手攥著一座大糧倉的兄長徐世績伸手求助了!
因而,徐世業在催促兄長徐世績盡快把冬季征戰的物資派人給押送來的同時,也懇請徐世績也要相應的對魏郡予以糧秣的支援。不過,與徐世業相處得並不太久的崔世高一句話,還是讓忙得異常疲憊和鬧心的徐世業發自內心的感到了不少的欣慰,也使得他逐鹿天下的信心更加的有所增強。[|com|]
在忙碌之餘,太守崔世高就像很隨意的說了一句:真盼著將軍快些的北上啊!只要再向北推進兩郡,世高也就可以適當的向家主尋求相助了!
試探也好、開始遙遞『橄欖枝』也好,反正崔世高的話中是有話。而且,還是徐世業極其希望聽到的話……。
魏郡偏東北方向,與魏郡相鄰的乃是武陽郡;兩郡的郡城之間直線距離,相距尚不足二百里。而武陽郡的郡城距離魏郡西北方向的屬縣魏縣的縣城,也僅僅相距五、六十里而已。
滯留在魏郡的徐世業之所以在考慮北上的事宜還考慮不過來的時候、聯想到橫向偏西北方向的武陽郡,則是因為他考猛然想起:在不需要動用一兵一卒的情況下,就有可能會擁有武陽郡。而擁有了武陽郡,基本上也就等於踏上了齊魯大地(膠東半島)半隻腳,以武陽郡為落腳點,直接就可以兵進齊魯大地。
但對於武陽郡,徐世業卻有著一種恍若『雞肋』也似的『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感覺。徐世業所產生的這種感覺,並非是對於武陽郡這塊土地,而是對於武陽郡的『人』!
目前的武陽郡,由於原太守故去、隋庭也一時經管不過來的還沒有來得及再重新任命太守。故而,現在的武陽郡乃是由郡丞元寶藏來暫時代為署理。而在原歷史的半年之後、也就是大業十三年的春季,元寶藏會率眾投奔到瓦崗的李密麾下、並以武陽郡的歸附瓦崗作為進身之階。
就是由於元寶藏原歷史要挾武陽郡歸附到瓦崗麾下,才使得徐世業考慮:能否通過說服近期就把武陽郡納入到自己的控制範圍之內?至於元寶藏這個人,留任也可、推薦向瓦崗總寨也可,徐世業並沒有想要把比較願意『攀高枝兒』的元寶藏一定收為屬下的想法。因而,徐世業也並非是對元寶藏有什麼『膩歪』的想法。
然而,武陽郡還真就有一位令徐世業感到有些『膩歪』的人。而這個人,可能除了李世民以外,在後世的知名度當屬這個時期的名人第二,幾乎是家喻戶曉、人盡皆知。
這個人,就是歷史上當排名『諫臣第一人』的魏征、魏玄成。而身為直顏強項的諫臣,魏征也是歷史上絕無僅有的一位得以善終、並能夠在生前和死後均擁有著崇高的聲譽和地位的諫臣。
在原歷史『李唐』的凌煙閣之上,魏征亦以鄭國公的爵位高居於第四位、位居於『李唐』的兩位開國名相杜如晦和房玄齡之間。而凌煙閣的前兩位,則分別是皇親、李世民的舅舅趙國公長孫無忌和李世民的堂兄河間王李孝恭。由此,亦可見魏征在『李唐』立國之後的地位之高。
而目前的魏征,則正在以幕賓的身份跟隨在武陽郡丞元寶藏的身邊。算算年齡,北周大象三年出生的魏征,現在應該已經是三十七歲。已近不惑之年卻還在寄人籬下,『臭嘴』一個的他以往肯定也是仕途極其的不順。
……夫,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古為鏡,可以知興衰;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原歷史李世民這句名言中的『人』,就是指的現在還只是元寶藏府內一名閒散幕賓的魏征。
事實上,也並非是徐世業在為人和能力上對魏征這個人有什麼非議,他反而是還對原歷史魏征的剛正和無私抱有著很高的敬意;特別是在能力上,更是感覺十分的歎服。
所謂言多有失。而身為諫臣的魏征能夠保證做到生前、身後均享受著無比的榮耀,除了原歷史作為帝王的李世民相對比較開明的原因以外,其實往深層次分析,魏征在人性的窺視、進而在『度』的把握上絕對是有著很高的造詣。
打個不太恰當的比方:
身為諫臣者就如站在危崖邊緣,隨時都會有因言語傷及帝王及同僚、惹來帝王的震怒或是同僚的進讒而被刮起的狂風驟雨給吹落危崖的可能。往昔、乃至後世的某些諫臣,經常是自命不凡的迎風挺立,早早晚晚難免會被狂風驟雨給吹得失足跌落危崖。而魏征則不然,他是坐在、或是趴在危崖的邊緣,在保證自身最大的穩定性的前提下,再去迎風抗擊狂風驟雨的侵襲。這,就是魏征做人技巧的高妙之處!
故而,徐世業對魏征所懷有的這種『膩歪』心態,事實乃是一種『既痛、又愛』的感覺。
徐世業所擔心的乃是:
因自身基本上能夠掌握歷史的大致運行軌跡,因而在因勢利導的『順勢』在為自身攫取到更大的既得利益過程中,必然會需要不斷耍陰謀、施詭計的無所不用其極。而在這種恍若未卜先知、望風撲影的運籌過程中,基本上還無法確切的解釋清楚其中所存在的必然因素。如果這個時候還總有一個人在他的耳邊不停的去質詢、究問,又安能不會使得本還是一名少年人的他感到無比的『鬧心』?
斟酌來、斟酌去,心裡還真就有些『怕』斷事的眼界並不低的魏征來到自己身邊的徐世業,最後只好抱著一種『聽天由命、順其自然』、以大業為重的心態,委託與元寶藏有著『同朝為吏』關係的太守崔世高,先同元寶藏予以試探性的聯絡,讓崔世高可以允諾會把元寶藏舉薦到瓦崗總寨『高位以待』,希冀能夠在無需興師動眾的情況下,盡早的把武陽郡納入自身的控制區域之內。
按徐世業的估計,相互之間通過一段時間的聯絡、溝通,隨著時光的順延,待到李密順利的偷襲興洛倉成功以後,武陽郡的得手也就自然會水到渠成。至於魏征的是跟隨元寶藏前往總寨、還是留在武陽郡、甚至出乎於意料之外的主動來到他的身邊,徐世業也就只好是考驗一下魏征的『眼光』了!
其實,如果是細心之人,現在已經不難看出徐世業在這半年時間裡的所作所為,實際上已經是『碩果纍纍』、未來的前景也是『光明無限』。僅僅就這半年的時間,徐世業已經在隱秘中通過巧施各種狡詐和詭變的手段,在不知不覺的沒有引起天下格局太大變化的過程中,已經佔據了三郡之地,而且控制區域還在無限制的不斷延展。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這也是在古代交通、通訊條件極差的條件下,徐世業秉承了在行動上要『唯快不破』的結果。否則,進攻一座城池鬧得沸反盈天的數月不下,又安能不引起隋庭的震動、天下群豪的注意?
照這樣發展下去,徐世業很快就將擁有在『問鼎天下』的角逐中『分得一杯羹』的實力已經不是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