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頭腦中原本固有的現代思維意識的影響、對這個時代男女之間地位上的差異尚無法完全習慣的徐世業,再加上酒至半酣間神經有些麻木,見半發著嬌嗔的竇線娘出現在後堂門口,就已經下意識的站起了身:「呵、呵!因師友蒞臨,本人興奮莫名;只顧著高興,還真就把習武之事一時給忘記了!小姐海涵、小姐海涵!」
因醉酒顯得反應有些遲鈍的徐世業,站起身來後,不免出於近期所行成的習慣、有些嬉皮笑臉的連忙向俏面上嬌嗔未褪、婷婷娜娜的站在後堂門口的竇線娘致歉。
竇線娘陡然的闖入見到後堂內尚有生人在場,可能是感覺之前自己的大發嬌嗔一時有些羞澀難當、也同樣產生了思維上的迷茫?亦或是見到徐世業的後堂中出現了一位與她的相貌特點有著極大反差的清麗、柔美的侍酒少女而牽動了芳心中的某根不適之弦?
因而,竇線娘俏面緋紅間不由自主的就『大珠小珠落玉盤』似的脫口而出:「接待客人也不好耽擱藝業的修習呀!豈不聞古之就有『持之以恆』之說?將軍之技本就十分的生疏,近來好算有所嫻熟了。安能輕易的耽擱?兩軍爭鋒的戰場上刀槍無眼的,將軍不……。」
說到此的竇線娘,可能是也感覺到了自己對徐世業有點兒關心過甚、話語說得未免唐突、情緒有些失控,連忙剎住了口的同時,嬌嫩的俏面上紅暈更盛的明眸連翻了徐世業幾眼,甚至因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嬌軀還下意識的扭動了幾下。
竇線娘嬌臊、嫵媚的反應,就彷彿像是不打自招一樣、向室內的楊集父女二人傳遞著宛若『她同徐世業的關係非同一般』的信息,使得之前還是一臉笑意的楊集眉頭馬上就微微的蹙起,目光轉動間一眼竇線娘、一眼徐世業的打量著,彷彿像是在責問著徐世業:才十幾天沒見,你這裡怎麼還多出來一位千嬌百媚的大美人?你小子不是尚未同小女成就大禮,就已經開始拈花惹草了吧?」
而一貫表現得婉約、賢淑、身著一身素淡的碎花衣裙、亭亭玉立的站在一旁的少女菲兒,此時則彷彿像是受到了驚嚇一樣,低下了姣好的臻首同時,潤潔的粉頸玉頰酡紅乍起,還下意識向旁邊徐世業的坐席輕蹭了兩小步,臻首輕擺間明眸彷彿蘊含著無限幽怨的也是在左一眼、右一眼的偷瞄著身旁坐席後面的徐世業和已經面現尷尬的站在後堂門口的竇線娘。
一時間,後堂內出現了暫瞬的沉寂,彷彿有一種令室內之人均感到尷尬和不適的氣氛在開始逐漸的蔓延開來……。
而身為當事人的徐世業,即使是內心裡感到竇線娘顯得過於親近的嬌語令他有些尷尬、卻又無從解釋起,但也不能不說話了!沉默下去,反而更會令楊集父女浮想聯翩。因而,他也就忙臉皮直髮熱的打起了『哈、哈』:
「呵、呵!竇小姐說得對!是本人之錯。呵、呵!先生還不認識吧(這句純屬是沒話找話的廢話)?這位竇小姐乃是劉將軍的世侄女兒。竇小姐雖然乃是一位妙齡女子,卻在武學上有著超凡的造詣和悟性。故而,近來竇小姐才經常的前來幫襯著本人練功。依此說來,竇小姐尚對本人有著半師之宜也……。」
恍若兩面討好似的徐世業向楊集剛說到此,眼角餘光已經瞥見性情活潑、跳脫的竇線娘瓊鼻一皺,即將發出嬌哼;就忙稍稍提高了嗓音遮掩道:「竇小姐尚未進食吧?快坐下一同進些!那個,小三,快讓再給竇小姐單擺上一席!」
為了遮掩竇線娘的嬌哼,擔心竇線娘因與他相熟以後言語上甚少忌諱而再說出令楊集父女引起聯想的嬌嗔話語,徐世業並沒有經過大腦思考(也許還有半醉狀態下顯得迷糊的原因)就已經把話說出了口。
但徐世業的話剛剛出口,卻就馬上反應過來他自己又說錯話了!無他,此時後堂內本就只有站在他坐席旁邊的少女菲兒一個人在侍候著,當他口中『那個』著目光投向少女菲兒時,就已經感到了不妥,只好順嘴又招呼起了並沒有見到人影的徐聰。其實,因話說得過急,徐世業這句話也本就是在沒話找話。都什麼時辰了?『兩餐制』的這個時代竇線娘可能還沒吃飯嗎?
然而,還沒等好不容易得到可以抽身而退機會的竇線娘、櫻唇半開剛想開口推脫、並藉機離開,在這時候,彷彿像是『泥人也該有點兒土性』的少女菲兒卻輕柔的糾正起徐世業說話的謬誤:「依禮女子是不好上席的……。」
如果少女菲兒不糾正,竇線娘還真就想開口推脫一下、馬上離開這個令她也感到十分尷尬的場面。可是,少女菲兒一糾正,反而惹來了秉性就十分好勝的竇線娘、在心裡有氣的暗想:你不讓我坐這兒,我還偏要坐這兒!
「著急趕來幫襯著將軍習武,線娘確未進食。看到將軍進食,線娘還真是有些饑了。反正將軍說了:線娘對將軍有半師之宜。線娘今日就不同將軍客氣了!」竇線娘慪氣似的說著,把手裡拎著的亮銀槍往側壁一豎,就已經蓮步輕移的上前、矮嬌軀跪坐到了徐世業下首的一張空位上。
這下子倒好!還真坐下了?不知道我只是同你客氣一下呀?您大小姐可真能給我惹事兒!被左右兩邊各一道彷彿滿含著無限幽怨的目光翻得更加尷尬的徐世業,心裡不免暗自的怨懟著。不過,衝著還尷尬的站在那裡的徐世業直翻『大白眼兒』的兩雙明眸中,因性情的迥異所蘊含著的內容還是有所區別的,竇線娘大多是嬌嗔、而少女菲兒則更多的是淒婉。
此時彷彿『如芒在背』、就這樣站著也不是、馬上落座也不是的徐世業,倍感尷尬間好算目光游離著看到後堂門口出現了徐聰的人影,就忙將錯就錯的吩咐道:「快去後廚,讓廚師給弄兩份女子愛吃的甜點心和菜餚!備好後馬上送上來,竇小姐和菲兒小姐均未進食哪!」
一個羊也是趕、兩個羊也是牽。我今天就接著看看你們兩個小姑奶奶還能演出來什麼樣『花哨的戲碼』?尷尬中十分無奈的暗想著的徐世業,在身材矮小的徐聰應諾後小跑著前往後廚的同時,也轉首束手示意還低著臻首站在一旁的少女菲兒坐到對面楊集的下首,隨後也就彷彿如釋重負一樣的『吁——』的長出了一口氣、跪坐了下去……。
然而,接下來的演變,卻令徐世業不免在心裡又暗自的感歎:女人真是一種奇怪的動物啊!弄不明白她們什麼時候就會出乎意料之外的演上一出『戲』,也弄不明白她們什麼時候就會意想不到的『落幕』?
在徐世業的示意、楊集也不得不開口招呼之下,少女菲兒顯得十分羞怯的好算婷婷娜娜的蓮步輕移坐到了徐世業的對面、楊集的下首。可是,兩位美貌花季少女因醋性大發的唇槍舌劍,卻並沒有像徐世業所預計的那樣接著就爆發起來。
一貫表現得活潑、跳脫的竇線娘,慪氣似的坐下之後也就像完全的換了一個人一樣,她彷彿像是在效仿著對面的少女菲兒恬靜、乖順的做派也似的,也開始正襟危坐的秉承起了『食不言、行不語』的古訓,自坐下起也就緊低著臻首、玉頸嫩頰泛起粉嫩紅潮的一聲不吭、開始『沉默是金』。
而原本話就不多的少女菲兒,在這種情況下,別人不去主動去同她搭訕、撩撥,她就更不會輕啟朱唇。
作為『導火索』的徐世業,既然全都已經偃旗息鼓,他就更不會傻到去沒事找事的去加以逗引。這樣一來,也就使得他預計可能要發生的『醋海狂潮』,徹底的失去了爆發的因由。
這個時代進食講究的還是每人各自獨據一席、也不用旁人太過於的禮讓,自然也就使說話的機會又減少了許多。徐世業隨意的同楊集搭了幾句話,竇線娘和少女菲兒的食物也就被僕婦給送了上來。在兩個男人徐世業和楊集酒也不喝了的情況下,徐世業為楊集的到來所擺設的『接風宴』,在在坐的兩男兩女『埋頭只知道吃』了的沉默狀態下,很快也就草草的收了場……。