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由於清楚內情的柴孝和宛若有口難言似的、就是想說也沒辦法出言對李密說明白,致使事態幾乎已經完全的是在按照著徐世業所設計、提早了幾個月的遵循著歷史的原有軌跡發展著、擴大著……。
在虎牢關外,瓦崗與隋軍現在已經又再一次的展開了一場你死我活的鐵血大戰。數月的相持、絞殺下來,屍橫遍野、血肉飛濺的慘烈景象,已經令鐵血鏖戰的雙方的將領、軍卒感到了無比的麻木。[|com|]
現在,對陣雙方已經無需要再進行相互之間淺嘗則止的試探。有的,也僅剩下了擺開軍陣以後,將領、軍卒們馬上就開始了機械的亡命爭奪、搏殺,彼此均已經冷酷的漠視了熱血的飛迸、殘肢斷臂的飛擲,都在視死如歸的用寶貴生命去填充著冷兵器時代浴血征戰、血流成河的淒楚樂章……。
兇猛、殘酷的絞殺在一起的對陣雙方,同樣也因雙方都早已經摸清了對方的底細,接戰之初也就越過去了所有的中間環節,馬上就轉入了兵對兵、將對將、絞殺得極其慘烈的強力對決。
在悲涼、淒婉的慘嚎聲和兵器碰撞聲直衝霄漢、宛若人間地獄一樣的絞殺戰團中,有別於正常冷兵器時代對陣搏殺的交戰方式的則是:戰團中間竟然像『打把勢賣藝』一樣的形成了一個不太規則、恍若單打獨鬥『比武場』一樣的偌大圓圈。
而在圓圈的『比武場』之內,此時則正在進行著一場恍若人多欺負人少、一對四、雙方戰將之間的拚殺較量。馬蹄隆隆、吼聲如雷、兵刃碰撞得震天響,瓦崗所屬的主要戰將孫長岳、王伯當、牛進達、房彥藻等四人,正走馬燈似的圍繞在一名隋軍悍將的戰駒周圍,在呼嘯著的刀槍頻遞間實施著拚力的圍攻。
就見被圍攻的這名坐在一匹混紅戰駒上的隋軍悍將,身形壯碩、濃眉大眼、面若銀盆、年歲甚輕,頭戴鑌鐵盔、身披鑌鐵鎧、猩紅的披風在搏殺間飄蕩飛舞就宛若生出了一雙不斷振翅的血紅翅膀;悍將此時正挾帶著淒厲的罡風、雙手舞動著一對碩大的鑌鐵『破天錐』、怡然不懼的同瓦崗的四員戰將搏殺在一處……。
『破天錐』形似大錘而非大錘,外形就如大號的『哈密瓜』也似的,前端突出延長衍化出鋒銳,就如雄闊海的『獨腳銅人』合掌成鋒一樣,功用自然是可以用來捅、刺,後端則是把握的手柄。
馬上戰將,更是要注重於『一寸長一寸強』。『破天錐』這種大致橢圓形的形狀,就是在保證適用的前提下,盡可能的加以延長兵刃的長度;突出的鋒芒則是在刻意的增加使用功效。同樣,雙兵刃和單兵刃也必然要有所區別的短上許多。否則,過長則單把既難控制兵刃擊出後的慣性、又會難以掌控使用的靈活度。
瓦崗將領們的這種彷彿十分『無賴』的戰法,毫無疑問是因為彼此之間已經搏殺了無數場、對這員隋軍悍將的勇力瞭解得太過清楚、甚至以往也必然是吃過大虧,故而才不得不採取了四名勇力非凡的戰將聯手圍攻的戰法。
其實,瓦崗的這種戰法,在『無賴程度』上,還是要較三分天下時期的一代梟雄曹孟德有些『小巫見大巫』。在當年的兗州大戰中,曹操竟然採取了『六將圍攻呂布』、並且還實施了逐次遞補的戰法,那才堪成是『無賴之極』!
而在『比武場』近數十丈方圓的外圍、綿延出數里的方圓之內,雙方的軍卒們亦在各自主將親自坐鎮的指揮、調度下,進行著一場殘酷的大混戰……。
瓦崗一方的統軍主將乃是瓦崗的首席大將單雄信。而隋軍一方,坐鎮中軍的則是目前隋庭河南招討大使裴仁基麾下的第一大將秦瓊。而『比武場』內,威猛異常的同瓦崗四員大將酣戰在一起的乃是野史中的『天下第三條好漢裴元慶』的原型、裴仁基的長子的裴行儼(裴氏出勇將,原歷史後世中唐時期的名將裴行儉亦是裴仁基的遺腹子)。
……。
其實,雙方目前即使是在虎牢關下打得再『熱鬧』、再慘烈,也僅僅是此時恍若已經被徐世業所隱隱遙控的瓦崗大軍、所實施的戰略進攻的一個『幌子』而已。而瓦崗的真正戰略目的,此刻則也已經悄悄的秘密開始實施……。
事實上乃是前往滎陽面見大首領翟讓、通報他從徐世業給他的密信中剽竊而來的瓦崗大軍下一步進軍戰略的李密,從滎陽返回來以後,馬上就對全軍重新進行了戰術佈置。
李密首先委託瓦崗的首席大將單雄信來暫攝軍務,並由單雄信統率著瓦崗大軍隨後就對虎牢關的隋軍展開猛烈的進攻。李密還特別的交代單雄信:一定要不計消耗的對虎牢關的裴仁基所部隋軍晝夜不停的展開全面攻擊,藉以擾亂隋軍的視線、掩護由他李密所統率的精兵前往偷襲興洛倉的軍事行動。
據實說來,其實李密個人的統軍能力、戰術素養也確實堪稱上乘。為了保證行動的隱秘性,向單雄信等認真交代完的李密,他本人也就僅帶著柴孝和和世責力、在蔡建德所統率的李密一千親兵鐵騎保護下,趁夜秘密的就趕往了康城。李密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為了避免因虎牢關前的瓦崗軍調動過大而引起虎牢關守軍的注意,他是在盡可能的保證偷襲興洛倉行動的隱秘性。
李密之所以趕往康城,乃是想要前去會合恍若瓦崗軍伸出的一支『戰略觸角』的瓦崗軍謝映登所部。按照李密的計劃,他準備從謝映登所部的萬餘部曲中精選出數千後,由他統率著直接從康城出發,從陽城的北部繞過,再翻越過方山突襲羅口,繼而就可從羅口偷襲洛口倉。而剩餘的謝映登所部部曲,則還要留在康城作為疑兵。
李密所選擇的這條進軍路線,實際上需要繞行大約三百餘里,所經過之地均是邊遠山區的小縣、小城,基本上不用擔心會暴露行蹤和動向,乃是偷襲興洛倉的一條最佳進軍路線。李密所採取的偷襲興洛倉的進軍方式,幾乎是與原歷史『換湯不換藥』的分毫不差,也僅僅是早實施了幾個月而已。可想而知,成功的可能性也必然極大。
作為亂世年間所崛起的各路豪強,實力就是他們的立身之本。沒有了實力,也就必然是會應了那句話:落佩的鳳凰不如雞。
事實上也就僅是帶著為數不多的殘兵前來滎陽投奔瓦崗的李文相,之前就連與他原本就是故人的翟摩侯都不願意搭理他,就更別說其他的人還會堅持為他報仇、追究徐世業了。因而,所謂『擅自攻打友軍』的罪名,也僅僅是李密尋覓到的其中一個口實而已。而對於本就是粗人一個的大首領翟讓來說,徐世業能夠給瓦崗多佔地盤,他反而還會十分願意樂觀其成。
故而,在李密前往滎陽之時,他也就僅是向翟讓隨口帶過了一句,原本要對徐世業予以問罪的事也就隨即不了了之。同時,李密彷彿像是心中有所歉疚,因而而也做出了一個對徐世業『投桃報李』的姿態,那就是他建議翟讓:瓦崗逐漸勢大、總寨的多項事務繁臃缺人主理,莫不如把翟弘和區儒信兩位河北道副總管調回委以重任。
對李密幾乎是言聽計從的翟讓,自然也就毫不遲疑的接受了李密的建議。至於李密是否是因徐氏兄弟顯現出來的逐漸強勢,使得他生出了盡可能的予以拉攏、進而引為以後取代翟讓的臂助之心?自然是也不能加以排除。
反正自這場彷彿『雷聲大、雨點小』的風波消弭得無聲無息之後,坐鎮大後方、給徐世業這個弟弟的宏圖霸業提供了無私支持的徐世績,耳根子也從此清淨了許多。同樣也是自此以後,徐世業這個人也變成了李密心中的最大鬱結,令他寢食難安、夜夢驚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